第5章 三觀不合

第5章 三觀不合

繆宇掛了電話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凌晨三點,刑偵隊這群人也真夠拼的。他去上了個廁所繼續躺下,看到肖白趴在旁邊的床上盯著他看個沒完。

繆宇閉著眼睛揉太陽穴,問道:「幹嘛?」大半夜旁邊一雙眼睛睜得滾圓,看得人毛嗖嗖的。

「剛證明了咱們的猜想是正確的,你怎麼就能若無其事繼續睡呢?」肖白很納悶,剛破了一件頗有難度的案子,就差抓兇手了,他從剛才起就興奮得沒睡著,現在眼看謎題就要揭曉了,更是抓耳撓腮迫不及待,恨不能張升玉下一秒就會打電話通知兇手身份。

「是你的猜想正確,又不是我的,我為什麼不能繼續睡?」繆宇有點頭疼,他對睡眠質量有很高的要求,最討厭睡到一半被人吵醒了。

張升玉好歹也是他老上司,不把自己當外人也就算了,肖白難道忘了他倆對彼此的好感度現在還都是負數?

肖白覺得這人的腦迴路簡直奇葩,想了一想問道:「你看刑偵片最喜歡看什麼部分?」

「破案推理。」繆宇答道。

對於他來說,既然已經知道了兇手的殺人手法,水籠溺斃案已經算是結束了。至於兇手是誰,為什麼殺人,他都不關心。

一般在電視劇中很少因為利益殺人的,多是各種糾結叵測的情感八點檔,繆宇對這些很不感冒。

兩人的關注點不同,肖白有一點理解了:「怪不得呢。」

跟繆宇正相反,他最喜歡看的就是抓兇手和兇手講述殺人原因那一段,所以在他看來,水籠溺斃案卡在了最精彩的高|潮部分,他還打算在抓了犯人提審時侵入監控室攝像頭旁聽現場版。

看繆宇似乎已經睡了,肖白實在是睡不著,便打開電腦查找魔術團各成員資料,又翻看魔術團成員出現在劇院攝像頭中的短片段,試圖理清線索。他開始暗暗跟警察較勁兒,看誰先找出兇手來。

肖白正看得起勁兒,聽旁邊冷不丁來了一句:「怎麼這麼關心這件案子,第一次碰到謀殺案?」

他的思維還沉浸在各種資料中,下意識「嗯」了一聲,回答完也沒有覺得不對,丟下一句「你還沒睡啊」,也不去管繆宇,自顧自繼續看資料。

繆宇鬆了一口氣,早在命案剛發生時他就感覺到肖白在興奮之下有一股很淡的本能的恐懼,這表示自己之前猜測的沒錯,肖白的團伙果然並非暴力犯罪集團,傻小子別說手上沾血,連死人都沒見過,這樣的話肖老頭多少能放心些。

肖白體貼地沒有敲擊鍵盤,周遭很安靜,繆宇思索著這些事兒,緩緩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就很安穩了,睜開眼時已經天亮。

肖白神采奕奕瞪圓了眼睛在一邊看著他,這一看就是太興奮了睡不著,正在猶豫要不要把人叫起來。

眼見繆宇終於醒了,他立刻問道:「你猜是誰幹的?」

肖白很得意到現在偵緝隊那邊還沒有消息,倒不是說他破案能力有多強,他是廣撒網,把所有可能作案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一遍,總能找到蛛絲馬跡。而警察辦案都是講究證據的,他們需要排查死者的人際關係,查詢財政情況,需要的周期自然會很長。

繆宇無精打採的:「誰啊?」他連魔術團成員都有誰都不清楚,能猜出來就有鬼了。

肖白聞言多看了他一眼,脫口問道:「你對破案解謎根本就沒有興趣,為什麼還要干開偵探所這一行當?」

像張升玉昨天那種發自內心的激動才是正常的,人家可是擼了袖子帶著一幫同樣興緻高昂的小弟連夜排查,別說熬一天了,兩三個晚上不回家都行。

就算不是直接負責人,像自己這個看戲的都很興奮,所以他看著繆宇又睡過去就感覺非常不可思議,這人難道就沒有好奇心嗎?

繆宇坐起來懶洋洋穿襪子,嘆氣道:「在考慮興趣之前,我得先成功養活自己,不是每個人都有大幾千萬的基金揮霍的。」

他這麼一說,彷彿意有所指似的,肖白很不高興,臉捎也沉了:「你什麼意思,我十二歲后就沒花過爺爺一分錢。」肖老頭專門為他設立的成長基金早幾年就有專人經營著做慈善,每年給的零花錢他也沒用,都是原封不動轉入基金會的。

「別太敏感,我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繆宇穿完了襪子開始穿外套,記得十年前肖老頭跟他打電話時一提起孫子,語氣里的驕傲自豪勁兒就嗖嗖往外冒,這種心態在肖白成年後拒絕接手肖家生意後有所轉變。

他也很理解肖老頭的意思,以肖白的天賦,只需要稍加磨練,他就可以輕鬆成為人上人。只可惜肖白的個人愛好跑偏了,他對經商不感冒,對學術研究也沒興趣,反而追求刺激追求冒險,他喜歡挑戰跟自己同層次的精英,並享受每一次打敗他們的快感。

安逸的環境給不了他想要的,而那個團伙可以,所以他才對團伙有很高的歸屬感。繆宇想著,聽到肖白惱火道:「老頭子說話不算話,當初還是他同意,我才放手去乾的,好不容易打響了名聲,他又反悔了。」這事兒不能想,一想起來他就有火氣。

「……你怎麼跟他說得?」這話繆宇才不會相信,你跟肖老頭說「爺爺我要走上犯罪的道路了」,老頭子能答應嗎,不打斷了腿都算肖白運氣好。

肖白想了想:「我說我有一個朋友是大公司繼承人,他爸想讓他繼承公司,他則想去其他城市建立自己的事業,問我爺爺覺得他該怎麼辦。」

一般這種以「我有一個朋友」的開頭來徵求建議,說的都是自己的事兒,尤其這情況跟肖白完全符合。肖老頭當時一聽非常非常高興,心想著孫子終於長大了,還想自主創業,不啃老,有志氣,那他當然全力支持了,還跟肖白說爺爺這裡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他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沒想到倆人對於「事業」的理解不在一個次元,肖白聽完后很是高興,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除了抱走了自己的十幾台舊電腦外,連身份證件都沒帶,就這麼憑空人間蒸發了,過了兩個月做完了第一筆單子后興高采烈回來看老頭,差一點被活活打死。

肖白試圖跟繆宇擺事實講道理:「他有錢,我也有錢,他在中國還算有點小名,我的名聲在國際同行中都是響噹噹的,我還在做自己樂意做的事兒,我就納悶他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肖白是三觀奇葩,肖老頭是獨斷專行,繆宇沒興趣給他們爺孫倆當裁判,坦然道:「你們誰對誰錯跟我沒有關係,我接了你爺爺的委託,就會把它負責到底。」這是職業道德,律師也不會因為被辯護者窮凶極惡就故意打輸,仍然會全力以赴為其開脫。

肖白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麼「他給了你多少我給雙倍」的蠢話,一來是繆宇有最基本的職業道德,二來是他知道肖老頭給的他給不起。

老頭二十年前當警察時破過一個拐賣兒童的大案,繆宇就是被拐賣的兒童之一,被犯罪集團控制著沿街乞討,過得非常苦。老頭帶領隊員把人救出來,在那個信息流通度不高的年代費了相當大的功夫試圖尋找他們的父母。

繆宇被拐賣時才兩歲多,到被解救時五歲,這期間父母出了意外離開了人世,他就被送到了孤兒院,老頭時不時會去看他,後來還資助他上學的費用。

所以肖白雖然很惱火這個人光給自己搗亂,助紂為虐,但也能理解在有些事情上,繆宇會無原則地遵從肖老頭的意願,看這傢伙大學報的是警察學院,估計也是聽了肖老頭的意思。

想到這個,肖白多少有點好奇,問道:「你領隊對你的評價很高,體檢也都過關了,為什麼最後沒有成為警察?」

「……」繆宇看了他一眼,端起牙杯起身走進廁所,「我需要錢。」當警察養活自己不成問題,但是他需要的是很大一筆錢,到現在還沒有湊足。

出來單幹確實比當警察領死工資要賺得多,肖白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麼。他心中覺得這理由真是俗不可耐,可也明白自己沒有立場來笑話人家,他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跟繆宇的□□就不一樣。

肖白鬍思亂想著,沒一會兒就躺平蓋上被子睡了過去。

繆宇洗漱完畢出來后盯了他一眼,把手搭在他手腕上試了試脈搏,確定人睡著了,換了一身衣服,用帽子蓋頭,面部也進行了簡單的偽裝,而後下樓出門,拿假|身份證上網吧開了一台電腦,給一個地址發郵件:先生,我的手機和電腦都不安全了。

對方回信:怪不得這幾天你都沒有消息,惹上麻煩了?

繆宇不想說得太明白,簡單打字道:在跟一個電腦高手較勁兒,有一點麻煩,我能擺平。

對方也沒有追問前因後果:好,我知道了,以後我會用加密軟體跟你聯繫,好好乾,我對你有信心。

繆宇抬手颳了刮鼻尖,嘴角上揚忍不住笑了一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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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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