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回家

這棟房子外面看著有些陳舊，但是內里卻也不算逼仄。

鍾珊伏在鍾越的背上，看著這一層層的樓梯，和每隔一層就有兩道緊閉的防盜門，便有些了解剛才鍾越說的那一棟樓里住好多戶人家是什麼意思。

她不禁有些好奇，自己家又是什麼樣子？

不過這個時候她沒有開口，因為上樓的關係，她聽得出來鍾越的呼吸比較粗重，這爬樓梯本就是個費力的事情，再加上她這麼一個胖子，在如今只不過是普通人的鐘越身上必然是更加負擔的承重，這個時候必然不是說話的時候。

馮碧青也已經追趕上來，她跟在鍾越的後面，母子三人朝著樓上走去。

終於是在走了四層以後，鍾越停了下來，他側身讓馮碧青過去，對鍾珊說道，「到了，這就是咱家，這是四樓。」

鍾珊點點頭，隨後便聽到鑰匙在鎖孔中個旋轉發出「咔噠」的清脆聲響，門開了，家的模樣顯露出來。

鍾越背著鍾珊進門，徑直走到沙發上將鍾珊給放下來，讓她坐好，「你在這坐著，不要亂動，我給你倒水來。」

」好。」鍾珊乖乖點頭，一雙眼睛四處打量著這間屋子。

屋子不大，整個兒算起來只怕是還沒有當年她的一間卧房來的要大，只是屋子的結構讓鍾珊覺得神奇，這個世界的人到底是如何才能想出來讓人們住在這一個個和鳥籠子似的小格子里的，當真是神奇的很。

馮碧青進門把在醫院帶回來的東西都放在屋子旁邊的一個柜子上，看了一眼暖氣旁邊柜子上的鐘，「喲，都中午了。今兒想吃什麼？媽去做飯。」

「不用太麻煩了，」鍾珊坐直了身子，連忙擺擺手，「我，我隨便吃點兒就好了。」

生了個病，女兒居然變的有些生分起來，馮碧青怔愣了一會兒，隨即扯出一個笑容說道，「和自己媽客氣什麼，不過也是，今兒上午折騰了大半天，我下午還上班，沒時間做太複雜的菜，既然珊珊這麼體諒媽媽，那媽媽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飯了。」

「好。」鍾珊心裡舒了一口氣，點頭，心道，這個媽當真是寵女兒，吃什麼都要問自己這個小輩，在以前的時候哪裡會這事兒，基本上都是小輩隨著長輩，從來沒有長輩徵求小輩意見的。

為了抓緊時間做飯，馮碧青也來不及收拾剛從醫院帶回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鍾越倒水出來看到這些，便順口說道，「媽，您放那兒吧，下午我來收拾就行。」

「噯，」馮碧青將耳邊垂下來的碎頭髮整理了一下，有些歉意道，「小越，這剛放假就讓你忙裡忙外的，也不能有時間好好看書，辛苦你了。」

「媽，」鍾越蹙眉，有幾分不滿，「你這又是說到哪兒去了？我本就是您兒子，做這些事也是理所應當的。更何況，珊珊也是我妹妹，我也很擔心她。」

「行，那媽以後不說了！」馮碧青連忙安撫孩子，雖然鍾越這幾句話的語氣不太好，但是話里話外透著的真心實意卻是讓馮碧青高興不已。鍾越見馮碧青這高興的樣子，忍不住扶著額頭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學習那邊您也不用操心，初三的課程我們班初二一開學的時候就學完了，進入初三就是複習階段，不會有事兒的。」

「學習上我不擔心你！」馮碧青笑眯眯的，兒子從小到大都懂事的很，不論是品性還是學習，那都是「別人家的孩子」的標準範本。

說到鍾越，小區里誰不誇讚她馮碧青生了個好兒子？懂事貼心，學習還特別好，從小到大各種比賽活動，捧回了無數的獎盃獎狀，如今家裡的書房還有一個專門的柜子用來放置鍾越的獎狀獎盃證書。

然而，就是這樣，馮碧青才更心疼鍾越，這孩子實在是太懂事，懂事的完全不想是同齡人。

當然她也知道鍾越的懂事從何而來，一來是因為鍾珊這病，讓馮碧青實在是騰不出精力來多去照顧鍾越一分，另外一個……

自然是因為她的那個丈夫，鍾越兄妹倆的父親了。

那真是……哎……

提到鍾明和，馮碧青就只能是無奈的嘆氣，她只能說她當年眼瞎才嫁了這麼個人，這輩子她都從來沒見過如此這般自私的男人。

算了，不提也罷。

馮碧青在房間里換好了家裡穿的衣服，坐在床上嘆了口氣，這才走出門去，揚起笑臉對坐著沙發上的兄妹倆說道，「好了，我去做飯了，你們倆自己玩吧，很快就能吃飯了。」

「好。」鍾珊捧著杯子，窩在沙發里乖乖點頭，目送馮碧青去了廚房。

鍾越起身走了兩步，伸手打開了電視，鍾珊轉頭看看牆面上掛著的日曆，阿拉伯數字鐘越已經教給她了，她看了看上面顯示的日子，二零零年七月十日。

鍾越見鍾珊看日曆，便笑著說道，「這會兒正好是放暑假的時候，你今年小學畢業，開學就要上初一了，到時和我在一個樓里。」

小學畢業年，六月就開始放假了，然而臨近畢業的鐘珊卻是沒享受到假期的快樂，先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月，想到這裡，鍾越的臉色便有些沉。

「嗯？」鍾珊眨了眨眼睛，「小學畢業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馬上就要進入一個新的學習階段了，以前那些討厭的人都不用再看見，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鍾越摸了摸鐘珊的頭。

重新開始？那她受的這些委屈豈不是白受了？她還指望那勞什子開學以後，去好好的教訓教訓那幫人呢！

鍾越見鍾珊咬牙切齒的樣兒就知道這丫頭又在想什麼了，屈指敲了敲她的腦袋，說道，「好了，放心吧，咱們這學校是小學可以直升初中的，你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有機會的。」

「哦。」鍾珊吐吐舌頭，乖乖點頭，兄長就是兄長，對她想的什麼當真是了如指掌。

正感嘆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音，鍾珊循著聲音抬頭去看，差點就把手裡的杯子給砸地上，她驚奇的指著電視，「哥，那些人為什麼在這麼小的盒子里？！他們是怎麼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