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耳鬢斯磨

57.耳鬢斯磨

天明晨起,奴才們伺候胤礽與嫤瑜穿上吉服,一對新人往擷芳殿正殿行禮拜神。殿上一南一北方向設天地桌、喜神桌,桌上擺放神位、如意、蘋果、金色香餅及香斗。胤礽與嫤瑜依次到桌前上香,行三跪九叩禮。

拜神完畢,兩人回新房稍作休息,一併在喜床上吃茶膳房預備的團圓膳,意喻和合美滿。接著,一對新人要前往奉先殿,祭拜先祖。

奉先殿位於皇城內廷東側,與毓慶宮、擷芳殿、寧壽宮同屬東區,緊鄰毓慶宮,是皇室祭祀祖先的家廟。太子夫婦的轎輦奉先殿前停下,兩人步行往後殿而去,因為只有朔望、萬壽聖節、元旦、國家大慶等,方可在前殿大祭,其它祭祀均在後殿。

靜默不言挨個祭拜過先祖后,最後在供奉仁孝皇后牌位的隔間前,胤礽特地牽過嫤瑜的手,一同跪下,夫妻倆手裡拈香,就聽得胤礽輕聲地說著:「額涅,我又成婚了。」

「額涅捨命給我新生,我卻辜負了您,您一定失望了。」

「這一回我定是日省其身,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重新過好我這一生。您在天有靈,保佑我們夫婦倆和順圓滿。」

上過香,行三跪九叩禮后,胤礽帶著嫤瑜退出奉先殿,前往寧壽宮。新婚夫婦須向皇帝與皇太后敬茶見禮,同時也要讓嫤瑜這位太子妃見見皇帝後宮的主要妃嬪以及一眾兄弟姐妹。

轎輦往寧壽宮的路上,胤礽分腿寬坐,淡定自如,嫤瑜則並腿屈膝,撫弄雙手,若有所思。

「緊張嗎?」胤礽的目光溜向嫤瑜的一雙柔荑。

嫤瑜輕輕搖搖頭,「也不知算不算緊張,反正有種沉甸甸的壓迫感。」

胤礽身體靠向椅背,把嫤瑜的左手拉過來握住,揉捏起來。

「有壓迫感的應當是別人。整個皇宮裡,沒有女人比你更尊貴,除非汗阿瑪再立新后。」

再把嫤瑜的右手一併握在手裡,胤礽的眼中明確決絕。

「不,就算再立新后,也比不過我的額涅,她是汗阿瑪的元配皇后。嫤瑜,你要謹記,論尊貴,除了我的皇后額涅,就是你,別無她人。」

嫤瑜並沒有露出半分驕傲,自視甚高,但也不會輕視自己,妄自菲薄,「妾妃謹記殿下教誨,仁孝皇後娘娘的尊貴妾妃會盡心維護的。」

胤礽把嫤瑜的手背放到嘴邊吻了吻,「單獨相處時,『殿下』的稱呼就免了,叫我二爺吧,聽起來就如同尋常人家的普通夫妻一般,親切也自然。」

托起嫤瑜的小臉面向自己,胤礽唇角掛著期待的微笑,「現在就喊一聲,快!」

雖已有過肌膚之親,可嫤瑜還是受不住胤礽的親密接觸,臉紅耳赤之際,軟軟地喊過一聲「二爺」,就想擺脫開胤礽,扭身轉向一旁。

輕柔的聲音帶著初嘗甜蜜的誘惑,解了禁的胤礽自是沒讓嫤瑜躲開,摟緊懷裡的人,托住她的臉蛋,印上她的唇。唇面相觸,進而舌尖交纏,唇舌間的每一處清甜席捲而空,直叫懷裡的人氣喘吁吁,無處可逃。

埋入胤礽懷裡喘氣,嫤瑜都不好意思再抬起頭。順過氣,瞥過一眼胤礽,嫤瑜當即就低頭笑起來,小聲打趣道:「就知道欺負人,這下可好,染了一嘴的紅脂,等會兒寧壽宮看你怎麼見人。」

胤礽摸摸自己的唇,壞笑著把手探到嫤瑜腋下,「快給我吃回去,否則我可就撓你痒痒,讓你就在這兒滿地打滾。」

嫤瑜著急得抽出絲帕,「二爺別亂來,要給長輩敬茶,衣服髮鬢亂糟糟的,那就失禮了。」

胤礽不過是開玩笑,就想逗弄嫤瑜看她羞怯忙亂的樣子。把臉湊到嫤瑜跟前,目不轉睛看著她專心致志給自己擦去唇上的紅脂,胤礽心裡甜絲絲的。

嫤瑜重新給自己補過妝容后,胤礽這回老老實實沒再鬧她,差不上幾步寧壽宮就到了。嫤瑜的手依然被胤礽握在手裡,十指相扣。

「二爺,方才奉先殿您說與仁孝皇後娘娘的話,妾妃都聽見了。您是不是故意想讓妾妃聽到,妾妃就在您身邊,不敢聽卻也避不開。」

「你倒是聰明,知道我是故意而為之。」胤礽湊到嫤瑜耳垂,咬了一口。

又趁機佔人便宜,嫤瑜都快受不了了,胤礽反倒盡得偷香的樂趣,偷一次美一次。

眉眼春色蕩漾,倒是嘴裡的話一本正經,「沒有皇后額涅就沒有我,我是想讓額涅為我作證,我要實現自己的抱負,我還要一生對你好。如果我做不到,我就對不起額涅,白活一世,日後地府就該受煉獄劫難。」

「別,別說這種話。」嫤瑜的指尖蓋住胤礽的嘴唇,「也不知我是不是想多了,二爺心裡彷彿裝著太多的心事,妾妃無意窺探。只是,既然你我成了夫妻,我會多看多學,總不能拖了您的後腿。」

胤礽抱緊嫤瑜,一個人背負前世的蹉跎失機與今生的謀求未知,不能與人說清道明,就只能盼著身邊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相陪,那也就知足了。

乾清宮暖閣,皇帝照舊早朝聽政后,留下了石華善、石文炳父子。胤礽新婚,自是免去三日早朝學政。

因傳國玉璽一事,石文炳差點遇害,皇帝提拔石文炳家族制衡赫舍里家族的計劃幾乎蛋打雞飛。每每想起,皇帝手心裡都捏把冷汗,太子妃的挑選來之不易,一盤好棋差點就被掀翻,白白布置了這些年。

傳國玉璽雖下落不明,疑點重重,但把目標指向石文炳后,皇帝立刻就醒悟過來,有人在借故玉璽行一箭雙鵰之計。索額圖如果真是殺了石文炳,他也難逃罪責,石文炳家族與赫舍里家族都會遭受重創,太子在大婚前就同時失去母家與岳家的力量支持。

誰坐收如此漁翁之利,皇帝自認是自己。不就是他不滿意索額圖的勢力把兒子圍得嚴嚴實實嗎?不就是他希望把正黃旗握到手裡嗎?可這樣的結果真的是豐厚之利?分明是割裂父子情感的銼刀,連血帶肉,父子倆一併疼入心扉。

誰這麼好心幫自己,一開始負責此案的明珠、佟國維自是脫不了干係。顯然,索額圖、海青的追查就是順著他們的筆錄結論殺向石文炳的。

原本是氣勢洶洶把兩人叫來,嚴厲質問。沒想到,佟國維毫不推諉,直截了當就承認就是他希望藉此除了索額圖,因為他知道索額圖是皇帝的心腹大患。再者說,隆科多與鄂倫岱兄弟倆鬧翻,雖是隆科多偷人有錯在前,但卻是索額圖從中作梗,設局挑撥鄂倫岱的情緒,才會鬧到御門聽政上的丟人現眼。

皇帝竟一時語塞,不知該拿佟國維如何是好。佟家人是自己的心腹手腳,皇帝當然不會自斷手腳。明知舅舅打著為自己好的幌子公報私仇,皇帝到最後還只能咽下這枚苦果。

於是乎,朝廷一品大員被襲,卻是遮遮掩掩矇混過去。索額圖、海青錯在明處,就往多里罰,明珠與佟國維錯在暗處,也是罪魁禍首,皇帝卻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傳國玉璽還要不要,當然要,只不過,夾帶著一系列不光彩的因素,就只能低調進行,否則到最後,皇帝自己都下不了台。

石文炳大難不死,皇帝自是要好好補償了。不能給一個明確的交代,那就只能加官進爵厚賞恩賜以顯示對這位「親家」的重視,同時也是堵住石文炳的口,那些不愉快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這不,皇帝今兒早朝,當即就加封石文炳二等侯的爵位,賞賜石華善兩匹御馬。因女兒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妃,石文炳一家最近可謂是風頭正勁,惹得大家是一波又一波的羨慕嫉妒恨。

石華善父子倆再次在暖閣中跪謝皇帝,皇帝正是拉攏他們的時候,還特地給二人賜座,一臉的喜氣洋洋。

「二位愛卿,太子如今娶得令愛成家,也該是他立業的時候了。你們往後多提點他,朕以後方可放心地把江山交給他。」

皇帝的賜座石華善父子倆就坐著邊沿兒,雖也聽得出皇帝是說客氣話,可還是受寵若驚站起,連稱「不敢當」。

「文炳,你也曾多個地方任職,見多識廣。回去想想,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提幾個上來,讓朕過過目,朕打算調整一下正白旗。當然,朕主要是參考你的提議,你要務必謹慎。」

石華善父子退出乾清宮時,還是甩不開皇帝的甜蜜恩寵,面面相視,驚喜、惶恐交加。

「文炳,皇上是給你機會用自己人,不要錯失,我們瓜爾佳氏就要成為正白旗的中流砥柱了。」石華善已經在勾畫家族的美好藍圖了。

對於父親的樂觀,石文炳卻不敢苟同。過了自己的生死劫,往後的日子他其實很迷茫。他就知道太子會被廢,至於備受皇上愛護的太子為何會落到那一步,他真是看不透。所以皇帝越是把他推得越高,他越是覺得危險,高處不勝寒。

至於皇帝讓石文炳提議人選,他立刻就想到了修茂,是不是也該與修茂好好談談,修茂是該考慮擔負起重振納喇氏一族的重任了。自打鬼門關轉過回來,修茂的身體一天天恢復,但精神卻是一蹶不振,整個人失去了風采,萎靡無色。

***

胤礽與嫤瑜寧壽門前下轎,剛要一同往裡走,就聽得身後傳來喊聲,「太子哥哥,等等我,我有事要問你。」

胤礽回過身看去,就見十弟胤正飛跑過來,後面是八弟胤禩、九弟胤禟、十一弟胤禌後面追著,連帶著一串奴才也「吭哧吭哧」隨著主子奔跑。胤禩來得快,胤靠近胤礽時,胤禩就拉住了胤。

「十弟,太子哥哥新婚燕爾,你不要問了,過兩天再問不遲。」

沒想著後頭胤禟腳步追不上,嘴倒是跟得緊,「八哥,沒事兒,你讓他問,我也好奇著呢,太子哥哥也不會忌諱那些。」

胤禌十一歲了,一直保持胖乎乎的身形,人早已落下幾位哥哥一大截,但嗓門卻比九哥還大,「問一問,誒喲喂,說餵魚的人反倒餵魚去了,嚇得我都不知晚飯還能不能吃了。」

嫤瑜聽著幾位未曾謀面的皇子們大呼小叫,不曾回頭,垂眸腳下時,餘光掃了眼身旁的丈夫。

胤礽一頭霧水,但寧壽門前咋咋呼呼卻是不合適,當下就讓胤有什麼就快說,裡頭皇祖母與父皇等著呢。

胤擺脫開八哥的拉扯,直截了當問道:「昨兒晚上,我遇見我額涅的宮女,她說她去了擷芳殿的花園餵魚。」

胤礽皺起眉頭,臉色變得冷淡,「然後呢?」

胤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今兒御花園的池子里浮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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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皇太子胤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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