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老媽和女友同時落水的千古難題(上)

3.老媽和女友同時落水的千古難題(上)

四大家臣離開后又去拜見了慕容夫人,也不知他們與慕容夫人說了些什麼,此後桂媽媽在慕容復的面前卻是老實了不少,對著阿朱與阿碧兩個丫頭也客氣了數分。不知不覺,時間進入六月,慕容復的身上已換上了單衣,慕容夫人那兒也換了兩任大夫,可她的病情卻並未有所好轉。

許是病中脆弱,慕容夫人內心殘存的母性終於復甦,終日盼著慕容復能時常在她身邊。然而慕容複課業繁重與慕容夫人之間的母子情分也極為冷淡,雖說克盡孝道每日都來探望母親,卻與她實無多少體己話可說。

這日,慕容復伺候過慕容夫人用藥,又在房中枯坐了一會便要起身離去。慕容夫人忍耐不住,開口挽留:「復官,若是得閑,不如陪母親小坐片刻?」

注意到慕容夫人小心翼翼的神情,慕容復心底又是一嘆,依言坐了回去,握著慕容夫人稍顯冰冷的手指柔聲道:「母親且放寬心,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只要母親按時用藥好生調養,定能康復如初。」

慕容復難得與她這般親近,慕容夫人自然心中熨帖,可一想到他的功課又略有不安,急急發問:「你的功課……」

慕容複課業繁重,如今多逗留一刻,晚上也不知要熬到幾時。只是聽慕容夫人提起,他卻仍是好脾氣地應道:「好教母親安心,兒子如今尚能應付。」

慕容夫人欣慰地點頭,又道:「你鄧大哥他們傳授的武功僅是入門,還施水閣內的武功秘籍才是咱們慕容家在江湖上立身的根本,不可掉以輕心。」

還施水閣中藏著的是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籍,慕容氏到底出過幾任皇帝,收藏的秘籍頗豐水準也不一般。然而正所謂貪多嚼不爛,原著中的慕容復算得學貫各門各派,可真正與人對敵卻仍要王語嫣從旁指點;而少林大會上,與他齊名的蕭峰僅憑一套太/祖長拳便威震八方群雄低首。是以慕容復雖對還施水閣感興趣,卻也不曾想過非要將裡面的武功秘籍學全了不可。「母親,兒子以為武學之道貴在專精,學好『斗轉星移』比會什麼秘籍都要緊。」

慕容復的這種想法顯然又與慕容家一貫的做法不符,是以慕容夫人一聽兒子這般所言便已忍不住皺眉道:「當年你爹便是這樣學成的……」

慕容復著實不耐煩母親要他事事都學慕容博,當下搶白道:「所以慕容家從未曾奪下天下第一的名號!」

「放肆!」慕容夫人立時大怒,她能容忍兒子與她不親近,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他對父親不恭。「他是你爹!」

慕容復心知慕容夫人的心中從來都是丈夫最重,這便跪下賠罪道:「是兒子失言。」

再度感受到兒子對父親的抗拒,慕容夫人亦是無奈。她無計可施,只得老調重彈。「復官,你爹爹去得早,振興慕容氏的重擔便落在你的肩頭。並非母親待你狠心,只是為了復興大燕……」

「母親!」難得他們母子有這份閑情說話,慕容復實不願再聽母親給她念經。他當即出聲打斷她,轉口問道:「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慕容夫人聽兒子問起丈夫,她待慕容博情深意重,此時回憶起丈夫生前的風姿,縱然是在病中,面上仍浮起一抹驕傲的紅暈,輕聲而堅定地道:「你爹爹,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不到二十歲便已學成了慕容家的絕技『斗轉星移』,在江湖上立下偌大的名聲。他雄才大略,一生矢志復興大燕,慕容家如今在太湖上一呼百應,俱是他的功勞。那時,你爹爹在江湖上收攬了不少英雄豪傑,只待宋室生亂便可揭竿而起,可惜……」思及如今已與丈夫陰陽相隔,慕容夫人又失落地自回憶之中醒過神來,眉宇間略顯黯然。

慕容復見狀,不由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眼見慕容夫人對丈夫的情意深厚,慕容博卻為了一個虛妄的皇帝夢,待妻子棄如弊履,慕容復的心中也不免略有幾分憫然。

怎知這一舉動顯然又提醒了慕容夫人兒子存在的意義,她將熱切的目光轉向慕容復,滿是期望地道:「好在,還有你!復官,你定要秉承你爹爹的遺志,復興大燕……」

慕容復再接再厲,又換話題。「母親待爹爹這般情深意重,可曾想過,如果……爹爹尚在人世?」

當初慕容博詐死,連妻子家臣都一併瞞了去。慕容夫人自然不懂慕容復的言下之意,只黯然嘆道:「這世上哪來『如果』……唉!我與你爹爹結縭數載,你爹爹待我也是一般地情深意重,故而,我更不能辜負了他……」

話不投機半句多。慕容復終究忍無可忍,無奈起身道:「母親,時辰不早了,兒子告退。」

回到書房見到案上高高摞起的功課,慕容復只覺一陣心煩意亂。他攤開宣紙,隨手提起擱在一旁的毛筆寫下墨汁淋漓的兩個大字——復國。慕容復自幼懸腕習書又兼練武強身,這兩個大字寫來筆勢縱橫意態狂放極為不凡。只是他將這兩個字看久了,卻恍惚覺得這一筆一劃皆化為橫刀匕首似要取他性命,不禁厭煩地將宣紙揉成一團,隨手丟棄。

慕容復心事重重便無心應付功課,目光在桌案上隨意一掃,竟是注意到了被他隨手壓在書冊下的半幅畫卷。桃花色的箋紙上畫的是兩隻小雞,畫風並非是他平日所習之筆間意遠的山水疏體,而更類似於現代漫畫的筆法,使得兩隻小雞仔看起來毛茸茸的憨態可掬。那是他為了哄表妹王語嫣高興,答應給她描的花樣子。

慕容夫人的親弟江湖人稱「接盤俠」,李青蘿嫁入王家后不久便生下了王語嫣,王語嫣未滿周歲他便完成使命撒手西去。正因如此,慕容夫人與李青蘿向來不睦,對王語嫣這個便宜外甥女更無好臉色,連累慕容復與王語嫣也是相見時難別亦難。

王語嫣年方四歲,母親執著於與段正淳的舊情對她不甚關心,身邊僅有的親人只剩下慕容復,對他很是依賴。至於慕容復,終年生活在一堆傳銷中堅份子之中,天天不遺餘力地給他洗腦,見了王語嫣這個頭腦正常又粉妝玉琢天真可愛的小女童自然也是大為親昵。想起兩人上次相見時自己親口答應下次定會將這花樣子畫好,慕容復的眸光一柔,隨手換了一支小葉筋開始細細勾勒這未完成的畫作。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復的身後忽然傳來慕容夫人的聲音。「我還以為你有多少功課要沒日沒夜地用功,原來竟是為了這個!」那話音尖銳而嘲諷,顯然已剋制不住勃發的怒氣。

慕容復的肩頭一顫,隨即便掩飾了過去,若無其事地將箋紙收起,方轉身向慕容夫人躬身施禮:「兒子見過母親。」

慕容夫人卻不理會,只沉著臉冷聲令道:「拿來!」

慕容復用力一握左拳,緩緩吐出一口氣,轉身將那箋紙抽出遞了過去。

箋紙上的兩隻小雞仔已然完工,一隻正低頭啄米,另一隻則側著腦袋又抬著爪子給自己撓癢。因是漫畫風格,兩隻小雞仔盡顯萌態讓人心頭柔軟。慕容夫人從未感受過兒子這般溫柔的心意,不禁盯著這箋紙看了許久方出聲問道:「這是……畫給誰的?」

慕容復深知慕容夫人厭惡王語嫣,隨口扯謊:「只是隨手畫來解悶罷了,兒子知錯。」

慕容夫人聞言神色稍霽,怎料陪在她身邊的桂媽媽卻在此時伸頭瞧了一眼這箋紙,湊趣道:「瞧瞧這兩隻小東西,活靈活現的,卻像是表小姐家裡養的那兩隻呢!」

一個孤女缺乏關愛又少人陪伴,閑來無事養幾隻小雞解悶也是平常,而天下間的小雞仔大抵都是一般模樣,像或不像也只在各人一念之間。可千不該萬不該,王語嫣家裡養的那幾隻小雞仔正是慕容復吩咐下人給她捉來的。因而桂媽媽此言一出可算是捅了馬蜂窩,慕容夫人勃然變色,即刻將這箋紙大卸八塊,指著慕容復高聲喝罵:「那死丫頭並非我王家骨血,是個不知來路的野種孽胎!我說了多少回要你離她遠遠的,你可放在心上?」

「母親,慎言。」慕容復著實難忍慕容夫人口出惡言,喝斷她道。「上一代的過錯,又何必遷怒到下一代的身上?」

慕容夫人卻又哪裡受得了兒子為了王語嫣頂撞她,當下語帶嘲諷地道:「好!好!原來我慕容氏養大的兒子心裡卻只偏著她王語嫣!古往今來多少君王為美色所迷,失了江山,多你一個慕容復也不算多,是不是?」

慕容復見慕容夫人神色癲狂不可理喻,已知失言,不由在心底微微一嘆,抿著唇不再發話。

「今日你能為了她忘了功課,明日便能為了她忘了你慕容氏的復國大業!我問你,你怎麼對得起你慕容家的列祖列宗,怎麼對得起你爹!」慕容夫人卻是不依不饒,只指著慕容復連聲痛罵。她原就重病在身,此時心情大起大落,才說了幾句便支撐不住,面上一陣潮紅又霎時轉為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幾欲暈厥。

慕容復見狀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她,口中言道:「母親息怒,兒子知錯。」這一句,仍舊說地平鋪直敘並無真情。

慕容夫人苦心教養他十四年,又哪裡聽不出他言詞中的敷衍。她心中愈發氣恨,揚手便是一巴掌摔了過去。哪知慕容復見這一巴掌揮來,本能地一側頭,閃開了。

古時對孝道極為看重,雖有小受大走的說法,可也絕不會如慕容復這般連一個巴掌也挨不得。是以,慕容夫人見自己這一掌落空,竟是一怔,內心已隱約感覺到她的兒子抗拒的或許並不僅僅是這一巴掌。所謂母子連心,說的便是母親在與自己的骨肉之間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奇異感應。慕容夫人雖說被所謂的復國大業蠱惑地近乎痴狂,卻也不代表她從不曾察覺兒子與她之間的隔閡。多年來,那種疏離之感在慕容復的苦心掩飾下幾乎是不存在的。可當慕容復失去掩飾的興緻,慕容夫人立時便可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好似一堵冷酷的冰牆將他們母子徹底隔絕在兩方天地。

慕容復亦知大事不妙,見慕容夫人神色倏忽數變卻始終沉吟不語,急忙一掀衣袍跪倒在地,沉聲道:「兒子知錯,甘受責罰。」

「錯?」慕容夫人忡怔著回過神來,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錯」字,含恨追問。「我問你,你錯在哪?」

慕容復想深刻檢討一番自己對復國大業的疏忽懈怠,然而話未出口又是一陣意興闌珊。只見他低頭沉默了一會,氣餒地道:「母親以為兒子錯在哪,兒子便錯在哪罷。」

慕容夫人再料不到自己的兒子竟能犟成這樣,好似她這做母親的存在的意義從來都是為了迫害他、折磨他。想到方才那幅畫作,更是怒火中燒醋意滿滿。為了一個便宜表妹就能這般用心,待你爹爹卻那般不敬。我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卻連陪我說說話也不樂意!再回想起方才見到他為王語嫣作畫時那沉靜用心的模樣,慕容夫人愈發覺得自己跑來探望兒子的舉動分外可笑,她在原地站了許久,只覺心頭窒悶好似壓了一塊巨石教她喘不過氣來。許久,她終是緩緩言道:「好!好!你給我滾去屋外跪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起身!」

慕容夫人以為兒子愛惜顏面,必然會求饒,怎知他二話不說,徑自走了出去直挺挺地跪在屋外的空地上。慕容復待她這般冷淡,情願領受責罰也不願與她多言半句,慕容夫人只覺好似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直教她的心都冷透了。這六月的天氣里,她站在屋內,竟是一陣陣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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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權奸復國的可行性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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