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陸灼不得不承認，變成遊魂之後在控制精神力方面的確會變得輕車熟路。

當他的靈識鑽入魏小雪的夢境的時候，卻發現四周一片灰霧蒙蒙，什麼都沒有。魏小雪蜷縮著漂浮在一片灰霧的虛空中。

陸灼小心翼翼地朝魏小雪走去，等走近了才發現那少年正在默默的哭泣。

「咳咳。」由於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陸灼決定用最老套的辦法來吸引魏小雪的注意力。

站着的陸灼和浮在半空的少年處於同一水平面。魏小雪睜開雙眼，還以為自己面前擺着一面鏡子，因為視野中出現的那張面孔真是跟自己長得太像了。然而對方的頭髮和眉毛都是黑色的，一身白衣無風飄揚，翩然若仙，一雙漂亮精緻的桃花眼清澈澄明，微笑的樣子令見者如沐春風。

「……誰？」

「呃……是這樣的，」陸灼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耐心解釋道，「其實我是……」

「我知道了，你是我娘！」

陸灼嘴角抽搐：「……是爹。」

下個時刻，魏小雪彷彿從高處落下，重重撲進陸灼懷中。

陸灼將魏小雪接了個滿懷，反正是夢境，他感覺不到實質重量。魏小雪摟着陸灼的腰，像個小孩子似的將頭埋在陸灼胸口，滿足地閉上眼：「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果然長得像娘……」

陸灼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是爹。話說，孩子，你受苦了。」

然而魏小雪似乎沒有注意到陸灼的話，依舊頭抵在陸灼身上，抱着陸灼自言自語：「太好啦我竟然夢見娘了……我娘長得真好看……我好開心！」

「喂自己陶醉個什麼勁兒？！」陸灼用力拍了一下魏小雪的腦袋。

「嗷好痛！」魏小雪淚汪汪地抬起頭，「為什麼……難道娘也不喜歡我嗎？！明明是我的夢，為什麼不能對我好一點？！」

「是爹！」陸灼深吸一口氣，用雙手托著魏小雪的臉頰強迫使其與自己對視，「你怎麼回事，不會好好聽別人說話嗎？！」

「哎？！」魏小雪的臉蛋被陸灼捏得變了形，配上一雙烏溜溜楚楚可憐的眸子，看起來有些蠢萌，「娘，你在跟我說話嗎？娘……難道你不是我夢到的嗎？」

陸灼嘆氣：「這是你的夢不假，但我不是你夢出來的，懂嗎？話說你能不能改改口？我是你爹不是你娘！」

魏小雪已然一臉疑惑：「娘……但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你是我的孩子啊！我雖然死了很多年，但依然很惦記你們，所以就過來看看。」陸灼已經不指望魏小雪能改口叫爹了，抓緊時間說正事要緊。

魏小雪先是一愣，隨後眼中迸出欣喜的淚花：「娘……很惦記我嗎……」

陸灼鬆開捏著魏小雪臉蛋的手，朝後退了兩步，點點頭道：「是啊是啊，我在另一個世界得知你過得不好，很是擔心吶！」

魏小雪嘴巴一扁，又眼淚汪汪：「娘……既然如此，那你帶我走吧……沒人希望我活在這個世上，我不要活着了，我好累！」

陸灼心臟一抽，連忙道：「孩子，別這樣……生活還是很美好的。再說了，你爹和你哥都是你的骨肉至親，他們也許因為性格原因沒表現出來，但其實他們心裏還是很愛你的！」

魏小雪冷笑道：「愛我？從我有記憶時候起我就沒見過我爹，我哥從小就對我非打即罵，說因為我娘才會死的，他不殺我，也不許我逃走，說白了只是為了盡他做兄長的義務，好告慰娘的在天之靈而已……哼，那個偽君子……」

如果陸灼有身體此時一定是滿頭冷汗。

「信息量有點大，孩子，你給我從頭到尾詳細說一說……」

陸灼離開魏小雪的夢境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雖然中間出現點小波折，但陸灼還是成功的說服了魏小雪不要跟他哥對着干，並答應魏小雪只要他每天都乖乖的不鬧事，陸灼晚上就抽空給他託夢……

魏小雪依舊保持着側身摟着小狐狸的姿勢沉沉睡着，抱着小狐狸的手卻鬆了下來。

變成狐狸的陸灼輕鬆地從魏小雪臂彎中鑽了出來，又吃力地給魏小雪蓋好被子，這才離開了房間。

【終於擺脫那個小孩了，咱們時間所剩不多。這隻狐狸雖然未開靈智，但是靈根不差，今晚又是月圓之夜，你可以找個靈氣充沛的地方吐納來獲取靈氣。】

狐狸小小的身體躲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前行。

陸灼：對了，之前一直沒來得及問你，當年我是怎麼死的？

【咳……那是……出了點小意外。】

陸灼：小意外？

遠遠望見兩個身着黑紅色衣袍頭戴鬼面具的人提着燈籠而來，陸灼連忙躲進草叢裏。

——「……我沒見過我爹，但是我從小就知道我爹是魔界最強的魔族冥龍魔尊，他還是世上最大的魔教，羅剎教的教主。我的名字是他給取的，但是他從來沒在人前出現過，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和我哥從小就住在無相血界的羅剎教總壇，我哥練功特別刻苦，可我卻總生病，功課也落下很多…………有一天晚上我哥突然拉着我來到東漪界，還對外宣稱自己是羅剎教教主。後來我才知道，我哥從小刻苦練功，為的就是殺掉我爹………………那天他成功了…………我哥說他恨我爹，也恨我，沒有我們你就不會死了。但是他不能殺我，因為我是你生下來的，我必須作為你的替身把生命延續下去……」

當時魏小雪講得平靜，陸灼卻聽得心驚膽戰。陸小天如此中二病爆棚，癥結估計就出在自己死的那天。

而事實上，自己死去那天的見聞仍然歷歷在目。陸灼從魏小雪夢境中出來的時候就一直在回憶，卻發現自己的記憶憑空出現好幾處空白。那天他的確是死了，但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會死卻完全不知道，現在想想真感覺自己死的好冤。如今時過境遷，他記得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陸小天是昏迷的，清醒的當事人之一魏軒據說被自家兒子幹掉了那就暫且不提，那麼另一個清醒的「當事人」……應該就是系統了。

此時變成小狐狸的陸灼仍然躲在草叢裏，外面羅剎教的人已經漸行漸遠，腦中的系統卻沉默不語。

陸灼並不打算就此放過系統。

——你今天不把事說清楚，我就不去收集靈氣！

【別啊！唉……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就是了。是我不小心……我當時借用了你的身體去吸收靈氣，卻被魔武魔尊暗算……】

陸灼深吸一口氣：你的意思是說，我昏迷的時候，其實是你在操縱我的身體？我說為啥明明我啥都沒幹，雲霆劍卻已經被收集……

【哎，是我啦……那時候的確是一時疏忽，沒能保住你的命，給你造成困擾真是不好意思……】

陸灼嘴角抽搐：我人死了，我兩個兒子變成中二病，你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如今我變成這個樣子，你還要繼續壓榨我的勞動力？！

【我會補償你的！真的！！！】

陸灼：說吧，怎麼補償？

【你先幫我充電，等以後我想辦法幫你復活就是了。】

陸灼：想辦法幫我復活？呵呵噠！我突然感覺好累，就在這裏睡一覺等明天你電量耗盡咱們就回青元神界吧……

【有辦法復活！真的！！！有一種靈草叫「九轉回魂」生長在西天逍遙仙界，只要有這種靈草就能讓你重新還陽！你幫我充好電，我指引你去找這種靈草好不好啊陸灼小天使？！】

陸灼：指引我？

【兌換！直接用積分兌換！10000點兌換種子！】

陸灼：呵呵噠，兌換？

【好吧，作為特殊收集任務的任務獎勵好了……不過我這裏只有種子，你可以用系統的靈田來種植。我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陸灼小天使……再高的要求我也完成不了……】

陸灼：這還差不多，以後別跟我說那些虛的，說好的做彼此的小天使呢，你說是不是啊系統小天使？

【QAQ】系統表示一失足成千古恨，上次一不小心把陸灼弄死了，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得不幫陸灼復活……

圓滿地解決了這個歷史遺留問題，陸灼決定接下來去找靈脈收集靈氣。

九涓山之所以受到靈修者青睞，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這些或大或小隱藏在山中靈脈。早前靈溪峰白狐洞地下的寒冰石室中也有那麼一處極佳的靈脈，陸灼就在那裏吸收靈氣，後來白狐洞被毀才不得不用其他辦法收集靈氣。而落月峰是原來九泓劍宗的所在地，九泓劍宗又作為九涓山的第一大門派，其所擁有的靈脈數量應該是眾多門派中數一數二的。

所幸陸灼之前在九泓劍宗住過一段時間，對九泓劍宗內的一些物事也有所了解，記得魏軒曾經帶他去過一個九泓劍宗掌門專用的練功室，位於落月峰後山，位置十分隱蔽，卻靈力充沛，應該是連接地下靈脈的場所。

陸灼當即決定去後山的練功室。

等陸灼用小狐狸的身體「長途跋涉」到後山練功室的時候，卻發現那裏面已經有一個人了。

石室中的石床仍然擺放在記憶中的位置，在石床上盤腿打坐的人竟然是那個黑衣少年——現任羅剎教教主陸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