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笑春風(3)

桃花依舊笑春風(3)

www.「凌菲.為我生個孩子吧」.他呢喃著.這變成了他索要她身體的理由.

「我們不是有孩子了嗎.」凌菲皺眉躲閃.

「那我該和老天爺辯論辯論了.明明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我的心還是空落落的呢.再生一個吧.生個十個八個.外公給了我們這麼一大筆錢.我們要多生……」

他未等將話說完.把貪婪的頭顱俯進她的胸脯.帶給凌菲撕心裂肺的疼痛.那夜長的像是永遠走不出去的森林.無助的人兒在拼盡全力的徒勞狂奔.一個噩夢連著一個噩夢.快要累的在夢裡死過去.

第二天.陸地一早就走了.八點多鐘的時候打來電話說.與曹璐夫婦約好吃飯的時間了.定在周五的晚上.地點在他們的家裡.據說是因為曹夫人盛力邀請.

掛掉電話.凌菲開心的抱起隔山在屋裡轉了個圈.然後帶他到院子里曬太陽.他是極愛說話的.很多話說不清楚.卻咿咿呀呀的愛講個不停.墨茹也半躺在院中曬太陽.她在為昨日的事悶悶不樂.碰到凌菲抱著孩子過來.把頭偏向荷花池.假裝睡著了.

凌菲見墨茹在打瞌睡.想抱著孩子離開.隔山卻已經看到了荷花池中歡游的錦鯉魚.小手一指.意思是要凌菲領他過去看.

凌菲小聲道:「外婆婆在睡覺.我們等會再來好不好.」

隔山不肯.有如鯉魚打挺似的在凌菲懷裡翻騰.嘴裡嗚嗚喊著.「婆婆.婆婆……」

聽到隔山的咿呀學語聲.墨茹終於忍不住睜開眼.望著隔山說道:「他在念叨什麼呢.你這個當媽媽的教小孩子好好說話.嘟嘟囔囔的吐了一臉的口水.顯得太沒家教了.」

自從滬森離開了家.墨茹寂寞空虛的厲害.開始特別喜歡小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喜歡.可一想到隔山有可能阻礙陸地和凌菲的婚姻.她就又憎恨不已.內心矛盾的很.

凌菲念她可憐.晚年過的甚是凄涼.便不與她計較.笑笑道:「太太.小孩子剛說話都是這樣.不過他念叨的你沒聽清楚.我卻是知意的.他在喊外婆呢.」

墨茹聽這話.緊鎖著的眉頭開了.把蓋在腿上的毛毯放到一邊.伸開雙手欲要抱他.凌菲把孩子遞過去.那隔山不知怎的.除了會在凌菲懷裡胡鬧.其他的人抱他.他倒是很樂意.笑的裂開剛開始長牙齒的嘴.一個勁的往墨茹身上拱.

墨茹踮著雙腿哄他.「小乖乖.小乖乖.讓外婆疼疼.哎喲喂.這口水流的.外婆來擦擦.」

她笑的合不攏嘴.抬頭問凌菲:「他不會是餓了吧.」

「我剛喂他喝了奶.吃的飽著呢.只是太太小心他尿到你身上.」

墨茹面露慈祥.握住隔山粉嫩的小手.說道:「外婆不怕小乖乖撒尿.我們是不是想看魚呀.來.外婆抱你看.」

她笨重的站起身.把毯子勾到了地上.凌菲彎下腰撿毯子.隔山吃著手指頭.趴在墨茹的肩上對凌菲笑.

陽光照的他的小臉明亮亮的.那一剎那.凌菲覺得隔山像極了他的母親周念薇.水波粼粼的杏眼.高挺的俏鼻樑.那一雙眼睛.天生的含情又羞澀.

她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小男孩.墨茹大概也察覺了.拗著脖子望隔山道:「隔山長的真是秀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姑娘呢.」

凌菲道:「兒子通常長的都像母親.」

墨茹道:「可隔山長的一點都不像你.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陸戰長也這麼講.」

她說著把隔山抱到荷花池邊.逗他看池裡撒歡的紅色錦鯉.現在陸地的話在墨茹聽來即是金口玉言.凌菲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做什麼好.

墨茹攆她道:「把孩子交給我好了.你去幫你父親操辦你母親的喪事吧.你父親六點多鐘就出了門.說是去定棺材.現在倒春寒.早晚這麼涼.你得照顧照顧他.如今他年紀大了.不要活人為死人忙出病來.」

凌菲聽她這般說.轉身想離開.

墨茹喊住她.「對了.凌菲.昨晚吃飯的時候.你外公一個人把一桌人的話全說完了.有件事我忘記講了.現在恰好碰見你.我也就跟你說明白了.」

凌菲款款扭過身.「太太請說.」

「你母親不是正房.按理是不能入周家的祖墳的.但你們的意思是.規矩是人定的.新時代不講究舊時代的規矩.那麼你母親的喪事辦好后.你也不必遵守守孝的禮節.你與陸戰長的婚事該什麼時候辦就什麼時候辦.往後拖延不得.」

凌菲當墨茹要講什麼.原來還是她結婚的事.她.或者墨茹能在其中做得了主么.於是她說道:「太太.只要陸戰長說何時娶我.我定會嫁過去的.你放心.」

墨茹道:「那你當我沒說.在陸戰長面前也別提.省的節外生枝.」

凌菲笑著告辭.「沒其他的事.我去找新來的陳管家了.和他一同去幫周老爺的忙.」

「好.你去吧.」

穿過幾株枯木逢春的香樟樹.走到月洞門前.凌菲看見木琉慌裡慌張的疾步從對面跑來.忙問道:」木琉姐.出什麼事了.」

木琉欣慰的喘著氣.「大小姐.你在這裡啊.我滿宅子的找你.有個國民黨的女軍官到我們綢緞廠.說找你有事.正在廠子里坐著呢.」

「國民黨的女軍官.叫什麼名字.」

「她說她姓白.大小姐你快點去吧.你再不去.她快要把我們廠子砸了.」

「這麼囂張.」

「她說她的父親是司令.陸戰長都拿她沒辦法.」

「白司令.」凌菲自言自語.「白青青找我幹什麼.」

她疑惑不解的同木琉一起趕到綢緞廠.一瞧.來人正是白青青.她依舊身穿男兒衣裳.臉上輕描淡寫的化著妝.軍靴踩在一批織好的布上.在潔白如雪的白玉蘭印花綢緞上留下一個個黑乎乎的腳印.

廠里的工人見她飛揚跋扈的了得.都停下手中的活.躲得遠遠的望著她.白青青看到凌菲走了進來.放下腳.拍了拍手.目光在廠子里遊離.尖聲說道:「周小姐好大的架子.我在這等了你有半個時辰.你才姍姍來遲.你擺譜的勇氣從何而來啊.是因為要做站長夫人了.還是因為有把握做曹夫人呀.」

木琉和凌菲相視一看.凌菲心中略有明了.她一直揣測那天她和曹璐在陸地家門口相擁時.是誰在樓梯上偷偷注意到了他們.依白青青的話中意思.她定是發現了什麼.而木琉並不糊塗.陪上笑臉道:「白小姐.我們老闆已經來了.不如到我們的貴賓室坐下喝杯茶.有話慢慢聊.」

白青青從腰間拔出小刀.從堆著的幾匹布的布頭劃到布尾.將那上好的真絲喬其紗毀的徹徹底底.木琉欲上前阻止.凌菲攔住了她.任由白青青發泄的爽快.

白青青划累了.把刀插在木桌上.「知道我為什麼要划這些布嗎.」

凌菲板著臉道:「周凌菲不知.願聽其詳.」

「陸地給你們拉來三十萬的軍服生意.你們不本本分分的快點把軍服趕製出來.好為前線奮戰的戰士們雪中送炭.卻凈做這些迷惑男人的布匹.喬其紗.散花綾.匹匹妖艷至極.紅顏禍水.」

「白小姐真是好眼力.連絲織物的名字都叫得出來.像是同行的人了.」

白青青雙臂抱在胸前圍著凌菲打轉.她本就長的嬌小.那姿態像一隻發怒的小貓似的.刻薄的諷刺道:「呵.我什麼不懂.我懂天懂地.懂男人.更懂女人.你周凌菲為了勾引陸地費了不少心思嘛.這燈芯絨旗袍用的是你們廠里的布料吧.你知道我為什麼能看出來嗎.」

她仰頭用指尖勾住凌菲的下巴.假笑道:「因為這布里透著騷氣.也難怪.沒有兩把刷子的話.你怎麼能夠吃裡扒外.腳踏兩隻船呢.」

凌菲冷笑道:「我不明白白小姐為何話里藏刀.是我得罪過白小姐.還是白小姐存心與我過不去.」

「不.你明白.你比誰都明白.因為你肚子里有鬼.在未婚夫的家門口和別的男人tiaoqing.這是修了幾千年的功力啊.我原先當真是低估了你.可我是白司令的女兒.和你們這些市井小巷裡的狐狸精不同.把身體當成唯一的籌碼.我想得到的東西.希望你識相點.恭恭敬敬的拱手讓給我.」

「你想要什麼.」

「我只要陸地.周凌菲.我們做個交易怎樣.」

「什麼交易.」

「你把陸地讓給我.我成全你和你的曹大哥.反正曹璐的老婆是個半死人了.你早晚可以順理成章的做曹夫人.我就當那天我什麼也沒看見.不然的話……」

凌菲揚揚眉.「你儘管去告訴陸地好了.如果他信了你的話.你有機會能嫁給他.我恭喜你們.」

說完憤憤的走向辦公室.白青青在後面咆哮.「周凌菲.你不為自己著想.你也要為你的孩子和曹璐著想.我與你做的這個買賣.你不虧本.」

木琉緊跟在凌菲身後.隨她進了辦公室.迫不及待的說道:「大小姐.我覺得白小姐的話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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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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