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回去找他
三百年前，蘇羽偷走了蘇堯的屍體，接著就遇見了那個所謂的天師。
天師是主動找上門的，一開始蘇羽還不相信，但他施了幾個法后蘇羽就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很厲害，腦子動了動，蘇羽覺得以他的道行也許能幫自己不小的忙，將蘇羽的事情一說，那天師馬上答應。
那時司家還不像現在這樣強盛，所以為了名利，司林戎決心做一件大事，也就由此成就了蘇羽的陰謀，而今生他又轉世作為司家的後代，就註定他要為當年的事負責，是生是死皆由天命。
陸黎聽了衛玉宸的話，眉頭已經緊緊皺在一起，實在不能想象如此討厭神鬼論的司銳最後竟然要為這些賭上自己的生命，大概是因為前世闖下的禍，所以今生才對天師這行當有著生具來的抵觸，但最終還是逃不開。
「我們可以走了么？」衛玉宸問閻王。
閻王當即一愣，良久看著他們揮了揮手：「走吧。」
應亦鬆了口氣，拿著劍的手也鬆懈下來，看了陸黎一眼，接著便道：「走。」
陸黎扶起衛玉宸，看了一眼渾身是傷的司銳，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眸。
身後閻王突然又開口：「封印與否你們的罪責都必須承受，功是功，過是過，你們記住。」
衛玉宸忽然就笑了，搭在陸黎肩上搖了搖頭：「知道了。」
回到司家已經是次日中午，四人拖著滿身的疲憊進了門，揚揚的媽媽見狀立刻過來為他們包紮傷口，衛玉宸本身是鬼差，那些傷口非人類可以修復，所以眾人推著他去房間休息，他笑笑一揮手進了卧室。
司銳的傷最重，皮開肉綻的像是被鞭笞了一般，但從始至終他都沒喊過痛，陸黎一直盯著他不說話，處理傷口時都沒忘往他那邊看一眼。
「你們也去歇會吧。」司銳笑了笑。
陸黎看他，沒有起身也沒有拒絕。
「都歇著吧，」應亦抬起視線，「我跟大伯設下結界，蘇羽他們沒那麼快闖進來。」
「對，」陸黎點頭，「休息好了才有精力跟他斗。」
司銳笑著應好，回身進了房，但之後他有沒有休息誰都不知。
陸黎咬牙嘶了兩聲，趴在床上不想動彈，他偏著頭看應亦：「我們一點把握都沒有。」
但語畢，他又咧嘴笑了笑：「但總比一點希望沒有的好，也許只需要一滴血就可以封印蘇羽了。」
這話也許沒人會信，但此時又不得不相信，陸黎微眯著眼睛試圖說服自己，於是他就把蘇堯喚了出來。
「應亦。」蘇堯叫了他一聲。
「嗯？」應亦低下頭看他。
蘇堯眯著眼睛對他搖頭，伸手握住了他的：「別擔心，事情還沒發展到令人絕望的那一步，我也不會讓它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蘇堯？」判斷出語氣的應亦愣了愣，他看著蘇堯，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蘇羽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只恨我沒有變成兩個人，」蘇堯喃喃說道，隨後又笑著對他開口，「你的眉毛又皺在一起了。」
「是么，」應亦舒展開眉頭，對他笑，「現在不皺了。」
「其實，」蘇堯看著他，有些猶豫的開口，「有很多話我想對你說，但是又無從說起。」
他頓了頓，看著應亦望過來的視線搖了搖頭：「謝謝你喜歡上的是陸黎，如果換作其他另外一個人我都不會原諒你。」
「別皺眉，」蘇堯笑了笑，低了下腦袋，「以前你就死腦筋，什麼事總喜歡一個人扛著，但是又每次把眉頭皺那麼緊，我怎麼可能看不出，只是不說而已，但現在我要說。」
「蘇羽的事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希望一切都結束在我身上，只是我沒想到我和陸黎是連在一起的，多年前的抉擇如果換作我一人也許我還會重蹈覆轍，但現在多了一個陸黎，我不能把他變成這件事的悲劇。」
蘇堯停頓了很久，才接著說道：「所以我很感謝你喜歡上他，因為他我才知道有些你以為沒有選擇只能用死去解決的事原來還可以有其他的方法。」
應亦看著他，眼神直視，沒有一點的避諱。
「如果戰爭明天就會來臨，那我一定要在黎明來臨之前就站在前線，不是去送死，我希望陸黎可以帶著我的一份期待活下去，」蘇堯抬起了頭，在應亦唇上印下一吻，「戰役已經打響，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他離開他的唇，嘴角勾著笑，但漸漸的應亦卻昏睡起來，蘇堯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毅然決然的離去。
外面的世界已經變得很嘈雜，漸暗的天色下有很多鬼怪出來作祟，人類無法躲避的開始逃亡，一個又一個的被咬傷。
司家的結界並不能容下所有人類，所以蘇堯出門了，他不能再這樣躲下去，他要去見蘇羽，能勸說他的也只有自己。
陸黎似乎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所以他很安分的待在心底，沒有出來，沒有要爭奪身體的主動權，這件事確實要有個結果了，而結果並不是他所能判定的，他需要蘇堯，他們是一體，他們有必要一同作戰。
蘇羽似乎料定了他自己會回來，看見蘇堯的時候他一點都不詫異，反倒很自然的迎了上來，就好像在迎接一個到處遠遊但最終一定會回來的老友一般。
「蘇堯，」蘇羽笑著抓住他的手，「怎麼樣，我就要統治人間了，往後不管你去哪裡都是我的地方，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蘇堯捕捉痕迹的把手抽出，看著他明明是在微笑卻又看不出一絲平和的臉微微彎起了眼眸：「好。」
「你再耐心等些日子，很快我就會把地獄之眼打破，到時候，不管天上地下都沒人能阻止我們。」蘇羽聽見他的應聲欣喜的說道。
蘇堯彎著嘴角搖了搖頭：「就這樣不行么，我不想要天，也不想要地，更不想要人間，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待著，就我們兩個人。」
「不，」蘇羽搖頭，眼神里透著驚恐，「你騙我，你還讓孟清遠那隻狐狸騙我，我不相信你，只要我統治了人神鬼三界，你就是我的了，到時候任你怎麼說都行，一樣可以找個只有我們兩人的地方。」
蘇堯皺了皺眉，隨後又舒展開：「孟清遠被你安置哪裡去了。」
「他？」蘇羽冷笑兩聲，「自然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蘇堯冷麵沒有說話。
「放心，」蘇羽撫上他臉頰笑了笑，「我不會讓他死。」
蘇堯稍稍寬心，斂起眉走向一旁：「蘇羽，我畢竟曾是你長兄，你若真如自己所說那樣喜歡我，我說的話你為何一句都不應承，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
蘇羽被他說的一愣，看著他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心，他想走過來，卻被蘇堯用手擋開：「你站在那兒不要動。」
蘇羽果然不動，他看著蘇堯一直搖著頭：「我沒有，不管你說什麼我一定都會答應的。」
「那讓你派出去的小鬼都住手。」蘇堯抬頭定定的看著他。
蘇羽一怔，隨後笑了起來。
「那就是不行了？」蘇堯並未理會，看著又開口。
「行，當然行，」蘇羽笑了笑，將他手拿開，湊過去在他發頂撫摸，「我說過，你說的我都答應。」
蘇堯忍著沒有退後，他抓住蘇羽的手偏開了頭：「那孟清遠。」
「那隻小狐狸是自作自受，你別想為他求情。」蘇羽打斷他的話，堅定的回應。
「但他是受我蠱惑。」蘇堯眯起眼睛。
「知道是你做的就好，那麼對我你不該補償點什麼？」蘇羽笑了起來。
蘇堯斂著眉有些怒氣，偏開頭沒有看他。
蘇羽算是知道見好就收，沒再逼他，笑著回身似乎是要走：「三天之後我就讓你復活，這三天你好好想想，現在我可以忍著不對你怎麼樣，但三天之後你一旦換回原來的身體就休要怪我不敬你是哥哥了。」
蘇堯沒說話，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有些無奈，也有些無助，蘇堯坐下陷入了沉思。
心底的陸黎有些蠢蠢欲動，他擰巴著跟蘇堯開口：「我害了孟清遠。」
「是人都有貪心，」蘇堯搖了搖頭，「若說錯，誰能沒錯，你給了他機會，他要了，那他就該明白或遲或早都要承擔被拆穿的後果。」
陸黎嘆了口氣，覺得腦仁有點疼：「給我叫份吃的吧，我一緊張就想吃。」
蘇堯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起身去外面叫人拿了份吃的進來。
應亦醒來的時候，蘇堯早就不在身邊，那種明知道他是故意去了蘇羽那兒的擔憂更是讓他不安，出了房門，他有些猶豫要不要直接殺過去，但蘇堯那些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個來回，他坐在客廳，思索了半晌，良久嘆了口氣，比起去那邊沒有勝算的廝殺還要不回蘇堯，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怎麼才能更有把握的將蘇羽封印。
「那小子還是走了？」衛玉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