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線索

86_86397【跟著就跟著吧，說不定他們還能順道幫我們找找莉莉的下落。】艾米早就料到神教肯定會派人跟著他，與其把人甩掉增加自己的可疑度，還不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對方跟著，說不定對方還會介入幫忙找找莉莉。

維羅納市魚龍混雜，如果莉莉真被什麼人給拐走了，單憑他和他在孤兒院那些小弟，根本不可能將她找得回來。神教就不一樣了，勢力遍布整個大陸，莉莉失蹤的時間還不算太久，如果有神教介入幫忙，那麼找到人的幾率會增加很多。

艾米的小算盤打得叮噹響，很快就來到孤兒院，孤兒院里只有一些年紀小的孩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玩耍，年紀大點的都已經出去了。

「你小子平時不挺愛往我們這邊跑的嗎？今天怎麼這麼晚才來？」路易拿著一個黑麵包就著一碗熱湯當早餐，他昨晚又是帶人到處找又是求關係，在海港周圍找了一整晚，才剛回來一會兒，又急又累，兩眼裡全是血絲。

吉姆拿著麵包蹲在旁邊，神情獃滯，看著艾米反應了好幾秒才吶吶的喊道：「老大。」

「神教出了點事，我來晚了。吉姆，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莉莉是什麼時候失蹤的？」艾米不願意橫生枝節，輕描淡寫的將早上發生的事情一語帶過。

吉姆一聽到妹妹的名字，已經哭得乾澀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溢滿了淚水，「我，我也不清楚，我昨天下午回來莉莉就已經不見了。她們說上午看到她出去，就在沒有回來過，老大……嗚嗚嗚……」

吉姆到底才只是個十來歲的小男生，儘管生活殘忍的磨練讓他比同齡孩子要老成很多，但他始終還是個孩子。相依為命的妹妹就這麼失蹤了，簡直跟天塌了沒有任何區別。

「就一點別的線索都沒有嗎？比如她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表現？」艾米跟莉莉接觸不多，僅有的幾次接觸下來，他覺得小姑娘老實懂事，但是並不笨，輕易應該不容易被拐走才對。當然並不排除對方用強的情況，不過，艾米注意到吉姆描述的一個細節，『看到她出去』，意味著莉莉是一個人離開孤兒院的，她平時一個挺老實內向膽小的小女孩兒沒事獨自出去做什麼？

路易見吉姆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便替他回道，「聽有幾個小孩兒說，她最近幾天挺愛一個人往外跑的，這算是反常的表現嗎？」

「他們不知道她出去做什麼嗎？」艾米問。

路易三兩口把剩下的麵包塞進嘴裡，灌了一大口熱湯，搖了搖頭。

「那你們現在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路易搖頭道：「能問的人都問了，該著的地方也找了，都沒有線索。」路易是孤兒院的頭頭，年紀大腦子活重情重義，早就跟外面的船老大搭上線了，對方覺得他還不錯，挺看好他的，在那位船老大的有意栽培下，路易手裡有一些人脈，但是昨晚他動用了他所有能動用的人脈關係，都沒能找到莉莉的任何線索，就好像她憑空消失了一樣。

好端端一個大活人肯定不會說沒就沒了，路易覺得找不到莉莉的線索，沒準因為他認識的那些人太過底層，有些事情他們打探不到。所以，他才讓斯墨給艾米帶信。不過，這會兒艾米真到了跟前，路易看著他那副軟軟胖胖的小模樣，穿著一身半舊的光明法袍，怎麼看都不像是能驅動神教替他辦事的樣子，他剛才也是急暈了，才指望著這小胖紙。

艾米剛才把全副身家都帶上，其實就是想花錢讓路易幫忙找找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很顯然，路易都已經這麼做了，而結果並不理想。

吉姆蜷縮成一團，拿著麵包蹲在旁邊抽抽噎噎。

艾米將隨身攜帶的小帕子遞給他，道，「行了，別哭了，你帶我去莉莉的住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女……女生房間男生不能進去。」吉姆拿著帕子擦了擦眼睛，抽噎道。

路易嗤笑一聲，說：「行了，跟著我走吧，這院子里還沒有老子不能去的地方。」

如路易所說，孤兒院里還真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看守女生宿舍的老嬤嬤看起來陰沉又刻板，見他們幾個男生往女生宿舍這邊走立刻沉下了臉，等看清領頭的是路易，立馬陰轉晴。再看看穿著白底金邊法袍的艾米，臉上的笑容更濃烈了幾分。路易也不含糊，直接丟了幾個鐵幣過去，挺客氣的跟老嬤嬤說他們就上莉莉的寢室看看。

莉莉失蹤的事兒已經在整個孤兒院里傳開了，老嬤嬤二話沒說就帶著路易他們去了女生宿舍。

孤兒院的女生宿舍是原先舊神教的祭祀廳改的，挺大一個房間，密密麻麻擺了六七十張上下床，孤兒院里除了年紀太小或者有生理有缺陷需要人特別照顧的孩子外，其他女生通通都住在這裡。

因為莉莉失蹤，孤兒院里年紀大點的孩子，都讓路易動員結隊去外面找人了，房間里一個人都沒有。

莉莉的床在一個靠牆的角落裡，她下鋪的女孩兒上個月滿齡已經離開了孤兒院，暫時沒有別的孩子住進來，她便搬到了下鋪一個人睡一張床。

剛一靠近莉莉的床，艾米跟敖桀都同時『嗅』到了一股腥味濃重的腐臭味兒，氣味極為濃烈絲毫不比森莉亞凶死現場的遜色。

艾米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路易、吉姆等人的反應，他們反應稀疏平常，似乎根本沒有嗅到什麼味兒。

在沒有上級領導心血來潮下來檢查的時候，孤兒院的管理都比較鬆散，很多女生都跟莉莉一樣沒有疊被子，在沒有足夠多柜子的情況下，換洗的衣服都隨意放在床上。莉莉跟大多數女生比起來，還稍微勤快些，幾件洗得發白還帶著補丁的衣服都被她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尾。單從表面上看，實在看不出什麼異常來。

但是對艾米來說，那股腐臭味兒實在太濃烈了，熏得他幾欲作嘔。他走上前，一把將被子拉開，舊得泛黃的白床單上，一塊兒巴掌大的黑色污漬十分刺眼，但是對艾米來說，不是刺眼是刺鼻。

【快蓋上快蓋上，什麼玩意兒熏死老子了！】敖桀直接就鬧了起來。

【別吵，我先看看。】在看到黑色污跡的瞬間，艾米覺得自己腦子似乎閃過了什麼影像，但是那影像一閃而逝速度實在太快了，他根本沒來得及看清。

艾米直覺那塊污跡不對頭，他很謹慎沒有直接上手碰，而是拿起旁邊的枕頭在污跡上蹭了蹭，但是污跡似乎留在上面很久了，根本都蹭不下來。

艾米轉頭對老嬤嬤說，「嬤嬤，你去找把剪刀過來，把這塊布給我剪下來。」

「是，布萊克大人，我這就去！」老嬤嬤也是神教的信徒，私心裡，她還挺喜歡圓潤可愛又沒什麼架子的艾米。

「那塊污跡有什麼不對嗎？」等老嬤嬤出去以後，路易才問道。

艾米猶豫片刻，選擇一種委婉的方式說：「今天早上神教出了一起命案，我剛好去過現場，現場也有類似的東西。這件事□□關重大，你們聽過千萬別對任何人提起，否則我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吉姆雖然老實忠厚，但是人並不笨，很快就反應過來艾米話里真正的含義，臉上僅有的丁點血色褪得一乾二淨，泛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問，「老，老大，你的，你的意思是莉莉，莉莉她……」

「吉姆，你先別往壞處想，」艾米看到門口人影晃動，立刻壓低聲音說，「我這裡也許有點線索，一會兒出去再給你們說。」

路易一巴掌拍在吉姆瘦削的肩膀上，說：「行了，你給老子振作點，現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吉姆強忍著快要決堤的淚水，用力點了點頭，然後悄悄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

老嬤嬤很快走了進來，幫艾米把那塊兒污跡剪了下來，又應艾米的要求，用一塊乾淨的床單將其包裹起來才交到艾米手中。老嬤嬤看著多了倆大窟窿的床單，裝模作樣的心疼一番，路易從兜里掏了十多個鐵幣交到她手裡，才總算堵住她的長嘆短噓。

艾米將東西小心翼翼揣進兜里，立馬引來敖桀刷屏式的，艾米被它吵得腦仁生疼，強忍住生理和心理的雙重煎熬，跟路易他們一塊兒離開了女生宿舍。

甩開老嬤嬤以後，艾米先讓敖桀確定周圍沒人跟著，才小聲對吉姆、路易二人道：「我現在手裡的這條線索，但我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對。而且此事事關重大，一旦沾上，我們三個很可能都會遇到難以想象的危險，你們現在還想知道這條線索嗎？」

吉姆滿腦子都是失蹤的妹妹，想都沒想就說：「想！想！只要能找到莉莉，怎麼樣我都願意！」

路易哼笑道：「行了，小東西你就別賣關子了，多大點事兒，老子的字典里就沒有怕字兒！」路易年紀比吉姆大，跟外面三教九流接觸的相當多，他本身也非常聰明，從艾米的字裡行間已經推斷出莉莉的失蹤很可能跟神教有關係。但是就算是神教又什麼樣？只要有他在，任何人敢動那些孩子，他就敢讓他付出代價！

撇開路易是強勁對手還附帶死要錢屬性外，艾米還是挺欣賞他的。起碼他作為孤兒院的老大，在孤兒們遇到困難危險的時候，他盡了一個老大該盡的責任。

「好吧，這件事情干係極大，神教下了禁言令，而且太詳細的我現在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想要找到莉莉下落的話，最好先查查昨天下午多隆多神父去了哪裡，到底跟什麼人接觸了。」

路易微微皺起眉頭，他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還會跟多隆多神父扯上關係，這樣一來確實很棘手，但棘手又怎麼樣？他一定會把背後那個人給揪出來！

吉姆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忍不住問：「老大，我，我妹妹，莉莉她會，會沒事的吧？」

艾米板著小胖臉，重重點了點頭，「她一定會沒事的。」

【哼，小騙子！】敖桀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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