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個小時后，洗簌完畢的謹然和主持人面對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謹然：「你們知不知道，其實大部分的真人騷是有劇本的？」

主持人：「知道。」

謹然：「所以你們有沒有？」

主持人：「有。」

謹然：「在哪？」

主持人摸摸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謹然，後者接了過來，打開來看了一眼，然後發現第一行字就是：年初十五，突襲袁謹然家宅，照他個措不及防。

照他個措不及防。

謹然：「………」

這製作主是不是哪裏有毛病，已經做完了的事才告訴參與者原來一切都有劇本——話說回來，這玩意叫劇本嗎？不給「演員」本人看的「劇本」只能叫「整人計劃書」吧？！

謹然：「誰教你們這麼乾的？」

主持人：「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先跟您確定一下，然哥你是不是特生氣？」

謹然點點頭：「我他媽快氣死了，我是偶像派演員，你知道什麼叫偶像派嗎，就是被粉絲髮現我睡覺時候髮型居然不是我自拍時候的樣子，第二天我微博粉絲數就會少一半。」

主持人立刻甩鍋：「是白岩歌老師。」

謹然：「……不是我嚇唬你們，你們知不知道我家姜川習慣睡覺的時候枕頭底下放一把槍？」

主持人：「所以你們昨晚分房睡了，今早川哥給開的門。」

站在主持人身後的男人清了清嗓音，低調提醒外加輕微警告主持人不要見了誰都像是見了救命稻草似的拚命甩鍋。

謹然：「你不要提他，他也是個叛徒——你以為他睡覺的時候髮型就不會亂了嗎？照樣是雞窩頭！我真的沒見過這樣的，自己清早八早爬起來洗簌梳頭臭美，開門讓製作主進來拍老子毫無防備的樣子，真的有毒——姜川你也別站在那，過來坐，我們探討探討，我現在覺得我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

姜川抬起手捂住歐文的耳朵：「袁謹然，告訴你多少次了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是不是不長記性？」

袁謹然：「你放開他，孩子有權利知道他父親怎麼迫害他爹的事業的！」

姜川：「別發瘋，錄節目，孩子才是主角，你哪來那麼多台詞搶戲？」

主持人：「沒關係，這戲搶得好！然哥你也繼續給自己加戲，沒關係——攝像機轉過來點，拉近。」

謹然：「老子拍電影一分鐘百萬美金上下，用得着在真人騷里給自己加戲！」

姜川：「我沒拍過電影你別嚇唬我，哪家電影公司請演員按照時間給薪酬的，告訴我，繞道走，絕不投資。」

謹然：「《神秘種子7》老子不拍了！投資商先生你自己上吧，還省一筆演員資金。」

姜川：「行啊，沒問題。」

謹然露出個警惕的表情：「你又打什麼壞心思？」

姜川笑了：「我說行也不可以，你怎麼這麼難伺候？」

主持人：「繼續，不要停。」

主持人身後的攝像機負責的將這一幕「秀恩愛」拍攝了下來，主持人幾乎要忘記他們現在在拍的只是這個真人騷節目的開頭一小段，不得不說他現在有點捨不得離開然哥和川哥的家——

主持人：「然哥，下次拍家庭主題的真人騷，您有空還來吧？」

「來什麼來，」謹然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姜川，「我準備是無家庭人士了。」

姜川：「放屁，你行李收不收了？下午跟劇組飛h市，不收行李明天等著光屁股吧。」

謹然：「誰說我下午飛h市？」

姜川：「我說的。」

謹然：「……」

……

接下來攝影機負責的將謹然一邊對姜川碎碎念指責一邊收拾行李的一幕拍攝了下來——其內容的豐富程度讓主持人在拍攝的過程中就忍不住提前替後期擔心起來：這簡直一刀都捨不得剪可怎麼辦。

昨晚剛從老家過完年回到g市，其實謹然還沒來得及把箱子撿出來，這會兒他只是需要把姜川的衣服拿出來，換成歐文的就可以了。

……謹然用了大概不到三分鐘就成功地從這項任務中找到了樂趣。

「歐文的內褲，」謹然拎着一條純白色的內褲在攝像機前面晃悠了下，「介於可能後期會被打馬賽克，所以我跟你們文字形容一下——純白的，上面沒有任何卡通圖案，我兒子今年四歲，在審美這方面已經成功和他另外一個老爸達到了同步：那就是沒有審美。」

攝影師：「……」

主持人：「……這個確實要馬賽克。」

蹲在箱子後面安靜疊衣服的歐文被雷了，他冒了個頭出來，鎮定地說：「爸，你別拿那東西給人家看。」

謹然：「為什麼不行？我兒子什麼都可愛，包括內——」

歐文的臉抽搐了下，三秒后，他縮回了箱子後面。

「你爸腦子不好使，出去外面你多照顧他，別讓他撒著歡似的犯傻。」姜川一邊說着，一個箭步上前將謹然手中的小內褲搶走，隨便疊兩疊塞進箱子角落，同時頭也不抬地說，「還有，我沒審美？不好意思，我今年接時尚雜誌封面照接到手軟，敢問時尚達人袁謹然先生，你又代言了什麼國際大牌？」

謹然今年一整年都在各種片場之間瘋狂飛來飛去，接的廣告……屈指可數。

中老年保健品算不算？

謹然沉默片刻，面無表情道：「我沒聽過方哥說給你接了雜誌封面照，你別騙人，全國觀眾看着呢。」

姜川冷笑指了指床頭，謹然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隨即發現書桌上滿滿一大沓還真全部都是各國時尚雜誌的樣刊——最上面的那本封面就是姜川，封面上男人身着某奢侈品品牌高級西裝，囂張的大長腿，寬闊的肩膀和窄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封面上男人微微挑起看着鏡頭的下顎，臉上大概是塗了黑粉，比他平日裏看上去更加成熟一些，男人味十足。

謹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

再伸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腰。

「我才是有人魚線的那個，」姜川說，「撿著寶你就偷樂吧，別整天瞎折騰。」

「我這是過勞肥。」謹然說。

姜川：「沒事，我不嫌棄你。那麼想要人魚線，大不了晚上我多讓你摸兩把，你可以假裝這是你的。」

謹然：「這段十八禁，剪掉。」

主持人：「就剪到最後一句就可以。」

謹然：「保留到哪？」

主持人：「你說你過勞肥。」

謹然：「……」

一個小時后，謹然一手拖着大箱子，另外一隻手牽着歐文，搖搖晃晃的走出家門。

攝像師主持人走在他的前面，盡職盡責地將黑髮年輕人湊過臉親吻抱在姜川懷中的小兒子的一幕拍攝下來……耐心地等著小兒子將謹然臉頰上糊滿口水，小兒子咯咯笑聲中，姜川說：「過兩天從柏林回來就帶袁川去h市看你。」

謹然露出個驚喜的表情。

「歐文我養了四年才養今天這樣，交給你兩個月沒準就被你糟蹋得不成人形，想想都害怕。」姜川面無表情地將話說完。

歐文：「……」

謹然示威似的攔住大兒子的肩膀。

彎下腰，在大兒子的臉上親了下。

歐文條件反射地抬起手捂住臉，白皙的小臉上沾染上一絲絲粉紅。

……

主持人（遞話筒）：「然哥，對於這次真人騷拍攝，你期待嗎？」

謹然：「期待。」

主持人：「最期待哪部分？」

謹然：「我要在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中，把我的大兒子培養成一個熱愛生活，富有童趣的人。」

主持人：「這話聽上去有別的含義。」

謹然：「也就是和姜川截然相反的人。」

主持人滿意地收回了話筒。

攝像機關閉，《今天我也要演戲》袁謹然家庭組，序章完美拍攝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