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話 巨刀牆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嚎刀

躲過婷愛也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沙僧知道婷愛的本事絕對不止於此。這次能夠逃脫也在於婷愛過於輕敵，婷愛的法術重在控制物體的關節點，而並非全身每一寸肌膚的控制，這就給了沙僧逃脫的機會，因為沙僧的新發現的能力便是隨意控制轉移自己的肌肉筋骨活動位置。當然，下次再被婷愛逮到，就沒這麼簡單了。

沒時間多想，沙僧施瞬移之術抓緊時間尋找悟空的下落，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悔悟峰的頂層。頂層的洞內空間明顯比下面幾層大了許多，高頂之上是形態各異的鐘乳巨石，而四周則潮氣極重，沒想到在這高頂之上，也會有如此深厚的陰氣。

順著一條小徑向深處尋去，沙僧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間間被天然巨石隔開的牢房，看來悟空被關在這裡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沙僧也馬上意識到，這裡是悔悟峰的頂層，這裡關押的除了悟空，肯定數不清的可怕到讓巫風山都忌憚的惡人和怪人，如此陰暗的環境，萬一招惹其中個把，自己就會吃不了兜著走。拿定主意，沙僧便更加小心，小聲喚著悟空的名字，希望悟空能夠答話，這樣也免去了沙僧逐間的尋找。可是似乎呼喚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洞中靜的讓人汗毛倒立，只有偶爾洞頂滴下的水聲，敲擊著冰冷的地面。

有鼾聲！這個聲音讓沙僧頓時覺得有了些人氣，希望和信心也回來了些，如果再不快些，婷愛再愚笨也會明白自己在這裡，到時候自己就真的要被那個老妖婆給收藏了。順著鼾聲，沙僧尋了過去，他聽得出這並不是悟空能發出的鼾聲，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已經從沉重的呼吸變成了震耳欲聾的巨響，怎麼會有如此之大的鼾聲出現，莫非是哪個窮凶極惡的犯人發出的？沙僧舉著火把照亮了聲音的來處，似乎在一間牢房的盡處，半卧一人，面龐看不太清，但沙僧似乎看到旁邊一大坨圓圓的東西一人來高，就靠放在此人的身邊。沙僧不敢驚擾此人，既然不是悟空，也就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但如此大的鼾聲十分影響沙僧的搜索，這樣一來，悟空怎麼可能聽到自己的聲音。沒料想，正在沙僧一籌莫展之時，牢內的鼾聲戛然而止，這聲音的突然消失比突然的響聲更讓沙僧害怕。只見牢內半卧之人緩緩爬了起來，好像伸了個懶腰，慢慢向沙僧的方向移動過來。沙僧見勢趕緊倒退兩步，在不清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是你在吵我睡覺？」來人的聲音極其的沙啞，似乎聲帶根本沒有起到發音的作用，完全是唇齒間硬擠出來的響聲。

「沒有，我來找人！」沙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目前的情況沉默並不是個好主意，先暫且應答著，看看狀況再說。

「找人？誰？」牢中之人的面龐在火把的映照下越發的清晰，沙僧本來短促的呼吸剎那間停止在了過去。此人不是別人，就是斬殺三藏的嚎刀。沙僧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嚎刀不是十匪之一么？怎麼會被關起來，又怎麼會完全不反抗，好像是心甘情願被關在這裡的。更奇怪的是，他的那柄大到難以理解的刀已經沒了蹤影，莫非被巫風山的其他人收了去？無數的問號在沙僧腦中盤旋，一時間得不出答案，但是話總還是要答的。

「不用在意，我找的人似乎不在這裡，打擾了大俠的休息，在下倍感羞愧，先行告辭了。」客套完了沙僧就準備開溜，三藏被劈成兩半的那一幕還深深印在沙僧的腦中，不停的重放著，這種人千萬招惹不得，邊說沙僧邊提氣要施術逃跑。

瞬移成功，看來沙僧可以暫時鬆一口氣了，不過還沒來得及高興，沙僧似乎就撞在了什麼東西上，周身一震，直接被彈出去十米開外。暈頭轉向的沙僧吃力的爬起，睜開眼打量著前面，怎麼突然在空曠的大廳中憑空多出一面牆，自己應該沒有計算錯。沙僧的瞬移之術雖然是一種從空間直接置換出去的法術，但是也有一個命門，那就是在轉換的兩個空間中不得有阻礙，明明應該沒有東西的，驚的沙僧有些愣住，直到他忽然悟到，這根本不是強，是刀。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先別急著走。」那個沙啞的聲音從沙僧的耳邊傳來，氣息直撫沙僧的耳際，那人就站在自己身後，什麼時候的事情，這一切就發生在彈指之間，像一場夢一樣。沙僧意識到自己是說什麼也逃不掉的了，此人竟然已經厲害到可以截下自己的瞬移，遠遠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圍。

「我剛才說，」沙僧的聲音竟有幾分顫抖，趕緊控制了一下，「我剛才說我沒有找到人，要走。」

「哦！我說可以了么？」此話一出，沙僧更是絕望至極，不知怎的就徹底把這個怪物給招惹了，真是幾輩子造的孽。

「那閣下的意思是？」

「我懶得管你們那些鳥事，但要真出了什麼事情，死老頭又會來煩我，你就靜靜的呆在這裡，等那個老妖精來了，我就不管了，就這麼簡單，不說了，先睡了。」剛一說完，嚎刀的鼾聲又響了起來，此人竟能說睡就睡，沙僧也不知自己失眠了多少個晚上，頗為嫉妒，但轉瞬又馬上清醒過來，此時怎能顧左右，要趕緊逃脫才行。

「前輩？」沙僧嘗試著叫喊，沒有反應，但真的可以逃了么？沙僧並不這麼想，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淪落絲毫無計可施的地步。躊躇了半天，終於要下牙根，準備再逃一次。

哪知這剛一動，前面的刀牆便堵住了沙僧的去路。

「我說，你就不能讓我睡會兒么？」嚎刀再次睜開了眼睛，金色的頭髮在火把下顯得十分的妖艷和詭異。

「是是，您請！」沙僧再也不敢煽動，但也不能這樣束手就擒，稍作盤算，下定決心，說道，「並不是想打擾閣下，但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前輩示下。」嚎刀並沒有答話，但鼾聲未起，看來是聽到了，便繼續說道：

「都知嚎刀兄一柄巨刀驚世駭俗，不知道是何來歷？」像這樣的性情中人，打交道的第一要素便是溝通感情，而並非講理，誇讚和吹捧對這種酒肉之輩往往最有效，沙僧問刀，便是這個目的，既然不能馬上離開，只好先搞好和這個怪物的關係，再從長計議。

「沒什麼來歷，我自己的刀而已。」嚎刀根本沒有起身，更沒有睜眼，只是背對著沙僧不屑的答道。

「那方才我並未看到嚎刀兄手中有兵刃，如此巨大的兵器怎麼會瞬間就憑空出現了呢？」這的確也是沙僧好奇的事情。

「憑空？你的眼睛白長的吧，我一直就放在身邊，你難道沒看見？」有效果，至少這個怪物的話開始多了起來，並不像一開始那麼冷淡了。

「哦？恕小人眼拙，實在是沒有注意，還望提點。「

「我說你這人還真是煩的要命，我說了在我身邊，便在我身邊，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再廢話我可不管老頭子了，直接劈了你！」

這話沙僧信，別人說出來或許是威脅，嚎刀出此言，就言出必行。刀一直帶在身邊，剛才牢房之內，莫非？沙僧恍然大悟，笑著說：

「原來此刀可捲曲，剛才嚎刀兄身旁的那個圓形的物件便是它了吧。」

「廢話，不是它還能是什麼？你還有什麼廢話要說么？我要睡了！」

「別急別急，和嚎刀兄說話長了不少見識，可還有一事不明。」

「還有？你真把自己當爺爺了？不答不答！」嚎刀竟鬧氣小孩子脾氣，氣沖沖的叫嚷起來。

「不答，我便只管自己說，聽不聽答不答，是嚎刀兄的自由。」沙僧看嚎刀沒再反對，便繼續說道：

「嚎刀兄蓋世豪傑，身手不凡，又身為十匪之一，怎麼會莫名的被自己人關在這牢獄之中，實在是稀奇。」

「不答！」兩個字，卻讓沙僧聽出了不少內容，氣憤，不甘，卻又無奈，看來嚎刀並不是自願被關在這裡的，但在這巫風山中，有人能牽制住他，此人不用猜，定是那賈先生。挑撥離間估計是沒有什麼用處，能讓一個實力如此可怕的怪物乖乖的呆在牢房之內卻表面上毫無怨言，一兩句挑撥是決計沒有用的，再戳到嚎刀的痛處，自己就可以提前去閻王那裡報到了，看來這個話題沒有用。

「那再請問，我剛才一路上來，看到這悔悟峰的第二高層，也就如今這層的下方，牢房被炸開了不少，莫非有人越獄？」這的確是沙僧一直在意的事情，聯繫今天白天萬羅突然離去的舉動和山中的巨響，看來確實是有人越獄而出，也許利用這點，沙僧可以找到脫身的機會。

「無聊，幾個小小的人類妄圖逃跑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嚎刀說到這裡竟然坐了起來，「等等，我見過你！你是。。。」糟糕，沙僧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剛才光線幽暗，再加上嚎刀思維遲鈍，這才沒有認出自己，現在認出自己是被他手刃的人的同伴，哪裡還會有命。

「嚎刀！」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沙僧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是婷愛！

「來了？趕緊的，帶走帶走，我困死了，煩的我想一刀砍了他。」雖然被婷愛追上了，但沙僧暫時逃脫了被嚎刀認出的危險。

「你收收的你脾氣吧，砍了他？賈先生現在就要見他，你這一刀下去，有你好瞧的！」婷愛說著，手指一挑，沙僧只覺得全身緊繃，這下被徹底控制了。

「我好瞧的？哈哈，如今江湖六死士全部逃獄，你有臉去見死老頭子么？笑話！快點帶人走，懶的跟你廢話！」

「你這是什麼態度，不要忘記，我怎麼也比你地位高些，放尊重點，逃獄的事情賈先生已然知曉，區區幾個人類，能添什麼麻煩，隨便讓萬羅一收拾便可以了事了，如今還有正事，這人十分重要，是絕對傷不得的，你給我回去躺著吧，再見你出來亂跑，小心我。。」話還沒說完，一陣風襲過，等沙僧緩過神來，發現婷愛的脖子上已經架上了一把一人多的巨刀，而嚎刀則靜靜的坐在十米開外的地方，舉著只展開了不到一半的巨刀，打了個哈欠，說道：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