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不解釋

52不解釋

常言說得好,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風落雪喜怒無常的性子,那絕對是老虎中的吊睛惡虎!現在讓自己去那隻老虎君王身邊做什麼御前侍衛,遲早有一天被老虎吞吃掉!

欣妍定定神,冷傲地昂起下巴,問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似乎早就料到了顧欣妍的拒絕,朱縣令立刻從桌案下的抽屜里摸索出來一樣東西,讓牛師爺交給她。「聖上特意囑咐,如果你拒絕赴任的話就交給你的!」

欣妍接過那個物什,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一塊石頭!

「皇上的口諭,你若不識抬舉,石頭就危險了!」朱縣令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轉述起來卻不敢絲毫的馬虎。

欣妍恨恨地攥緊手裏的石頭,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的拒絕。沒辦法,風落雪抓住了她的軟肋,拿石頭的性命要挾她,她只能乖乖就範。

*

滄州,顧府。

白秀鳳躺在床上,顧淑芳正在給她喂葯。喝了半碗葯,不停地咳嗽,劉媽媽就拿帕子幫她擦嘴角滴下的葯汁。

「母親請寬心便是,舅舅已經遞交了奏章,請奏調查顧欣妍侵吞娘家財產之事!相信不日就能得到消息,舅舅已經在刑部打點妥當,只要顧欣妍押入刑部,定叫她有去無回!」顧淑芳美眸閃過狠辣的精光,沉聲說道。

白秀鳳兀自焦慮地道:「我是怕夜長夢多,萬一顧欣妍僥倖逃得性命,豈非前功盡棄!」

顧淑芳安慰道:「女兒已經讓王管家派了人去朝中打探消息,一有動靜,必定來報……」

話音未落,就聽到有侍婢進來稟報:「二夫人,大小姐,王管家來了!」

「快請進來!」顧淑芳眼睛一亮,猜到多半是打探到了顧欣妍的消息。

王管家走進來,分別對白秀鳳和顧淑芳行禮:「二夫人,大小姐……」

「行了,不必多禮,快說說,你都打聽到了什麼!」白秀鳳連忙問道。

「奴才派人打聽到了,皇上已經下了口諭,封顧欣妍為御前侍衛,即日起進京赴任!」

「……」

「……」

白秀鳳和顧淑芳母女倆面面相窺,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不可能!」顧淑芳第一個忍不住叫起來:「怎麼可能!」

王管家苦着臉,小聲說:「這種事情錯不了!千真萬確!」

白秀鳳直挺挺地倒向床背,兩眼圓睜:「妖女……果然是妖女!」

「怎麼回事!」顧淑芳再也淡定不得,完全沒有了千金大小姐的矜持和高貴,她圓睜兩眼盯着王管家,恨不得要吃人。「王管家,你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管家囁嚅著嘆道:「奴才怎麼知道啊!世上最難猜測的就是帝王心!皇上的用意,只有皇上他自己明白吧!」

顧淑芳無力地攤坐在床前的椅子裏,喃喃自語:「難道說,舅舅的奏章上錯了!不是彈劾顧欣妍的,反倒是替她請功邀賞的!」

「休得胡說!」白秀鳳喘息著,打斷了女兒:「你舅舅怎麼可能向著一個外人!更何況顧欣妍害得你表哥被打瘸了腿,他怎麼可能反而幫着傷害親生兒子的兇手呢!此事太過古怪,定是那個妖女會妖術,蠱惑君王心……」說到這裏,她突然省起了什麼,轉過頭,目光幽幽地盯着顧淑芳,壓低聲音說:「你有沒有感覺出來,她根本就不像是顧欣妍!完全變了個似的,好像是鬼附體!」

顧淑芳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不由想起了那日白少顏所說的驅鬼之事。那天本想找個借口害死顧欣妍,此時想來卻真得很可疑。「難道說……她……她根本就不是顧欣妍!」

「這是個妖女!妖女!」白秀鳳想起了顧欣妍的種種厲害手段,哪裏有從前顧欣妍的半點兒影子。「淑芳,我們不要招惹她了!這個妖女,我們惹不起!」

「母親怕了嗎?」顧淑芳冷冷地笑着:「女兒可不怕她!她拿走了顧家的所有家當,還害得少顏表哥瘸了條腿,這仇不可不報!只要女兒有一口氣在,定饒不了她!哪怕她真是惡鬼附體,也要讓她魂飛魄散!」

*

曾經,欣妍是很盼望着升遷的!其實,她的野心並不大,只要能代替朱縣令成為潼縣的縣令就很知足了!可是,現在她從一名小小的衙門捕頭被直接任命為皇上的御前侍衛,可謂是火箭式飛升!但她絲毫都沒有感覺開心,相反,簡直大禍臨頭一般。

安頓好了潼縣的事情,欣妍讓香兒、蓉兒看家,自己則帶着春桃和秋菊雇了輛馬車進滄州去了。

「小姐,你突然被破例提拔,這是好事啊,怎麼愁眉苦臉的!」春桃奇怪地問道。

欣妍懶洋洋地嘆口氣:「如果我說,那天晚上的白髮魔鬼就是破格提拔我的皇上,你們倆有何見解!」

「什麼白髮魔鬼?」秋菊一頭霧水。

春桃卻是臉色煞白,嚇得要命:「不、不會吧!」

「會的!」欣妍慢悠悠地告訴了她一個不幸的消息:「他就是當今皇上!」

秋菊似乎明白了:「小姐,你跟當今皇上認識嗎?」

「算是吧!」

「難怪皇上肯破格提拔小姐,原來如此啊!」秋菊高興地說道。

「……」

「……」

正在相顧無言的時候,馬車突然一陣猛烈的顛簸

車突然一陣猛烈的顛簸,坐在車廂里的主僕仨人頓時前仰后倒,摔成一團。

「搞什麼呀!」欣妍用手捂著被撞腫的額頭,還沒來得及質問車夫到底怎麼回事,就發現有雪亮的利刃刺進了車裏。

「啊!」兩婢尖叫起來。

欣妍大驚,有刺客!她連忙拔出腰間的手槍,同時低聲喝道:「春桃,秋菊,亮傢伙!」

她顧欣妍身邊的婢女當然非同一般,春桃手裏有暴雨梨花針,秋菊也帶着短刀,她們倆平日裏都跟她練過女子防身術,會起碼的近身搏擊和格鬥,對付一般的歹徒,自衛不成問題。

電光火石間,已經有蒙面歹徒持刀闖進了車廂里。

欣妍舉槍射擊,射中了歹徒持刀的手腕,那歹徒哎喲一聲慘叫,另只手握住受傷的腕部,眼睛裏滿是震驚。大概是從沒有見過如此可怕的暗器,他根本就沒有看光是怎麼過射過來,就已經中著了。

「滾出去!」欣妍飛起一腳,把中槍的歹徒踢出車廂外。

可是隨即又有幾把刀一起刺進來,然後就是前撲後繼地行兇刺殺。

欣妍守着車廂門,沒注意到車窗子竟然也探進來一個人。那人一隻胳膊勒住了秋菊的脖子,獰笑着準備結果她的性命。

「著!」春桃見秋菊命在旦夕,忙舉起手裏的暴雨梨花針射向那個歹徒。

「啊!」歹徒大概是想不到一個丫環手裏也有如此厲害的暗器,被射了個正著。下巴脖子還有胸口滿滿地釘滿了亮晶晶的銀針,直挺挺地仰面倒下馬車去。

秋菊差點兒被勒死,驚魂未定地問道:「小姐,我們要不要下馬車!」

欣妍緊皺秀眉,道:「如果我自己,當然可以下馬車!可是你們倆……外面不知道什麼情況,萬一有箭弩埋伏,很危險……」

話音未落,就有箭弩從窗口和門口射來。兩婢嚇得抱住一團,欣妍護住她們倆,從貼身抽出一把刀,擊飛了射來的亂箭。「叮叮噹噹」一陣亂響,亂箭終於停住了。也不知道外面的車夫是生是死,可是欣妍聽到了馬兒痛苦的嘶鳴聲。

「不好!」欣妍心頭一跳,知道若是馬兒負傷吃痛,將會發狂亂奔,那麼她們三個的處境更加危險。

果然,馬車又被拉動,而且是超高速地前行,顛簸得更厲害了。因為負傷的馬兒慌不擇路,幾乎要把車廂給顛翻了。

三女被顛得七葷八素,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唯一的好處的是,馬兒這一狂奔,倒是甩掉了那些刺客,也甩開了那些蝗蟲般密密麻麻的箭。

欣妍知道馬車這麼奔跑下去很危險,她讓兩婢在車廂里坐好,自己則踉踉蹌蹌地走出去,掀起被利器捅得破爛不堪的帘子一看,果然車夫已經不知去向!屁股上中了一箭的馬兒瘋狂奔跑,幸好她們還沒到城裏,道路兩旁都是野草和莊稼,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看來刺客選在荒效野外下手,是為了避人耳目,明顯不想把事情鬧大,似乎忌憚什麼。

欣妍走到駕車的位置,拉住韁繩,奈何馬兒吃痛收不住性子,仍然狂奔不止。這樣奔出了十幾里地,方漸漸停下——而且已經到達了滄州城!

*

進城還算順利,欣妍拿出御前侍衛的「委任狀」,守城的將士直接把她護送進皇宮。欣妍帶着兩婢順利到達宮內的養心殿,因為風落雪在前殿和臣子們議政,她們就在偏殿裏等著。

欣妍品著茶水,暗自思量接下來的對策。

春桃秋菊兩婢驚魂未定,端著茶碗的手都在發抖。

「小姐,路上發生的事情會不會跟皇上有關?」

欣妍考慮了一下,分析道:「我覺得黑風老妖雖然陰毒,不過他若想取我的性命用不着那麼麻煩!所以說,肯定另有其人!」

三人正在分析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嬌嫩又尖刻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顧捕頭嗎?別來無恙啊!」

欣妍抬起頭,見一個打扮珠光寶氣的宮裝麗人猶如仙子般在宮女的簇擁下走來,釵環玉佩叮噹作響,不過身上的味道還算清爽。一張花容月貌,經過精緻的描畫妝扮,更是美得驚心動魄——原來是冷雨!

所謂女為悅己容,風落雪喜歡華麗的東西,他身邊的女人當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他不喜歡脂粉香氣,所以她們用的都是無味或者接近無味的脂粉,而且從不熏香料。

不過,欣妍此時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上面,她只是認真地打量著冷雨。眼前這個宮裝麗人讓她聯想到一個人,她從未謀面的情敵——冷香!

聽說冷雨和冷香都是燕國海郡王的女兒,姊妹倆雖非一母所生,但是長得頗有幾分相像!欣妍不由想,眼前的冷雨跟冷香究竟有幾分相似?

果然是一代絕色佳麗,難怪燕歸念念不忘!

「將軍夫人?海郡主?還是皇妃娘娘?」欣妍撇撇嘴,用譏諷的語氣吐出一連串的稱呼,挑眉問道:「到底該怎麼稱呼尊駕?」

「大膽,見到雨妃娘娘不跪拜,還敢如此無禮!」身邊的內監狗仗人勢地大聲喝斥着。

欣妍冷哼:「我就不拜你能咋地!有本事去告御狀啊,我等候發落!」

笑話,她連風落雪都不跪拜,還會跪拜他身邊的一個女人?得瑟!

「你……」冷雨大怒,冷笑道:「到底是誰借你的膽子敢如此猖狂!本宮是皇上後宮

是皇上後宮里唯一的皇妃,你如此不敬,是活膩歪了嗎?」

欣妍抱起臂膀,睥睨着她,不屑地道:「我就活膩歪了,你有本事就下旨把我殺了!」

如果風落雪想取她的性命早就取了,還會等到現在嘛!再說了,風落雪那樣的人,豈會受一個女人的擺佈!後宮里沒有妃嬪,那並非是風落雪專寵冷雨,而是因為他不能近女色!

冷雨這番囂張的氣焰騙騙不知情的人還好說,想蒙她顧欣妍,可是想錯了!

恰在這時,內監稟報道:「皇上駕到!」

冷雨連忙奔上去,來個惡人先告狀:「皇上,替臣妾作主啊!」

風落雪滿頭白髮用黃金冠挽住,容顏絕魅傾城,他一出現就令後宮粉黛黯然失色。

紅蓮青玉二女都是人間的絕色,可惜在風落雪的面前也都被比下去了。

「愛妃哭哭啼啼,誰有這個狗膽敢欺負你!」風落雪對顧欣妍說話,眼睛卻望向顧欣妍。

欣妍懶得看他作戲,乾脆往跟前一站,主動承認:「我跟皇上的愛妃吵嘴了,她先挑釁我的!」

「皇上,她見了臣妾不肯跪拜!」冷雨又是跺足又是撅嘴,撒嬌道:「一介草民膽大妄為不把臣妾看在眼裏,那就是不把皇上看在眼裏,皇上若是不肯處罰她,還讓她以為我們梁國沒有規矩似的,更縱得她輕狂了!」

風落雪不禁失笑,跪拜她?他都沒福氣讓顧欣妍跪拜呢!心裏這樣想着,嘴裏卻問著顧欣妍:「顧侍衛,對此作何解釋?」

「不解釋!」欣妍秀眉一挑,很霸氣地說:「臣女只跪明君賢臣,她一個後宮的女人算什麼,受得起我一拜嗎?」

「哈哈哈,好一個只跪明君賢臣!」風落雪大笑起來,問道:「那朕算不算明君?這朝中誰又是賢臣!」

紅蓮和青玉相互交換了下目光,她們都有些詫異。原以為風落雪對顧欣妍深惡痛絕,抓到她之後定會百般折磨,沒想到卻有這樣的耐心和興緻陪着她說話。而且聽風落雪稱呼顧欣妍為侍衛,難道說,他已經封她做御前侍衛了?那她們倆的地位豈非是岌岌可危?

欣妍不亢不卑,慢慢地道:「皇上是不是明君,還有待時間驗證!至於朝中的賢臣……這個皇上比欣妍更清楚才是!皇上乃一國之君,胸中自有天地,豈容得一個女子指點江山!既然欣妍有幸在皇上身邊差使,自當竭力而為,恪盡職守!」

不等風落雪說話,紅蓮邁出一步,說道:「皇上,此女氣焰囂張,目中無人,蔑視聖駕,應該重重處罰,以正我大梁的國威!」

風落雪微微眯眸,剛想說什麼,卻被顧欣妍搶先開口打斷。

「皇上若是想要一個唯唯諾諾的馬屁精,大梁國到處都是!我顧欣妍就這樣率直的脾氣,不會奉承巴結,所以得罪的人不在少數,想要我性命的也不在少數!」欣妍望着風落雪,冷冷地說:「赴京的路上臣女還遭到刺客的追殺,主僕三人差點兒丟掉小命!九死一生地好不容易來到了京城,再被皇上身邊的一大票女人圍攻,隨便找個莫有的理由殺了我,倒是乾淨!」

風落雪微微一怔,沉下魅顏,問道:「你在路上遭人追殺?」

「是!」顧欣妍瞧着他,說:「拜君所賜,我進京的消息不知道怎麼散佈出去了,想取我的性命的人就按捺不住了!」

此言一出,風落雪絕魅的俊顏頓時籠罩上了一層寒霜,狹長的魅眸掃視身邊的三女,森聲問道:「到底是誰做的!」

三女嚇得俱是一顫,噤若寒蟬。

「臣妾身處深宮,哪裏知曉外面的事情!再者,皇上御賜誰進京,這種事情好像是皇上身邊的兩位貼身侍衛更清楚些吧!」冷雨見勢不妙,趕緊洗脫自己。

紅蓮和青玉見冷雨三言兩語把罪責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連忙喊冤:「皇上,奴婢可不知曉你御賜顧欣妍進京!更不可能派人在半路伏擊她!我們都是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奴才,何必多此一舉呢!」

風落雪沉吟了一會兒,冷聲道:「此事朕自會查明,誰若背着朕搗鬼,必不輕饒!」

三女輕輕吁出口氣,隨即更加鬱悶了——風落雪似乎很在乎顧欣妍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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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花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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