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折辱

博森小鎮的冬天異常的寒冷，紛飛的大雪覆蓋了整座小鎮，為它塗上一層潔白的色彩。天空上飄落的雪，輕柔的落在舒爾的身上，然後慢慢化去，最終變成水融入進他的衣衫里。他就這樣拖著疲憊的身體漫無目的的前行著，留下一道不知道多長的痕迹。

終於舒爾耗盡了體力，疲憊的臉頰被凍的鐵青，沒有一絲血色，就連睜開眼睛看看周圍對他來說都是及其費力的事情，最後腿一彎，摔倒在雪地上。

「老頭子，早點睡吧！明天博森一族的長子定了18歲生日宴席，還要起早準備各種食材，你現在穿衣去那裡啊」。

老頭子名叫羅非·多爾，他今年已經50多歲了，一直經營著這家羅非旅館，為往來各個地方的豪客提供衣食住行。他今天心情很煩躁，總感覺要出什麼事，睡不著的他便起夜出來走走。「老婆子，我心裡煩躁，睡不下，起來順順氣。」

說完，便穿起衣服，打開旅館的大門，提著一隻煤油燈便走了出來。剛走出門外，他便『啊』的一聲，摔倒在地。「媽的，誰大半夜的放在門外一個大黑袋子，害的老頭子我摔了一跤。」多爾拿著燈一照，便把那黑色的袋子翻了來過。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個7、8歲大的孩子，臉上髒兮兮的，消瘦的身體輕輕的顫抖著，嘴裡喊著「好冷，好冷」。

「老婆子快點出來，不得了了，外面有個孩子昏倒在了我們家的屋外，趕緊去燒點熱水」說著，多爾就抱著舒爾回到了屋裡，而他的老婆急急忙忙的去燒水，弄了些吃的。而多爾把他抱回房間，脫下已經濕透的衣衫，給他裹上了一層厚厚的被子。過了許久，舒爾慢慢的醒了過來，看著身邊兩個老人關切的看著自己。

舒爾看著兩位老人茫然的問到：「這是那裡」。老多爾嘆了口氣，便把剛才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舒爾聽后，眼睛一紅，哭了起來：「謝謝爺爺奶奶的救命之恩」。老多爾搖了搖頭說道：「孩子，先別急著說話，先吃點東西吧.」

舒爾看到床邊上熱騰騰的飯菜，淹了口口水，急忙坐起來就吃。兩個老人哈哈大笑起來，老婆子說道：「慢點吃，還有很多那。」舒爾吃完飯，感覺身體也暖和起來，便站起來想要對兩位老人鞠躬，可站起來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便又倍感不好意思的鑽回被子里。這又惹得兩位老人一陣歡笑。

「你先等一下，我們兒子小時的衣服，一直沒捨得扔，你拿來穿也剛剛合適，明天一早換上就好。老婆子說完就出去收拾衣服了。而多爾坐在舒爾旁邊問到：「孩子，你怎麼一個人流落到街頭的，你還這麼小。」

舒爾一聽，黯淡的說道：「我是從格雷公國逃亡出來的，一個人流落到這個小鎮，幾天沒吃飯，就昏倒了老爺爺家的門口。。。。」然後小舒爾便把自己這幾天的遭遇說了出來。「唉!!!!」老多爾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憐的孩子，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你願意就在我這個小旅店幫幫忙，端端盤子洗洗碗之類的，老頭子保你一口飯吃如何。」

舒爾大喜忙說道：「謝謝老爺爺，太好了，舒爾不會餓死了。」多爾溫柔的笑了笑：「好了，今天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有重要的客人要來那，到時候有的忙，只要你不嫌辛苦就好，對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舒爾」舒爾脆生生的說道。這時老婆子也把衣服拿了進來，把衣服遞給舒爾，後來老兩口又關心了舒爾幾句就回去睡了。只是他們不知，今天的好意，卻在明天改變了舒爾的一生。

第二天清晨，舒爾很早就起來了，他穿上厚實的衣服，嘴角又掛上了8歲孩童應有的天真笑容。接著一個人便在雪地了打了一套拳，雖然舒爾年齡尚幼，但是一拳一拳倒是有模有樣的，如果從旁邊看他，小小的認真模樣，卻是可愛極了。

舒爾打完拳，天已經亮，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很熱鬧的聲音。「舒爾啊！來幫忙嘍。」老多爾從院門外走進來說到，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然後院外又傳來一陣陣的鞭炮聲。舒爾好奇的問到：「多爾老爺爺，今天怎麼這麼熱鬧啊，為什麼還要放炮啊！」

「今天啊，是博森一族的長子18歲的生辰，宴請小鎮的名人望族一起慶祝，而這鞭炮是從古老的東方學習而來的，說是把炮火卷上紅色的紙，然後點燃放炮，就可以保佑人一生平安幸福，具體的什麼我也不清楚，這是博森族長要求的，好了，舒爾啊，來幫忙端端菜，跑跑堂吧。」

老多爾轉身往外走，小舒爾緊緊的跟著後面。來到旅館的外面，看到街道上站滿了人，紅色的地毯鋪了一層，羅非旅館的門口旁，打了幾根柱子，柱子上掛滿了東方風味的鞭炮。舒爾在心裡偷笑「感覺好奇怪，一點都格格不入嘛。」

舒爾跟著穿過大堂，來到了廚房，看到很多人在忙碌，老多爾請來的夥計們在辛苦的做著各種菜肴，各種香味混雜在一起，飄進舒爾的鼻子里，讓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老多爾說道：「你等會幫著他們一起把做好的飯菜端到客人的桌子上，要注意安全哦！」「恩，我知道啦」舒爾甜甜的回到。

「博森·一格少爺這邊請，給您安排了雅座」一個夥計殷勤的湊上前，對著一個華服少年恭敬的說道。「好，你這夥計倒是機靈，等會本少爺有賞」。說著一格和身邊的侍衛隨從就跟著夥計向前走去。而這時舒爾也端著菜往外走來，他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看到一位位衣著光鮮的少男少女在放聲談笑著。

他扭頭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蘇雨小姐嗎？舒爾還記得自己落魄時給自己硬幣的貴族小姐，對她很有好感，剛準備喊她，突然咚的一聲他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自己跌倒在地，抬起頭一看，一個貴族少年真憤怒的盯著自己，而他身上的衣褲也被飯菜澆了了濕透。

「一格少爺，您沒事吧！」夥計大驚失色的跑過來問到。一格陰冷的笑道：「事情倒是沒有，只可惜了我這上千金幣的衣服。這個毛毛躁躁的小子是誰。」夥計顫抖的說道：「這是，這是多爾老闆昨天在門外撿到的小乞丐，看他可憐，喊他在旅店裡幫忙。」「哦！原來是個小乞丐啊，沒什麼大事，你也不用擔心。」夥計鬆了一口氣，小舒爾站起來對著一格鞠了一躬，脆脆的說道：「對不起，請您原諒」。這時周圍已經圍上了很多人。

一格無所謂的笑笑：「沒事，我不在意，你只要把這衣服的一千金幣還我就好了，如果還不了我。。。。」突然一格陰森無比的說道：「就把你的小命拿來還我吧，本少爺的生日，被你這麼一鬧，讓這麼多人看了笑話去，不殺你，也難平復我的怒氣。茲奴你去把他烤熟了，扔到外面就好了，別在讓他在這裡髒了我們的眼睛。」

他身後跟著的一個護衛嘿嘿一笑：「好的，少爺，您昨天送小人的中品火系自然遺石剛好有了用場，小人這就給您的生日祝祝興，見見這血。」只見茲奴抬起了手，手指上戴著一枚戒指，上面有一顆紅彤彤的寶石，裡面似有火焰在流動。「火焰劍」茲奴大喊一聲，寶石里瞬間湧出了大量的火焰，包裹住他的手，變成了一把劍的形狀，雖然他的手包裹在火里，卻沒有一點事情。

而舒爾卻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什麼話都不敢說，只是傻愣愣的看著茲奴。旁邊有穿華富的公子說到：「喲，火系中品自然遺石，這一顆怎麼樣也要1000金幣啊，對付一個小小的毛孩子有點奢侈啊，也只有像一格公子這種出身豪門，出手大方，一擲千金的人才有這樣的魄力啊！」一格哈哈一笑說道：「那是必須的，茲奴，來個串燒，控制火力，別一下給弄死了，我要看到他的哀嚎，才能解氣那」。

「好嘞，一格少爺您看好吧」。茲奴慢慢走上前，看著舒爾一臉驚恐絕望的表情，雙手雙腳慢慢的後退著，眼中含著淚水，在不停的搖著頭。茲奴說道：「你不要怪我，只怪你得罪了你不應該得罪的人.」說著火焰劍狠狠的刺出。就在快刺中舒爾的時候，一道水柱從2樓打來，剛好澆滅了茲奴的火焰劍。一格一怒：「是誰，滾下來。」老多爾收回手，把一枚水光琳琳的石頭放回懷裡，然後急急忙忙從2樓跑下來，然後賠禮道歉到：「一格公子恕罪，剛才是我情急出手，舒爾還是個孩子，請你繞他一命吧。」

一格怒到：「這絕無可能，你要是阻攔，你這老店也不用開了，直接讓它給你老兩口陪葬吧，當然你的寶貝兒子也會和你們一起去的。」老多爾倒是不怕什麼，但是當一格提到自己兒子時，頓時不敢再說話，只能頹然的退到一邊，無奈的看了舒爾一眼，然後背過身，嘴裡喃喃說道:「對不起，救不了你」。

這時小蘇雨陪著管家跑了過來喊道：「哥哥，嘻嘻，抱抱我！」一格一看是蘇雨笑出了聲：「蘇雨妹妹也來了」。然後走過去摸了摸蘇雨的小腦袋，然後對著管家行了一禮，恭敬的說到：「飛羽先生」。

段飛羽來自神秘的東方，一身浩然正氣深不可測，更擁有著土火風三顆高級可恢復的自然遺石，他從東方出發四處遊歷，30年裡，途徑各個地方，見多識廣，后經博森小鎮，覺得此地還算安靜，祥和，便決定留在這裡安詳晚年，後來受博森一族邀請，成為管家，地位崇高，頗受尊重。

段飛羽看了看一格，威嚴的說道：「今日是一格少爺的生日，不宜殺人，我看還是放過此子，稍作懲處即可。」一格看管家如此說，便按照東方古老禮節對他行了一禮，恭敬道：」都聽管家的」。這時小蘇雨天真的說：「好啊，好啊，那我來想個法子處罰他如何,就讓他趴在地上學幾聲狗叫如何。」小小天真的聲音，傳到眾人耳里便引起了哄堂大笑。

段飛羽也是無奈的一笑：「此法甚好，就按照蘇雨說的做罷」。其實剛才是小蘇雨求著管家出面救他，段飛羽剛也在思索如何救他比較合適，既能保住一格面子，又能留下舒爾的一條性命，而蘇雨這一說，段飛羽也覺得是個不錯的方法，畢竟舒爾才八歲，還是個不喑世事的小屁孩一個，學幾聲狗叫也無傷大雅，並且也可以活躍下氣氛，事後人們也會慢慢忘記，誰還會去計較一個8歲孩子學狗叫的事情。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小舒爾本是一個王子，從小接受的是正統教育，在骨子裡是不會接受這種侮辱的。這時候小舒爾站了起來，憤怒的說道：「我是不會學狗叫的，你們要殺就殺吧。」倔強的小臉上掛著几絲淚水，是如此的不甘。一格嘿嘿的笑道：「喲！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這可是我妹妹的願望，你不肯叫，就打到你叫。茲奴」。

茲奴狠狠的笑道：「我知道該怎麼做，會讓少爺和小姐開心的.」說完茲奴大喝一聲，用力朝著舒爾的背部踩去，一腳接著一腳，而倔強的舒爾不發一言，默默的忍受這這份痛苦。然後仇視的盯著一格，憤怒的目光可以把人吃掉。

小蘇雨看到他這樣，哭喊著：「你快叫幾聲吧，只要你乖乖的叫幾聲，哥哥就不會打你了。哥哥你也別在打他了，他好可憐。」舒爾卻堅聲說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屈服的。」這一刻小小的孩子流露出的是堅毅的表情，似乎無論怎樣對他，他都不會屈服。

過了一會，老多爾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一格少爺你就放過他把，他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多爾滿臉關切的望著舒爾，一臉的擔憂。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貴族少爺，淡淡的說道：「一格少爺，今天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這可有損您的名聲啊！傳出去，別人會說，堂堂博森家族的大少爺，連一個8歲的小孩子都收拾不了，嘖嘖，這可不好聽啊！」老多爾憤怒的登了他一眼：「你…….」

而一格聽完話他說的話后陰測測的笑了，張口問到：「老多爾，我到想問問你，這個小雜種到底該不該打，要不要放過，我記得多爾你的兒子現在正在博森家族一個鋪子里做執事，如果那天不幸身亡了，也不要怪我們才是啊！人各有各的命數不是，您老今天只要說，這小雜種，沒娘生，沒爹養，活該被打，並上去給他幾腳，從此把他趕出門外，倒是可以保證你們的兒子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多爾和他老婆子聽后一怔，獃獃的望著一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時那貴族公子又開口道：「兩位已經在博森生活了這麼多年了，沒必要為了一個雜種而害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吧！」多爾聽後身體晃了晃，然後頹廢的蹲在了地上，瞬間似乎老了十幾歲，老多爾就這樣蹲著，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自己的心和神智也模糊了起來。他的眼睛也變得暗淡而毫無光彩。

最終多爾顫抖著身體慢慢站了起來，老多爾就這樣拖著自己的身體走到舒爾面前，遲遲不肯說話，他是附近出了名的善人，經常幫助附近的鄰居，窮人，經常施粥布衣。他不忍心，又怎麼可能對一個年僅8歲的孩子下如此重手，說如此狠話，可是他還有孩子啊!他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天會莫名的死去。就這樣站著，不知道該如何。這時貴族公子的一句話徹底的擊潰了他的心靈，讓他找到了可以這麼做的理由，讓他抓住了這根稻草

「我們都知道老舒爾是個大善人，可是人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只有活著你才能繼續行善，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所以做善人也要活下去才行，外面還有很多人等著你去幫助那，只是打罵一個剛認識一天的孩子而已，又不是多大點事，何必為難自己那，到最後還害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值嗎？」

老舒爾聽后，大腦嗡的一下，腦子裡想到「我是為了以後幫助更多的人才這麼做的，為了幫助更多需要我幫助的人，為了我的孩子」。「啊！！」老舒爾大喊了一聲，沖了過去，用腳狠狠的踩著舒爾：「都是因為你這個小雜種，得罪了一格公子，活該被打，給我們惹了這許多禍事，老子今天打死你，不知道報恩的雜種。」老舒爾一陣拳打腳踢，燈打完后，多爾便頹然的轉過身，哽咽到：「我我我去去廚房給給一格公子催下菜。」然後他走到老婆子身邊，整個身子靠了過去。似乎失去了所以的力氣。

而老婆子扶著他慢慢的走進了廚房。這時在看老多爾，卻發現他滿臉都是眼淚，嘴巴張的大大的，一臉的不甘，一臉的滄桑。老婆子哽咽到：「做父母的，我想只有能為自己的子女付出一切時，不求回報時，哪怕放棄自己的良知尊嚴時，才算合格吧。累了，等會就好好休息吧，至少我們的孩子依舊會好好的。」

「恩。。。。。」

而小舒爾經過剛才的事，整個人瞬間獃滯掉，雙眼無神的望著老兩口遠去的背影，伸出手想抓住什麼，可是什麼都抓不住，只能無力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舒爾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他聽到的是整個旅店的狂笑聲，笑聲是那樣的刺耳，他感覺自己現在的心好痛苦。就這樣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躺到在地上。

最終他的心漸漸被笑聲所淹沒，使它墮入了那深深的黑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