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守愚
這個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魯莽覺得所有的怪事情都被自己碰上……
董舒兒一直沒給自己提過的娘，當年居然跟董太后關係甚好，因為某個原因認識了董卓，然後二人就很是俗套的找了機會私定終生，或許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董舒兒的娘是……被太監誅殺的外戚大將軍竇武的一個女兒！
神啊——殺竇武，董卓可是有份兒！
所以從董太后講述一切開始，魯莽的嘴巴就沒有合上過……阿姨，你這是在跟我講架空歷史故事吧?
可是看董舒兒默然的表情，這事情還真應該是真的，董舒兒的娘貌似就是應為夾在情郎與父親之間兩難，最終選擇了私奔卻到底還是生下董舒兒就香消玉損，死因不詳。而董太后誅殺竇武的事情她雖然講的含糊，可是明顯是參與了，而且貌似跟董舒兒娘死去之事也有干係。
總之魯莽明白了個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麼宦官曹節、王甫等劫持當時十二歲的靈帝與竇太后，完全就是合謀，合謀！
「這個，我後悔了，我不該發問的……」魯莽終於忍不住了打斷了董太后的陳述，咽了口口水如是說道。早知道，本將還進宮來幹嘛哦？這邊自己老婆也一副要哭的樣子，何苦來著？
「可是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啊，孩子——」太后拉著董舒兒的手，竟然也紅了眼圈。
「當年若讓你父親倒戈向你爺爺，你父親手下的那些西涼兵就能生吃了先帝還有哀家啊，那樣的話就哪裡會只死你爺爺一家，怕是整個皇宮都會血流遍地，屍橫處處。而且你爺爺他……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啊，以他的性格若利用完你父親，你父親更是必死！孩子——」見董舒兒還是不搭話，董太后又接著說道，語聲甚是哀怨神態也是一副遲暮。
「我知道……」董舒兒終於又開口了。
「知道?舒兒你知道什麼？」魯莽又化作了好奇寶寶，感情滿世界的都是明白人，就本將一個人糊塗，太鬱悶了吧……雖然知道董舒兒肯定不會對自己有所圖，可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恩，董舒兒適時的給了魯莽一個歉意又傷心的眼神，好吧——魯莽什麼氣兒都沒了。
「……所以民婦才跟夫君一起進宮。」董舒兒終於對著董太后說完了後半句。
「孩子，你的意思是？」很明顯的，董太后的眼中有驚喜的神色劃過。
「出嫁從夫，夫君便是民婦的天。」董舒兒搖搖頭后，便直接低下了自己的腦袋，看也不看對面的董太后。
「孩子你……」董太后將自己的欣喜隱藏的很好，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很悲情。
「也罷，既然是魯將軍做主……魯將軍，可否答應去見一個人？」董太后終於將目光又落到了魯莽的臉上，說完話后又不自覺的左右看看，深怕有人偷聽的樣子。
或許前面的一切魯莽還在渾渾噩噩的緩慢分析中，不過董太后這一句確然他腦中靈光一閃，見人？在這深宮大院里還要掩人耳目般的見什麼人，能讓董太后費這麼大週摺的也就是那一兩個人了！
「好——」魯莽想都不想的回答道，不就是見個人么，老子怕個什麼？
「看來……魯將軍你果真是一直在藏拙呢。」董太后對魯莽的反應完全沒有一點意外，這讓魯莽有些鬱悶，怎麼是人就說本將藏拙，我藏什麼了我？竇家的鵝都沒我怨！
「王越——」董太后輕輕吐出了一個名字。
魯莽立即就看見了一柄出鞘的寒劍——從重重帷幕後轉了出來，沒錯……雖然來的是一個身高頂多一米六五的短衣男子，可給魯莽的感覺那就是一柄出鞘的寒劍，寒徹骨——
「小人王越，見過魯將軍。」那短衣男子朝魯莽走來，每走一步那帶給魯莽的徹骨寒意就消散一分，走到魯莽面前時，只剩下了一個普通的男子，帶著憨厚如農夫的笑容向魯莽恭敬的見禮。
切——
無聊，又是會點什麼牛逼的功夫吧，跟我面前裝有個屁用……
魯莽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麼意思？」
「回稟將軍，小人只是想讓將軍知道，待會兒莫要驚擾貴人。」王越還是一副恭敬無比的模樣，之後又側身道：「請將軍這邊走。」
在王越的指引下，繞過重重帷幕，魯莽終於看見了宮殿最深處的那處牆上的暗門。看著黑乎乎的暗門，董舒兒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魯莽大手幾分，魯莽便輕輕的拍拍舒兒的小手，那意思很明顯——有老子在，誰也別想把你怎樣！
「請隨小人來。」王越看似憨厚的笑笑，便率先鑽進了陰影重重的暗門中。魯莽想不來這其中會有什麼陰謀，便也長身跟了進去。倒是董舒兒咬著嘴唇扭頭看了立在後面的董太后一眼。
「孩子，能留下來賠哀家說會兒話么？」董太后這時候才開口說道，董舒兒一愣，先是下意識的搖搖頭，之後卻立即又點了點頭。鬆開了緊握魯莽的手，留在暗門外，男人們之間的事情，爹爹說過女子最好知道的越少越好……
魯莽有些意外董舒兒的反應，不過他倒是立馬想到見了皇帝什麼的要跪拜吧，帶著老婆去，老婆也要跪不划算！男人丟點臉沒什麼，但不讓自己老婆跟著自己丟臉，所遇他也沒多想，交待了一句讓董舒兒小心些，便轉身踏沒入了黑暗中。董太后這才在牆上某處輕輕一拍又旋了兩旋，牆壁便完好如初。董太后這才走到了旁邊一處胡床上坐下，示意董舒兒在另一邊坐下后，兩人卻是相顧無言。
「到了。」七扭八歪的走了相當遠的一段距離，領頭的王越這才在一面牆壁上拍拍打打了兩下，牆壁咔嚓著打開時，他率先走了出去，同時也說出了這兩個字來。
出的暗道，魯莽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青銅丹爐，丹爐下還有熊熊的炭火在燃燒，丹爐上也是香煙繚繞。在側目看向一邊，這才發現了一個面帶病容的，眼圈黑灰的男子，而王越正侍立在他身邊。
在魯莽見皇帝跪與不跪的問題上抽搐了半天，在他終於想出稍微意思下，並施行到一半時，那名男子終於開口了。
「不必見禮了，那些明日朕召見你時再說。」魯莽好懸沒折了腰，齜牙咧嘴的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明顯是漢靈帝的傢伙給捏死咯。不過想想那個王越……罷了，大爺忍了，自己老婆也在宮裡呢，早知道自己一人來就好了。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秘密召見與你？」對於魯莽的失態，劉宏根本就不曾在意，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不知道。」魯莽覺得坦誠回答貌似不錯，他真不知道。
「……朕送你一個新的字如何。」對於魯莽的回答，劉宏是相當的意外，沉默了半晌，這才又開口說道，不過卻直接將話題扯到了另外一個方面。
「字？」魯莽有些莫名其妙，什麼字？哦……應該是自己的表字吧。
「聽說你以前字智深，但從近以後……你字『守愚』如何？」劉宏打了一個哈且，似乎有些精力不繼的感覺，聳拉著眼皮的劉宏讓魯莽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六十上下的老人。
「守愚？呃……謝陛下辭字。這個表字實在是……實在是……」魯莽本想拍兩句皇帝屁，只可惜一時詞語匱乏，竟找不出來合適的馬匹詞。
「既然你不知道為何秘密召見於你，王越……將書信交與守愚。」自顧自的，劉宏已經在使用自己剛剛給魯莽起的新字了。
結果王越遞交過來的絲絹書信，魯莽一看就懵了，這信是……董卓寫的——，內容，內容——
『若有大事發生，唯陛下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