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凝 練

深夜，索亞獨自走出的部落的聚居地。他來到蘇木河邊，確信四周無人之後，索亞這才脫掉衣物，潛入了河床之中。蠻族子弟體質極為強悍，即便索亞的身體稍弱一些，也仍舊能在水中呆上很長一段時間。

索亞在那段散發著紅色閃光的河床中撿起了三塊魔法晶礦。他游上岸，穿好衣物之後，將晶礦揣進懷裡，然後朝著黑森林的位置走去。

岡達爾山脈雲霧繚繞，通常情況下，在夜裡是很難見到星辰和月光的。但就彷彿蠻神在注視著索亞一般，前行的路上，星光璀璨。

三個小時之後，索亞來到了黑森林的邊緣。他原本計劃進入黑森林，可是想了想，索亞決定還是不要冒險。畢竟，黑森林是自己從未踏足過的地方，並且，裡面的異獸也絕非索亞現在能應對的。於是，索亞開始在森林周邊尋找，看看有沒有較為隱秘的地方。

很快，索亞發現了一個樹洞，洞口掩映在雜草中，不仔細看是很難發現的。於是，索亞鑽了進去，打算就在這裡凝練體內第一道魔法。

這是一棵參天巨樹，所以，樹洞中的空間並不狹窄。

索亞坐在地上，拿出三塊魔法晶礦。通過蠻族之力凝練魔法的要領索亞已經牢記在心，他將魔法晶礦放在面前，按照達倫阿赤記載的特殊方法，開始將蠻族之力在體內彙集。這個過程當中，索亞絕對不能觸碰魔法晶礦，否則的話，排斥和反噬就會立刻發生。

達倫阿赤創造這一特殊方法的根本就在於蠻族人與生俱來對**的控制能力，他將這種控制融合到人族法師凝練魔法的體系中，使得魔法晶礦中蘊含的魔力可以間接進入蠻族人的身體。而這個過程中最重要的就是蠻族之力與魔法的融合。達倫阿赤在書上說過，蠻族之力的等級越低，凝練魔法的難度也就更小，同樣，凝練的質量在這個時期也是最差的。不過對索亞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第一道魔力與他體內蠻族之力的融合。

在索亞蠻族之力的牽引下，三塊魔法晶礦同時湧出細微的魔法塵埃，好似飛揚的薄紗，開始湧入索亞的胸膛。

頓時之間，索亞的身軀便是一震。因為他感覺到，進入自己體內的魔法塵埃極度的冰冷，這種冰冷彷彿撕裂了索亞胸前的肌肉，讓他感到了無比的痛苦。可索亞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候，不管多麼痛苦，自己都必須頂住。

索亞繃緊了肌肉，盡量讓自己不要去在意胸口的劇痛。他運轉著體內的蠻族之力，按照達倫阿赤所說的方法，讓蠻族之力一點一點的與進入體內的魔力接觸。

索亞必須要掌握分寸，如果對蠻族之力的控制有稍微的缺失，那都會導致失敗。劇痛中，索亞耐心的操控著，他意志的堅韌程度遠遠的超過了身體。兩種力量觸碰之後，索亞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的發生，魔力也沒有立刻被身體吸納。

但索亞沒有急躁，而是繼續細膩的拿捏著蠻族之力，使之與魔力繼續接觸。對於蠻族猛士來說，如果身體里存在兩種力量，那麼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更為強大的那一種。而這個時候，那一絲絲魔法塵埃就彷彿空氣中的沙粒，與鋼鐵一般的蠻族之力相比，彷彿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可索亞非常清楚，這一點點的魔法塵埃對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他並不迷信魔法就一定比蠻族的狂血或者永恆之力更為強大，索亞只是想用自己這孱弱的身軀努力的去包容一切。

過了很久，索亞終於感覺到，體內那一絲絲魔法塵埃消失了，與此同時，屬於他的蠻族之力也發生著奇異的改變。

過去，蠻族之力在索亞體內就好比一團火焰，而此刻，蠻族之力開始在他體內各個部位迅速流淌並且顯露出魔力特有的冰涼之感。

「成功了。」索亞知道，現在，第一道魔力已經與他融合。但與人族法師所不同的是，魔力並非直接融入索亞的**，而是進入了蠻族之力中。

由達倫阿赤開啟，被拓倫索亞第一次實際完成的，是史上最為令人不可思議的力量融合。儘管它還不夠完美，儘管是如此的微弱，但整個天地的歷史，卻將從這一時刻開始發生巨變。

無以言表的喜悅過後，索亞又開始繼續凝練。他知道，要想使用《死亡召喚》上的法術，沒有豐厚的累積是無法完成的。索亞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只拿了三塊晶礦。

可是，很快索亞就發現，這三塊魔法晶礦消耗的速度比自己預想中要快得多。僅僅半個小時之後，三塊閃耀血色光澤的晶礦便黯淡下來。通常情況下，入門級人族法師要將這樣三塊晶礦完全消耗，最低也需要四五天的時間。

而這種消耗的迅速，原因其實是索亞體內蠻族之力和魔力融合得並不完美。在達倫阿赤的計劃中，一切都是以力量穩定為基礎的，這就造成了蠻族之力對魔力的侵蝕。也就是說，索亞對魔法的消耗量比同樣修鍊的人族法師要大上數倍。

可是，即便如此，索亞對那三塊魔法晶礦的消耗速度仍舊很不正常。

不過這些對索亞來說，還不是考慮的重點。蘇木河底下那條魔法礦脈非常豐富，索亞暫時也不用擔心消耗的問題。

現在，索亞體內已經具備了魔法，換句話說，他已經算是一個入門級法師了。

抬頭一看，外面已經快天亮了。索亞走出樹洞，準備回到部落。

「魔力已經可以凝練了，但我身上的蠻族之力還是太弱，魔力是依存在蠻族之力上的，如果基礎不勞，肯定會影響到召喚術的威力。回去之後再繼續修鍊……」索亞暗下決心。

「唉……」

剛走出樹洞不遠，索亞忽然聽到了一聲低沉悠長的嘆息從身後傳來。他猛然轉頭，夜色中卻什麼也看不到。索亞擔心那是異獸出沒，於是迅速的離開了這個地方。但一路上，索亞都覺得自己聽到的不像是異獸發出的聲音。

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天邊剛出現第一縷陽光。索亞脫掉自己的上衣，緊接著便開始了蠻族之力的修鍊。

剛剛開始，索亞就發現了與以往不同的狀況。過去這幾個月里，因為戰骨的損毀，每次索亞運行體內蠻族之力時，都會感受到徹骨的劇痛。可是現在在，那種痛苦雖然沒有絲毫減弱，卻有一股冰涼在緩和索亞的身體。

索亞回想起來，在《死亡召喚》上，達倫阿赤說過，在將魔力與蠻族之力的根基完全掌控之後，魔力會逆向增強蠻族之力。雖然索亞還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但痕迹已然顯現。

當寒冬來臨之前，索亞體內的魔力已經累積到了他覺得足以開啟第一個召喚術的程度。他翻開《死亡召喚》開始學習此生第一個魔法。

雖然同樣需要法師自身魔力，但召喚術卻與其他法術不同，它的施法比其他法術都要複雜和困難，只要法師自身足夠支撐，那麼，他所召喚的事物可以長時間保持，甚至一直與施術者共存。

索亞首先要學會的，便是施法的結印和魔力運行的體系。而他所看到的第一個召喚術是一種水系元素召喚，召喚術的名字極其古怪，叫做「召喚水元守護·阿瑞修納斯」。

也就是說，這個水系召喚術將要召喚的是一個叫做阿瑞修納斯的存在。索亞接著往下看，便看到了關於阿瑞修納斯的記載。

一萬六千七百年前，人族中出現了一個名為阿瑞修納斯的水系天才法師。阿瑞修納斯少年時並不引人注目，直到他放棄自身呼應最強的風元素，開始水元素修行。短短二十年時間，阿瑞修納斯便以強大的水系魔法晉陞為人族神聖法師。而那之後，阿瑞修納斯對水系魔法的痴迷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他將自己置身於大海中整整五十年，企圖將自己的靈魂交給水神「迦娜」。然而，阿瑞修納斯的虔誠並沒有得到任何水神的回應，於是，他的內心開始扭曲，逐漸讓自己朝著黑暗走去。可是，因為在成為神聖法師時，阿瑞修納斯已經接受了「光明普照」，所以他也未被黑暗所接納。於是，阿瑞修納斯被天地遺棄，他死後的靈魂帶著無窮無盡的怨恨，徘徊於茫茫無盡的西海。

索亞這才明白，自己將要修鍊的第一個法術就是要召喚一個強大的水系怨靈。當然，在《死亡召喚》中，沒有任何基礎召喚術，其中任何一個法術所召喚出來的，幾乎都是被列為禁忌的存在。

此時，索亞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個低階法師，如此強大的召喚術本來是無法修鍊的。但達倫阿赤將自己的天賦轉化成文字，加上以蠻族之力為基礎，他天才一般的降低了召喚的難度，並且用特有的體系，讓這些召喚術的威力可以隨著召喚師的提升而增強。

在魔法召喚中，對介質的要求其實是很低的。只要自身足夠強大，幾乎就可以無條件的使用召喚術。比如神聖法師可以在海底召喚火元素，在萬年乾枯之地召喚水靈。但是對於索亞，想要召喚阿瑞修納斯，就必須在蘇木河的水面上進行，藉助水元素的特性，增加召喚成功的幾率。當然，只要索亞學會了這個召喚術，以後的使用中，基本上也是沒有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