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曾經

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而奢華的地方，韓熙有些不自在的跟著自己母親，以及那個被稱呼為父親的人身後。大氣不敢喘的走在母親的身旁，不是他不敢去觀望四處的風景。在來之前，自己的母親高興了很久，還嚴厲警告他這不許，那不許。韓熙有些無奈的望著自己的母親。

記得他再來到這裡的前一晚，母親開心的感嘆道。

「等了好久，這一天終於來了」

完全沒有在意站在牆角陰暗處的韓熙。韓熙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什麼這麼開心，但是看到自己母親這麼開心，本應該開心的他卻怎麼都笑不出來。這是他見過母親這些年來最開心的一天，他隱約還記得前幾天母親和那個人吵了一下，沒想到今天母親居然又如此開心。雖然母親隨著時光的飛逝，曾經美麗的面龐已經不在，但是在今天母親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光亮，感覺整日活在陰暗中的母親彷彿又活過來了一樣。

母親自己喝酒鬧騰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坐在一邊自己玩玩具的韓熙。她的眉輕輕挑了一下，邁著輕快地步子來到韓熙的面前，韓熙的母親知道，雖然自己笑得特別開心，但是韓熙自己卻不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信息。

她親昵的用兩隻手輕輕拖住韓系的臉頰，眼中泛著光溫柔地說道。韓熙被許久沒有對她溫柔的母親這樣對待，大腦翁了一下。

「韓熙，你知道嗎，媽媽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今天」看著如此溫柔的媽媽，韓熙愣了一下。

「那媽媽你為什麼這麼開心呀？」韓熙兩手各握著一個積木，有些不解的將頭偏向一邊，而她的母親並沒有生氣。她繼續說道。

「以後別人稱呼媽媽就再也不用叫趙小姐，而是韓夫人！」韓熙看著母親那帶著希冀的目光和充滿眼眶的淚水。韓熙沒有說話。

「以後你就是韓少爺，不能再玩這麼幼稚的東西」就在韓熙等待母親說話的同時，母親突然將他手裡握著的積木用力奪了下來，將他們丟到了牆角，當看到韓熙有所反抗時，母親有些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媽媽….」韓熙小聲的懇求著自己的母親…但是他的母親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光再次亮了一下，利索的站起身，便將韓熙剛才辛辛苦苦堆放起來的積木造型全部踢塌了。

「不可以，我還要將你陪養成韓氏公司的接班人呢」韓熙滿含淚水的望著自己母親轉身離去的背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在牆角蜷縮成一個小糰子。

母親期待的那一天還是來了，那個自己見過為數不多的男人向他笑了一下，便俯下身，摸了摸韓熙的小腦袋。隨後自己的母親便開心的一扭一扭走向這個男人，挎著男人的胳膊，牽著有些茫然的韓熙便離開了他和母親住了五年的家。

不知過了多久，韓熙來到了自己所謂的新家。

那個男人帶著他們來到了屋裡的大廳，裝潢的顏色有些閃到韓熙的眼睛。

而大廳除了僕人管家外，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韓熙的視野中。他表情淡淡的望著男人的到來，機械式的向自己的父親問好。

「父親您好。」韓山冷漠的望向了韓熙以及他的母親。韓熙被他盯得一個機靈。所有人都等著男人說話，男人也在這有些微妙的氣氛里嘆了一口氣，便如同喝了一口白開水那樣輕鬆的說道。

「韓山，這是你的母親，這是你的弟弟。」這個叫韓山沒有說話，只是再次望著眼前被自己父親介紹的婦人和一個小孩。

「韓山，你好呀，我是你的母親，這是你的弟弟。」韓熙站在原地如同擺設一樣，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自己的母親也主動的熱情向眼前的韓山打招呼，而韓山並沒有看他一眼，便向這個男人質問道。

「父親，您這樣做對的起死去的母親嗎？」韓山臉上帶著淺笑望向自己的父親，雖然他感受到男人已經有些氣憤，但是他還是保持自己的姿勢和笑容。

「韓山，你只要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就好了。」男人說完后，便甩袖向門外走去，空留他們三個人在原地。韓熙感受到一陣冷漠的目光，轉眼望去，原來是韓山發出來。

彷彿是沒有注意到韓山那冷漠的表情，自己的母親還是「很開心」的向韓山笑道。

「呵呵，韓熙，別愣著呀，快叫哥哥。」韓熙睜著大眼睛抬頭望了一眼比他高太多的韓山。自己母親一臉堆笑的拍了拍的韓熙的後背，或許是拍的有些用力，韓熙一個踉蹌，邁了一小步才穩住了自己。他的臉上因為尷尬泛起了些許紅暈，再次抬頭望向了韓山。

「哥…」還未等韓熙叫完，韓山便轉身離去，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給他。而自己的母親因為咬牙切齒的樣子讓本應該雅緻的妝容顯得有些猙獰。

「沒用的傢伙」韓熙突然感到自己的耳朵一陣抽痛，自己的母親責罵了自己一句，扭了自己耳朵一下便轉身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韓熙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人站在偌大的大廳里，韓熙有些落寞的低下了頭。垂著腦袋想找個地方呆著，去找自己的母親嗎？可是自己的母親真正需要的並不是自己。去找那個叫韓山的奇怪的人嗎？不，確切的說，現在，他現在應該稱呼韓山為哥哥了。

正在思考該去哪裡呆著的韓熙一下撞到了一個人。韓熙抬頭一看，呀！他居然撞到了自己的哥哥。他現在眼圈還泛著一些紅，又帶著絲絲害怕的望著韓山。

「哥哥」韓熙有些害怕這個哥哥。而韓山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轉身進入大廳。

「哼」韓山沒有說什麼，冷哼了一聲拿了東西便離開了。

現在真的只剩下韓熙一個人了。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故作憂傷的小韓熙很快就被眼前這有些新鮮的東西打動了，韓熙開始打量著眼前的裝潢和建築。他已經在這棟小樓房裡走了半個小時，但是並沒有走到頭，但是他還是睜著大眼睛樂此不疲的在走廊里走著。

就在他經過眾多不知名的房間后，一陣悅耳的鋼琴聲從一個屋子裡傳了出來，韓熙有些驚奇的邁著小步子向那個房間悄然靠近，門並沒有關嚴。相反，它還留下一個小小的門縫給了韓熙無數的遐想。

韓熙想從門縫裡一探究竟，誰曾想一個不小心將門推開了，門吱呀一聲打開后，韓熙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當他看清眼前正在彈鋼琴的是韓熙時，韓熙有些害怕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你不想打擾我練琴，就把門關好。」韓山沒有看著他，而是繼續望著眼前的琴譜。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把門關好」韓熙想要趕緊轉身關門退出去。韓山看到韓熙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只是讓你關上門」韓山的聲音從韓熙的背後傳來，韓熙開始以為韓山又要罵他了，沒曾想韓熙會這麼說。

就這樣，韓山雖然不怎麼理韓熙，但是韓熙能感覺到，韓山自身散發出的冷氣彷彿少了不少，韓熙每天都會認真的呆在韓山的練琴房裡安靜的聽著韓山彈鋼琴。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去了幾天，韓山有天經過韓熙的房門，裡面沒有單調的練琴聲，而是隱約有幾聲抽噎聲傳來，韓山愣了一下，剛準備轉身離去，一聲尖銳的女聲從房屋裡傳來。

「你怎麼就這麼笨，這麼簡單都學不會？！」這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呵呵，又是那個自以為是女主人的「韓夫人」

「夫人，小少爺彈成這樣已經很有潛質了」鋼琴老師在旁邊小聲回應道。

「我要的不是他有潛質這句話，彈得不好就是不好！」

沒過多久，鋼琴老師嘆著氣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走到門口時，碰到了正在聽牆角的韓山，便愣了一下，點頭跟韓山打了一個招呼。韓山也點頭回應了他一下。

在送鋼琴師走了一小段路后，韓山了解到剛才的事情。這個女人還真是心急呀，就連彈鋼琴的嚴苛程度這麼高，對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在送鋼琴老師到門口后，韓山有些不放心的上樓走到了韓熙的房門前，裡面已經沒有了那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聲，韓山帶著清血化瘀的藥膏輕聲推門進去，門並沒有反鎖，屋裡只開了床頭燈，而一個縮成糰子的小身影出現在了厚實的被子下，韓山走到了韓系的窗前，小傢伙並沒有睡，只是躲在被子里哭泣。

「都多大了，還哭！」韓山看似冷嘲熱諷了一句，但是他還是很想知道小傢伙現在的狀態。

「誰哭了！哼」韓熙的小腦袋從被窩裡探了出來，臉上除了憋得有些紅之外，還帶著點點淚痕。

「沒哭？那你臉上的那是什麼」韓山看著他強忍著眼淚抽泣的樣子覺得非常有趣，強忍著不笑。

韓熙沒有理他，只是背過身去繼續抽泣。見韓熙沒有理他，韓山便丟下一個東西。

「塗這個，哪裡疼塗哪裡。」還沒等韓熙回話，韓山便轉身離去。當走到外邊時，韓山也不由感慨道，這大概是自己這一段時跟人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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