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時光和現實,早晚,會剝落那些情深似海6
靳軒完全沒有料到,自己不過第二次跟這個漂亮小孩見面,就可以在他心裡享受爹地的待遇。
瞧他那張熱情洋溢的小臉,就跟他們是真正走散多年的親爹倆似地。
他只是朝何來伸了一下手,他便迅速的就此支點爬到他身上,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把小臉貼在他的頸窩裡。
他的脖子熱乎乎的,他的臉蛋冷冰冰的。
除了何來之外,所有人都震驚無比。
尤其是何兮,她幾步竄到靳軒面前,想要把何來從他懷裡抱出來,「你夠了你!還嫌我的閑話不夠多是不是!」
何來剛認爹,這會是捨得不鬆手的,何兮怎麼拽他都不鬆手,靳軒的衣領都被他弄皺了,他一邊掙扎一邊哀嚎,「我要跟我爸爸!」
我看你要跟你奶奶!
何兮照著他的屁股拍了兩把,「你給我下來!」
「我不!」他態度堅決,視死如歸。
何來的長相就是標準的惹人愛正太,穿的衣服不貴,但是何兮總是給他洗的乾乾淨淨,不像這裡擺攤的其他人家的小孩,不是掛著鼻涕就是掛著一道黑。
隔壁老闆娘的兒子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媽媽,你騙我,你不是說他沒有爸爸嗎!你不是說私生子就是他/媽媽偷偷摸摸自己生下來的嗎!為什麼他有爸爸!還這麼帥!這麼高!」
這就是熊孩子,就這樣把他親媽出賣了。
隔壁的老闆娘一把扯過她很傻很天真的兒子,劈頭蓋臉的數落,「你是不是傻?你怎麼這麼異想天開!就憑他/媽?那是多有錢的大老闆,看得上他/媽?有錢人的眼睛才不瞎!」
靳軒以為,這樣的言語諷刺會讓何兮惱怒,誰知她很平靜,只是不屑的扭頭瞪了那個女人兩眼,又轉頭對他說,「把孩子還給我。」
「我沒想不還你孩子。」明明是你的孩子自己不想我把他還回去。
僵持片刻,他說,「我先是撓壞我的臉,現在又來毀我的名聲,你真是毀人不倦啊。」
「這也叫毀人不倦?我要在這抱著你的大腿喊你負心漢才叫毀人不倦。」
靳軒沉沉的笑了一聲,「我在店裡,讓他跟我玩吧,我走的時候給你送來。」
「不行!」她立刻拒絕,「想都別想!」
「你怕我把他賣了?」
「廢話!你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你確定我要冒著坐牢的風險賣一個不值一件西裝錢的小孩?」
何兮一時無話反駁,何來又緊緊抓著他不撒手,對她羨慕嫉妒恨的老闆娘還在罵罵咧咧的訓兒子,那個老闆喊她,「嘖嘖,小姑娘有人在看你的衣服!」
何兮只好暫時鬆開何來,「別亂給他吃東西,吃好了以後你負責買,我是供不起!」
靳軒沒說話,抱著何來轉身回到mio的店裡。
他的臉頰上確實有長長的一道印記,看得出是被鋒利的東西刮到,何兮心裡勉強有那麼一點內疚。
他讓她叫叔叔,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年紀,看起來是很年輕,面容是極年輕的,說是二十五六歲也不為過,只是他的著裝比較有成熟男人的風範。
或許真的是四五十歲的老妖怪,所以才總是對她露出一副嫌她幼稚的表情。
她在外面挨凍奮鬥,她弟弟在裡面吃香喝辣。
店裡有為客人準備的糖果和飲料,何來吃到停不下來。
左手一杯雪碧右手一杯奶茶,中間放著倆大蘋果和一盤精緻的糖果。
他吃的很快,但是絕不貪奢,吃一塊拿一塊,靳軒要往他口袋裡揣,他怯生生的推回去,「謝謝爸爸。」
他笑笑,「還叫我爸爸,再叫我爸爸,我要把你領回家了。」
何來一下子定住不動,愣愣的看著他。
「我開玩笑的,不會帶你走。」
何來又開始歡喜的吃糖。
「你吃這麼多糖晚上會牙疼的吧?」
「不會。」他脆生生的回答,「天天吃糖才會牙疼,這是我今年吃的第二次。」
他對靳軒比出一個「耶」的手勢,笑的眉眼彎彎,「太好吃了!」
靳軒將手臂擱在沙發扶手上,溫柔的笑笑,四歲小孩的話,不是十分具備可信度。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店長提著一小份水果蛋糕走上來,「靳總,蛋糕買回來了。」
靳軒揚揚下巴,示意她放在茶几上。
店長多看了何來兩眼,轉身下樓。
何來端著奶茶杯,小口喝著,眼睛一直直盯盯的看著水果蛋糕。
「喜歡吃蛋糕嗎?」
何來害羞的笑出聲,「沒吃過……」
他有些意外,何兮不是懶散的小姑娘,在麗水路擺攤她應該攢了不少錢,她的錢,難不成都拿來養老公了嗎?
他打開蛋糕盒,把小叉子遞給何來,「為什麼叫我爸爸?因為那個小胖子說你沒爸爸?還是因為我長得像你爸爸?」
何來小心翼翼的紮起一塊草莓,送到他嘴邊,看他張嘴咬下,小小聲的說了一句,「你有錢唄。」
靳軒意外至極,差點被口水嗆到,偏頭咳嗽兩聲,隨即低笑出聲。
「你挺像你/媽媽的。」
何來睜大眼睛看著他,緊張的問,「你認識我媽媽?我媽媽長什麼樣子的?」
靳軒被他問愣了,疑惑的嗯了一聲,「剛才我和你/媽媽還進行一場奪子大戰來著,年紀不大忘性不小。」
何來擺擺手,「那不是我媽媽,她是我姐姐,她叫何兮,我不知道我媽媽是誰,我沒見過,姐姐說我媽媽去外面賺錢了,不過我也沒看到錢。」
「你姐姐?」他很意外,「你有這麼大的姐姐?」
「我還有兩個哥哥,大哥和大姐是龍鳳胎,二哥是個飯桶,我姐姐說的,還有我。」
靳軒耐心的和他聊天,問了很多他家裡的事情,這個四歲小孩以他特有的天真爛漫,把那個不堪一擊的貧困家庭描繪的有聲有色。
蛋糕吃掉大半后,何來問他,「這些給我姐姐行不行?她也沒吃過。」
他可不覺得何來的姐姐會願意吃他買的東西,不過他還是點頭說好。
何來很老實,不會上爬下鑽到處摸東西,他吃完東西就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爸爸,你今天開大汽車來了嗎?」
靳軒撓撓眉梢,說,「開了,不過,你一定要叫我爸爸嗎?」
「那你叫我爸爸。」
「爸爸呢……」他猶豫片刻,接著解釋,「是很崇高,很偉岸的一種存在,是……你不知道崇高偉岸的意思對吧?」
何來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你這個神經病和一個四歲的孩子說什麼崇高偉岸。
他重新措辭,「爸爸是比你姐姐還厲害的人,是你用來尊重敬愛的,不能隨便的叫來叫去,你叫我爸爸,可以,因為我是你的長輩,你讓我叫你爸爸,就很不禮貌。」
「你又不會真的叫……」
這孩子的思維總是如此的直來直去,並且正確的讓人無從反駁。
他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他說,「你想坐車?」
何來興奮的兩腿一蹬,「啊!想!"
中氣十足,清脆洪亮。
「不行。」他遺憾的拒絕,「你姐姐不會同意我開車帶你兜風。」
他掃興的垮下肩膀,「哎,我以為找個有車的爸爸就能坐上車的。」
靳軒也很無奈,何來還真是因為他有錢才叫他爸爸,多麼痛苦的領悟。
何來消沉了一會,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人?不想帶我坐大汽車?」
「沒有。」他否認道。
「說謊不好。」
「我沒說謊。」
「我感覺得到你在騙我。」他越說越委屈。
「好吧,我們去坐車,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不能讓你姐姐知道,不然她又會像機關槍一樣跟我吵架。」
「謝謝爸爸!」他順著沙發飛快爬到他身上,「出發吧,我們悄悄噠……」
靳軒抱著何來下樓,從玻璃門裡,可以清晰的看到何兮在忙碌,忙的不可開交,難怪隔壁的老闆娘這麼不喜歡她,她的生意好到令人眼紅。
來的時候明明看到地上有兩大包貨,現在只剩一包。
他抱著何來出門,順著隔壁店鋪的門前飛快走過,幾家店鋪之後,已經看不到何兮的身影。
此時此刻,他真有一种放著好好的教授不當,好好的老闆不做,要拐賣一個沒有西服貴的小孩的感覺。
何兮忙過好一陣,終於閑下來,想起何來還在靳軒那裡,她扭頭朝店裡張望,並沒有看到何來的身影。
她推門進去詢問,「我弟弟呢?」
「靳總帶走了,小朋友要坐車。」
「啥?」她原本只是站在門口,聽到這話立即怒氣沖沖的走進店裡,「帶走了?你們老闆腦子是不是不好?我同意了嗎!就把孩子帶走!」
店員們面面相覷,他們老闆長的那麼帥,就算腦子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不知好歹不知好歹,能和他們老闆做朋友是多麼榮幸的一件事,她居然只想做敵人。
不知好歹啊,不知好歹。
她們一大群人用一種看待失足女青年的眼神看著自己,何兮真想一個個大餅糊住她們討人厭的臉。
她拍著收銀台上的白色理石檯面,「把你們老闆電話給我!快點!不然我報警抓他!」
這些員工是不知道老闆的電話,只有店長知道,她去員工更衣室找到自己的包包,從裡面拿出一張靳軒的名片,何兮沒顧上看上面的內容,直接撥通。
這手機終於有了它的處/女通話。
電話響了多聲之後才被接起,何兮對著電話大吼,「你把孩子給我抱哪去了!你真以為你是他爸爸想帶他走就帶他走!你當我是透明的!」
電話那邊安靜至極,兩秒之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出來,「請問你找誰?」
何兮立刻拿下電話,對著名片上的號碼看一邊,確認無誤,「這不是靳軒的電話嗎?」
「這是靳軒的工作手機,他下班時間不帶這個電話。」
「那他下班時間用哪個電話,我找他有急事。」
「你是誰?」
這是質問,不是詢問,這種語氣讓她聯想到對方是靳軒的老婆或者女友情/人之類的,總之,對方的態度很明顯,就是在問她:你是哪頭蒜,為什麼想知道靳軒的電話。
何兮簡明的回答,「他抱走我家小孩,我找他要孩子。」
「只是你家的小孩,不是他的小孩嗎?」
「對,只是我的小孩。」
對方什麼都沒說,掛斷了電話。
何兮再撥過去,電話關機。
我靠!什麼樣的男人找什麼樣的情/人,這女的怎麼也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掛什麼電話!她又不是打電話來說我看上你老公了,我要給你老公生孩子!她就是想要回她自己家的小孩,她找誰惹誰了!
mio沒有人知道靳軒的私人手機號碼,何兮指了指外面,「你們給我看著,不看也行,丟了就讓你們老闆賠!」
她扭頭大步走出店門,直奔最近停車場。
停車是戶外的,規模非常大,現在看來還有不少空位,她小跑著在停車場里穿梭,希望他只是帶何來在車裡坐一坐,而不是開車帶走。
前前後後跑了兩圈,她沒有看找到靳軒的白色越野車。
她跑的滿頭大汗,急的快哭出來,雖然知道他不屑於把小何來怎麼樣,可還是不放心,畢竟何來才四歲。
從六點到現在她忙的連口水都沒喝,這會兒更渴了,匈腔冒火似地。
找不到何來,她只能回去等。
剛走到停車場的入閘處,她便看到一輛白色的大越野車打著鋥亮的大燈開過來。
何兮在駕駛位這一邊的方向,她看到裡面坐著靳軒,飛快的撲上去,在他入閘時一下子拍到他的車門上。
車內的一大一小均被嚇一跳。
何兮一直在敲他的車窗,靳軒扭頭看看何來,「你家機關槍來了。」
何來悲戚的點點頭,「祝你好運,爸爸。」
靳軒放下車窗,已經做好了被狗血淋頭的準備,可是,在他與何兮慌亂急切的視線交匯在一起時,他只聽到她短促的呼吸,她的呼吸在夜晚的冷空氣中形成一團團白霧,她不停的對著他噴出這樣一團團白霧,而後將視線越過他的手臂,看向安然無恙的小何來。
慢慢鬆開把著車門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靳軒沒說話,把車開進停車位停好,抱著何來下車,走到一直等在停車場入口的何兮身邊,「抱歉。」
他以為自己嚇壞何兮,才讓這個小鋼炮變得如此安靜,不料想,片刻的沉寂后,她突然爆發,「道歉有個屁用啊!你帶過小孩嗎!你會帶小孩嗎!他要尿尿拉屎你怎麼辦!他要磕到碰到怎麼辦!」
「你又說髒話。」
何兮一把搶過何來抱在懷裡,「說髒話怎麼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教授我不是!我沒文化沒讀過書我就一粗人!我粗俗又不耽誤你吃喝拉撒不耽誤你泡妞賺錢,你甭一天老想著教育我感化我,我又沒去殺人放火!」
「你總是這麼火力十足嗎?」他不悅的蹙起眉頭,雙手插進口袋,「我又沒傷害他,況且是他自己抱著我叫爸爸,孩子說想坐車,我又不是沒有車,帶他坐一下有什麼問題嗎?」
「靳先生,我跟你很熟嗎?我跟你才見過幾次面而已,每次見面都在吵架,你覺得我們之間是可以推心置腹帶孩子的關係了?換做是你的孩子,我帶他去玩一會你會同意嗎?」
「我不會同意。」他否定的乾脆,「因為你太愛錢了,我真怕你把我孩子賣掉。」
「靠,真好笑,我這就這點智商嗎?賣你的孩子才能賣幾個錢,我會綁架他跟你要幾個億的贖金!」
何兮抱著何來走的飛快,把他落下很長一段路。
靳軒一直遠遠的跟著,看著她嬌小的背影。
那麼小小的一個女孩子,何來對於她來說,已經很重了。
何來趴在何兮的肩膀上,對他揮揮手。
靳軒也對他擺擺手。
回到mio后,何來不敢再說去找靳軒玩,老老實實的被姐姐捆在身邊。
靳軒讓人把何來沒吃完的蛋糕送過去,他站在二樓的櫥窗裡面向下看,小何來舉著手裡的小叉子喂她,何兮偏頭躲開,讓他自己吃。
直到mio關店,靳軒才離開。
何兮似乎一直在等他,見他出來,立刻走過去,「以後你不要給他拿這些東西吃了。」
靳軒沉默的站立在她面前,不動聲色的望著她,「我以為你是來跟我道謝的。」
「你把他喂饞了,在今天以前,他知道只有過年能吃糖果,他不知道雪碧什麼味道奶茶什麼味道,也不知道水果蛋糕這麼好吃,今天以後,他會一直惦記這些,我們家吃不起這些東西,知道好吃卻總是吃不到,他會不開心,你要真為了他好,就別給我們窮人家的小孩養出富貴毛病。」
靳軒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還有。」何兮說,「我剛才著急找何兮,跟你店長要了你的名片,我打電話過去是個女人接的,是你太太還是什麼的,你自己回去解釋一下吧。」
「嗯,好,還有什麼問題?」
「還有,謝謝你陪他玩給他買吃的。」
「不客氣,以後對我客氣一點就好。說話不好屁來屁去靠來靠去的,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
何兮疑惑的偏了一下頭,就聽他說,「何來叫我爸爸,你不是也該叫爸爸嗎?」
「屁!」
何來在她身後開心的揮著小手,「爸爸再見。」
何兮立即黑臉,他倒真會挑時機。
靳軒心情好轉,對何來揚了揚下巴,「兒子再見。」
「你真好意思!」何兮嫌棄道。
「暫時感覺還不錯。」他笑笑,嘴角挑起來的樣子溫柔至極,眸光里閃過一絲精明。
靳軒走後,隔壁的老闆娘又開始霸佔何兮的人生舞台,她一邊嗑瓜子一邊嘲諷,「真厲害啊,真牛,真厲害,嘖嘖嘖。」
她老公說,「嘖嘖嘖,你在那嘖嘖什麼呢?你能不能不說話?」
隔壁老闆娘說,「厲害啊,真是厲害,真有手段,這店才開幾天啊,這就和人老闆勾搭上了,又是爹又是媽的,了不起啊,難怪生意好啊,臉皮都豁出去拉客了,生意能不好嗎……」
她的老公只能在旁邊嘖嘖,「你啊你。」
何來站在自家貨架旁邊,瞅著那個滿臉橫肉的老闆娘說,「你別嘖嘖了,你嘖嘖我爸爸也看不上你。」
隔壁老闆娘拿眼睛橫他,「你給我滾一邊去。」
何來說,「我沒站在你們家門口啊,我在姐姐的貨架下面,用我自己的嘴巴說話,你怎麼欺負小孩呢?」
隔壁老闆娘繼續橫他,「跟你/媽一樣,就長一張利索的破嘴。」
何來說,「你這個大人,怎麼老是分不清什麼是媽媽什麼是姐姐,你別老欺負我這小孩了,我現在不是沒爸爸,我爸爸了不起的很。」
何兮一把抓過何來,「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爸爸,你跟他叫爸爸,我叫什麼啊?」
何來眨眨眼,「這你還不知道,叫爸爸唄。」
———【明天見】—————————————————
今天更新九千,我這節奏踩的太棒了,節奏大師的趕腳。
我們一起在評論區聊一聊,去年的12月你在幹什麼。
去年的12月我在寫情深,並且在出差中,好像還大病一場,這個話題看起來不咋愉快呢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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