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高覽獻城

華靖屯兵平原，數日後，田豐持鄴城細作報告來見華靖，華靖看了報告，知道韓馥欲讓冀州與袁紹的事，心中暗暗冷笑不已，笑韓馥果如書中寫的一樣，懦弱無能。於是華靖叫屯駐平原的兵馬分路起兵，趙雲按計議率荀攸、許褚、高順等將，統六萬兵馬星夜趕往渤海，而華靖率眾將同時起步兵七萬，輕騎一萬，另有重騎兵五千，出兵清河。

單說趙雲這一路，以許褚為先鋒，高順為後隊，曉行夜宿不一日趕到渤海城外二十里處紮營，早有探馬報與渤海守將高覽，高覽接報忙叫從人請謀士陳震、審配二人前來商議守城之事，須臾二人來到，高覽急忙讓至廳中，急問道：「今青州兵馬以雪恥之名，來犯我郡縣，其兵數倍於我，不知二位先生有何妙策，可退此強敵？」

審配、陳震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回頭又一起望向高覽，眼中儘是不屑的神色，沉吟片刻，問高覽道：「以將軍所見，吾渤海之兵較青州如何，可有一戰之力？」

高覽見問，沉思片刻道：「現吾渤海尚有守軍二萬，其青州之兵六萬眾，若戰於野，恐有不敵，然若吾等堅守這出，以渤海堅城，當可守至主公援兵來救之時。」

審配聽了嘴角一撇，又問道：「城中糧草，可支多少時日？」

高覽答道：「城中所屯糧草雖不稱豐足，亦可供吾大軍兩月之需。」

審配又問道：「以將軍所見，吾等主公援兵何日可至？」

高覽默默計算了下路程，答道：「若按常時，半月可至。」

一旁陳震道：「高將軍此言看似有理，實大謬也！」

高覽聽了一愣，忙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陳震答道：「青州之兵數倍於吾，且挾威而來，士氣高漲，統兵者趙雲，其雖年幼，卻有將才，只觀其以百人之眾破袁熙三千精兵包圍，反而殺了袁熙，其智勇可見一斑，隨軍謀士荀攸，素有賢名，乃大智之士，極善用謀。同來許褚、高順皆被華靖列為將軍，其武勇必有過人之處，吾二萬守軍能否堅守，亦未可知。」說到此處稍頓了頓，看了看高覽，見其面上微露不忿之色，緊接著又道：「縱使吾等能夠堅守此城不被其所破，恐主公兵馬亦不能及時來援，青州華靖極善用兵，手下謀士如雲，此次興兵來犯，焉有不派兵阻吾援軍之理，主公來援，必為其阻擋於處，亦不能至矣！」

審配哼一聲，沉聲答道：「便是華靖無兵阻攔，亦恐不來也！」

高覽聽罷大愕，忙問：「先生何意，渤海之地，乃是主公根本所在，今有兵來攻，主公豈有不救之理，必定引軍星夜來援。」

審配冷笑道：「高將軍難道不知，吾等主公已密使人前來渤海接應其袁氏一門，無論男女皆已逃出城外，潛往冀州，此分明是欲棄渤海之地也，而卻不叫吾等知曉者，乃使吾等死拒渤海，以牽制青州之兵，其自取冀州為基，吾等若能堅守則待其盡領冀州之地，提兵來救，若不能堅守，則任吾等自生自滅，吾等實為其一棄卒耳！」

高覽聽罷大驚，忙問道：「果有此事？」

陳震亦道：「袁門合家已於昨日出城奔冀州而去，吾等亦是方才接報。」

高覽聽罷長嘆一聲：「主公奈何如此待吾？」愣立片刻，回過神來問道：「以二位先生之見，吾當何所為？」

審配、陳城對視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深意，相對點了點頭。審配開言道：「以餘二人所見，袁紹其人，雖號稱禮賢下士，然觀其所為，實難成其大事，而青州華靖，自青州起兵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寬厚仁德之名聞於天下，今袁氏既有棄我等之心，為將軍計，不若獻城，一可使渤海免戰亂之苦，全將軍仁義之名；二可投效名主，盡將軍之才，成不世之功，豈不兩全？」

高覽聽罷沉思，須臾道：「先生此言有理，然不戰而降，豈不徒遭輕視？」

陳震道：「將軍可先與其戰，設伏兵勝之，后再使人獻書於彼，道吾投誠之意，可也！」

高覽聽罷，沉吟良久，道：「就依先生之計，來日吾出城應戰，先設伏兵於兩側，待吾佯敗退時殺出，先勝一陣再議。」

第二天，高覽分兵派將，自己領一隊人馬來許褚寨前討戰，許褚接報頂盔貫甲，跨馬提刀，領先鋒騎兵三千出寨迎敵，兩軍對陣，許褚提刀催馬上前揚聲喝道：「來將何人？」

高覽亦催馬上前道：「吾乃高覽是也，汝等為何無故犯我郡縣？」

許褚厲聲喝道：「袁氏賊子，假作盜賊，辱我主公，吾等誓雪大恥，快快獻了城池，盡綁袁氏族人獻於吾主，可饒汝不死，不然大軍到處，雞犬不留。」

高覽道：「既為雪恥而來，今袁氏一門盡逃往冀州，為何仍要掠我渤海？」

許褚道：「休要胡言，既不願降，且戰來。」說罷催馬舞馬來戰高覽。高覽忙提槍來敵，剛一交手，高覽大吃一驚，許褚力猛刀沉，大刀舞動如寒冬飄雪，刀光片片，冷氣森森，高覽暗道自己萬萬不是敵手，未三五個回合，高覽已經不敵，忙撥馬便敗，本是佯退卻成了真敗，許褚大刀高舉，領軍於後追趕，未及五里兩路各有一路敵兵殺到，許褚見有伏兵，忙收攏兵馬，且戰且退，高覽見敵兵雖退，仍秩序井然，毫不慌亂，亦不追趕，領兵回城，緊閉城門，高起弔橋不出。

卻說許褚軍回到大寨，人報趙雲領大隊已至，忙至中軍來見，趙雲等迎入帳內，許褚將對陣情形詳細說了一遍。趙雲沉思良久，對荀攸說道：「公達兄，吾等出兵之時，兄長一再吩咐，此戰要速決，今高覽退回城內，若其堅城不出，吾等強攻，恐一時難下，不知公達兄有何策可解？」

荀攸笑道：「若按仲康所講其臨陣之勢，城內袁氏族人盡逃，以吾所見，其守將亦無堅守之心，或有去意，或存降心，吾等可使軍馬圍住城池，吾入城往見高覽，說其來降，可免刀兵？」

趙雲聽罷忙道：「此計萬萬不可，孤身入城，恐遭不測。」

荀攸道：「自古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吾以下書為名，其必不敢加害於我，子龍但放寬心。」

趙雲道：「如此就勞煩先生了。」於是趙雲領大軍圍住下寨，而荀攸自帶一名從人青衣小帽，來到城下，望城上高喊：「相煩門上通報，青州從事荀攸求見。」

守門兵卒連忙報與高覽，高覽等正與審配、陳震商議發書獻城之事，忽聽青州有使前來。審配道：「其此來必說我等歸降，吾等可順勢而投，必得其重視。」

於是叫人開了城門，迎荀攸進城，高覽、審配、陳震親至衙前迎接，荀攸見高覽等率眾出迎，心中大喜，暗道其必有降心，此計成矣！於是與高覽等人一路寒喧，來至府內。

荀攸坐畢，高覽道：「不知先生此來，所為何事？」

荀攸聽罷一笑道：「是為將軍性命而來。」

高覽忙問：「先生此言何意？」

荀攸道：「吾等大軍臨城，軍力數倍於渤海，又有子龍、仲康之勇，試問將軍何以擋之。縱將軍深城高壘，堅守不出，吾等緊緊圍住，待城內糧盡之時，將軍又當如何？」

高覽強辯道：「吾等緊守城池，不日吾主提兵來援，可解圍城之危。」

荀攸聽罷大笑道：「將軍何自欺也！袁氏一門已盡棄城而逃，獨留將軍困守孤城，是為棄卒也，將軍豈有不知，何必欺我，縱便是袁紹統兵來援，亦不能至矣，吾主已將大軍十萬屯於界橋，斷其歸路，袁紹縱是肋插雙翅，亦難至渤海，此地早晚為吾主所得。」

高覽聽罷心驚不矣，一旁審配、陳震暗自點頭，均贊華靖思慮周詳。

荀攸見時機已至，正色說道：「竊為將軍計，袁氏薄情寡義，致將軍等於此處，困守孤城而不顧，是大不義也！將軍何苦仍效力此賊，吾主華青州仁義之名聞於四野，將軍不若獻城歸降，一來全將軍仁義之名，免渤海百姓刀兵之苦；二來隨我主沙場征戰，立不世之功，以盡將軍大才也！」

高覽、審配、陳震相互對視，暗自點頭，於是高覽道：「多謝先生指點，吾等早有獻城之心，奈何無寸尺之功，何以為階？」

荀攸笑道：「吾主素行仁德，今將軍保民獻城，百姓免禍此乃莫大之功也。豈無進身之階，將軍多慮矣！」

高覽道：「如此，就依先生之計，吾等隨先生出城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