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試探

第一百一十七章 試探

第一百一十七章試探她回道:「你起來,不用如此多禮。你說說你碰到了什麼事,為什麼在這裡哭,說不定我能幫你。」

小丫頭驚喜地看著她,連忙問:「真的嗎?」一下子都忘了起身。

江明月點點頭,「真的,如果我能幫到你,一定會幫。你先起來吧。」

小丫頭從地上起來,低頭道:「奴婢今天洗衣服,不小心把陳媽媽衣服上的繡花給洗壞了,其實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壞的,可是陳媽媽說那衣服花了她二兩銀子,要奴婢賠二兩銀子……奴婢哪裡又有那麼多錢……這個時候,外院的陳三說可以借給我錢,可是要……要我答應他……」她說不下去,又哭了起來。

「他想趁機占你便宜?」江明月問,沒想到王府下人之間還有這樣的事。

小丫頭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江明月問:「這陳媽媽和陳三都姓陳?他們是什麼關係?」

「是同鄉。」小丫頭回答。

「既然是同鄉,那這事也許是他們設計好的,為的就是要你逼不得已,同意給陳三佔便宜。」

小丫頭哭得更傷心,「其實我也猜到了,可是他們一個是管事的媽媽,一個是男人,我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江明月柔聲道:「這事你不用傷心,我會幫你的解決的,堂堂王府,怎能出現這樣的事。」

小丫頭一聽,連忙跪了下來,「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江明月看著她,突然道:「其實你知道我是王妃吧?」

小丫頭一愣。

江明月繼續道:「你看上去並不傻,而且說起話來也算口齒伶俐、條理清晰,像你這樣的姑娘,肯定懂得起碼的道理吧:初進王府,第一件事當然是弄清楚這王府的情況。主子有哪幾個,什麼人要注意,什麼人要遠遠避開,你一定知道。」

小丫頭深深低下頭去。

她繼續道:「這院子里哪怕是晚上,也時刻有人巡邏。如果你是一直坐在這兒哭,那些巡邏的護衛肯定會發現,然後將你趕走。既然他們沒趕你走,說明你是剛剛才哭的,所以,也許你是看見我往這兒來,才開始坐在這裡哭。

你假意不認識我,假意一副柔弱不懂事的模樣,是想讓我相信你說的話,怕我覺得你是耍心眼。」

她輕輕道:「我說的對嗎?」

小丫頭顫了顫,連忙朝她叩頭,「王妃饒命,奴婢……奴婢……奴婢罪該萬死,欺騙了王妃,可是奴婢所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陳三就是總對奴婢動手動腳,奴婢不從,他就夥同陳媽媽害奴婢,奴婢那時候沒注意,就著了他們的道……弄到現在,奴婢想不出任何辦法,又見不到上面的人,所以……所以才……還請王妃饒奴婢一命!」

「見不到上面的人?你來王府多久了?」江明月問。

小丫頭低聲回答:「奴婢上個月才來……」

聽到這話,江明月心裡緩緩浮現出一個念頭。她看著地上的小丫頭道:「這事我會弄清楚,如果真是如此,我自會幫你討回個公道。你綉活兒應該很好吧?」

聽她突然提起綉活,小丫頭愣了一會兒,隨後似乎反應過來什麼,立刻道:「還過得去。」

「我最近在學雙面綉,還沒找到身邊誰會,明天你就到我房裡來吧,我看看你的綉活。」

「是,奴婢明日就去見王妃!」小丫頭立刻道。

江明月又看了她兩眼,轉身離去。

第二日,小丫頭果然就過來找江明月,江明月那時正在院中涼亭內刺繡,含蘭便將她帶到了涼亭內。

「你叫什麼名字?」江明月問。

小丫頭回答:「奴婢叫小甜。」

「小甜,倒是個好名字。你昨天說你會雙面綉?」

小甜回答:「奴婢會,但會的不多,當然比不上外面綉娘的手藝。」

「我也就先看看,若真的要學再說。」江明月說著,讓小甜在自己身旁坐下,動手綉給自己看。

很長時間,兩人都在這邊做著刺繡,直到中途含蘭離開,江明月才突然開口道:「如果有人悄悄吩咐你做事,你覺得最重要的是什麼?」

小甜早知道王妃找自己是有特殊的事,而現在她當然能聽得出來,這是真正的談話開始了。

她連忙道:「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做好。」

江明月搖搖頭,「做任何事,只能盡人事,聽天命,沒有人可以說一定能把自己做好,特別在那件事情並不那麼容易的時候。」

小甜疑惑地看著她。

江明月一邊做著自己手中的綉活,一邊緩緩道:「最重要的,是對得起讓你做事的人他那份對你的信任。事成不成,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但重要的事你確實是認真替我做事,沒有欺騙和背叛。」

小甜連忙道:「奴婢當然會一心一意替王妃做事。不要說王妃是主子、奴婢是下人,這是奴婢份內之事,就說王妃替奴婢解危,奴婢也不該忘恩負義。更何況奴婢一個小丫頭,平時連主子的面都見不到,王妃能讓奴婢替王妃做事,自然是奴婢求之不得的好機會,哪怕為了自己的前途,奴婢也會認認真真替王妃做事。」

江明月點點頭,說道:「兩年前,江都發過一次疫病,當時死了好多人。而我前兩日聽說,時隔兩年,外地似乎重新傳起了這種疫病,而且這兩天有幾個病人進了江都城,最近官府到處在抓他們?」

「是的,奴婢也聽外院的人說過,他們還囑咐奴婢們沒事不要隨便出去,別把病帶到王府來。不過好像病人還不多,所以風頭也沒有太盛。」

江明月隨後道:「你要做的,是替我去找一個犯此疫病的女人。」

疫病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讓人聞風喪膽,聽見這話,小甜一驚,隨後才聽江明月又說道:「不一定是真疫病,但一定要看上去是真的,這個你知道怎麼做么?」

小甜很快回答:「奴婢知道,扮成真有疫病的樣子就行了,聽說那疫病會讓人身上長濃瘡。」

江明月隨後道:「生疫病的人,最好是那種行走江湖、四海為家之人,可以隨時離開江都城,查無蹤跡。」

……

……

小楚穎三天里,至少有兩天是劉嬸抱出去走一趟的。

這一天出去前,江明月悄悄對小楚穎說道:「穎穎,你知道李記嗎?」

「知道,就是那個賣糕點的!那裡可香了,天天還有很多人。」小楚穎說。

江明月笑道:「娘想吃那裡的芙蓉糕了,可讓別人去買又怕別人說娘一個大人還這麼貪吃,所以想讓你今天去幫娘買來好不好?」

小楚穎笑得很得意:「娘不要怕,誰說娘我就幫娘教訓他,娘,我也好想吃芙蓉糕。」

「那你就一起買,多買一點。」

「好,那我可以多吃一點嗎?」沒等她回話,小楚穎就立刻道:「我去買,你就讓我多吃一點嘛,就八塊?」

江明月笑,「好,就八塊,如果你能吃得下的話。」

小楚穎喜滋滋地出門去了,江明月看著他小小的身影,心中湧起無盡的慚愧。

她並沒有什麼錯,可在一個對她完全信任、把她當親娘的孩子面前,她無地自容。

今日,楚豫下午很早就會回來。

果然在楚豫回來后不久,劉嬸也帶著小楚穎回來了,隨他們出去的還有另外兩名丫環,進門時除了小楚穎自己,其他人都慘白著臉,哭得淚臉婆娑,然後火急火燎地往後院跑來。

楚豫與江明月都在涼亭內,聽見前面的動靜回過頭去,只見劉嬸臉色煞白抱著小楚穎,兩人立刻就出涼亭走到他們面前。

「怎麼回事?」楚豫問。

劉嬸「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楚豫面前,「王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剛才在街上……在街上……」

「在街上怎麼?」楚豫一邊問,一邊看向小楚穎: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只是眼睛發紅、臉上有淚痕,似乎才哭過。此時看見爹娘,他要從劉嬸懷裡過來抱他,卻被劉嬸拉住。

劉嬸哭道:「剛才在街上,公子要去李記糕點,那裡人多……奴婢一時不注意,被一個女人從奴婢懷裡把公子給搶走了……那女人……那女人滿臉濃瘡,人家說,人家說那是犯了瘟疫的人,被她瘡上的水沾上了就會染上瘟疫,公子他,他臉上就被……」劉嬸惶恐到了極點,哭得肝腸寸斷道:「奴婢搶回公子時,公子身上就被沾上了……」

小楚穎不知道瘟疫是什麼意思,只是聽到劉嬸提起那女人來就哭了起來,似乎被剛才的情形嚇得不輕。

楚豫臉色漸漸陰沉,伸手要去抱楚穎。劉嬸卻仍然拉住他,囁嚅道:「王爺不要,那女人抱著公子跑了很遠,萬一……萬一王爺也……」

楚豫一腳踢開她,抱著小楚穎就往前走去,一邊喊道:「叫大夫!」

劉嬸在地上哭著,江明月看了她一眼,朝身後阿宛道:「安置好劉嬸。」說完就跟上楚豫。

楚豫將小楚穎抱在懷裡,小楚穎委屈地哭著。

兩年前,江都城經歷過一次大範圍的疫病,那疫病似乎被人病人身上濃水沾上會傳染,用了病人用的東西也能傳染,那時人心惶惶,家家大門緊閉,每天都有人死,棺材鋪、壽衣鋪的生意日趕夜趕也忙不過來。

江明月也見過患疫病的人,那情形讓她做了好幾天的噩夢。患病之人三五天就會全身發熱,然後身上起疹化膿,再然後就發瘋發癲,痛不欲生,不出一個月就會死去。

平心而論,若穎穎是她親生的孩子,她應該會像大多數母親一樣毫不猶豫地抱起他,可他不是她的孩子,他們只相處不到一年。

她自然喜愛他,願意待他好,但至少現在,她還做不到不顧生死地待他。

楚豫卻可以。

為什麼楚豫會是那個比她還情深的人?

楚豫帶著小楚穎進了房間,沒一會兒,大夫來了。

聽到劉嬸的敘述,大夫不禁緊皺了眉頭。可想而知,小楚穎極有可能被染上了那可怕的疫病。

出房間后,大夫言明那疫病的確要避免觸碰患病之人,讓楚豫注意,楚豫卻只問:「若是已染上,現在該怎麼辦?」

大夫想了想,立刻道:「王爺不用著急,江都城兩年前便流行過一次這同樣的疫病,不知那時小公子是否已得過這疫病?若是那時得過,現在便沒事了。」

「沒有。」楚豫回答。

江明月此時在旁邊提醒道:「你能確定沒有嗎?萬一有呢?」

「不會有。」楚豫遲疑片刻,又說:「他年齡這麼小,若當時被染上,一定活不下來,可見當時應該是沒染上。」

「可是……」

「不會的。」楚豫十分肯定,隨後又問大夫:「若確定沒有,現在可有什麼辦法?」

大夫凝視道:「當年發疫病時,全城十多名大夫日夜研製解救之法,後來出來的藥方雖然有治癒過一些病人,但嚴重之人還是藥石罔效而離世。不過王爺不用擔心,小公子現在算最好的時候,若是服藥有八|九成把握是能好的,只是這葯兇猛,會對人脾胃有些影響。」

「那如果等一段時間,確定有癥狀后再說呢?那時候再治好治嗎?」江明月問。

大夫回答:「無論是現在服藥,還是以後服藥,都不是一定能好。只是越往後,治好的可能性便越小,所以若等癥狀出來,自然是比不上現在的可能性大,不過按以往的經驗來說,初有癥狀就服藥,還是有七八成希望能好的。」

江明月看向楚豫,「王爺,你怎麼說?要不現在就服藥吧,穩妥一些。」

楚豫點點頭,明顯是贊同的。

江明月這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大夫:「那大夫,這藥方對脾胃的影響有多大?公子還小,這葯對他來說會不會……」

大夫回道:「的確有影響,所以服藥之後要好生調理一番,若是注意,問題應是不大。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我之前問過的,要確定公子之前是沒有染過這疫病的,若是染過,再服下此葯便不再是對脾胃有影響,而是大大傷及脾胃,只怕以後一輩子都要以湯藥為食。」

江明月立刻看向楚豫:「那王爺,萬一穎穎以前……」

楚豫肯定道,「不會的。相信我,現在服藥,一定比以後服藥好。」楚豫說完,看向大夫道:「你寫下藥方。」

大夫依言去寫藥方,下人急忙拿去抓藥,而楚豫也立刻回屋看房裡的小楚穎。

他竟已經在床上睡著了,楚豫坐在他床邊,輕輕替蓋好被子,又輕輕撫去他臉上存留的淚痕。

他的樣子,極盡溫柔,極盡憐愛。

江明月在他身後看著,只覺得刺目,難受。

她不想相信這孩子就是楚豫的孩子,可是越猜疑,越試探,它就離這答案卻近。

每一點,都印證著這猜測。

楚豫啊楚豫,到底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為什麼你不肯明明白白對我說出真相?為什麼就算你說了真相,我也仍然會懷疑你?

回到房間,小甜已等候在外面,手上拿著一大包的各種花樣。

江明月說道:「公子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沒心情學刺繡了,這些東西你就放進去吧。」

「是。」小甜說著,將那一大包東西放在了房間柜子內。

待江明月也進房,小甜見房內再沒有其他人,便說道:「王妃,東西在那些花樣下面。」

江明月問她:「可靠么?煎了喝下會不會有什麼害處?」

小甜搖頭:「沒有,奴婢仔細問了,還拿去給懂藥材的人看了,那是假藥,和真葯長得像,但都是沒什麼用的,天天喝都沒事。」

「好,那你先回去吧,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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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夫盛寵,婦難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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