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七年之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七年之癢

幾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梅子帶著孩子在單位加班做一個PPT,第二天領導彙報工作要用。

等準備工作做完后她才發現,頭天晚上在家寫的彙報材料忘記發到郵箱里了,她只好坐車回家去取。

當她打開門后,聽到蔣伯同溫柔又憐惜的聲音從關閉的大卧室里傳出,「好了,好了,乖,不要哭了,我這不是找時間來安慰你了嗎?有什麼委屈慢慢說,今天我老婆帶著孩子在單位加班,有的是時間……」

梅子在門口愣了片刻,喉頭艱難地吞咽了幾下,努力壓住心中竄起的火苗,一步一步慢慢向大卧室走去,因為電腦在大卧室里。

大卧室的門被突然打開,躺在*上柔情滿懷煲電話粥的蔣伯同看見站在門口的梅子后,愣了一瞬,慌忙掛斷電話跳下*,眼神躲閃著向梅子走來,笑容可掬地說:「老婆,你不是加班嗎,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只是臉上擠出的笑容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欠扁。

「我不這麼早回來,怎麼知道你這麼憐香惜玉?」梅子嘲諷道。握住門把手的手加了一些力度,將門推開的更大些,門在慣性的作用下向牆上撞去,碰在門吸上,輕輕地抖了抖,發出啪的一聲悶響,完全敞開了。

走到梅子跟前的蔣伯同聽到響聲,下意識地抖了一下,語無論次地說:「老婆,你別,你別誤會,是,是肖紫寧。她老公經常出差,留她一個人在家,她說她非常孤獨寂寞,夫妻關係也越來越不好,覺得很委屈很痛苦,給我這個老同學打電話訴訴苦,我也只是在電話中安慰安慰她。」

梅子雙手抱在胸前,斜靠在門框上調侃道:「是嗎?你也常常留我一個人在家,我也孤獨寂寞,還經常受你的家暴,我更委屈痛苦,也沒見你安慰安慰我。」

蔣伯同的右眼皮猛跳起來,他伸手揉著眼睛說:「老婆,你別小心眼,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偶爾打個電話而已。」

「哦,那你還想有什麼關係?」梅子淡淡一笑說。

蔣伯同眨著被揉紅的眼睛,盯著梅子看了一會兒,有點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說:「老婆,你知道的,鹿灣離石塘有三四百公里,我們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

他的不耐煩引起了梅子的強烈反感,她冷笑著反擊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因為離的遠所以沒有關係,那鹿灣這些離的近的呢,是不是就有關係了?」

「你,你不可理喻!」蔣伯同被嗆的差點吐血,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吞咽了幾口口水,怒聲說。

梅子脫口而出,「真正不可理喻的是你。」

說完這句話,梅子就有些後悔,不該逞一時的口舌之快。這一年多來,自己一直在網路上、各種媒體上關注著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希望能夠明白自己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對,致使蔣伯同迷戀上外面的女人,走上*之路。

通過關注,梅子覺得專家們說:「夫妻之間出現問題要學會互相包容,加強溝通,否則只能永遠糾纏在數不盡的磨擦衝突與矛盾中,一旦發展到不能調和的程度就可能使夫妻之間的關係破裂。」是很有道理的,她在努力地包容著蔣伯同,也在想方設法與蔣伯同溝通。

這個道理淺顯易懂,誰都懂,但想要達到預期的效果,前提必須是夫妻雙方互相包容,而不是但方面的包容。而且在溝通方面,每一對夫妻都不一樣,必須在實踐中摸索,慢慢嘗試。很多東西唯有在嘗試中才能找到好的方法,不可能有人手把手地教,而且各人有各人不同的情況,也並沒有統一的法則。

剛才,梅子與蔣伯同對話時,針鋒相對,正是應了中國那句俗話「熟人不講理」,夫妻間的關係太熟了,往往忽略了表達方式,在溝通時表露自己情感的方式就不加掩飾,很多情況下會傷及對方。

梅子正在暗自檢討著自己不當的言語,蔣伯同卻以他一慣的作風,一葉障目地說:「現在在家裡孤獨寂寞的是我好不好?你動不動就加班,還把孩子也帶著。」蔣伯同的表情透著無限的委屈。

梅子才壓下的火又被蔣伯同點燃,她黑著臉冷聲說:「講不通,我真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沒有比你更無恥的人了。我加班是工作需要,不是出去鬼混。你工作需要加班時我有說過嗎,有抱怨過嗎?我把孩子帶著,是因為每次我加班讓你去接孩子你都說你工作忙沒空,我不把孩子帶著難道扔馬路上去?」

「可事實就是我現在一個人在家獨守空房!」蔣伯同挑挑眉十分無賴地說。

梅子鄙夷地說:「講不通,今天你如果不是為了方便安慰你的肖紫寧,會呆在家裡嗎,只怕早出去『忙』了吧?」

看見梅子鄙夷的目光,蔣伯同有些惱羞成怒地說:「她是我小時候的一個同學,難道我不能與同學聯繫一下嗎?同學心情不好難道我不能安慰一下嗎?」

梅子氣極反笑地說:「呵呵,當然可以。不過,講不通,我要告訴你,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傾訴她對自己另一半的不滿時,是因為她覺得她傾訴的男人能給予她需要的關懷和溫暖。而這個男人如果意識不到後果,繼續安慰下去,只會讓這個女人覺得她的家她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會加速她的家庭破裂,最終走向離婚。再好心地告訴你一下,女人一旦為一個男人離婚,往往不是玩玩的心態,情到濃處自然是要求結婚……」

梅子的話還沒有說完,蔣伯同就有些心虛地打斷她的話,口不擇言地說:「你怎麼這麼惡毒,竟然咒肖紫寧離婚。」

聽了這話,梅子胸口彷彿被棉花堵住一般,有些喘不上氣來。「我惡毒,講不通,我只不過說幾句實話就叫惡毒,那你做的事呢,你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叫不要臉!」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度。

「你太過分了!」蔣伯同話音未落,已經「啪」的一掌煽到了梅子臉上。

梅子捂著臉,死死地盯著蔣伯同,心抽搐的痛,雖然痛的椎心徹骨,但她卻輕輕地笑了,只是那笑容透著無盡的凄涼。

蔣伯同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也不明白自己現在怎麼動不動就會打梅子,想去抱住她,說一句對不起,請原諒!但他知道,她肯定不會原諒他。剎那間,他感到沒頂的無能為力,就那麼沮喪地看著她……

這天晚上,梅子摟著菡菡睡在了小卧室。等菡菡睡熟后,她慢慢從菡菡頭下抽出被枕的發麻的手臂,從枕頭上探起頭來,一隻白白胖胖的小手輕輕從她的臉頰上滑落,無聲的落到枕頭上,小手留在臉上的溫潤很快消失。而那隻小手卻在枕頭上繼續摸索,不時的摳著枕巾,枕巾很多地方已經被菡菡這個習慣摳毛了。她不時的皺著小小的眉頭,嘴裡低聲喃喃地輕喚著「媽媽、媽媽」,似在做著什麼令她不安的夢。

梅子輕撫著菡菡緊皺的眉頭,用夢幻般的聲音緩緩地說:「媽媽在,寶貝,別怕,媽媽永遠都在你身邊。」

菡菡的眉頭慢慢舒展開,發出了微微的鼾聲。梅子倚在*頭長出一口氣,微笑著凝視女兒。

想著今晚與蔣伯同的衝突,她明白是因為自己與他進行對抗的結果。其實生活中很多夫妻在處理這樣的摩擦中,常常去掙誰是對的,誰是錯的,為了爭取到自己是對的,往往會用一些惡毒的語言去傷害對方,最後就算掙到自己是對的,贏了一時的痛快,一時的勝利,可是殊不知卻輸掉了幸福,有些甚至輸掉了整個婚姻!這就是真正的「贏小輸大」。

專家的話真的很有道理,可梅子卻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包容蔣伯同才算包容,不知道怎樣與蔣伯同溝通?她感覺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什麼問題都無法達成共識,他那些有悖道德的理念她接受不了,她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

第二天上午,蔣伯同他們派出所辦公室進行調整,搬辦公桌時,由於蔣伯同心不在焉,同事動時他沒有動,匆忙啟動腳步,腳下一絆辦公桌失手落下,桌腳砸在了他的大腳趾上,雖沒有傷著骨頭,但大腳趾卻烏青腫痛不堪。

中午,蔣伯同瘸著腿,趿拉著皮鞋痛苦地回到家,領導讓他下午休息半天。

吃過飯,梅子上街去給蔣伯同買了一雙敝腳趾的涼鞋,這樣他就不會因為穿鞋子腳趾痛無法走路了,也不會因為趿拉著鞋子走路有損警察的形象了。

梅子覺得很累,不想與蔣伯同吵架,就選擇不吭氣。蔣伯同見梅子周到的照顧,想說什麼,可梅子不搭腔,嘗試幾次后也只能閉嘴。兩人就這樣無鹽無味地過日子,只是心理的結越結越大,心慢慢的越來越疏遠了。

儘管梅子的包容、忍讓,最後都在蔣伯同的一次又一次欺騙、隱瞞、謊言、胡作非為下,顯得極其蒼白無力,梅子仍沒有打算真正放棄蔣伯同。

一天,梅子告訴蔣伯同,現在全國有大量的報道說,離異家庭的孩子,很多都成了問題學生。家庭離異,會給孩子的成長造成極大的傷害。在鹿灣就有不少這樣的事例,還有最後釀成悲劇的。希望為了孩子,兩人共同努力給孩子營造一個完整溫馨的家。

蔣伯同聽后不以為然地說:「天下有那麼多夫妻離異,難道這些離異夫妻的孩子都成了問題孩子?不是仍然有許多正常地生活著嗎?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會因為父母離婚就成為問題孩子,不然讓天下父母都為了孩子犧牲自己的幸福?」

聽了蔣伯同的「高論」,梅子更加對他失望。

有些事,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可能理解。

梅子經歷了,雖然她沒有成為問題孩子,可那經歷過程中的傷痛、孤獨、掙扎、無助,有幾個人可以感同身受?一次又一次在死亡邊緣徘徊的心路歷程,哪裡是蔣伯同這種一路順風順水成長起來的人可以明白的。離異家庭的孩子沒有成為問題孩子背後所付出的代價,又有多少人可以明白?那些代價成為這些孩子心頭永遠的痛,成為他們永遠都不願意去碰觸的殤。

這也是梅子當初為什麼會痛心流掉第一個孩子,現在為什麼會忍下所有屈辱不離婚的原因。

現在,梅子終於明白了,很多男人*,未必因為家庭不幸福,恰恰相反,是因為他們太幸福了。

妻子賢惠孝順,包攬了一切家務,不需要他做作任何事情;孩子聽話懂事,在學校不給他找任何麻煩;家裡經濟越來越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無憂無慮。久了,戀愛時那種充滿浪漫色彩的新鮮感失去了,從花前月下踏進柴米油鹽醬醋茶中,從二人世界到三口之家,在平淡的朝夕相處中,彼此越來越熟悉,戀愛時掩飾的缺點或雙方在理念上的不同此時都充分地暴露出來了。於是,雙方開始發生衝突,以往沒有暴露的情緒,也會隨著時間爆發出來,情感的「疲憊」或厭倦使婚姻進入了一個「瓶頸」。

再加上外面的*太多,自身意志又薄弱,工作之餘無所事事,也就有了大把的時間去家庭之外的世界拈花惹草,想著法子換換口味,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找有別於妻子的氣質、風情、情調以及神秘感,來調劑在家裡無波無瀾每天一樣的泛味生活。

社會上流傳的婚姻七年之癢也就是這個原因吧。

而這些*的男人,*之事一旦說開,他們只會從女方身上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而決不會從自己身上找根源。

尤其像蔣伯同這種花心大蘿蔔,本身就價值觀扭曲,意志力薄弱,永遠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下身,所以只要有機會,就會*,根本不需要理由。

梅子還想明白了,蔣伯同會成為這樣,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她一直覺得婚姻要給對方留有空間,所以從不干涉蔣伯同的私生活,給他留了無限的空間。最錯的是,她卻沒有給自己留有空間,沒有在婚外保持正常的朋友圈子,只將婚姻作為自己唯一的精神寄託。

婚姻遭遇七年之癢,最重要的是夫妻雙方在遇到問題的時候,都能用一種積極樂觀的態度去面對,去解決,發生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面對!去處理那些衝突的時候,想一想自己的行為會導致什麼結果,這個結果是不是你想要的。要以結果為導向去做事情,而盡量少用情緒為導向去做事情!如果能做到這樣,婚姻就不會遭遇七年之癢。

儘管婚姻久了,就像那句經典台詞說的一樣:「摸著你的手,就像摸著我自己的手一樣,沒有感覺。」

但是,不要忘了後半句:「要是把你的手鋸掉,也跟鋸我的手一樣疼。」

這些道理,蔣伯同不懂,也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梅子想給孩子營造一個完整溫馨的家的願望再美好,一個人的獨角戲也無法唱下去,因為婚姻不是她一個人的事。

題外話:

快過年了,家裡有很多事情要忙,寫文的時間很少了,希望大家能諒解!感謝一路走來支持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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