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全盤否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全盤否定

第二天早上,梅子忍著頭痛去上班,一到單位,好人就告訴她,通迅錄已經搞好了。如果在過去,梅子把一下關,就可以去做了,領導是不會去管這些小事的。但今天梅子不敢自作主張,讓好人拿去給石局長過目。

一會兒,好人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梅子問他怎麼回事,他說,局長說他沒有把部門和部門的人員放在一起。一些人調換了崗位,好人沒有挪動,一些新來的人,好人只是把他們加在了最後。梅子無話可說,只能讓他按照局長的要求去調整。

好人再次去局長辦公室,沒多久,梅子就接到了局長讓她過去的電話。

一進門,局長陰森著臉對梅子吼起來,「你看看你帶的兵,做個通迅錄都做不了,不知道把同一個部門的人放在一起,不知道把部門按照輕重進行排列,就連家庭住址一欄,有些地址長了超出邊框看不見了,也不知道處理一下……」

聞言,梅子看一眼一臉羞愧低頭挨罵的好人,只能也低下頭讓局長罵,誰讓自己因為忙,並且醉酒後不舒服沒有把關呢。

「梅主任,你們作為黨政辦的人員,把這麼簡單一件工作都做成這樣,可想而知你們的工作能力。我前天下午就安排了這項工作,一個黨政辦四個人,到這會兒才拿給我看,看看你們的辦事效率,你是怎麼管理黨政辦的?」

「總之,你們黨政辦需要整頓,改進工作作風,下午一上班我要去黨政辦給你們開會。」

走出局長辦公室,梅子長出一口氣,旁邊的好人也在順暢呼吸,梅子的心開始一點一點往下沉,她已經看到了今後的路很艱難,很艱難。

下午,石局長給黨政辦四個人開了近兩個小時的會,還責問丁書記平時是怎麼管理單位行風政風的?把他們帶成這樣!兩個小時,把黨政辦的工作批的體無完膚,全盤否定了。

石局長離開后,每個人都跟被抽了脊梁骨一樣,無比沮喪地癱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幹什麼?

看著大家的表情,梅子知道自己一天離不開這個崗位,就要負一天責任,無論怎樣工作還是要乾的,否則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靜坐了半晌,梅子開口說:「今天這樣的結果不是大家想要的吧?當然也不是我想要的,但現實就這麼殘酷,如果有能力的同志可以想辦法離開黨政辦,一天離不開,就要面對現實。」梅子很想安慰一下大家,但她也不知道怎樣安慰,只能這樣說。

章文亮手裡拿著一隻筆,敲碰上辦公桌憤憤地說:「他怎麼能這樣說我們,我們要是有他那麼高的水平,就到他的位置上去了,也不會呆在這裡了。」

「是呀,是呀,雖然我們水平不高,但我們不計得失加班加點地盡心干著每一份工作。」

「他怎麼能把我們的工作全部否定了,這樣我們還怎麼干工作呀,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干工作才能讓他滿意了。」

「就是,文局長從來就不這樣,我們哪項工作出了錯,文局長也不會把我們的全部工作否定,批評歸批評,但從不會這樣罵我們,他憑什麼這樣罵我們呀?

「唉,還真懷念文局長。」

有人帶了頭,大家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梅子承認,這幾個人能力是弱一點,但對工作是認真負責的,並且能任勞任怨、不計得失加班加點的干工作,在現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裡,能這樣對待工作的人已經不多了。

聽著大家的議論,梅子深有同感,但怕隔牆有耳,惹來無妄之災,只能制止大家。

「好了,大家別議論了,聽我說幾句。過去你們交資料,丁書記總是說讓大家自己讀三遍再交,這樣即可以發現錯別字,又可以理順一些不通順的話,還可以有更深層次的理解。可你們卻聽不進,或者即使去做了,也是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

「我也經常給你們念叨,每接到一樣工作,先弄清楚這項工作的意圖再去做,這樣就不會出現做錯了重做的事,重做只能讓別人說你能力差,效率低,好人今天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想問一下,對於好人做通迅錄被領導批這件事,大家有什麼想法?」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梅子笑望著大家,最後性格比較耿直的景妍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說:「我覺得他有點吹毛求疵,能找到要找的信息就行了,何必斤斤計較。」

梅子鼓勵道:「景妍說的有道理,其他人還有沒有想法?」

好人用不屑地口氣生硬地說:「我覺得他就是找我們的茬。」

「我想領導這樣做有領導的用意,只是我們領會不了。」章文亮說。

剛才章文亮挑起大家的不滿情緒,這會卻一副善解人意、通情達理的樣子,梅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剛才,我說景妍說的有道理,是因為這些年大家習慣了領導交辦的工作盡心儘力做了,並且如期完成了就行。可是我們現在之所以會被說成工作能力差,就是因為我們沒有考慮工作完成的質量問題,質量的好壞決定著工作的層次。」

看著大家不解的表情,梅子微微一笑繼續說:「我這樣說是不是有人想不通?我打個不一定恰當的比方吧,石局長剛到咱們單位,對人員工作都不熟悉,假如這周六他值班,我們的辦公大樓突然著火,他打過119了,但如果他能在火災初期5-7分鐘內及時滅火,我們的損失就會小很多,可他不知道消防器材在哪裡,拿出通迅錄來,想打電話給負責這項工作的好人,可他把通迅錄翻來翻去很久后才找到好人的名字,可一切都晚了。」

梅子掃了一眼大家,有人表情茫然,有人微有不屑,她繼續道:「有人可能在心裡不屑地說,真笨。其實不然,我想每個人都有過這種經歷,著急找一樣東西時,死活找不到,過一段時間不找它了,很容易就看到它了。心裡會納悶,當時我在這裡找了呀,怎麼沒有看到?這種情況很正常,人在著急時,注意力很難集中,就造成了這種視而不見的情況。」

「不過,我們反過來想想,如果好人的通迅錄把部門和部門的人放在一起,把部門的輕重排列好,把每個部門負責人放在第一位,其他人員跟在後面,石局長是不是容易找到好人了。他心裡很清楚,黨政辦肯定在領導後面,他只需要盯著第一頁,黨政辦的人跑不出第一頁,這樣的話,再注意力不集中,多看兩眼也能很快找到好人了。是不是?」

幾個人都低下了頭。

「這就是工作質量好與壞的區別,當然這是特例,大多數時間工作質量的好壞,只能評價一個人的工作能力,有時也可以評價一個人的人品。所以我真心希望大家在干工作時,能多動動腦子,把工作質量提高,否則,每天在這裡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卻被別人說的一無是處,不覺得冤嗎?」

「當然,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沒有把關,在此向大家道歉。過去領導知道大家的能力,也知道大家忙,要求不太嚴,能過的就讓大家過了,我也慢慢鬆懈了對大家的要求。但是,從今以後,恐怕不行了,我只能對大家嚴要求了,大家也只能對自己嚴要求了。所以,以後上報的東西,必須自己先讀三遍,然後交到我這裡,由我查看后再上報。」

下班前,丁書記臉色不佳地來到黨政辦,詢問局長給大家開會的事,聽到局長全盤否定了黨政辦的工作,丁書記的臉色更難看了,氣呼呼地離開了辦公室。

梅子的心揪了起來。

為了按時完成本周的工作,少挨點罵,這天晚上黨政辦四個人全部加班趕工作。

學生放學時,梅子去學校接了菡菡帶到辦公室加班,她沒有給蔣伯同打電話,懶得聽他找借口。

晚飯梅子掏錢請大家吃的飯館送來的盒飯,因為石局長下午給他們開會時已經申明,他從來不贊成加班,加班是無能的表現。

所以梅子知道,今後如果工作忙加班,只能盡量不讓石局長知道,而且也不可能像以前文局長在時那樣,加班飯可以拿發票報銷,加班晚了回家打車可以拿的票報銷,這種「好事」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菡菡也已經習慣了媽媽和叔叔阿姨這樣的工作節奏,所以她很自覺的吃完飯就去寫作業,寫完作業悄悄看書。

忙到晚上快十一點,大家終於忙完了手中的工作,舒口氣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

梅子扭頭卻找不到菡菡了,她的書包也不在。

梅子霎時臉色蒼白,緊張得都不會呼吸了,她擔心菡菡自己回家了。一堆胡思亂想瞬間湧上心頭,怕菡菡在路上被車撞了,怕菡菡被拐走了,怕菡菡碰上*,怕菡菡迷路了……

但梅子還是很冷靜地讓大家先分頭在辦公樓里找一下,她衝到大門口,問門衛是否看見菡菡出門,門衛告訴她半小時前看見菡菡背著書包出門了。

這時,三個同事也跑下來告訴她樓上樓下找遍了沒有找到菡菡,她往家裡打座機,沒人接,打蔣伯同的手機,也沒人接。大家一看準備與她一起上街去找,梅子強壓著心中的擔心害怕,安慰大家菡菡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不會有事的,勸大家不用盲目地上街找,已經很辛苦了,趕緊回家休息去。

梅子打了輛車,讓司機開慢點,沿著回家的路線慢慢走,在離家500米距離的路上看見了菡菡。

只見菡菡背著沉重的書包,在料峭的春風中縮著脖子,一步一步堅定地行走在人行道上,路燈下她小小的影子在身後拖的長長的,孤獨地陪伴著她。人行道兩邊的樹投下一些斑駁的影子在地上,無風時,那枝葉的影子很清晰,一有風,就把影子搖亂了,亂得晃人眼睛。風掠過枝頭,發出單調的沙沙聲。幾隻冬眠后早醒的蟲子,戰戰兢兢地叫了幾聲,聽到腳步聲受到了驚嚇,安靜下來。

梅子眼睛潮濕地讓計程車司機把車開到菡菡前面停下來,她付了車錢下車。

菡菡看見了梅子,高興地喊著媽媽衝上來抱住了她。梅子彎下腰摸摸她凍的冰涼卻紅撲撲的臉蛋,佯裝生氣地說:「小臭蛋,你怎麼不給媽媽說一聲就自己走了,不知道媽媽找不到你會著急、擔心嗎?」

菡菡低下頭,兩隻腳互相搓著說:「對不起,媽媽,我瞌睡了,叫你你沒聽見,我想我自己走近路很快就可以到家,到家后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會擔心了。」

梅子忍著心頭的酸澀,內疚地揉了揉菡菡的頭,喉頭梗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她拿出手機給辦公室三個人打電話告訴他們菡菡找到了,一切安好。

然後拉著菡菡往家走去,「小臭蛋,走的累不累?」

「不累。」

「害怕嗎?」

菡菡猶豫了一下說:「有點害怕,不過我記著你平時教我的怎麼過馬路,不與陌生人說話,如果碰上有人跟蹤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或者跑進最近的人家求救……」

梅子欣慰又心酸地笑了,卻綳著臉說:「記著就好,不過以後不許這樣做了,那些方法都是迫不得已時應急用的,平時不要去冒這種險,尤其是晚上,太危險了。」

菡菡抬頭望一眼梅子的臉,搖著她的手,撒嬌地說:「好的,媽媽。你別生氣了,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這樣做了。」

梅子微笑著低頭親了一下菡菡的額頭,菡菡回親了一下她的唇,梅子故做嫌惡地擦著唇說:「好噁心,口水抹了我一嘴。」

菡菡一聽,摟住梅子的脖子,在她臉上唇上親著,故意把口水濕濕地抹在她臉上。梅子去撓菡菡的痒痒,母女倆在深夜的街頭留下一串串開心的笑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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