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拜見公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拜見公婆

蔣伯同似乎很喜歡回家了,周六周日,只要有時間他就往回跑,絕口不提離婚的事。

就算梅子說破了天,他就三個字「不可能。」

「十一」,蔣伯同說她大姐生病住院了,讓梅子和他一起回家去,一方面去看望生病的大姐,另一方面讓梅子去見見他的家人。

梅子想,如果離不了婚,要一起過日子,他的家人早晚要見,這些程序也是應該的,所以答應了他。

因為要去見公婆,梅子遇事緊張睡不著覺的毛病又犯了,一晚上基本沒睡,本來就暈車的她,路上更是暈的一塌糊塗。

一直很怕坐長途汽車,可是,現實生活中坐汽車是難以避免的。所以,梅子坐車前吃暈車藥、聞桔子皮、喝醋、穴位上貼生薑、耳後貼速貼等等法子都試過,卻一概無效,還是照暈不誤。

上車后,梅子始終保持一種姿勢,不敢說話,不敢朝車窗外看,只是閉目養神。如果汽車一直平穩地行駛,感覺還好一點,但絲毫不可能,汽車是時快時慢,時開時停,那滋味恰是難以形容的痛苦。

隨著時間的推移,車內的人語聲夾雜著汽油味、香煙味、汗臭味、腳臭味擾得梅子頭暈目眩、噁心不止。突然旁邊有人開始嘔吐,酸臭的腐味傳來,梅子終於忍不住想吐了,她趕緊拿出準備好的塑料袋接著,吐出的卻是酸水,雖然難受但就是無法痛快的嘔吐出來,三番五次之後,終於「哇」的一聲嘔吐了出來,越吐越厲害,感覺就快把五臟六腑全吐出來了。嘔吐完后,整個人軟軟的,感覺好受了一些,人如受過一次大刑。

梅子伸手理了理額前的亂髮,扭頭看向一身軍裝坐在身邊穩如泰山、一言不發的蔣伯同,恰好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他透著厭惡的表情一怔,飛速移開視線,緊抿雙唇,眼睛直視前方,她心中升起不可言狀的失望。

難受的要命時,她多麼期望他能關心地問候一聲,能攬著她輕輕在耳邊說一句:「難受就在我懷裡躺一躺。」原來他的沉默是因為厭惡,也是,如果她不小心吐在了他的軍裝上,應該有損他的軍人形象吧。

她默默地在心裡苦笑一下,拿起水漱了漱口,吐進塑料袋中,紮好口,起身扔進了走道里的垃圾桶里。

坐回座位,閉上眼睛把淚水咽回肚子里,暗暗警告自己:路是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挺直脊背,咬牙堅持。

在葉城下車后,他們又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蔣伯同家所在的縣城,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當他們來到蔣伯同父母家的樓前時,突然一條半人高黑色的大狗汪汪叫著撲向他們,看到它鋒利的尖牙,梅子嚇的魂飛魄散,尖叫著躲在了蔣伯同身後。

蔣伯同用略微低沉的男聲喊了聲:「黑子,坐下。」蹲下身伸出了手,低眉的表情里有種罕見的情緒,鼻翼處打下一小片陰影,嘴角扯了扯,露出一股淡淡不可忽略的微笑。

一條毛髮光亮潤澤純黑的狼狗停止了撲騰,用一雙褐色的眼睛興奮地瞅著蔣伯同,鼻子喘著粗氣,伸出一條粉紅色的舌頭添了添他的手,使勁擺著尾巴,兩個后爪一彎,聽話地昂首挺胸坐了下來,尾巴還在地上左右掃動著。

「把你的手給我。」蔣伯同側身抬頭,對著梅子說。

梅子猶豫了一下,遲疑的上前伸出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拿到黑狗面前,喊了聲,「黑子。」

黑子「咕嚕」了一聲,伸出爪子規矩的放在梅子掌心,然後用舌尖舔了舔梅子的手,古銅色的眼睛里流露著開心。

蔣伯同放心的站起身,「這是我們家養的狗,養五六年了。」

坐著的黑子也站起了身,跑到梅子身邊圍著她轉了好幾圈,鼻子不停的嗅著什麼。

梅子這才放心地抬起頭來,周圍全是善意微笑的人,有抱著孩子的年輕夫婦,有帶著孫子的老人,兩個小孩躲在大人身後偷偷看著她,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還朝她比畫,做出羞羞的表情。

梅子臉一紅,對著他笑了笑,他調皮地躲到了大人身後。

進入家門,蔣伯同的父母對梅子不冷也不熱,這是梅子預料之中的事,因為他的父母不贊同他們的結婚。一方面覺得梅子比蔣伯同大,另一方面是嫌棄梅子是出自離婚家庭。

第二天早上,他們一行四人去醫院看望蔣伯同的大姐,梅子按蔣伯同的吩咐給了500元錢。

從醫院回來做午飯時,梅子到廚房幫婆婆,婆婆笑米米地問梅子:「你會不會做飯呀?」

梅子一陣慌亂,訥訥地回道:「不太會。」

婆婆慈祥地鼓勵說:「今天的午飯你來做行不行呀?」

聞言,梅子心裡格噔一聲,明白李江說的逮誰讓誰幹活來了,她只能咬牙微笑著說:「好呀,只是我做菜的水平實在有限,怕做的不好,你們吃不下去。」

「不會的,不會的。」婆婆連聲笑著說。

給梅子交待了一下東西都放在哪裡,立即走出了廚房,並關上了門。

梅子呆愣地望著婆婆的背影,心一點一點往下沉,深深感受到了婆婆和媽媽的區別。媽媽是把她推出廚房,自己留下的人;婆婆是把她留在廚房,自己離去的人,儘管她進這個家門還不到24小時。

看看廚房中的各種菜,似乎都在幸災樂禍地嘲笑著廚藝不精的自己,梅子有點抓狂,深吸一口氣,憋回眼中的霧氣,開始與它們作戰。

午飯,公公、婆婆齊聲稱讚梅子菜做的好。梅子當然知道菜做的實在不怎麼樣,非常佩服這一家人的圓滑世故。自己家人都是直腸子,與他們家人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而是拍馬都趕不上。

吃完飯,梅子和婆婆一起把東西往廚房收,然後很有眼色地留下來清洗,婆婆說了句,「我們去睡午覺了,洗完后,你也去睡會兒。」就帶上門離開了廚房。

洗碗盤時,梅子發現怎麼都洗不幹凈背面,仔細研究后才明白,那是長期積累下來的污垢,輕易是洗不掉的。

看著水池中的碗盤,梅子傻了,不知道怎麼辦,不洗乾淨吧,怕他們說她連個碗盤都洗不幹凈,也怕自己下頓揣上這樣的碗吃不下去飯;洗乾淨吧,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

左思右想,嘆口氣,最後還是去找來去污粉,開始一點一點擦洗。洗完了水池中的,又拿出碗櫃中的一個一個清洗。

中午的驕陽直射進廚房,氣溫高達38度左右,梅子汗如雨下的在廚房裡忙活著。

黑子輕車熟路地用爪子將廚房門扒開一條縫擠了進來,兩隻圓溜溜的褐色眼珠子巴巴地望著梅子,輕輕地搖著尾巴。梅子以為黑子是沒有吃夠肉骨頭,就在剩菜里找了一塊放進廚房牆角它的碗里,黑子卻沒有去吃,只是用舌頭添了添嘴巴,望著梅子洗碗的水籠頭,梅子明白了它是想喝水。

她給它盤子里倒滿水,黑子立刻跑過去,搖擺著尾巴叭嘰叭嘰地喝起來。喝完水黑子沒有離去,而是在狹小的廚房裡追著自己的尾巴撒歡,一圈又一圈跑累后,就兩隻前爪和后爪同時一趴,圓腦袋放在地板磚上,看著梅子伸著舌頭直哈哈。似乎在說,我陪你。

梅子用手背抹一把臉上的汗,蹲到黑子面前,伸手順著它的毛髮,黑子舒服地閉上眼,翻個身四腳朝天,讓梅子給它撓肚子,梅子一撓它就四腳齊上,與她鬧著玩……

梅子眼裡霧氣氤氳地說:「黑子,謝謝你陪我。」

公公、婆婆和蔣伯同午覺起來,不見梅子。蔣伯同推開緊閉的廚房門,看見梅子長發一縷一縷散亂地貼在臉上,汗水順著頭髮一串一串往下滴著,渾身衣服像從水中拎出來的一樣,愕然問道:「你在幹什麼,怎麼成這樣了?」

梅子狼狽地伸出被水泡的發白起皺的手,撩了一下遮住視線的頭髮,尷尬地說:「我在洗碗,熱的。」

蔣伯同皺眉慍怒地說:「洗個碗需要二三個小時嗎?」

梅子小心翼翼地給他解釋,聽完后蔣伯同臉色緩和下來,悻悻離去。

沒有一句關心的話,梅子的眼淚流了下來,和著汗水,一會兒自己都不知道哪兒是淚水哪兒是汗水了。

洗完所有的碗,梅子想解大手,可婆婆家放了一個坐便器就沒有多少空間的小小衛生間,讓梅子覺得壓抑,何況那坐便器她實在坐不下去,她沒有打算再去清洗。

所以,梅子說她要出去走一走,早上去醫院時,她發現離蔣伯同父母家不遠有一個公廁,她打算去那裡。

蔣伯同聞言,說陪她出去,梅子推脫再三,蔣伯同變了臉,只好同意和他一起出門。

出門后,梅子直奔公廁。

從公廁出來,蔣伯同黑著臉問:「你什麼意思,家裡有廁所你不上,你跑出來上公廁?」

梅子只能說,家裡的廁所太小,她實在不習慣,解不出來。蔣伯同陰鬱地盯著她,她挪開目光。

晚飯又是梅子做的,蔣伯同的二姐聽說他回來了,也來了。

梅子做飯時,蔣伯同鑽進廁所把坐便器里裡外外洗的乾乾淨淨,他二姐看到后嘖嘖地說:「小弟,不錯呀,結了婚就是不一樣了,都會幹活了。」

他瞪他二姐一眼,什麼都沒說,二姐知趣地沒再說什麼,他父母也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

吃過晚飯,他們和婆婆一起去醫院給他大姐送飯,等他大姐吃完飯,婆婆和藹地說:「梅子,今天晚上你留下來陪夜行不行呀?」

梅子只能笑著說:「應該的,應該的,你們回吧,我留下來照顧大姐。」

這一晚,躺在陪護*上的梅子夢到,發大水了,不會游泳的她抓著一根脆弱的樹枝,漂浮在水面上,不停地掙扎。眼見著一艘汽艇開來,救起了周圍無數的落水者,卻從她身邊開過,無視她的呼救。

而汽艇上傲然站立著穿著一身橄欖綠背著桔黃色救身衣的厲傑,梅子驚喜地揚起手臂高喊:「救命。」汽艇尾部帶起的滾滾浪花使她嗆了一口水,沒入水中,等她再次掙扎著伸出頭,只見聽到喊聲的厲傑,冷漠地看著她,汽艇漸行漸遠。

洪水中的梅子,絕望地最後看了一眼茫茫洪水中越來越遠的厲傑,剎時淚如泉湧,一個浪花打來,她放開了樹枝,慢慢沉入水中……

在蔣伯同家呆了三天,每天打掃衛生和做飯的活都是她的,去醫院陪了兩晚上大姐。

他父母對她的態度有了好轉。

臨走前,他父母說選日子給他們辦婚事,蔣伯同不同意,說領了證就行了,不用操辦,太麻煩了。

梅子也只好說不用辦了,形式不重要。

婆婆這才面露喜色地說:「不辦也好,我們也沒錢。去年伯同非要讓我們買這套樓房,把我們存的給他結婚用的錢都花了,伯同還從朋友那裡借了5000元錢給我們,他也欠著債。」

梅子這才明白,蔣伯同說他有1500元錢,其實他外面還欠著5000元的債。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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