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再見，聖龍衛

殿內諸神聽聞瀟湘雨說，炎帝也看出來三位散仙是妖魔時，都十分震驚。炎帝這是何意？明知妖魔來天庭，也是故作不知？

瀟湘雨知道答案，他接着對炎帝說：「在下之言，並非妄加揣測，先前我在凌霄殿內正好遇到三位散仙，擦身而過之時，便發覺三位身份可疑，險些失控。因不知三位妖魔的來意，故而沒有貿然出手。」

「而炎帝你修為遠在萬神之上，在下尚且有感，炎帝你又怎會不知？」帝被他一語道破，震驚之餘，並無話語。

「炎帝你沒有揭穿妖魔的身份，一是因炎帝你今日初即帝位，不想掃興；二是古語有云，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站在炎帝您的立場上，對今日妖魔的行徑，假裝不知，也是萬全之策。」炎帝再無反駁之意，今日妖魔來朝，也是事實，瀟湘雨之語，等於幫炎帝開脫，炎帝心中默許。

瀟湘雨的話炎帝既然默許，大家再無懷疑之意，都希望瀟湘雨繼續講下去。

「妖魔與我仙界恩怨，依今日之勢，卻也是再難輕易善了。」

「姑且不論修道立場不同，婦孺皆知的正邪不兩立。就今日三位妖魔的舉動，看似恭賀炎帝，實則是在我凌霄殿耀武揚威。」

「南天門硬闖侍衛可不計，就在凌霄殿內，三位借獻天諭之石的機會，公然在天界諸仙面前，讓魅惑之音大起，沉迷之香亂舞。令諸位仙長如痴如醉，妖魔之意，便是欺我仙界無能！」

「離宮宮主司職天界韻律之美，他定然知道三位所獻靡靡之音，心懷不軌。所以他借風信子獲勝之機，手握仙笛玉竹，奏出《笑傲江湖》。」

「離宮主所奏之曲，滿是凌然正氣，與妖魔所獻的靡靡之音，有天壤之別之。我想諸神的耳朵不會欺騙自己，諸位應當能辨何為正邪。」

「殿內飄起詭異的香味時，最先察覺的，正是天界食神十里香，他曾經打開五味雜陳袋，取出蒜芯，鎮壓在凌霄殿內肆意亂飛的沉迷香味。」

「試想一個普通的使者，怎會有超越我天界仙神的法力？三位妖魔妖術高強，想是有備而來。想借獻石之機，表面示以忠誠，暗中羞辱天界！」

「因為他們料定炎帝您不會，也不便拆穿他們的真實面目，便意圖粉飾妖術，魅惑眾仙，欺我仙界諸神有眼無珠。」

「直至風信子拼盡全力的一箭。生死關攸關之際，三位妖魔顧不得掩飾，被迫使出妖術自衛，頃刻間原形畢露，狼狽不堪，再無囂張跋扈之態。」

「所以，在下認為風信子這一箭，替炎帝你在妖、魔、鬼三界面前挽回了面子！」

「如今三位不知身份，本領通天的妖魔回去之後，再不敢輕視天界。而炎帝你，也並未因此有失禮之處。妖魔還得感謝炎帝你不殺之恩！」

「風行子擅自做主，箭射妖魔，不但不是欺君之罪，反而是立了大功！如果因此，炎帝你要治她的罪，恐怕不但是在下不服，殿內諸仙也會心寒！請炎帝三思。」

原來同一件事，經不同的人說出，聽起來竟然完全是不一樣的感受。

常言道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看來果真是有可能的。

沉默一晌，炎帝道：「瀟劍仙之言，聽起來似乎頭頭是道。但孤想問問諸位，風信子之箭毀壞了青龍柱和白虎柱，此二柱是凌霄殿之基，也是我天界之基，又當何論？」

瀟湘雨：「若要說風信子全然無過，我想炎帝斷然不會同意。但是炎帝親眼所見，風信子放箭之前，可曾聽聞有哪位神仙提醒過，這青龍柱，柱魂已經化形？」

「如果單單是柱石被毀那麼一塊，炎帝需要修復，一道神符即可完好如初的，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風信子放箭之前，連風信子本身，也沒有把握一定能穿透重重異度空間。這一切對炎帝和諸神講是預料之外的事，而對風信子而言，正所謂是，不知者無罪。」

「再者，如果風信子，此前不與聖龍衛全力比試，讓三位妖魔信也為真，放鬆警惕，在他們有防備的情況下，避過風行箭易如反掌，根本不可能現出原形。」

「更有可能的是，風信子還未放出風行箭，早就被擒下了，對嗎？張神巡？」

瀟湘雨又接着發問張元幣：「說道青龍白虎柱一事，我想問的是，張神巡你主管天界巡查，權力不可謂不大，那麼青龍白虎柱魂化形一事，你是知而不報，還是有意隱瞞？」

「你······你······」張元幣，又急又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青龍柱又是叫到：「陽謀！陽謀！」

白虎柱叫的卻又是：「陰謀！陰謀！」

炎帝無語。

風信子一直在聽着瀟湘雨為自己辯解，諸神也在聽着，那個在凌霄殿因為十年來很少說話，而被遺忘的新神，今日說了很多話，而每一句話，都令神仙們感到佩服。

炎帝：「好，今日之事，就依了你瀟湘雨的巧舌如簧，暫且不追究風信子。但我天界有天界的規矩，還希望風信子今後在仙界多學學規矩，少按著自己是的性子胡來。」

炎帝：」即日起，除孤的侍衛以外，其餘諸仙來凌霄殿議事，就不要帶着什麼刀劍武器、法器的了，凌霄殿又不是戰場！「

眾神允諾。

炎帝：「七聖衛！」

「屬下在！」

「你先前說，今日凌霄殿內比試之過，全部責任由你承擔？」

「是！」

「好！好！那今日之後，你就不必在守護凌霄殿了。你這一身修為，連一支風行箭都擋不住，還妄自稱修行了一萬五千年的聖龍衛！」

「你還是把這一身修為留在天界，好好去凡間從頭學起吧！等把空間召喚術從新領悟一遍，領悟透了，再登天梯回到仙界來吧！」

這話說的輕鬆，但是等於殺了七聖衛。要七聖衛卸去平生修為，以帶罪之身前去凡間修行，便等於去凡間等死。

沒有修為的神仙，也就是不是神仙了，到了凡界，還不如普通的如凡人強健。他所剩下的生命，只能用曾經修道的道心來換。

本來修仙就是逆天而行，修為不再，老天豈會輕饒？意茫茫蒼天之意，神仙修為不再，是一天生命都不能有的，只是修為卸去之後，道心還在。

面對死亡的召喚道心不甘，它憑藉在修行歲月里的記憶來贖得凡間歲月，道心一萬年，換得凡間光陰三百六十五天。

修道一年，修為卸去之時，道心可逆天而行，贖回光陰一天。

七聖衛修道一萬五千年，在凡界也就只能活一萬五千天，也就是四十一年零一個月。

七聖衛：「遵旨！」

炎帝：「從今日之後，凌霄殿內的聖龍衛，更名為凌霄衛！如果還有在戰鬥中失敗的，請自行魂飛魄散，不要再來麻煩孤處置了！「

凌霄殿發出一整整看不見的竊竊私語。

七聖衛卸下黃金甲，平放黃金刀，對着炎帝，也是對着凌霄殿內其餘看不見的聖衛，磕了一個頭。

有淚落在目光之外，在凌霄殿內了無蹤影，但只要有淚落下，不在乎是否看見，便已應卻在了心間。

七聖衛轉身向殿外走去。

帶罪神仙去凡間如何去？從南天門跳下去。

滿身修為無論有多長，都會在下落中慢慢散去。從七魂六魄中剝離的修為，化為有生無主元氣，返回天界，匯聚於聖龍寶座之上，歸天帝所有。修為有多長，下落時間就會有多長。

一息之間，可以散盡千年修為。

落在凡間土地的那一剎那，修為全部散去，不但修為不再，生命同樣也已經歸為蒼天所有。只剩下一顆疲倦的的道心，不甘心的支撐著一幅死氣沉沉的皮囊。要談從頭重新修道，也就比普通人登天還難千萬倍了。

這就是仙界對神仙最大的懲罰之一。

喚作「落凡塵」。

瀟湘雨轉身目送七聖衛。

七聖衛走過風信子身旁，風信子泣不成聲。

七聖衛安慰道：「姑娘不必擔心，行走就是修道，這是你師兄梅公子悟出的道，我去凡界尚且有四十一載的歲月，可以走遍人間萬千大好河山。」

聖龍宮首座聖龍尊者，隨着七聖衛一起走出了天庭，即便尊者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走出來。七聖衛卻是感覺到了，他還感覺到了尊者身上有一股很親近的氣息，這股氣息的記憶早已經遺失。但是親切的感覺依然存在於身體里。許是聖龍衛今日要去凡塵，身體里相應多了些人世間感應。

聖龍尊者看着七聖衛，不知如何言語。雙方如此陌生，也是今生初見，心情沉重之際，便不知如何言語，於是尊者緩緩躬身鞠了一躬。

再無送行者。

七聖衛回了一禮。

風信子忽然呼呼從殿裏跑了出來，怔怔半天，七聖衛已經轉身走了幾步。

「七聖衛，敢問你可有名字?「風信子又這麼大聲的喊道。

」我其實也珍藏着一個名字，今日不妨說出來。我姓龍，單名一個奎字。「

」龍奎！「風信子喊了一聲這個陌生的名字，聖龍尊者也聽到了。

七聖衛並未轉身，直去南天門，再無相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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