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陰謀

寸許長的箭頭，在兩寸寬的異度空間內，完全可以再次藉助風之力，二度加速。而不用擔心，完全不用擔心箭身過長。

炎帝和上官策滿以為，讓風行箭如射羊肉串一般，層層串阻，阻死在重重疊疊的空間壁壘之上。

他們失算了。

七聖衛被風信子的舉動震驚了，他忘記了失敗的懊惱，看着風行子這個才入神界幾天的新神，眼裏滿是精彩萬分的欣賞和佩服，作為一個為戰而生的神，十八凌霄衛都對陰謀和陽謀知之甚少，想的也很少，他們的使命就是戰鬥和守衛，當看到風信子如此毅然決然的臨場變陣之後，聖心裏滿是戰鬥技巧的七聖衛，對風信子的欣賞和佩服悠然而生，隨之而起的還有滔天的戰意，如果之前七聖衛只是當做考試般的比試外，接下來在他心裏，在他的行動里，將是生死較量。

風信子面對白虎柱，面對着天地間，最完美、防衛最強的八十一道異度空間，平靜而自信。沒有誰會懷疑她，風行箭御風而行，只要在到達下一層空間時稍微有一點點喘息的時機，便可以立馬恢復全部能量。

但畢竟空間壁障非同尋常壁壘，風信子蓄力時，纖細的手臂依然微微顫抖。玉手之內弓弦還未鬆開，箭頭還未飛出，倒是早有一道輕風，沿着寸許長的箭頭所指的目標，在空間壁壘和風行弓之間來迴流動，此間的風流動是如此溫柔，彷彿那不是風，是一位侍者，在恭敬的等待着箭頭的到來。此間的風流動得是如此準確無誤，彷彿在天地元氣間為即將到來的箭頭開闢了一條專線。

「呀！」風信子一聲超乎女性的、猶如狂戰士的喝聲響起，弓弦猛烈震顫，箭頭離弦，風乍起，風暴起，呼呼呼啦啦一往無前！

天地之間，上有九天，下有十淵，有生命之處，皆有清風。風信子手裏的風行弓，只是風之力的一個引子，弓弦的顫動，只是向風發出了一個小小的信號。在風裏行走的窈窕女子，一頭紅髮，滿身綠色的緊身衣，猶顯得乾淨利落，也難掩其修長身姿窈窕無限風光。紅色的頭髮辮子和綠色的百納皮披風，於身後獵獵飛舞，纖細的手臂，握著綠色的風行弓，不動如山，凝練如詩。

在風裏行走的女子，天地間無冕之神——風神。

風暴沿着先前溫柔的風道，裹挾著箭頭，以雷霆萬鈞之勢，刺向七聖衛的第一層空間壁壘，每多一寸距離，便多一股風暴之力，小小的箭頭，在暴風裏，在壓縮的風之道里，猶如流星閃耀，呼哧，瞬間劃過凌霄殿，破空間壁障猶如穿過一層油紙一般輕鬆。

天凌霄殿內，多少英雄，多少神仙，多想連聲叫好，但迫於炎帝面色嚴峻，只是在心裏歡呼。

但還是有一聲「好！」忍不住飛了出來，戲子心一時把持不住，想要收聲已經晚了。

好在當時大家都在關注，風行箭連破八十一道異度空間后，最終在白虎柱上的結果如何。

當的一聲脆響，箭頭狠狠打在白虎柱，一時間，碎屑四飛，箭頭沒入石柱半寸許，箭頭周圍約莫巴掌大的一塊，佈滿了放射狀的裂紋。

風信子緩緩放下弓，神色平靜如常，看來這一次，除了耗費些元氣外，並未受其餘的傷害。

眾神睜大眼看着裂紋處，似乎在再等待黑煙冒起，約莫數息之間，黑煙不見，卻聽得嘩啦啦一整響，一個小小的白虎頭，果然從裂紋處探出了出來，四下里張望，眼睛又大又圓，映襯著渾身雪白的虎毛目，甚是可愛。小白虎光所及聖龍寶座上的炎帝，條件反射似的呼叫起來：「陰謀！陰謀！」叫聲比先前青龍柱上的小青龍更為響亮。

未曾叫得幾聲，炎帝暗紅色的符紙已經飛臨石柱，瞬間化為淡紅色液體，現行融入白虎柱壁，繼而瞬間修復了所有裂紋！

炎帝厲聲道：「白虎柱魂，今日你也不安分守己，想要出來是吧？！今日孤就讓你出來不得，也進去不得！凌霄殿內，諸位柱魂，若還有誰，敢像這兩位一樣，妄自化形，想要逃離的，孤就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陰謀！陰謀！」小白虎渾然不懼，接着炎帝話音剛落，就又大聲叫喚起來。

炎帝被惹得怒氣難消，呼的一聲，又一張紅色符紙飛向白虎柱，這次目標不是修復石柱，而是咣當一聲，打在小白虎的頭上。小白虎的並未改口，只是受了重擊，叫聲越來越小，陰謀，陰謀，漸漸彷彿昏厥過去了。

王大神仙上前稟奏：「炎帝暫且息怒，柱魂化形，在我神仙界也是常有之事。想來這白虎柱魂，道法普通。所化之形，僅僅學會了所叫喚兩字，所也不會改口。炎帝暫且不必與之計較，為了凌霄殿天庭，榮今後慢慢從長計議。」

炎帝道：「好！還！好你個風信子的風行箭！更讓孤意外的是枯尊您老，不費吹灰之力，不動聲色，在孤都未曾察覺之間，就替風信子消解白虎柱封印的反噬之力！孤還自以為，這白虎封印在諸多凌霄柱的封印中最為爆烈的呢！今看來枯尊你老手上也不過是形同兒戲！」

枯尊接到：「炎帝過獎了，老朽歷來擅長救助天下蒼生，所以這消解封印反噬之力，倒也是不難。」

炎帝接到：「在我凌霄殿內諸位仙神之中，枯老宗主可謂資歷最久，數千萬年來，無數次守衛了天庭的巨變，說起來，在你面前稱帝，我炎某也是暗自慚愧啊。今日王神仙所提覲見炎某需要參拜一事，無論今後天庭商議如何，枯老宗主你是不必要行什麼禮了。孤准枯老宗主你於凌霄殿內平起平座。」

枯尊道：「炎帝憐惜老身，老身也就不敢自謙了。」

王大神仙向來以跟天地同日而生自諭，但是在枯尊面前還是不敢如此自誇的。

白虎不再叫喚，凌霄殿內暫時平靜，離逍遙也沒主動上前要求演奏樂曲。

三位散仙今日一直站在凌霄殿內，觀之諸多曲折之事。想來炎帝也沒有啥子好心情了。在此之前，炎帝為今日新即帝位，謀划不可謂不周全，但一自風信子進殿，所發生之事，完全都是變數，都不在謀划之內。向來凡間有言，人算不如天算，今日所見，神仙也是無從全局的把握未曾發生之事，未來處於一個不可知領域，即便神仙算得出未來，也未必能全部算得清楚。即便法力高強到，可以看見未來，甚至改變未來。可是未來縱使改變，那麼所牽涉的因果，反而會影響到現在。縱然法力滔天，誰又會去妄自干涉未來，導致毀滅現在？毀滅現在，既是毀滅自身。

綜上所述，其實無論神仙界、妖魔界、鬼界、九天之外、洪荒之內、空間之內的空間、時光之外的歲月，看似紛繁複雜，但若要存在，必然和最普通自然的人間界共處一個現在，共赴一個未來。

三位散仙觀今日之勢，認為是告辭的時候了，於是相互使了一個眼神。由最為偉岸的黑大個向炎帝微微躬身一禮道：「炎帝聖恩，今我等三位散仙，幸蒙炎帝召見，實乃三生有幸，諸界之福，修道之榮光！故在此謝過炎帝，望炎帝准我等告退。」

白虎柱內的小白虎，在三位散仙的告辭聲中，慢慢醒轉來。望向三位散仙，像是看見了幾萬年的仇人，直直盯着著，大叫：「陰謀！陰謀！」

三位散仙似乎有感小白虎在叫喚自身，皆微微回頭看去，又各自復歸平靜。

卻聽得炎帝道：「三位散仙遠道而來，不必急着趕回。且看完我凌霄殿內呢的第三箭如何？」

聽聞此言，三位散仙中的黑衣俊俏武士微微一笑，於是接到：「如此有趣之事，我等觀之也是尚可。便稍作停留。」

豈料小白虎盯准了殿內三位散仙，猶如狂犬一般，連聲吠叫：「陰謀！陰謀！」

玉帝呵斥道：「聒噪！」甩手又是一道神符，哐當一聲，小白虎叫聲越來越小，漸漸服歸平靜。

炎帝轉而威嚴的對風信子說：「風信子，你之神箭當真了不起，一箭青龍一箭白虎，讓我這凌霄殿今日之後，再不得安寧。今日孤和你賭一賭，看你這第三箭能不能射出凌霄殿的殿門外！！如若你敢不射這第三箭，一是違約欺君，二是違抗孤的旨意。依天界神律，違反以上兩條者，可以斬其雙臂，以儆效尤！」

諸神聽得糊塗，炎帝要風信子射箭？還是不得不射？這又有何難，風信子本來就要射第三箭啊？

炎帝轉而對七聖衛說：「七衛！你可知罪？」

七聖衛聽此呵斥，連忙跪於炎帝面前道：「微神罪該萬死，今日之比試是微神自視過高，令炎帝顏面無光。只是青龍白虎之事，實在是事出蹊蹺，微神事先也不知曉會有如此結果！」

「放肆！」炎帝吼叫道：「還有臉為自己辯解？要不要孤叫出另外十七個聖衛，一併讓風信子一個射上一箭？」

「微神不敢！靜聽炎帝處置！」

「好！你且先起來，立於凌霄殿正中！讓孤看看，你堂堂一個凌霄殿的聖衛，擋不擋得住風信子的風行箭！」

「微神遵命！」

七聖衛領命，端端的站在凌霄殿正中。凌霄殿聖衛向來不知怕死為何物，也不知違抗天帝是何行徑。一身黃金甲，滿身凌然正氣，站在風信子之箭必經路上，全然沒有委屈，更加沒有畏懼，此為凌霄衛，可以滅神的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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