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聯歡會(一)
一年一度的聯歡會終於隨着期末考試的結束拉開了序幕。老師前一個月就安排了班長秋子依和文藝委員周琪兒籌備班級的聯歡會工作。
大家按要求要圍成大圈,顧名思義暫時離別的「歡聚」……搞怪,這是誰的注意?
窗戶拉上帷幕,班級四方角落幾隻紅燭在瞬間暗下的教室里幽幽的燃起,人在其中,仿若迷幻的夢境,眼前變得不真實起來……
「蒙古?」
開場當然是校園裏的大明星周琪兒。十幾年的舞蹈功底讓她彰顯自信,然而班裏能歌善舞的么蛾子可是不少,不否認她們此時複雜的內心是何等的焦灼,眼神、動作完全失調的錯亂……只是周琪兒歌聲一起,那些昆蟲毫無抵禦能力的被她那天籟之音散了魂魄。
台上的周琪兒靚麗而柔美,婀娜的身姿彰顯著異族人民的豪放與淳樸,拉彈的馬頭琴慷慨激昂着把人帶入那遼闊的草原,旋轉的身姿似草原上翱翔的雄鷹,優美絕倫。
一首草原歌曲緩緩響起,時而低沉,時而高亢,字字句句都帶出草原上悲亢與凄涼,大家好像來到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馳騁在藍天碧草間,馬兒成群,羊兒成群,洋溢着蒙古族的豪放與激昂。
一陣掌聲過後,長脖和矮胖登上台來。
長脖和矮胖平時在班裏就會搞怪,秋子依要求他們演雙簧。這兩個奇葩自然是期盼好好表演來取悅班裏的女生。
矮胖生得又矮又胖,掛在他臉上的笑容就是滑稽,平時只要有個輕微的笑點從他嘴裏吐出來,全班同學都會笑破肚皮。
長脖瞪着乾癟的蛙眼,細長的脖子勉強支撐着他的頭顱!他雖然沒有一副天生讓人看了就想笑的面容,但是張口閉口一樣招人喜歡。
矮胖一個月以前就留起來的頭髮,此時被這紅繩一紮,簡直是滑稽的不倒翁,只見他咧了咧那塗滿紅色的大嘴,擠眉又弄眼,瞬間,班裏笑聲如山洪暴發,歡快的氣氛點燃在座的每一根神經:
老黃我今年三十三,體重我超過三百三,
為什麼這麼重,我也不知道!
今天兒菜真好,又有肉來,又有湯,
我吃口肉,我喝一口湯,
我……哎呦,我肚子痛,我牙疼,我腿疼,我頭疼,我疼疼疼……
矮胖一臉痛苦,豆大汗珠從他那胖乎乎滑稽裝扮的臉龐上滑落……
長脖見同學們笑的前仰後合,一時興起,不管了,再加點měng料:
哎呦!我一滑,什麼東西?
吃剩下的西瓜皮,四下張望……
沒有人???
矮胖形似猿猴,四處張望。
哎呦,正口渴呢!我撿起來,捧在嘴邊。
我左一口,我右一口。
我左一口,我右一口。
我前一口,我后一口。
我上一口,我下一口。
哎呦,「嘎巴!」一聲,我牙咯掉仨!
我……牙咯掉仨!
哎呦,我!疼疼疼疼……
……
矮胖捂著嘴,疼的躥蹦亂跳,卻轉身飛起一腳把長脖踹出一路小滾。
「哈」「哈」「哈」……課堂內氣氛更加熱烈,幾個女同學已笑得喘不上氣來。
詩詞接龍是班上聯歡會不可缺少的節目。臨場發揮,沒有節目單,有人起頭,全班誰能接就接,可正接,可反接,斷了再從起,秋子依開始起頭《蝶戀花·看老去》:
蕭瑟蘭成看老去,為怕多情,不做蓮花句。
閣淚倚花愁不語,暗香飄盡知何處。
重到舊時明月路。
袖口香寒,心比秋蓮苦。
休說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無主。
好個『納蘭性德』自容若,正黃旗人,大清康熙年間,位居一等帶刀侍衛,多才多藝,可惜英年早逝。如果容若其人,大家不知曉,那麼其父大家一定知道,就是大名鼎鼎的『納蘭明珠』,權傾一時的首輔大臣,可說家喻戶曉人人皆知。
納蘭性德在「清朝」時期文人騷客間可說「清詞三大家」。他與陽羨派代表陳維崧,浙西派掌門朱彝尊鼎足而立。在清初期也可說是家家吟唱,戶戶知曉的大詞人。
特殊時期紅小兵們斗天斗地。後來的鬥地主——被老百姓拿來娛樂演變成撲克牌。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聽說教師被稱為「臭老九」,詩書字畫被焚燒,人們的思想被禁錮,文人騷客一樣被封為「臭老九」戴上大尖帽子遊行。1978年,鄧老拉開了改革開放大幕——把經濟文化一同搞起來,被封鎖和禁錮的思想和文化一樣開放了。那些被焚毀和埋藏的文化被挖掘,好的詩詞歌賦井噴一樣湧現。
班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有些冷場,「納蘭性德」的詞很冷,讀的人不多,更別說對詞賦了!
「好!我來」
劉思堯來回踱了兩步,上下打量著秋子依。
他膽子可真大,打破冷場只是為了出風頭嗎?周琪兒悄悄的拉了拉衣襟,小聲喃語:「喂!這詞很冷,不好對啊!不行可彆強出頭!」
「哦?」秋子依疑惑的目光掃蕩過來,口中卻輕輕的提示:「劉思堯,這……不好對呢。」
「是啊,是啊,這可不是平時鬥嘴。」矮胖尷尬的附和著。
「嗯。」劉思堯滿不在乎的笑笑,大軍壓境他竟然這樣輕描淡寫。劉思堯心想:只有這個份量我對上,才會給班中你們這些小覷我的人一個強有力的回擊。我劉思堯的成績絕不是浪得虛名。
劉思堯微笑着,傲視的目光灑向周圍: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理,無言誰會憑欄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同一賦《蝶戀花·鳳棲梧》,柳永卻引《短歌行》中的「對酒當歌」,從而生動飽滿,豪邁蕭壯。
「好個對酒當歌?」杜楠興起,喜滋滋的介面: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闊談燕,心念舊思。
月明星稀,鳥鵲南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短歌行》道出了曹操外對匈奴、烏桓、鮮卑……一統北方的豪情壯志,也道出曹操憐才、惜才,渴望人才的博大胸懷。正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且聽我對。」秋子依婉婉吟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
這真是情對情,詩對詩,詞對詞,賦對賦。人引人,句引句,詞引詞,詩詞一籮筐啊!
這時幾個男生已經有點熬不住了,叫喊著:「這可是聯歡會啊!怎麼弄得跟才子才女鬥法似的,叫我們這些不學無術的人情何以堪啊?」「是啊!」附和之聲隨之此起彼伏。
這樣一鬧,哪裏還有興趣吟詩對賦!聯歡會本來就應該熱鬧,誰敢執拗大傢伙的意願呢?就算老師板著面孔下達命令,也會幾個不怕死的跳出魚缸張著嘴巴,寧可缺氧的死去也要獲得自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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