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如同她不捨得他去向人低聲下氣的借銀子,他也捨不得她在家中繼續受母親的刁難,略一思忖,盛明封說出自己先前便曾考慮過的一個打算,「我和大哥都已成親,等這件事了,我想請幾位族老出面,向母親提分家之事。」

「你想分家?」胡蘭悅詫道。

「嗯,不過依娘對大哥的偏寵,分家后我所能分得的家產大概不多,但你放心,當年爹還在世時,曾為我和大哥分別買了一座宅院,我的宅子就位於城東那裏,雖然沒有侯府這般寬敞,但也夠咱們一家三口住了。」

能搬離這裏,又聽他對分家的事心中已有了安排,胡蘭悅忍不住高興的漾開笑顏。

「只要咱們一家三口能住在一塊,在哪都一樣。」她對他能分得多少家產不在乎,娘家給她的那些嫁妝只要不過度揮霍,足夠他們一家子數十年的生活。

她唯一擔心的是婆婆不會輕易答應分家。

在李氏的院子裏,青眉依著自家主子的吩咐,將錢送過來給李氏,同時說道:「老夫人,這五千兩是二夫人這次回胡家探親時,太太拿了她的私房,私下裏塞給二夫人的,二夫人聽說您要買那血玉珊瑚,便把這錢全都拿出來了。」

言下之意是,二夫人已把錢全掏出來,手上也沒別的錢,讓她往後別再打她家夫人的主意。

李氏哪裏會聽不出來青眉的話意,讓心腹婆子上前收下那些銀票,便橫眉冷目的訓斥青眉,「你一個低賤的奴婢也敢在我面前搬弄口舌,你回去告訴她,她是我盛家的媳婦,替盛家分憂是她該盡的本分,她若真賢惠,就當知道該怎麼做才是!」說完,便像攆蚊子似的揮手喝退她。

接着李氏便讓人將五千兩送去親家那裏,托他幫忙買下那株血玉珊瑚。

翌日,盛明東便帶着血玉珊瑚去夏王府,盛明封也不得不陪着兄長一塊前去拜見夏王。

夏王、齊永貞從總管那裏接過盛明封的拜帖,面露玩味的道:「盛明封與本王素無來往,怎麼會突然上門?」他對一塊遞過來的盛明東的拜帖連看都沒看一眼。

「依奴才看,盛侍郎似乎是陪着他兄長前來拜見王爺。」王府總管答了句。方才接待盛家兄弟時,他留意到盛明東一臉殷勤期待,而盛明封卻面容冷淡,顯見是盛明東想求見王爺,而他的兄弟只是作陪。

齊永貞擱下手上的拜帖,撣了撣寬大的袍袖,起身說道:「那本王就給盛明封一個面子,見見他兄長吧。」

眼下朝堂最有前途的官員,非盛明封莫屬。年前盛明封曾奉旨離京去辦事,那事辦得極好,讓朝廷查抄了十幾個地方官員,追回被貪污的數萬兩銀子,聖上龍心大悅,準備開春后便要加封盛明封為資政大夫,讓他能直接參與朝廷重要的朝政。

這都還未而立之年便能成為資政大夫,可是十分罕見,也足見聖上對他的器重。

候在廳里的盛家兄弟,看見身穿深紫色常服的夏王出現時,雙雙起身相迎。

「下官拜見王爺。」兩人拱手作揖。

「不用多禮了,兩位坐吧。」齊永貞在椅上坐下,看向盛明封,打趣的問:「盛侍郎真是稀客,今兒個是吹了什麼風,竟把盛侍郎給吹到本王府上來了?」他略顯福泰圓潤的臉上笑得一臉和氣。

「叨擾王爺了,是家兄有事求見王爺。」盛明封不卑不亢的回答。

齊永貞睨向盛明東,彷彿這才瞧見他也在一旁,「哦,不知你找本王有何事?」

盛明東連忙恭敬的答道:「是這樣的,下官偶然得到一株珊瑚,聽人說起王爺也愛玩賞珊瑚,故而才想送來給王爺監賞監賞。」說着,他從隨從手裏接過那株裝在錦盒中的珊瑚,殷勤的親自遞上前去。「請王爺您瞧瞧,這珊瑚品相如何?」

「說起珊瑚,本王日前倒是曾見過一株鮮紅似血的珊瑚,那珊瑚倒是極品……」齊永貞話還未說完,就覷見盛明東揭開錦盒的蓋子,露出裏頭的那株血玉珊瑚,他眼神微眯,笑呵呵道:「喲,還真巧,這株瞧著竟像本王說的那株。」他捧起來,細細欣賞。

見狀,盛東明心頭一喜,果然如他岳父所說,夏王很中意這株珊瑚,忙熱絡的說道:「是嗎,這株珊瑚是下官意外得到,倘若王爺喜歡,就留在這兒給您賞玩。」

「本王記得這珊瑚可是價值不菲,你找來這株珊瑚必是花了不少心思吧。你倒說說看,是有何事想求本王?」盛明東突送此重禮,必是有所求,齊永貞也不同他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這……」盛明東有些緊張的搓着手,看向弟弟,見他垂眸斂目,無意幫腔,只能自個兒說出目的,「是這樣的,年前原任左都御史的何大人告老還鄉,下官想請王爺在聖上面前替下官提個幾句。」

「原來如此。」齊永貞聽了既不答允也沒拒絕,再欣賞了那血玉珊瑚幾眼,便借故送客了。

盛明東離開夏王府後,一臉狐疑,「明封,你瞧夏王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夏王不會答應的。」盛明封仍是這句話。

聞言,盛明東惱怒的橫他一眼,「他禮都收下了,必是答應了。」

見他不信,盛明封也懶得與兄長為此事再爭執不休,沒再答腔。

果不其然,當晚那株血玉珊瑚便被送回了盛家,夏王的意思已很明顯。

正當盛家為這事驚愕萬分時,夏王府里,齊永貞一臉討好的看着自家王妃——

「王妃說的沒錯,那玩意猛一看是很讓人驚艷,可看久就膩味了,哪像王妃你,不論本王看多久都不膩。」

「當初是誰吵着想買?」一抹輕輕淡淡的嗓音涼涼的響起。

「哎,後來不是沒買嗎。」齊永貞得意洋洋的說,「不過這盛明東倒是個傻的,竟以為憑一株珊瑚就能收買本王,嘿嘿,本王豈會蠢得為了區區一株珊瑚,就跑去聖上那裏替他討官,這豈不是找罵嗎?所以待本王瞧過癮后,便給他退回去了,這樣一來,本王也不算是收人賄賂。」

「我爹說,這都是咱們的禮送得太晚,聖上心中約莫已有了人選,夏王才得不把這珊瑚退回來給咱們。」

因着江鳳雲這番話,李氏母子怨怪起胡蘭悅,認為當初都是她不肯拿錢出來,那血玉珊瑚才會拖得這麼晚送去給夏王,以致讓盛明東錯失了左都御史一職。

李氏為此還將胡蘭悅叫去責備了一頓,「要是當初你肯早點把銀子拿出來買下那珊瑚,何至於此!你既嫁進盛家,就是盛家人,盛家的榮辱一切都與你休戚相干,你大伯若好,你也會跟着沾光,如今這便宜倒叫別人佔了去!」

一旁的江鳳雲也刻薄的說:「娘,在她眼中,只怕咱們盛家的事還沒她那點錢重要,她守那些嫁妝就跟守着她的命根子一樣呢。」

胡蘭悅明白她們這番作態不過是想激怒她,逼着她拿出自個兒的嫁妝給盛家,因此她沒答腔,任憑她們你一言我一句的罵着,一臉平心靜氣也不反駿。要是她因這點小事就動怒,早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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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兒露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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