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矛盾激發

九十三、矛盾激發

九十三、矛盾激發

凌晨三點鐘,即使白日里再熱鬧的街道在這個時間裡也變得十分清靜。

墨儒看著窗外,盡量試著放空自己,這樣的話也許就感覺不到身上各處傳來的疼痛感。

真的好安靜啊。

被吊在半空中的墨儒能清楚地聽到從被繩子勒出血印的兩個手腕處傳進耳朵里的脈搏聲,它在不受控制地虛弱著,也許下一秒就會停止跳動。

口腔里充滿著讓人乾嘔的鐵鏽味,那是墨儒無法吐出去的血的味道。至於為什麼無法將血吐出去,那是因為他的嘴巴被某個惡劣的人故意用膠帶封住了。

雖然惡劣,但墨儒依舊無法討厭那個人,誰讓一開始陪著他的只有那個人呢。習慣了那個人的陪伴,也習慣了那個人的惡劣,在兩種習慣的夾縫中生存下去對墨儒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啪嗒。

是血低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墨儒右邊手腕上的皮膚終究抵不過重力和繩子的威力,破裂了,鮮血流出。

於是新一輪的疼痛接踵而至,墨儒咬咬牙,卻沒忍住,輕輕地呻.吟著。

被吊起來已經多久了?墨儒的意識終於開始渙散,謝天謝地,如果能早一點昏過去該多好。

從走廊里突然傳來緩慢卻沉重的腳步聲,墨儒一聽就知道是那個惡劣的人來了。每一次都這樣,所以才讓人放不下啊。如果狠心的話就請狠心到底,不要在懲罰的途中跑過來解下繩子或者偷偷地給他的傷口處擦藥,這樣的「不狠心」到底算什麼?

墨儒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在腳步聲到達門口的時候裝作已經昏過去了。

門被推開,手中拿著藥瓶和紗布的穆青走了進來。被吊在空中的人早已昏厥,這是穆青意料之中的事情。

輕輕地解開將墨儒的手腕勒出血的繩子,穆青把人抱進懷裡,然後放在床上開始為他的傷口擦藥。

穆青的動作是溫柔的,與他傷害墨儒時完全相反。這種溫柔總讓墨儒有一種真的昏過去在做夢的感覺,然而從身上各處傳來的疼痛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這不是夢,從來都不是。

感受著穆青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表現出來的溫柔,墨儒不禁問自己,今天晚上是為何受到懲罰?

於是墨儒想到了羅海銘,那個看起來有些傻氣的男人。穆青讓他引誘羅海銘,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與羅海銘的眼睛對視時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於是,受罰了。

墨儒完全沒有想到作為寒澤左膀右臂之一的羅海銘竟然是個如此單純的人,他沒有心機,甚至不會用表情來掩藏自己的情緒。

正因為如此,墨儒能夠很容易地看出他對自己充滿了好奇,亦或者是好感。羅海銘把喜歡與厭惡、好與壞的情緒都表現得很直接,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麼在寒家那種壞境里活到現在的?墨儒對此也很好奇。

想來想去,羅海銘到現在都能保持著本心的原因大概是由於寒澤強大保護的存在吧。墨儒看得出來,寒澤不喜歡自己靠近羅海銘。寒澤是個聰明人,他從一開始就看出自己的目的了。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一定很好吧,墨儒很羨慕,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怎麼他與穆青之間就差了這麼多呢?

穆青很快就處理好了墨儒兩個手腕處的傷,並且順利地包裹上紗布,想來對這種事已經駕輕就熟。

除了手腕處的傷之外,墨儒身上各處也布滿了淤青。穆青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無法控制自己這雙總是想向墨儒施虐的手。

掀起墨儒身上的衣服,穆青的手輕輕地落在之前他的拳頭光臨過的地方。倒上一些藥油,然後慢慢地揉搓著。

感覺到墨儒的身體在顫抖,穆青低聲說道:「疼嗎?對不起。」

裝昏的墨儒突然有些厭倦,每一次都是這樣,懲罰他之後再來道歉、再來安慰,有意思嗎?

「有意思嗎?」心裡話居然被脫口而出,墨儒嚇得立即睜開眼睛,他剛才絕對是中邪了!

穆青沒想到墨儒會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這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在短時間的吃驚與詫異之後,穆青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什麼了?」墨儒搖搖頭,「我不知道,大概是夢話吧。」

「是嗎?」穆青有些尷尬地整理好墨儒的衣服,「我在給你上藥,所以才……」

「不用解釋,我明白。」墨儒拿過被放在床頭的藥瓶,「接下來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你回房休息吧。」

穆青沒有打算離開,而是問道:「我替你上藥不行嗎?」

墨儒冷冷地說道:「我自己可以。」他累了,渾身上下又疼得厲害,所以語氣難免冷了一些。

穆青還是第一次在墨儒這裡遭遇到冷言冷語,於是一下子就火大起來,氣沖沖地搶過藥瓶:「我說給你上藥就是我來做!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我給你上藥是你修鍊千百年才能得來的福分!」

墨儒聽到這句話后臉色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更難聽的話他都從穆青的口中聽到過,這又算得了什麼?

「那你來吧。」墨儒盡職盡責地扮演著一個退讓者的角色。

墨儒有時候不是不想與穆青爭論,而是覺得很沒有必要。對方就是一個養尊處優、蠻橫跋扈且總在他的面前展現暴虐一面的大少爺,而他則是父母雙亡、被人撿回去的小跟班。這種身份上的差距橫在二人的中間,一切的事務還有爭論的必要嗎?

看到墨儒重新閉上眼睛在床上躺好,穆青的臉色終於陰轉多雲。在光明正大地剝光墨儒上半身的衣服后,這位大少爺的臉色才真正的晴朗起來。

「怎麼還不開始?」衣服都脫光很長時間了,墨儒卻遲遲等不到穆青往他的身上擦藥,於是他睜開眼睛看看穆青到底在做什麼。這一看竟是心慌意亂!

穆青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墨儒的胸膛上,那兩抹櫻紅誘得他身上的某處不安分的揚起頭來。

墨儒快速坐起穿上衣服,但下一秒就被穆青撲倒在床上,唇被結結實實地堵住了。

「唔唔!」混蛋!

墨儒拼盡全力推開穆青,手腕處剛纏上的紗布瞬間被血浸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墨儒只好張開口迎接穆青的舌,然後突然咬下。

「啪!」穆青左手捂著嘴巴,右手則給了墨儒一個響亮的耳光,「我讓你咬我!你他媽的有本事!」

這一個耳光真的足夠響亮,墨儒甚至聽到了它在房間里的回聲,也許只是因為他已經被打得頭昏腦漲的緣故吧。

穆青狠狠地掐住墨儒的脖子:「這是你第幾次拒絕我了你還記得嗎?!我能看上……」

「我知道,你能看上我是我的榮幸。」墨儒聽這句話已經聽煩了,「既然你的說辭不變,那我的理由也依舊。你已經結婚了,瑞貝娜辛辛苦苦為你生育了一對雙胞胎,你應該知足並且做一些對得起她的事情,而不是爬上一個男人的床!」

穆青哈哈大笑起來:「每一次聽你說出的這個理由我都覺得諷刺!已經結婚就不行嗎?其他的那些爬上你的床的男人又怎麼算!難道他們就沒有結婚沒有孩子嗎!我看你就是賤!你就是想吊著我的胃口,讓我離不開你!被人玩爛的貨色也配和我耍心機?!」

「你他媽的混蛋!」墨儒一拳打在穆青的下顎上,將他掀翻在地,然後墨儒的拳頭毫無章法地落在穆青的身上。

不一會兒,穆青的身上就布滿了血跡——從墨儒的手腕處低落的血,煞是驚人。

穆青豈是挨欺之人,墨儒給他一拳,他就還給墨儒兩拳;墨儒讓他痛一分,他就讓墨儒痛百分!

穆青突然感覺到幾滴水落在自己的臉上,仔細一看,竟是墨儒哭了!

「你哭什麼?」穆青還是第一次看到墨儒流淚,心裡酸酸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正想往墨儒的身上招呼的拳頭也收了回來,有些無所適從。

「你混蛋!」墨儒的拳頭沒停,「我陪那些男人睡覺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嗎!我是很賤!賤到你讓我去引誘誰我就去,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我他媽的真是賤到家了!今天如果不是引誘羅海銘的任務失敗,我此時此刻就應該在他的身下,也好過現在被你辱罵!」

「別說了!」穆青緊緊抱住墨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嘴太壞而已,我知道你為我付出了很多,對不起對不起……」

「穆青……」墨儒喃喃道,「我累了。等解決掉寒澤之後你就放我離開吧,這輩子我欠你們穆家的養育之恩已經還乾淨了。」

「不。」穆青捨不得,他不會放手的!

墨儒已是筋疲力竭,這次是真的昏睡過去了。縱使手腕處的血還在流,再強烈的痛感也無法叫醒此刻的墨儒了。

穆青替墨儒蓋好被子,然後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我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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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習慣就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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