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決絕（3）

悠思回家後方把送出禮物的事告訴表哥，表哥高興地連聲叫好，大有一塊石頭落了地的感覺。悠思說：「以後再讓我干這事，就殺了我吧！」

表哥笑道：「別這麼說，總之，你的功勞不小，等工程結束后，表哥一定重重謝你。」

悠思叫道：「誰稀罕你謝？別再給我添麻煩就阿彌陀佛了。」

第二天晚上方嘉偉請吃飯，三人找了家高級酒樓又聚了一次。餐後方嘉偉說難得來上海，要去酒吧坐一坐。悠思最怕酒吧里昏暗的燈，也怕擾了他倆人的興緻，不肯去，劉慕海只好將她先送回家。車子駛入悠思家小區，遠遠看見站在樓道口的楊翰謹。劉慕海將車停住，朝楊翰謹的方向努了努嘴，問她：「等你的吧？」

悠思小聲應了句：「嗯。」

「他喜歡你？」

悠思笑笑，並不回答，解安全帶要下車。劉慕海突然開動車子急速倒退，一個轉彎，把車又開了出去。

「你幹什麼？我要下車。」見劉慕海並沒有要停車的意思，悠思又道：「你怎麼了，快停車，我要回去。」

劉慕海眉頭緊鎖，臉色陰沉。馬路上車海如流，喧囂與匆匆如流，他卻一徑地加速、超車。悠思害怕起來，大起嗓子再次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他不說話，只是開車。悠思見車駛出繁雜的馬路，問他：「你要往哪裡開？」

劉慕海猛地將車剎住，然後一動不動地握住方向盤，就那麼沉默著。她一看便知他在生氣，隱感到不安。片刻，聽到他低沉地開了口：「叫那小子以後離你遠一點。」

她奇怪了：「為什麼要叫他離我遠一點？」

「我不喜歡他。」

悠思一聽，不免也生起氣來：「他是我朋友，為什麼要你喜歡？」

「我不管，總之，就是不許你跟他再有來往。」

他居然蠻不講理，悠思更為惱火：「你憑什麼管我？又憑什麼『不許』？你雖然是我的老闆，但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交友自由。」

劉慕海忽將拳頭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叫道：「你這輩子我都管定了，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悠思嚇了一跳，很吃驚他竟有如此強烈的反應。雖然心裡害怕，但還是氣惱地回道：「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一輩子！」

他大吼一聲：「你是我的！」

於悠思，彷彿雷鳴一般。

悠思心底重重地一顫：「我是你的？你憑什麼？」

「我憑什麼？」他轉過身來，迷一樣看著她，「你難道不知道我憑什麼嗎？」

悠思忽覺大腦嗡嗡亂響，她怔怔的，無魄般把視線投向車窗外的遠處，「我不知道。」

劉慕海一把扳回她的身子，橫眉怒目的樣子，臉色竟是鐵青：「你夠了沒有！」

她不理會他，開車門要下車，卻怎麼也打不開。

他抓回她的臂膀，眉宇緊蹙，眼裡卻是堅定：「你無法逃開，你只屬於我！」

悠思倏地迎上他的目光，用她一雙烏黑透亮卻含了無窮怨悵的眼睛盯著他。她從來都害怕他那一潭無盡的深幽，可是這回卻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勇氣，直看入他眼裡的深處。淡淡地，她說：「我不屬於任何人。」

他直直地看著她，彷彿她是世間最可怕的獸。她卻仍是怨悵的、無懼的表情，再度去掰車門，嚷道：「開門，我要下車。」

劉慕海沒有開門，聲音里突然透了幾分乏力：「悠思，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談什麼？」

「正式開始吧。」

她轉過身來，問：「開始什麼？」

「作為男女朋友正式交往。」

「……？」悠思彷彿並未聽清，只盯著他。

「我說，做我的女朋友！」他稍稍提了提氣。

「為什麼？」悠思覺得迷茫無比，思緒如麻般混亂不堪。

劉慕海似乎有些煩躁，將胳膊肘擱在方向盤上，抵著額頭，只一會，又抬起頭來，說道：「我喜歡你！」

淚水立刻溢出了眼眶，真是不爭氣！她揮手一抹，說：「所以我就必須答應你嗎？」

他看似是那麼地不耐煩：「我喜歡你，這不夠嗎？況且你已經是我的，兩年前就是我的，這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