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許下的誓言就是欠下的債
A大藝術學院是全市最著名的藝術學校，能進到這所學院，就象徵著一個身份，家裡非富即貴。在這物慾縱橫的學校乃至社會裡，權錢才是一切。
陸夏檸對這些本就沒什麼概念，在繼母的話里來說，家裡能讓她進A大，已經是天賜。所以她覺得A大應該是不論在哪都富麗堂皇的樣子。
然而那些仿如歐美建築的教學樓、設施樓、食堂、獨立圖書館、藝術館……全然沒有那種帶著金錢奢靡的氣息。
雖然她知道那些建築不是金錢所能及，可看到那些透著威嚴和古老的建築時，已經不是簡單的震驚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繼母會說這樣的話了……
她一心堅持要上的這所學校，原來真的不是普通有錢人就可以進來讀的樣子。
想到她還鬧著爸爸好幾天才讓他答應自己進A大，在看到繼母和姐姐那憤恨的眼神時，她也不再去搭理。
就在陸夏檸好奇般地圍著各撞建築看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喂，朗。」女孩清脆的聲音響起來，站立在梧桐樹枝頭的小鳥撲啦啦翅膀飛走。
「不是叫你在大門口等我，你跑哪去了？」施朗抓著手機，臉上的笑容自然而然流露出來。
那女孩子只要一秒鐘沒人在身邊，就會好奇地走來走去。不管在哪裡都是如此。
「哎呀。」
施朗聽到女孩拍頭的聲音，然後話筒傳來吞吞吐吐的聲音。「那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呢。」
這學校也太大了吧，沒想到亂走一通就迷路了，要不要考慮裝個導航什麼的。
「你說一下附近的景物，待在那別動，我去找你！」施朗像是早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局，而且是習以為常了，聽到陸夏檸的描述才掛了電話。
陸夏檸索性就靠著梧桐樹，站在陽光綠茵圍繞的樹下，那沒有任何雕琢的黑色長發垂直的落下來，髮絲偶然被風吹起。
直筒的牛仔褲下是一雙黑色的帆布鞋，上身簡單的無袖背心，帶著臉上的笑容，乾淨而美好。
儘管家裡優渥，她也只喜歡這樣簡單清爽的裝扮。
而裸露的肌膚處有一半還沉浸在墨色的光陰里，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幅靜止的水墨畫。
陸夏檸嘟著小嘴，發出嘖嘖的聲音，等待的時間真的很無聊。腳下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想著等會到另一個地方再打電話給施朗讓他找過去。
施朗和她是青梅竹馬了，兩人從小學開始就一直在同一所學校讀書，連分班都能夠分到一起，一直到考進A大。
她真的很喜歡施朗呢，和她一樣都喜歡服裝設計，而他們也在高中的時候確立了彼此的關係。
想到這個，滿滿的幸福感就油然而生。經常秀恩愛的他們看在外人眼裡都是無比的艷羨，也包含著小女生對施朗的惋惜。
剛想邁開步伐，手腕就被一股溫熱的掌心包住，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了。
「小檸！」
施朗抹著一把虛汗，溫潤如玉的臉上是難察覺的無力，可那暖如三月春風的笑容，卻比此時的陽光還要燦爛。
與陸夏檸差不多一樣的裝扮，簡單的牛仔配T恤，兩人站在一起，就是別人所說的佳偶天成。
「我再晚一步是不是就要換地方找你了。」施朗吶吶的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陸夏檸，你不再多等我一下，要是你哪天被人拐走了怎麼辦呀？」
女孩又「哎呀」了一聲，掙脫禁錮，兩隻玉手攀上施朗的手臂，還使勁搖了幾下，撒嬌。
「朗哥哥，你可不能這麼咒我呀。」
陸夏檸嘟著醉，臉上不滿。可她知道，她只要一叫出朗哥哥三個字，那個人就會乖乖地繳械投降。
施朗搖搖頭，想到陸夏檸沒有在校門口等到他，這會兒一下又待不住，簡直拿她沒辦法。
施朗輕點著那白嫩的額頭，「就你老不長記性。」
果然。
陸夏檸暗自一笑，只要叫他朗哥哥，他就不會再說一句重話。陸夏檸吃定他似的，「還不是你那麼慢，其實我有等了你一會啦。」
越說聲音越小聲，可臉上的神情還是一副自己沒理虧的樣子。
施朗兀自點點頭，瞭然，「嗯，五分鐘沒等到就不願等了。」
說到底，還是有些害怕的，萬一哪天夏檸不再等他，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麼辦。
陸夏檸刷的紅了臉，自己真的一點小心思都瞞不過去。可是她打定主意就算是厚著臉皮也要死撐到底。
「五分鐘難道不是等嗎？」揚著頭，墨色的光暈投射在半邊的小臉和額頭上。那本就因為曬了一會太陽發紅的臉蛋，此刻更是嬌嫩欲滴。
「好好好，是我慢了，下次我一定先到。」施朗抬起手伸著三個手指，對著剛飛過去的一隻鳥鄭重地宣誓。
陸夏檸哈哈笑著，然後拉著施朗讓他必須陪自己逛一下A大，補償剛剛的失誤。
施朗本來就是打算陪著她隨便走走看看的，畢竟明天就要開始入學了，先熟悉一下也好。
兩人一路有恃無恐的說著鬧著，也沒有太大的聲音，可那兩抹身影卻吸引著周圍所有的目光。
陸夏檸心情大好，不止是爸爸答應送她進A大，還有施朗就讀A大的關係，更是因為她早就聽說A大的教學質量不是一般的好。那麼，這樣離自己的夢想就越更近一些了。
最後毫無意識地走到一座白色的教堂前面，陸夏檸看著不遠處的人工湖，還有近在眼前的教堂。
神情一震。
施朗也沒想到A大藝術學院竟然有一做教堂，不經意抬頭，白色的鴿子從沿壁上拍著翅膀飛遠。
「小檸，我們進去看看。」早就看出陸夏檸的心思，施朗流露出自己也感興趣的樣子，拉著陸夏檸的手就走進起。
門竟然可以推開……
整間教堂空曠得一覽無遺，凳子擺得整整齊齊的。兩邊的木板牆上掛著彩色氣球，目光投到正前方的建築物，兩個人謙卑地低下頭。
「好漂亮的教堂，和在外面的根本不一樣誒。」陸夏檸眼角發亮，眼神掃過一圈又一圈。
「哪裡不一樣？」施朗疑問。
其實教堂的建築都是一樣的，就連空氣都沉靜得一模一樣。
陸夏檸努了努嘴，沉思。要說哪裡不一樣，那就是心情咯。
她眸光一閃而過一抹狡黠，然後在胸口幾處滑了個位置。清脆的聲音如同一曲華麗樂章的前奏，「施朗，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你願意這輩子只愛陸夏檸一個人，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離嗎？」
說完她調皮的眨眨眼，然後用著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附在施朗耳邊，「這是演練哦，不能讓牧師和天主知道啦。」
施朗目光不動聲色的一沉，可還是笑著，揚起的目光溫情如炬，好像現在他們就是一對舉行婚禮的新人。
「我願意！」
「太好咯，施朗哥哥以後就是我的專屬啦。」
這樣的場景，她早就幻想過。
看著陸夏檸高興地跳起來，沒有人明白他此刻的心情，這是他夢裡無數次出現過的畫面。
「陸夏檸，不管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你願意這輩子只愛施朗一個人，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離嗎？」
「我願意。」她眼睛的光芒閃了又閃。
或許是誓言太美，又或許是婚約的宣誓太莊重。她那唯一的一次演練觸犯了神聖，所以才會換來日後生活的天翻地覆吧。
後來她才知道，許下的誓言就是欠下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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