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人皮面具

賽華佗把江月鳳安排在小屋一旁的雜物間起居，還吩咐她七日之內不準踏入正屋一步，七日之後便可以製作好人皮面具。

今天是第七天了，明天就可以蓋頭換面重新做人了，江月鳳的心情忐忑不安，

她坐在石凳上，落葉紛飛，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屬於父母賜予的臉，明天它再也見不到天日了，不免有些黯然傷神。

「爹、娘，哥哥，你們放心吧，我一定幫你們報仇雪恨，」

淚眼模糊了視線，她一直看着緊閉的門，直到黃昏的時候，她才進雜物間休息。

第八天早上，她被推門聲驚醒，睜開眼睛看見神色凝重的賽華佗，她趕緊迎上去問「怎麼樣？人皮面具做好了嗎？」

「你跟我來！」

江月鳳滿心疑惑的跟了上去，走進正屋，裏面一個人也沒有，鶯歌和那個姑娘都不見了，

賽華佗高冷的命令「坐下吧！」

江月鳳忐忑的在銅鏡前坐下，深呼吸聆聽外界的聲響，先聽見盒子打開的聲音，隨後她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裏一個人也沒有，臉上有些黏貼不舒服的感覺，她快速跑到銅鏡前。

頓時眼前一亮，銅鏡里的那張臉好漂亮，完全跟白鶯歌一模一樣，應該說就是鶯歌的那張臉。

高興得摸了又摸，賽華佗不虧是神醫，人皮面具細膩光滑，還有肌膚的紅潤光澤，完全跟天生的肌膚一樣，一定能蒙蔽所有人的眼睛。

興奮間偶然發現銅鏡前有一張紙條，紙條上放着一瓶藥膏。

原來紙條上寫的是一劑藥方，按照此藥方製作的藥膏能保持人皮面具的鮮活，不虧是神醫，她收拾好藥膏和紙條拿上包袱出了門。

而在樹林的一角，一雙眼睛盯着她離開，他嘴角的笑很肆意。

江月鳳大搖大擺的走在落花鎮上，終於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新鮮空氣了。

「小姐，你可回來了，夫人和老爺都着急壞了，」

一個穿着樸素丫鬟打扮的女子迎到她跟前着急的說，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江月鳳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理清思路，她現在已經是白鶯歌了。

「我不是好好的嗎？」

雖然極力模仿鶯歌的聲音，但丫鬟還是覺得有些異樣，有些好奇的問「小姐，你的聲音？」

江月鳳學着鶯歌耍起了小姐脾氣，白了丫鬟一眼呵斥「都怪你，昨晚給我一個紙條，分明是有人惡作劇，害我等了一夜，半個人影都沒見，感染風寒后聲音都變了，」

丫鬟聽罷嚇得退後好幾步，低着頭一個勁的道歉說「對不起小姐，對不起小姐……」

「好啦，這次就饒了你，如有下次，我定拔了你的皮，」

丫鬟方才鬆了一口氣，上前攙扶着她有幾分犯愁的說「小姐，一會你回去可小心點，老爺和夫人又要逼你去選秀了，」

什麼？選秀！江月鳳一時激動抓着丫鬟的手問「真的嗎？」

丫鬟誤以為是小姐擔心害怕，連忙解釋說「是的，聽說之前選的秀女死了八個，皇太后說要補上，所以就下懿旨再選，」

江月鳳陷入了沉思，是的，新進的秀女死了八個，還是被她給毒死的，這也難怪，皇太後向來迷信，再選妃補上圖個吉利也倒有禮。

丫鬟見她沉默不語如有所思，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問「小姐，你怎麼了？」

皇太后再次選妃豈不是天賜良機，以她的外貌一定能輕而易舉的入宮，她泛起了幾分笑意回答「沒事，咱們趕緊回去吧。」

以往聽見皇上選秀的事情小姐都十分不淡定，今日她還笑了，丫鬟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多問。

三天後，鶯歌被選中秀女即將進宮一事鬧開了鍋，她與窮書生愛得死去活來，一直不肯進宮，這次居然同意了，大家都開始好奇來着呢。

狹窄又不繁華的街角處，一個穿着樸素的書生擺了一個攤，平時就給鄉親們寫寫書信等為生，他就是墨冰。

說起墨冰，他長得英俊瀟灑，文采非凡，只是一連幾次進京趕考都名落孫山。

「墨冰，你還有心思做生意啊，難道不去鎮口送行，」

迎面走來的七嬸子拉高了嗓門喊道，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墨冰放下手中的字畫，轉身看見她手中挎著菜籃，想必是來買菜，於是嘴角泛起笑意問「七嬸，買菜啊？今天又要給兒子寫信嗎？」

七嬸見墨冰不慌不忙反而急了，心裏可納悶了，上前拽着他心急的說「墨冰，鶯歌被選上秀女了，現在都要進京了，你怎麼還一點不着急？」

什麼？秀女，鶯歌，猶如晴天霹靂劈中了腦門心，墨冰腦袋嗡嗡作響。

「七嬸，你說什麼？」

七嬸見墨冰還渾然不知的樣子連忙說「你還不知道嗎？鶯歌要進宮了，她當上秀女了，」

墨冰怎麼也不相信，昨日的誓言還在耳畔回蕩，等他今年高中之時，他就上鶯歌家提親，她怎麼就被選上秀女了呢？不，她一定是被逼的，他拔腿就朝鎮口跑去。

落花鎮口處，白鶯歌坐在馬車上，經過一番打扮，她雍容華貴，顯得更加貴氣了。

「鶯歌，一路小心啊，爹娘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雖然女兒進宮是好事，但心中難免不舍，鶯歌的娘武氏眼睛有些泛紅，聲音哽咽的說。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

官差兇巴巴的沖他們大吼，這一吼徹底讓武氏落淚了。

「鶯歌，你等等我，我是墨冰！」

遠處，墨冰風塵僕僕的跑來，一臉的心急無處遮掩，

武氏看見窮書生前來，眼裏立刻泛起了鄙夷，連忙催促「走吧，不要理會他，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江月鳳看見一書生摸樣的男子氣喘吁吁的跑來，心中猜想一定就是墨冰了，借用了鶯歌的臉她實在過意不去，又傷害了一個無辜的男子，她更加過意不去。

但為了江家的大仇，她別無選擇，反正白鶯歌已經回不來了，乾脆讓他死了心。

「你怎麼來了？回去吧，從今以後，咱們素不相識，」

墨冰萬分吃驚，本以為鶯歌是被脅迫的，沒想到他趕來聽到的卻是這番冰冷的話，他愣住了。

「鶯歌，難道你忘了？忘了咱們的誓言？」

「什麼誓言？一個窮書生能給我承諾什麼？你回去吧，」

「聽見沒有？我女兒讓你回去呢！」

武氏兇巴巴的拽了他一把，他就不生跌倒了，惹得旁人一陣嘲笑，

他眼睜睜的看着轎簾放下，鶯歌都沒有看她一眼，馬車開始緩緩前行。

不，他不甘心，不甘心鶯歌就這樣走了，曾經的山盟海誓在耳畔閃現，她一定不會變心的，

墨冰發瘋似的追上去，官差見有人追來，拔出大刀攔住他凶神惡煞的命令「站在，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鶯歌，你不要去，此番進京我一定高中，然後上門迎娶你的，好不好？」

墨冰根本不顧官差的阻攔，還一個勁的往前沖。

官差怒了，順勢一腳踢到他肚子上，手無縛雞之力的墨冰癱坐在地，他們還不解氣的狠狠踢了幾腳。

墨冰口吐鮮血躺倒在地，眼睜睜的看着馬車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馬車上的江月鳳，滿心的仇怨，聽着墨冰的呼喊，她無動於衷，為了報仇，她可以傷害天下人，更何況一個窮書生。

落葉泛黃獨飄零，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彷徨，心愛之人為了榮華富貴棄他而去，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武氏見他狼狽的樣子甚是得意，上前踢了他兩腳趾高氣揚的說「就你這窮酸樣也想娶我們鶯歌，真是白日做夢，哼！走！咱們回去！」

看着武氏囂張的離開，墨冰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落淚了，他頓覺自尊受到了侮辱。

士可殺不可辱，這是讀書人的氣魄，他發誓不能就這樣死去，一定要活出人樣，到時候讓那些薄情寡義之人都跪在他跟前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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