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談心

回到山門，李雷暗道糟糕，這一下豈不是露底了？這烈焰刀可謂是現在自己最厲害的攻擊，而且那些知根知底的人一定會推算出自己的修為，原想還弄個高深莫測，哪知道這一手露的，全曝光了。不過這事情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在大賽中或許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傍晚時分，一點也沒有深秋的意蘊，返到是有幾分夏天的午後的涼爽，滿天的雲彩在夕陽中格外美麗，李雷踏着輕快的步子，在餘輝中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師叔，師祖找你！」周桓突然冒了出來，朝李雷說道，「師祖現在在丹堂等你，讓師叔儘快去！」

「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李雷順口應答，他也知道這周桓做執事也是不容易，心想自己今後絕對不能做着跑腿的活。

幾處煙霧升起，將整個靈火山渲染得暮色重重，接近昏鴉歸巢之時，路上的行人也是零星可見。李雷來到丹堂外，見裏面只有自己的師傅，旁邊還有一盞油燈，泛著微黃的光芒，在這暗淡的大堂里顯得幾分明亮。

「師傅，你找我？」李雷走了進去問道，這才幾日不見，自己師傅的頭髮又多了一些白色的，臉龐顯得更加蒼老，看到這些，李雷一陣心酸，心中隱隱有一種害怕失去的痛苦和禁忌。

「坐吧，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作為你的師傅我可以給你許多建議也可以要求你該怎麼去做，但我不會強迫你，因為我們的經歷也有許多相似的。」葛靈說了一段讓李雷半天才反應過來的話，這話一起，李雷那原本準備淡忘和埋葬的情感再次湧出來。

當委屈和痛苦再次襲來，李雷忍不住熱淚直流。在李風他們面前他沒有哭泣，他很堅強，可是在自己師傅面前自己終究還是忍不住了，那許多時日澆灌的情感就這樣說斷就斷，李雷做不到。

「哭吧，哭完了就會好受的！」季德將聲音放得低沉一些，好似回憶到了久遠的過去，「情感這東西最難明白，也最難分清，可以恨，也可以愛。作為我們修道之人，無疑在情感上是要淡化的，這種淡化並不是說我們的情感丟失了，而是轉移了，轉移到我們選擇的修道上面，也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們的修道更加精進。」

李雷沒有放聲哭泣，而只是眼淚直流，耳朵卻是一直聽着自己師傅的話，心中有幾分明悟，只是自己現在走的路還很短，許多東西不是說明白就能明白的。

「趁著這個機會我給你講一些東西吧，這對你今後會有很大的幫助的。我知道你們兄弟之間的情誼，我也不便插嘴，但實際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特別之處，一旦觸犯到它這情誼將很難挽回，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即便是做不成朋友，也不要成為敵人，否則你的心會更加痛苦。」季德接着說道，「這傷痛能夠治療的，只有靠你自己，只有等待時間來解決，我只提醒你一句，人生百年彈指而已。」

「我本是孤兒，和你一樣。後來我遇見了我的師傅，他帶我來靈寶山拜入他門下。轉眼師傅已經仙逝，而我也是行將就木的人了，算算我來靈寶山也已經快一百五十歲了，修道一百四十年，現在依然在了凡修為徘徊……」說着說着，季德眼中禁不住流淚了，大好韶光就這樣匆匆而過，可惜夢想終究還是差那麼一步。

「當我們走上了修道這條路，我們就像爬山一樣，過了一個山頭接着又向更高的一個山頭爬去，永遠沒有止盡，但是我們都有一個目標，成仙和長生不老。這是我們當初選擇這條路的最初動機，而且影響了我們一生……其實到我這樣的年齡，看不到成仙的希望，最是痛苦，許多人無法面對，在這個層次呆久了就會發狂甚至自殺……」季德也是頭一次露出這樣的情感，在常人眼中他們是絕頂的存在，可在他們心中，這最後的一步卻是含恨而終，永不瞑目，儘管這條路一開始似乎就決定了無法成就仙神，但他們依然選擇了。

「師傅，難道就沒有其他途徑成就長生么？我們煉丹也可以煉製出長生的丹藥啊？」李雷制住自己的情感，該釋放的早已經釋放完畢，孤獨就孤獨吧，自己生來不就是**裸的孤身一人么，離去時候不也一樣么，這中間的悲喜何必這麼在意呢？現在自己要做的是如何讓自己長生，而不是被這些路邊的景物給迷惑。

「沒有，因為傳說中的仙丹可以長生，但是我們沒有仙火也沒有煉製仙丹的配方，所以這只是一個猜想。不過現在我卻看到了希望，因為你的出現，你可知道最後三位成就仙人的人么？是了，這是秘密，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身具五脈。」季德看着李雷說道，不過這時候他的情感也完全的控制住了，原本凄迷的眼神露出得意的目光。

聽到這，李雷不由想起在乾坤鼎中的黃龍真人說的三個成就仙神的人，只是當時自己也沒有聽清楚是否提到有五脈的事情。

「師傅，金丹大道是什麼意思啊？」李雷想到黃龍真人不由順口問道，按照黃龍真人所說，這三人應該就是金丹大道時候成就仙神的，這麼說來要是修鍊金丹大道是不是成就仙神的機會大一些呢？可那黃龍真人也說了最後是為他人做嫁衣，這應該不會是嚇唬自己的吧……

「金丹大道？你從何處得知的？這金丹大道已經是久遠的事情了，不過這屬於妖法，人類是不能修鍊的，否則必遭天譴！」季德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金丹大道離現在太遠了，李雷自然不可能得到其中的修鍊功法，自然也不可能走金丹大道。

妖法，沒想到這黃龍真人給自己的竟然是妖法，為什麼他就能修鍊呢？難道說黃龍真人竟然是龍？想到這，李雷再也不敢想黃龍訣的事情了，真是太恐怖了！

「其實，人生么，不就是一個目的，然後向目的地走去。天下修道的人不過百之一二，要是連這點都看不透，我們也就不會選擇修道了。況且如我們這般，隨時都有可能成就仙神，每日都有期盼也是一種幸福。」季德淡然說道，「你先回去，多想一些過去的美好，你就會明白的。還有從明日起，你趙師兄將會特地訓練你們三人，在新生賽中決不能出現意外。」說着季德又恢復了他的本性。

「是，師傅，弟子告退！」說着李雷出了丹堂。

繁星滿天，月華暗淡，蒼穹如河，北鬥倒掛，流星偶爾劃過，天空竟是如此美麗。大地一片黑寂，朦朧似幻，樸質無華，一派祥和。李雷長長的呼吸了幾口氣，想想過去自己和李風他們的相處的歡快場景，心中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