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力透紙背
黑人身子搖晃了幾下，甩了甩頭，惱怒的看向宋小蝶。
宋小蝶手裡還抓住兩隻椅子腿，看到黑人那兇惡的模樣，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黑人發一聲喊，腦袋砸下來，磕在唐楷的後頸處，用力將唐楷甩開，然後舉起手中的小刀，刺向宋小蝶。
唐楷被摔倒在地上，伸出手，正好摸到剛才練字用的拖把。
他緊握拖把，站起身來，發一聲喊，以拖把當武器，橫掃過去。
嘭的一聲響，拖把打在黑人腰際。
唐楷生怕宋小蝶受到傷害，一擊之後，飛快的跳上前，從背後箍住黑人的腰。
黑人反過手來，揮動小刀刺向唐楷。
唐楷不停的跳來跳去，讓對方無從得手。
「小蝶，快跑！」唐楷只想讓宋小蝶脫離危險，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
宋小蝶雖然也很想逃命，但看到唐楷身處險境，又不想丟下他不管。
唐楷抱緊黑人，嘶聲喊道：「小蝶，走啊！」
宋小蝶咬住嘴唇：「臭小子！」
黑人見刺不到背後的唐楷，又惱又怒，但又無可奈何。
幾招之後，黑人改變策略，抓住唐楷的雙手，身子一彎，一個過肩摔，想將唐楷摔出去。
人在絕境中，總能產生平時難以理解的神力！
唐楷就是如此！
也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力氣，被摔出來時，他死死吊住黑人的脖子，順勢一拉一扯！
黑人也被唐楷帶翻在地上。
兩個人在地上滾動，不停的過招。
宋小蝶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觀看。
黑人抬起右手，一刀刺進唐楷的肩膀。
唐楷感覺到骨頭被刮刺，發出咯咯的響聲。
趁唐楷吃痛的當口，黑人一腿踢過來，將唐楷踢遠，然後爬起身，去追殺宋小蝶。
唐楷忍著劇痛，抓起拖把。
身上的疼痛，加上情勢的緊迫，唐楷的頭腦，反而變得異常清醒！
他腦海里再次閃過師父教的貫氣歌詞：「作書肩和臂，由臂到腕上。由腕而到指，由指達筆端。全身之力氣，用在筆尖上。」
噗的一聲響！
拖把打在黑人的後腦勺上！
唐楷喝道：「筆鋒達紙面，力透到紙背。嘿！」
一股強大的氣流，沛然而生，竄到手臂上，再進入手指，傳到拖把上！
撲嗵！
黑人緩緩轉過身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的看著唐楷。
唐楷被對方的表情嚇了一跳，後退一步。
黑人抬起右手，手中還握著那把殺人的小刀！
唐楷還待出擊，忽見那黑人笨重的身軀，轟然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宋小蝶顫聲道：「臭小子，你打死他了！」
唐楷嚇了一跳，心想自己只不過用拖把打了他一下，怎麼就有這麼大的力氣，把人打死了呢？
他蹲下身子，翻開黑人的身體。
只見黑人手中的小刀，正好插在他的胸口！
這個兇手，報應不爽，用自己殺人的刀，刺死了自己！
唐楷探了探對方的鼻息，說道：「他沒呼吸了！」
宋小蝶啊了一聲，顫聲說道：「臭小子，你殺人了！」
唐楷道：「他是殺人兇手，死便死了！而且，他是被自己的刀子捅死的！哈哈哈，沒想到，我唐楷這麼快就能替師父師娘報仇！可見蒼天有眼啊！」
宋小蝶緊緊拉住唐楷，說道：「臭小子，我害怕。」
唐楷抹了抹眼睛，起身拉著宋小蝶的手，說道：「我們走！他們的同黨肯定就在附近。」
宋小蝶此刻哪裡還有主見，連忙點頭。
唐楷道：「剛才叫你走，你為什麼不走？多危險啊！」
宋小蝶道：「我見你被他打得那麼重，我不想一個人逃命。」
唐楷心裡一暖，說道：「謝謝你。」
宋小蝶道：「你可別誤會了，我只是覺得，你為了保護我，連命都不要了，我也不能不講義氣。」
唐楷道：「我明白。快走吧。」
走出房門，看到外面躺著一個人，正是旅館的老闆娘！
胖婦女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體下面全是血水。
宋小蝶大叫一聲，不敢邁步過去。
唐楷拉著她的手，從旁邊繞過去。
他們也顧不得查看那個胖婦女是死是活，匆匆下樓。
「臭小子，你手臂一直在流血！」走了幾步，宋小蝶喊道。
唐楷用手握住傷口，說道：「不礙事，快走！」
他們出了旅館門，朝無人的小巷子里跑去。
兩個人避開人群，來到一處湖邊樹下。
忽然，唐楷腳一軟，倒在地上。
宋小蝶蹲下身子，喊道：「臭小子，你不能死！你說過的，要送我回國內去的！」
她撕開唐楷受傷手臂上的衣服，察看他的傷勢。
傷口不大，但發黑髮臭！
宋小蝶雖然單純，但也知道這是中毒的跡象。
「臭小子！」宋小蝶心生一股莫名的恐懼！
他雖然只是一個臭小子，可卻是自己的保護神啊！
如果他也死了，那她怎麼回國？怎麼逃離這無邊的追殺？
電視里的情節浮上她的腦海。
「難道要我幫他吸出手臂上的毒素嗎？」宋小蝶心想，「他那麼臭……」
唐楷中毒了，嘴唇發紫，整個人意識模糊，手臂處的傷口，越來越黑，還在擴散！
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毒發身亡！
宋小蝶回想這兩天來發生的一切，想到唐楷對自己的好，不由得悲從中來。
「最起碼要保住他的命，只有他能送我回國內去。」
她如此想著，銀牙暗咬，低下頭，替唐楷吸出手臂上的毒血。
那股惡臭味，令她噁心，反胃想吐。
但她沒有放棄，捏著鼻子，一口又一口，幫唐楷吸出毒血。
唐楷悠悠醒轉，他看到眼前的一切，瞬間明白過來，說道：「小蝶，你……」
宋小蝶見他醒來，哭道：「臭小子！你可算醒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就這麼死了呢！」
唐楷勉強一笑，說道：「還沒有送你回國，我怎麼能死？小蝶，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宋小蝶道：「你可別自作多情，我才不要你以身相許什麼的！我救你，是為了救我自己。因為在美國，只有你才能送我回國。」
說著，她來到湖邊，捧起湖水漱口。
唐楷安靜的躺在湖邊草地上。
風是那麼的輕柔，陽光是那麼的燦爛，泥土是那麼的芬芳！
就連那鳥叫聲，也是如此的動人。
這一切的風景，只因為那個倩麗的背影，而變得生動有趣起來！
唐楷默默的想，我發誓，這一生一世，我都要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點傷害和欺詐！
宋小蝶回到唐楷身邊坐下，雙手抱膝，憂傷的道：「臭小子，我們以後怎麼辦？」
唐楷坐起來，說道：「別怕，一切有我在。」
宋小蝶憂鬱的雙眼，看著前方波光粼粼的湖面，說道：「我們怎麼回國？」
唐楷道：「天無絕人之路！小蝶，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護送你回到國內，親手把你交給你的父母！」
宋小蝶嗯了一聲，眼神里的擔憂，卻一點沒有減少。
唐楷道：「我聽說，這邊有一個偷渡集團，為首的就是咱們華人，我們去找他幫忙。」
宋小蝶道：「偷渡回國？」
唐楷道：「我們只能走這條路。」
宋小蝶道：「那你知道他們的聯繫方式嗎？」
唐楷道：「我聽說，那個老大名叫軍哥，就住在唐人街里。」
宋小蝶道：「我們還要回唐人街嗎？」
唐楷道：「為了送你回國，再危險的地方，我也敢去。」
宋小蝶眨眨眼，問道：「臭小子，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連偷渡的人住哪你也知道？」
唐楷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平時也沒想過能用得上。」
宋小蝶道：「哼，你這個人，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你不但知道的比我想象中多，你的功夫還很厲害！」
唐楷慌道：「我書都沒有讀過，哪裡懂得比你多啊？再說了，我又沒上過空手道學院，哪裡會什麼功夫？」
宋小蝶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那你是怎麼殺死那個黑人的？」
唐楷道：「他惡貫滿盈，是被自己的刀子殺死的。」
宋小蝶道：「是嗎？他那麼厲害，是職業殺手呢，你怎麼把他打倒的？」
唐楷回想道：「當時，我就用拖把打了他脖子一下，他就倒地了。」
宋小蝶道：「我用椅子砸他，都沒有砸倒他，你用拖把打他一下，他就倒了？」
唐楷恍然道：「我知道了，小蝶，就是因為你先用椅子砸了他，已經把他打暈了，我再加上一下，就把他打倒了。所以這功勞全是你的。」
宋小蝶道：「臭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記不得八歲以前的事情？」
唐楷痛苦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宋小蝶道：「反正，我覺得你越來越神秘莫測了！哼，你最好是個好人，如果我哪天發現你是個壞蛋，我可饒不了你！」
唐楷道：「就算我是惡魔轉世，在你面前，我也會是個天使。」
宋小蝶輕輕啐了一口：「誰稀罕你對我好！」
她話鋒一轉，說道：「那咱們去找軍哥吧！」
唐楷道：「不，太危險了，小蝶，我安排你在附近住下來，我一個人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