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煜哥兒終於要娶親
所以等到大年初二的時候方冰冰看到晏穎的時候，不免有些複雜，她還真是小看了程玫的能力，晏穎今天打扮的有那麼幾分喜氣，她梳著兩把頭，頭上用一支金蟬釵固定好，手上也戴了鐲子，且她身形裊娜，雖然穿著夾襖，可顯得比旁人都苗條，看起來也很稱頭。因為方冰冰跟璇姐兒已經說過晏穎的事情，璇姐兒就不能再把晏穎當做普通的小姑娘來看，不能在二門外逗留太久還跟她說：「你跟表姑進來先吃點零嘴。」
晏穎也表現的很好，跟在璇姐兒身邊很是乖巧的樣子，璇姐兒把她送進門，然後出來跟方冰冰道：「娘，她還真不是個普通小姑娘。」從未上過正經的女院，可是說話談吐聽著都讓人覺得不俗，可想而知程玫為了培養這個女兒付出了多少心血，可她的心血也沒有白費，這不，她女兒就要是伯爵夫人了。
「別說她了，你怎麼樣了？等過幾個月你大嫂要進門了，你再回來跟她好好處處。」方冰冰也不是老想女兒回來，說個不好聽的，你還在別人鍋裡面吃飯，就別那麼出挑，老老實實的混過考察期，生個孩子，其他的就慢慢好了。
這不是說方冰冰不疼女兒，而是這裡的實情就是如此，父母之愛兒則為之計深遠，並不是時時刻刻放不開手就是愛她的。
璇姐兒在她娘面前才吐露苦水：「別看現在兩兄弟做什麼都很公平，可完全不是那樣，比如家裡給的開銷的，二叔叔在家裡讀書一個月說是買書什麼的光花銷就得三四百兩，我們爺一個月才一百五十兩。而燕窩花膠這些，小杜氏都自己拿著，從來不分下去……」林林總總又說了許多事。
「管她的，誰還稀罕她那點東西。那個爵位我看有點懸，俗話說是金子在哪裡都能發光。你別擔心，我跟你爹說過，最遲年後吏部還有職位，到時候讓你爹去活動活動。」方冰冰對女婿的事情還是很上心的，自家兒子她不愁，畢竟都很有能力。
璇姐兒得了母親的準備，放心不少，她又笑道：「還是娘對我好。」
可不是，誰還有親娘好？孫氏過來把方冰冰跟璇姐兒喊過去吃飯，初二在一起吃飯的都是親人，林氏沒來，晏穎代表大房女眷過來，程潛在前邊跟程楊幾個吃酒。孫氏看著璇姐兒就高興，「我讓廚上做了你最愛吃的菜。」璇姐兒懂事後都是在江寧長大的，所以口味都是偏甜一些，孫氏知道她這個嗜好，早幾天就讓人準備著了。
顧瀟就覺得在岳父母家比較自在，但是再自在，還是別人家，今天岳父就跟他露了口風，他喜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程潛就很羨慕，他是御前侍衛，已經是一等侍衛了，再升就全憑聖意了，不能像顧瀟他們還有活動的機會外放。
只要是想出人頭地的人，就要不怕吃苦，吃得苦越多，獲得的經驗就越多。煜哥兒雖然在翰林院，可他哪裡又能滿足，不過是在那裡先混個臉熟，然後再慢慢尋外放的機會。敏哥兒現在還未入門，只能聽父兄們說道。
五格格當然也要回家的，現在豫王府後院都成側福晉良氏的天下了，五格格回去不僅良氏在，就連豫親王本人也在。不過，顧源不是很喜歡豫親王，他是讀書人，總是希望跟程家這樣的人家來往，當年他還想著把兄長的這門親事搶過來，他跟程璇年紀相仿，總是比兄長好，可他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小杜氏就深信，取了五格格那爵位就手到擒來了，所以就死都不肯鬆口。
多鐸是行伍出身，人又是個十分放蕩不羈的，跟顧源說話總是覺得不得勁，這翁婿二人也只是表面的和諧。良氏那邊就問的更多了：「你怎麼樣？偏生我這個身份也不能經常去看你，若是不舒服了，只管打發人來王府。女婿跟你處的如何？」
五格格一向恪守婦德，她當然不會說不好，只道：「相敬如賓。」她跟親娘沒什麼話說，以前也只跟嫡福晉說說心裡話，嫡福晉便開導她，後來嫡福晉去了，又有三格格，三格格又過身了，五格格也不想找良氏說，她不喜歡她生母，這也是大家眾所周知的事情。良氏在這件事情上也很無奈，她又道：「程家人都很不錯，你跟你大嫂多說說話。」
良氏自從流放之後對程家一直觀感不錯，程家也確實很有本事，亂世中都讓程楊掙出一條路，她是這麼想，可五格格並不喜歡。
「程家的教養也不怎麼樣？她們家的女兒太愛掐尖了，在婆婆面前也不甚恭敬。」
良氏聽她說了這番話，心裡倒是有些高興，女兒願意跟她說些心裡話，即使是不好的事情她也高興。
方氏的女兒竟然是這樣的，良氏搖頭：「這樣不好，你也不用太屈就你婆婆，你父親還是親王，怕她們作甚？」
五格格一聽良氏說話就覺得不靠譜，索性吃完飯就跟顧源二人匆匆回家，他們下午到家的。回到家卻發現顧瀟夫妻還未回來，顧源不耐煩跟五格格在一起，便找個由頭說要讀書去書房了。偏生小杜氏也帶著顧歡回了娘家，五格格就更鬱悶了。
快傍晚，顧瀟夫妻才回來，特別是璇姐兒看上去笑容都舒展了許多。璇姐兒不怕顧斐這個公公，她還跟顧斐道：「我爹娘都說公公婆婆好，說是倆家人有空還有多走動。這不，家裡釀了葡萄酒，說是對睡眠很好，我這就帶過來給您嘗嘗。」
顧斐也是看著璇姐兒長大的，小時候還抱過她，對她觀感自然很好，又覺得她很活泛，做事靈活，「是你娘親自釀造的嗎？」璇姐兒連忙點頭，還對顧斐道：「是我娘親自釀造的，哥哥們都喝了不少。」
顧斐聽了很是高興，還親自說要把一塊金絲楠木給顧瀟做屏風。顧瀟還對顧源道：「你要不要去程府去備考？大舅兄這幾天專程在家裡跟三舅兄在講授？」想開了，顧瀟反倒還好了，他不爭這個爵位，還不如高風亮節一些，反正年後他有可能外放。
這當然是好事，顧斐本來就怕倆個兒子爭的你死我活，猛然間看大兒子這個樣子不在乎他的爵位，又有些不舒服。顧源聽了很是高興，小杜氏就是想阻止也來不及，她相信顧瀟是沒有這麼好心的。
「大哥，我什麼時候可以去？」顧源眼睛裡面都綻放著光芒。
顧瀟嗤笑：「這年還沒過完，你急什麼，過了初十就去。」顧源本來就是個歡快的性子，這下還要拉著顧瀟說話，顧瀟則讓他消停會兒，一家人看上去倒是和樂。
顧源回去都有些興奮的睡不著了，五格格則勸他：「你自己在家也學的好好的，幹嘛還要去？更何況是程家？」她跟小杜氏一個想法，所以小杜氏就把五格格叫過去跟她說了這件事，還讓五格格勸說顧源。
可五格格這樣說了，卻發現顧源臉色很不好看，而且看上去明顯是在壓抑自己的怒火，他能不知道顧瀟，為人還是挺厚道的，而且程家的人，顧源也不相信是那種人，因為他聽說過，顧瀟的娘死的時候把嫁妝都託付給程家，要是別人肯定會沾一點，可程家卻一分不貪，反而還經常送東西給顧瀟，顯然做人方面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程家老大中了探花，他又是剛中的，明年好容易有恩科，程敏也是文采斐然，我跟他們在一起只有學好的份兒。」他顧源又不是個傻子，明顯他爹更喜歡他襲爵，若是中了那就更不用說了。
顧斐本人就是探花出身，他初十還親自帶顧源過去程家。程家沒什麼故舊親朋，方冰冰不過初五就閑下來了。敏哥兒正發奮中，煜哥兒有空就過來陪方冰冰說話，弄的方冰冰道：「你也不用老是過來，你們男孩子多玩玩，你五月份就要成親了，玩的時間也不多了。」
煜哥兒就覺得他娘跟旁人的娘不一樣，也不催他成親，也不催他生子，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
「今兒妹夫的弟弟不是要過來嗎？兒子這是在等著他。」
方冰冰笑道：「你不要小看顧源，顧斐也是能吏，教出來的兒子不會差的。」果然聽到顧斐帶著顧源過來，方冰冰讓人去書房把程楊叫過來，兩家因為是親家，所以顧源肯定還要留下來吃飯的，孫氏便讓人安排做飯。
程楊跟顧斐客氣的寒暄幾句，程楊對煜哥兒道：「這是顧源，你快帶他到敏哥兒那裡。」煜哥兒跟顧源二人也十分客氣，等這倆人走了，程楊才對顧斐道：「這次您來，我也是有些話跟您說。顧瀟這孩子心誠，璇姐兒嫁給他我很放心。可他這個年紀的人，老是在京里恐怕也成不了大事？您看呢？」
這話程楊說是有點逾越，但畢竟他女兒嫁給顧瀟不能不死不活的吃白飯，那有什麼意思！顧斐沉吟一下，心裡有些不爽，他現在入了內閣，要跟顧瀟安排外放那是輕而易舉，可是顧瀟現在在內務府也很不錯，油水也多，可他兒子卻要程楊來操心？
「他現在也不錯的。」顧斐年紀也五六十歲了，不像程楊這樣正值壯年，所以不想兒子出去折騰。
程楊則開門見山：「只我們這些人哪裡能護住他一輩子。」這話透出來的意思顧斐當然也聽懂了，可他心裡又有些不舒服，他是疼小的一些，那是顧源機靈又聰明，很像他，所以他才喜歡小的，可是嫡長子在的情況下直接把爵位給老二，親家這樣當著他的面說他又覺得程楊是在故意打臉他。
顧斐默然，然後又道：「你是有什麼想法不是？」
程楊又看看他沒做聲。聰明人說話不需要說太多，顧斐則開懷大笑：「我知道了。」反正不用他出力，到時候得到好處的還是他兒子，現在讓顧源過來，也是本著跟程家人打好關係，不至於到時候為了個爵位搞的你死我活。
顧源跟程煜程敏幾個很是說得來，就是展耀偶爾也會經常說話，顧源簡直就是樂不思蜀。開了年，家裡就一件大事要準備，就是煜哥兒的婚事，於是煜哥兒住的地方還得重新再粉刷一下。程煜本人也很上心，他本來就愛花花草草的，於是無論是芍藥夏葵或者牡丹，他那個院子里雖然不大，但是很精緻。
三月初的時候二房到了，楊二郎找人換了個京里的六品官，就是在步軍處做個小統領，就這個還是二房花了錢託了人辦的。姚氏現在有了外孫，可是跟以前不一樣了，她們現在先在長房住著，說是託了程潛替他們租賃房子。
他們來了，那方冰冰也要替她們接風，此時看到燕飛方冰冰才算鬆了一口氣，她氣色極好，看上去仿若二八少女一樣。吳雅文卻胖了不少，後來才知道她才出月子沒多久就跟著過來了，吳雅文這才幾年就有了四個孩子了，那個最小的由姚氏親自抱著。
燕飛笑著對方冰冰道：「三嬸，璇姐兒今天回不回來？」璇姐兒嫁人，二房還在江寧，所以沒趕過來。
方冰冰搖頭，做人家的兒媳婦哪裡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璇姐兒還沒站穩腳跟。
姚氏完全是有孫萬事足，「現下最著急的是有個孩子傍身就不用愁了。看我們雅文福氣太好了，到時候讓璇姐兒跟雅文多親近。」吳雅文當然又謙虛一番，方冰冰並未再說什麼，很多年前她就發現姚氏跟她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倆家人有一年沒見了，除了燕飛跟方冰冰關係不錯，其他人都不大說得上話。方冰冰跟燕飛道：「煜哥兒的親事你也知道繁瑣的很，只有我一個人操辦，你留下來幫我吧？」燕飛當然願意跟三房在一起。現在在家裡她娘就把吳雅文當親生閨女了，她就成了外人了，要不是她爹還撐著，她在家都沒什麼地位了，所以燕飛瘋狂的想掙脫二房，而三房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但她還沒有同意，姚氏就代她同意了。
「她在家又沒什麼事做，讓她過來吧！」
燕飛都無語了。吳雅文也要留下來幫忙，，但方冰冰拒絕了：「你在家好好帶孩子吧，你娘年紀大了，還有四個孩子要照顧，你可不能再來。」
吳雅文面上唯唯諾諾的答應，回到房就向身邊的丫頭抱怨：「就看我不舒服，那個不會蛋的老母雞有什麼本事？」私底下她都是稱燕飛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有時候會叫她老母雞。
跟著她的丫頭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勸她：「您也想想，他們家那是一品官府邸，指不定看不上我們這些窮親戚。您去了說不定還會受氣，還不如在家裡，那老母雞過去還不是做白工，誰真正的會看得起她？」
吳雅文聽了這話心裡才舒服一點，但到底意難平。
納蘭氏的女兒百日，方冰冰又要馬不停蹄的過去幫忙，因為現在主事人只有晏穎跟宋姨娘，納蘭氏正在養身體，大家都不願意用這些雜事去打擾她。但宋姨娘只是個姨娘，身份有限，很多事都不能直接出頭辦理，晏穎又是個姑娘家，有些事也不方便。方冰冰是熟手，好歹辦過好幾次宴席，她兒子五月份也有婚宴，所以辦起來就當提前練習。
納蘭氏還專門過來跟方冰冰道謝：「若不是您，也不會辦的這麼順利。我們楠枝可真是有貴人幫著。」
「看你說的，你夫君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這次還要請你過去幫忙的。一家人也別說這個了。」
納蘭氏也爽朗一笑：「我知道了。下個月大夫就說我的葯可以停了，我本來爺大好了，只是我們爺不放心，非要我多吃藥。這不，下個月去正好把二叔叔的事情辦好。」納蘭氏其實也缺乏辦大型宴席的經驗，好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她當然願意去。
納蘭氏徹底好了，宋姨娘馬上就過去交權，納蘭氏便覺得宋姨娘識趣，還主動道：「我那裡還有餑餑，等會兒給瑚哥兒拿過去吃。」可晏穎卻上了癮，林氏則跟納蘭氏道：「她明年就出嫁，又是那樣的人家，你就讓她多學學。」
聽了這話納蘭氏心裡不大高興，但面上還得拉著晏穎道：「我還捨不得她就這樣放手了，我們楠枝又那麼小，我帶她都沒空。辛苦你了！」可納蘭氏出了名的對銀錢很仔細的人，她的錢都是留給她的女兒跟她的兒子的，可不是隨便給旁的人的，這也是她姐姐千叮嚀萬囑咐告訴她的。
果真出了月子不到三個月，納蘭氏就懷上了，這一胎懷的倒是聽話，程潛也是腳下有風。
很快就到了娶親那天，因為博納雅是蒙古郡王之女，所以從科爾沁也來了很多人，煜哥兒又忙著學蒙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