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竊玉偷香(二)

45. 竊玉偷香(二)

「別鬧了,快給孤打開。」蹲在箱子底的孟景灝故作冷淡聲調。

梅憐寶跪在地上,擁抱著大箱子,耳朵貼在箱子頂,眉目興奮著道:「不。」

素白嫩粉的指在烏黑的箱子上一點一點的游移,摸過斑駁的斧痕,摸過鎏金的四角,摸過嵌在金上的紅寶,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忽的終於摸到了一個小洞,越發興奮了,「假若殿下是只箱子該多好,只阿寶一人可用,只阿寶一人可愛,別的人,誰若動一下,我必砍了她的手,要了她的命。」

嬌聲嫩語,彷彿玩笑話,卻字字是妒,孟景灝沉了臉,「給孤打開箱子。」

一點一點用帕子塞滿小洞,梅憐寶用臉頰蹭弄箱頂,就像是在和情郎撒嬌一樣,白的臉,黑的箱,紅的唇,那般鮮明強烈。

箱子雖大,可不過片刻,孟景灝便有了窒息之感,心下大驚,一手化拳,猛烈的錘擊箱蓋,厲聲呵斥,威嚴懾懾,「梅憐寶,孤命令你。」

一邊說著一邊去摸出氣孔,果然出氣孔被堵住了。

「竟然是你!」此刻孟景灝已然肯定,梅憐寶才是那個姦細!

「賤人,你竟敢欺騙孤。」心裡是說不出的痛悔,孟景灝殺意滔天,開始用腳踹箱子,劇烈掙扎,「你背後主使究竟是誰?說!」

梅憐寶幾乎抱不住箱子了,可還是非要抱著,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這輩子除了我自己是自己的主謀,誰也不能利用我。殿下說的什麼主謀,我是不知。」

沒有空氣,臉憋的通紅,眩暈之感隨之而來,孟景灝大喝,「孤都要被你殺死了,你竟還不捨得供出背後主使,梅憐寶,究竟是誰,究竟是誰讓你犧牲自己來殺孤。老六還是老四?你說!」

死亡逼的孟景灝拋卻所有矜持和剋制,恨的眼目欲烈,「是誰指使你?你竟然甘心情願為他人棋子,你,賤人!」

梅憐寶笑的媚色無邊,努力的抱著箱子,貼著箱子,「殿下總是不信阿寶的話,沒人指使我,我心向著殿下。殿下,你可知道,我愛你愛到想殺了你呢。」

可是還不行,沒了你,我怎麼去對付那個擺布我命運的人。抓不出背後那人,我還是不甘心。

孟景灝聽進去了,心念一動,安靜下來,不再掙扎,不再怒喝。

沉寂的彷彿裡面的人已經窒息而死。

梅憐寶慌了,心疼了,趕緊拿鑰匙開鎖,「孟景灝,你別死啊。」

當金鎖落地的那一霎,箱子猛的被踹開,孟景灝從裡面一躍而出,一把掐住了梅憐寶的脖子,將她提起,龍目冷然,殺機森森。

「我願與殿下同死。」拉著孟景灝的衣襟,梅憐寶眼中慌亂散去,盈盈含笑。

看著還笑得出來的梅憐寶,孟景灝只覺五臟六腑都充斥了怒氣,咬牙切齒的道:「你要謀殺孤?」

「是。」梅憐寶好不畏懼的承認,「殺了殿下,阿寶與殿下同死,這樣殿下就是阿寶一個人的了。」

脖子被掐的很疼,可梅憐寶不在乎,「殿下現在一定很想掐死阿寶吧。阿寶幫殿下一把。」

說罷,便軟了身子,抬起了踮著的腳往下墜,如此,只要孟景灝存了必殺之下,梅憐寶必然弔死在他的手裡。

他的手那麼大,一手幾乎就掐滿了梅憐寶的脖子,她敏感的脖子清晰的感受著他掌內的薄繭和熱度。

她在他手裡,如一隻螞蟻,拇指和食指相互一搓就能將她搓成血水似的。

可她還在笑,笑的那麼無怨無悔。

手勁就在那笑容里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甚至開始發抖。

孟景灝驀地鬆了手,背手在後,攥成了拳頭,卻怎麼都無法攥緊,手心裡滿是那纖細的觸感,心有餘悸,「你瘋了吧!」

梅憐寶跌在地上咳嗽了幾聲,仰著臉看居高臨下的孟景灝,扶著牆緩緩站起,「因殿下早瘋了。」

狹窄的小隔間里,二人呼吸相聞,她的瞳孔里映著他,他的瞳孔里亦映著她,她看見他劇烈的喘息,那是在使勁的壓服怒氣,他看見,她靡靡的模樣,紅艷水嘟的唇一張一合,舌尖若隱若現。

「殿下可敢依舊留下阿寶?」拽下綉著合歡花的大紅汗巾子,百褶裙里穿的紅褲便掉了下來,梅憐寶把雙腳拿出來,踢開。

「你在做什麼?」孟景灝冷冷的道。

「殿下知道。」眼睛看著孟景灝,開始解紫綾襖兒的蝴蝶盤扣,不一會兒精緻的鎖骨就露了出來,「殿下知道阿寶這身子和臉的價值,不殺阿寶,讓阿寶為殿下行美人計如何?」

心口一窒,被壓下的怒火「噌」的又燒了起來,孟景灝往前一步,貼著梅憐寶,一手猛的抬起她的下巴,「你再說一遍?」

梅憐寶往下扯了扯紫綾襖里穿的合歡花肚兜,踮著腳尖才堪堪夠著孟景灝的下巴,「讓別的男人在阿寶身上欲、生、欲、死呀。」

「賤人!」

彷彿熊熊烈焰一股腦的衝上頭頂,燃燒在眸子了,罵過之後,他就狠狠咬在她的唇上。

靡靡輕靈的笑聲忽的從咬合的唇縫裡擠出,她抱著他的頸子,渡了舌尖出去,被無情的咬了一口,接著就吃了下去。於是,百褶裙被撩起,紫綾襖兒崩壞了蝴蝶盤扣,合歡花紅肚兜撕碎了掛在大壁虎頭上。情與欲在狹窄的小隔間里遊盪,木質小隔牆被撞的吱嘎作響。

他捧著她的臉,瞧的痴迷,艷,真艷,艷的都要爛掉了,把他爛成腐肉白骨。

「瘋子,小瘋子。」纏綿深處,他捻弄著她的唇這樣愛語。

「你這樣又瘋又痴的女子,也只孤能承受,敢承受。再說那些混賬話,看孤怎麼收拾你。」

可你上輩子不是這樣說的!你罵我為孽,勾你墮落的孽!

桃灧的眸紅赤如血,眼角落下滾滾淚珠,裹挾著無邊的糜欲。

「別哭,孤不殺你。」

「你殺呀你殺呀。」

危機解除,於是就抓緊時機撒潑,扭著身子不讓弄,「就不讓你痛快,就不讓你痛快。」

情淚還掛在臉上,身子一動,四處飛散,在這種時候,什麼儲君太子,都要哄著這寶貝,越發抱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夫人,梅老爺求見。」

是藍玉的聲音。

「哎呀,我爹要見我。」

「讓他等著。」

「那可不行,婢妾可是回來省親的。」梅憐寶故意加重了「省親」二字,使勁推開孟景灝,就往外走。

「回來。」孟景灝拽著胳膊又給拽回來,「穿戴整齊!」

扣上蝴蝶盤扣,撫撫被揉搓出了褶子的百褶裙,嬉笑道:「差不多了。」

「彆氣孤,回到太子府沒你的好果子吃。」說罷,拽著梅憐寶出了小隔間,親自去給她挑衣裳穿。

外面,廊子上,梅嚴德又等了足足兩刻鐘才得以見到自己的女兒,卻是隔了一層茶白的厚帳幔。

梅嚴德被藍玉請進來后,看看帳子,看看如門神般守在左右兩邊的宮女,怔了怔,苦笑連連。

帳子后,孟景灝半卧在羅漢床上,懷裡抱著梅憐寶。

「阿寶,你的姐姐們都告訴我了,你在怨恨父親沒本事是嗎?」

感覺腰有點酸,梅憐寶不客氣的抓了孟景灝的大手讓他給揉揉。

帳幔里沒吱聲,梅嚴德又道:「也恨父親賣女求榮吧。」

「在跟了我們殿下之前,是有點怨的,現在不怎麼怨了,女子總歸是要嫁人的,嫁一個天下第二人,以我的身份做個妾,這輩子也不虧,在這一點上還要感謝父親。」

孟景灝勾了勾唇,揉腰的時候越發盡心了。

梅憐寶舒服的眉眼舒展,給了孟景灝一個「服侍的不錯」的眼神。

「再有,吃了父親那麼多粳米那麼多細肉,得了父親那麼些疼愛,以身為父親換點前程,我也不怨,甚至覺得這也是我的責任。」她恨的是梅嚴德落井下石,設圈套害她。

別人看她是妓,沒想到父兄亦如是!看不上她,卻又利用她。

梅憐寶瞪向罪魁禍首,心裡又想殺他一回了!

抱起他的手掌,嗷嗚咬在那虎口上。

孟景灝早防備上這個妒婦兼毒婦了,翻過手掌撐住她的小嘴,摟了她在懷,逗弄那小舌。

梅憐寶要出聲又被死死捂住嘴,只剩一對眼睛瞪人,精靈活泛,火氣冒煙,孟景灝無聲笑的開懷。

梅嚴德心一松,「那阿寶現在還生父親的氣嗎?」

豎著耳朵聽裡面的動靜,仿似「嗚」的一聲,「阿寶?」

「不氣了。」被放開了嘴,梅憐寶老實的趴在孟景灝懷裡,「父親,我沒銀子花了,給銀子。」

「兩萬兩都花乾淨了?」梅嚴德蹙眉。

「花乾淨了。你給不給?」梅憐寶不耐煩的道。

「給、給。」梅嚴德寵溺的道。

梅憐寶撇嘴。

「聽阿奴說,她把你惹惱了?你打了她?」

「我就知道她會告黑狀。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阿奴可沒告狀,你莫冤枉了她,她……受教導晚,性子純,少不得我就問的詳細了。怎麼你說她背後有人是何意,莫非是太子府的人看她好欺,就利用她?阿寶,你快跟父親說說,好不容易把你們姐妹弄到太子府可不能功虧一簣。阿奴倒在其次,總歸她小時我沒疼過她,父親是擔心你被人算計。」

孟景灝拽拽梅憐寶的耳垂,梅憐寶打掉他的手,隨口誣賴人,道:「她背後之人我早知道是誰了。」

「是誰?」梅嚴德緊跟著問,一臉擔憂。

「太子府的文夫人,我的嫁妝銀子就是被她騙去的。我本是有意交好文夫人,想尋她做個靠山,結果被坑慘了。梅憐奴就是她的幫凶,哼!」

梅嚴德露出個笑來,誇讚道:「我們阿寶就是聰明。你且歇著,我去問問阿奴,若是真事,父親定當為你做主。」

「去吧去吧。」梅憐寶攆人。

梅嚴德一走,門一關,孟景灝就開口了,「你說過梅憐奴背後有人的話?是文夫人?」

梅憐寶重重點頭,抱著孟景灝告狀,「殿下你可要為人家做主啊。」

「孤不信。」

「不信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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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為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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