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旱魃

王子恆看見這個生物在第四個目標點來回的轉悠，由於生物的頭部有着長長的紅色毛髮，根本看不清楚頭部特徵，只能看到這個生物是用四肢在行走，身上都是紅色的鱗片如同一團火在行動，王子恆不光能夠通過偽裝物裏面看到這個生物，同時自己身體裏面的巫種每當生物靠近王子恆的時候，它們就好像十分地畏懼，稍微離開一點，又能感到自己身體裏面的巫種好像放鬆了下來。

通過觀察，王子恆發現這生物並沒有着急離開前往第五個地點，而是好像在琢磨着什麼，彷彿是在懷疑但是又不十分確定的樣子。有幾次生物已經靠近王子恆他們隱蔽的區域，卻又退了回去。

就這樣僵持了有五分鐘，那生物忽然一轉身，直接跳過四號地點的大石後面，從王子恆他們的視角中消失不見。

「目標消失，預估前往五號地點，請求追擊，請求追擊！」王子恆的耳機中傳來和他一同埋伏的戰士的請求。

「解除偽裝，準備追擊！」耳機中傳來黃博士的指令。

「別動！」王子恆突然通過對講機低低地但是十分清晰的講了兩個字。

但是很明顯王子恆的話語沒有效果，王子恆看見就在自己不遠的地方漆黑的泥土已經翻動起來。不過這些戰士配合十分默契，一名戰士從偽裝中出來，而另外一名戰士直接人就在偽裝袋裏面站立起來，只是上半身端著武器看護著同伴的四周，下半身還在偽裝袋中。

「沒異常！」第一名戰士已經收拾好，然後他端起武器開始警戒。另外一名戰士快速地整理。

「難道我感覺錯了？」王子恆有些詫異，因為從自己的身體裏面的巫種傳來的感覺，那生物就在附近，但是的確從肉眼根本看不到蹤跡。

「黃博士，那生物還在，不能出去！」王子恆知道自己的話語不管用。想要通過黃博士來下發命令。

然而為時已晚，生物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那名正在整理偽裝袋的士兵的背後，都沒有看清楚什麼動作，只見那名戰士人已經飛了出去。隨即生物又消失不見。

「戰鬥序列！」黃博士立刻指揮，畢竟是職業軍人，雖然失去了先機，但是並不慌亂。戰士們直接圍成一個圈，把黃博士和王子恆包圍在裏面。

「我們看不到它怎麼辦？不是它會隱形吧？」王子恆着急地問，看着遠處那名戰士躺在地下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死活。

「它不是隱形，只是移動速度快，人的眼睛跟不上它的速度，不過這種快速移動不可能堅持很長時間的！」黃博士倒是一點都不緊張。

「出來了！」就在黃博士剛解答完王子恆的疑問，眾人的前方大約50米的距離，一個身影閃動，旱魃出現了。

「a方案，射擊！」其中一個戰士發出命令。王子恆就看見戰士端著的槍械並沒有射齣子彈，而是一條藍色的光線，而且每個戰士射出的光線位置點都不同，並不都是針對旱魃，相反是把旱魃行動的路線全部封堵住，除非它會飛，但是連空中它跳躍的路線也在封堵範圍內。

「我們和它不是第一次相遇了！只是每次都被它快速移動逃走！所以才要找到它的巢穴！」黃博士的解釋讓王子恆明白為什麼戰士們有這麼豐富的對戰經驗。

旱魃好像知道危險，向前猛跑了幾步，像是朝着光線而來，但是就在光線快要射中一瞬間，忽然又消失。

那光線射擊到地面，地面立刻結出一片冰霜。

「靠！冷凍光線！」王子恆還是從網上看過類似的介紹，以為是科幻產品，誰知道已經正式配備部隊使用了。

「目標消失，確認沒有命中！」戰士同時彙報。

「比我們上次遇到它的時候，速度又增快了！」黃博士皺起眉頭。

王子恆忽然感覺到身體裏面巫種傳來的旱魃的波動正在遠離。

「它好像離開我們這裏了！」王子恆對身邊的黃博士說。

「你確定？」黃博士問。

「我感覺到的！」王子恆不太確定。

「解除戰鬥狀態！」黃博士下達命令，然後問王子恆：「能感覺到，它朝什麼方向走的？」

王子恆把手一指，黃博士立刻拿過地圖查看，然後自言自語地說：「它去了第五個地點！」

王子恆此時看見，剛才趴在地面被擊中的戰士忽然一個翻身從地面上爬了起來，看起來並沒有太大問題。不過當走進的時候看見，他身上穿着的戰鬥服背後，有三道深深的抓痕。

「我們發現旱魃對已經死亡的生物不會進行二次攻擊，如果你被攻擊了，就裝死！」黃博士看了一眼王子恆，然後用對講機開始聯絡指揮部。

王子恆看黃博士已經和指揮部通話完畢，走上前去問：「你們有這麼先進的武器，又有這麼好的防護，抓旱魃不是應該很輕鬆嗎？」

黃博士皺着眉頭看了王子恆一眼說：「不說旱魃的速度又有了提升，你難道忘記旱魃最大的依仗是什麼嗎？」

黃博士這麼一說，王子恆想起來「旱魃一出，赤地千里！那恐怖的高溫到現在都還沒有讓王子恆他們體驗到！」

黃博士看見王子恆臉上的表情，猜到王子恆想到問題的所在，淡淡地說：「我們身上穿的戰鬥服，都是特製的，既可以屏蔽一定高溫，也有很強的防護作用！」

「我們下面怎麼辦？」王子恆看戰士正在整理裝備隨口詢問了一下。

「我和指揮部的意見不統一，指揮部想讓我們撤回去，因為旱魃產生了和過去數據的差異！但是我想跟進下去，畢竟現在已經很明顯，旱魃是在進化狀態中，很難說我們再拖下去，會發展生什麼樣子！」黃博士習慣性地皺起雙眉。

「你總皺眉頭，額頭會很早地長出皺紋的！」王子恆想着調和一下氣氛，嘴巴沒管住。

黃博士目光一冷，王子恆趕緊轉移話題「意見不統一，那怎麼辦？」

「等王主任決斷！」黃博士回答。

就在王子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茬的時候，黃博士臉上忽然綻開了笑容，那笑容就好像三月的春風一下子大地解凍，讓她冰冷的面容顯出女性的嫵媚，但在王子恆看來卻是心中一冷。

「你好像有些怕我？是不是心裏有鬼！」黃博士語氣顯得女性特有的溫柔。

「該死！都知道女人心思不可捉摸，自己還去招惹，真是該死！」王子恆心底暗暗咒罵自己。

「沒有！沒有！」王子恆連忙掩飾。

「那就是你對女性有什麼歧視？」黃博士眼睛看着王子恆，但是在王子恆看來就如同她解剖動物時候的眼神。

「怎麼可能？我非常尊重女性同胞的！」王子恆連忙鎮定心神，他情緒一穩定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巫種的原因，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變得不同，讓黃博士覺得他所言不虛，是出自內心的那種尊重。而同時王子恆忽然感覺到自己和巫種的那種配合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同化？」王子恆心底一陣驚喜。

他這麼一高興，剛才突然形成的那種氣場瞬間消散，黃博士一下子從氣場的影響力中清醒過來，臉上微微一紅，但是轉瞬即逝。

「第二小隊，第二小隊！指揮部同意你們追擊方案，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對講機中傳來通話聲音。

「收到！」黃博士一旦進入工作狀態，臉部的表情恢復了往常。

黃博士立刻把戰士集中在一起，開始佈置，而王子恆心中一直回想着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

「先要集中精神！然後好像是把一種情緒代入進行，相信自己說的，恩，恩，好像是這樣！」王子恆站在一邊就自己開始琢磨。同時回憶自己所看手記中的一些記載，相互對應。

「救救我！救救我！」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虛無縹緲的闖入王子恆的腦中。

把王子恆嚇了一個激靈，連忙環顧四周，除了焦黑的泥土什麼也沒有。

「你怎麼了？」黃博士來到王子恆近前。

「沒什麼，沒什麼！」王子恆連忙搖頭，他不清楚這個聲音是自己體內產生的，還是從外部傳入的，但是可以很肯定的是他剛才聽得很清楚。

「撒謊也不看看對象，忘記告訴你了，我還是哈佛心理學博士！」黃博士瞟了王子恆一眼。

「我剛才好像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王子恆看被揭穿，低低地說。

「女人？」黃博士皺起眉頭，「聽見說什麼？」黃博士並沒有首先否定王子恆說話的內容，而是收集資料內容。

「好像是在呼救！」王子恆想了想說。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王主任雖然沒有跟我詳細說，但是來之前讓我多聽聽你的建議，而且從剛才你的表現，我有種直覺就是你的感觸對於我們這次行動有着很重要的關聯！」黃博士彷彿在考慮什麼。

「剛才的表現？」王子恆一愣神。

「就是我們埋伏的時候，你確認旱魃並沒有離開！別亂想！」黃博士立刻指出。

「哦！」王子恆一下子反應過來，但是不明白，黃博士說自己亂想是什麼意思。

「這樣！後面的行動，關於旱魃的我會在發佈行動前詢問你一遍，然後你告訴我你的想法，不要自己發佈命令，戰士們是不會聽你的！」黃博士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好的！」王子恆微笑了起來。

這微笑讓一向心如止水的黃博士感覺自己心尖尖位置有那麼一絲的顫動，這種顫動讓她感覺到害怕和不適應，連忙轉身離開，生怕被王子恆看出什麼異常。

隊伍再次出發，不過這次行動，戰士們都端著武器，以戰鬥形態行動，誰也不知道旱魃會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出現。

「有感覺到旱魃的位置嗎？」黃博士和王子恆一起走在隊伍的最後。

「沒有！」王子恆搖了搖頭。

「那你剛才說的女人的聲音呢？」黃博士並不意外。

王子恆還是搖頭，然後緩緩地說：「也許我聽錯了？」

「不要就這麼快否定自己的感官！人往往第一直覺是相當準確的！」黃博士的語氣就好像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不滿意，怒其不爭的時候的表現。

王子恆倒是沒有留意這些變化，還只是認為這就是一般同志間的鼓勵，連忙調整自己的心態，按照剛才總結的辦法。

「首先要自己心態平靜！」王子恆深呼吸了一下，但是一股灼熱的空氣一下子灌入他的肺部，讓他猛烈地咳嗽起來。

前面的戰士做出了停止的手勢，對講機傳來：「溫度忽然提升！請示下一步行動！」

「戴上防護面具！」黃博士下達命令，王子恆從咳嗽中平息過來，也學着大家把面具戴上，感覺好了很多。

「防護服能夠承受現在溫度多長時間？」黃博士問。

「現在的溫度在接受範圍內，對防護服沒有影響，但是如果再提高五十度，啟動防護服降溫模式的話，最多堅持半個小時！」其中一個戰士回答。

王子恆看了看自己腰帶上面的一個藍色按鈕，出發前有人告訴他如果遇到高溫，就啟動這個按鈕，那怕掉進岩漿都能夠活着爬出來！

「執行b計劃！」黃博士下達指令。

有了防護服的保護，王子恆再次回想先前感應的感受，但是並沒有再次進入那種狀態。隊伍再次停止了下來，眼前一個個岩漿池阻攔在眾人的面前，雖然每個岩漿池中間有道路通行，但是沒有人敢貿然前進，畢竟掉進去可不是那麼好玩的。

「溫度變化不大！不過前方道路和原來的衛星地圖變化很大！」戰士立刻回報。

「能不能找出通過路線？」黃博士問。

「只有靠人探路，機械人無法測算出承重量，而且我們只有一個機械人！」戰士如實回答。

「救救我，救救我！」王子恆的腦海中突然又響起女人的聲音，就在王子恆還沒有反應過來和黃博士說的時候，忽然王子恆發現自己的手腳不聽指揮了，兩個巫種忽然發力，一下子把王子恆的意志力擠到了一遍，或者準確的說，兩個巫種的巫力被一種更大的力量所控制，讓它們在王子恆的身體中造反，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這是王子恆從來也沒有遇到過的。

王子恆越過眾人，朝着岩漿池中間的通道行走。

一個戰士剛想阻攔，黃博士出聲「別動他！讓他前進，從側面保護，其他人跟着！」

這種感覺讓王子恆感到十分的奇怪，自己的意識就在自己的身體裏面，看着自己的身體行動，卻又無可奈何，但是有得必有失，由於兩個巫種排斥王子恆的意識，因為它們兩個也第一次完全把自己展現在了王子恆的意識之下，王子恆能夠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它們的波動，同時身體中反饋回來對巫種力量的感覺也能夠讓王子恆更加熟悉巫種對於力量使用的脈絡。

王子恆走上兩個岩漿池中的通道，通道感覺十分地牢固，王子恆很輕鬆地走了過去，或者說被控制的王子恆走得很輕鬆，不然靠王子恆自己光是擔心自己是否會掉進岩漿池中就會然自己手忙腳亂。

王子恆的通過同時也完成了探路工作，黃博士帶領着戰士也很順利的穿過岩漿池，這些岩漿池分佈並不是一條直線的，而是東一個，西一個，王子恆就在不斷地變換著位置。

「所有剛才經過的岩漿池的位置都記錄下來，彙報指揮部！我感覺沒有這麼簡單！」黃博士雖然不知道王子恆現在的狀態是在被控制中，但是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感覺王子恆有些不對勁，有一次，岩漿池中的岩漿冒泡，直接落在通道上，要是換了普通人，早就慌亂躲閃，但是王子恆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等濺起的岩漿落在地面后他才通過，彷彿他事先知道的一般。

「指揮部傳回來消息，讓我們趕緊退出去！」突然一個戰士彙報黃博士。

「為什麼？」黃博士問。

「指揮部說通過我們傳回去的岩漿池分佈圖形，他們判斷這是一個陣法，但是具體功效並不清楚，讓我們先撤出去！」戰士回答。

「撤！」黃博士雖然有和指揮部命令討論和現場決斷的權利，但是聽完戰士所說，立刻下達指令，畢竟陣法這方面她是門外漢，不能拿人命來冒險！

「王子恆，王子恆！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黃博士走在最後一個，一邊走一邊通過對講機呼叫王子恆。

但是此時，王子恆的五官感官已經不能控制，所以黃博士的呼叫他根本沒有聽見，此時的他正在感受體內巫種的交流，尤其是和自己原來身體中的那個巫種交流更加得順暢，王子恆能夠明顯感覺到它告訴自己它的恐懼和無助！

彷彿死亡的氣息就在唇邊，只有那一吻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