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話

次日，王玉飛把王子恆叫到作戰指揮部，那裏有一副全息的從開都河到天鵝湖地域地圖。王玉飛指着地圖上已經標記好的位置指給王子恆看。

「你昨天給我的情況很有用，所以為了回報你，我讓這裏的技術人員查閱了資料，最後分析得出的結論，你說的三陽開泰，至陽之地，就應該在這個範圍！」

王子恆仔細看了看地圖，地圖標出王玉飛所說的地方已經出了天鵝湖範圍，來到了開都河流域，應該是一塊頗大的水域，上面河道縱橫，看來要想找到準確的地點並沒有王子恆想得那麼簡單。

「謝謝你！」王子恆口中稱謝，畢竟如果沒有王玉飛已經圈定的地域，要想王子恆靠着兩條腿去縮小範圍尋找這個地方，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你不用這麼着急地感謝我！還有一個壞消息我沒有告訴你！」王玉飛說。

王子恆皺起眉頭，如果王玉飛說是壞消息，在這麼強大的國家機器面前都覺得困難的事情，那應該不是個人可以接受的。

「你應該還不知道我這次到這裏來的任務是什麼吧？」王玉飛看着王子恆。

王子恆搖了搖頭，接着說：「我只知道這裏出現了瘟疫，猜測你們應該是來救災的！」

「你說得只是一小部分！」王玉飛笑了笑。

「你聽說過旱魃嗎？」王玉飛忽然提出一個和事情不相干的問題，不過王玉飛既然提出這個問題肯定有所關聯，於是回憶了以前看過的資料。

「《山海經?大荒北經》是這樣記載的：相傳黃帝的女兒原名女魃。黃帝蚩尤大戰後，

犼的三份魂魄破了女媧和伏羲的封印，逃了出來。為了報復女媧，犼的一份魂魄偷偷的潛入女魃的房間內，趁機奪得了女魃的身體。而犼的這份魂魄本身就不完整，不完整的魂魄無法佔據女魃的身軀。

犼，為了奪取女魃的身軀，隨將自己的魂魄和女魃的三魂七魄盡數融合。融合之後，女魃就發生了異變。女魃的頭髮開始變白脫落，她的真箇額頭更是變得皺皺巴巴，她的身體水分開始散失，變得極為乾枯。更為可怖的是，女魃身體散發出龐大的熱量！女魃周圍數里內，水分快速蒸發，土地變得乾旱無比。

女魃後來參加了風神羽伯之戰，和應龍一起打贏了戰爭！但是因為神力耗盡無法回到神界，最後只能滯留人間，但是所到之處赤地千地，被後人稱為旱神！」

王子恆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內容全部都說了出來。

「書讀得不錯，但是年輕人，讀書一定要活，不能死讀書，古人記錄一件事情的時候，多少都會受到一些影響，但是又為了把事實記錄下來，所以經常會把一些事情用非常隱晦的辦法來表述！從你現在的經歷來說，你難道就沒有讀出這段記載的一些味道嗎？」王玉飛好像老師一般點撥王子恆。

王子恆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進入這裏的時候，草原一片枯黃，王玉飛又在此時提起旱魃，忍不住脫口而出問：「難道這裏出現了旱魃！」

王玉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王子恆並沒有領悟太多，笑着說：「你只是看到了表象，我知道你是從我的話中，還有這裏草原乾枯猜測旱魃的出現，但是過去的記載中卻沒有記錄旱魃出現的同時會產生瘟疫啊！而這裏卻發生了大面積瘟疫！」

「是啊！你說得我剛才也想到了，所以覺得不是很吻合！」王子恆點頭說。

「讀書所謂地讀活，是要能和自己得生活經歷相互結合起來，分析事物，難道你就沒有從旱魃的產生感覺到什麼嗎？」王玉飛說得更加詳細。

「旱魃是因為，犼的魂魄侵佔了女魃的身體，兩者同化…..等等！同化！」忽然王子恆想到了什麼。難道說旱魃也是遠古巫家的傑作。

「巫家！」王子恆艱難地說出兩個字。

王玉飛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地說：「犼魂魄的同化，女魃是女人！是不是感覺和巫女的形象十分吻合！第一代巫女是如何產生的？一直都是一個秘！」

「那你剛才說的瘟疫又是怎麼回事呢？」王子恆追問了一句。

「犼的說法多種多樣，不過我個人覺得明人陳繼儒的說法比較靠譜，他在《偃曝與談》中說：犼為章峨山的異獸，形如兔，兩耳尖長，身形僅一尺左右，其尿液能使血肉腐爛。而女魃被犼同化，因此也具備了使得血肉腐爛的能力，帶來了瘟疫！」王玉飛簡單幾句話就解釋了王子恆的迷惑。

「那按照你這麼說，難道這裏是真的黃帝的女兒旱魃在這裏！」王子恆吃驚地嘴巴張得老大，這可是神話時代得人物。

「哈哈……小夥子，你覺得你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欠考慮啊！我剛才都已經說了，要讀活書，活讀書！難道書上說的就是真的？按照你說的，那可是神話裏面的人物了哦！這幾千年都不出來鬧騰，偏偏你來了就鬧騰！」王玉飛笑着看向王子恆，把王子恆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可是……」王子恆剛想提出意見，卻被王玉飛揮手打斷。

「我們不用糾結到底是什麼了，可以肯定的是這裏的確存在一隻旱魃，而且更加恐怖的是它正在從旱魃向著犼的形態轉化！」王玉飛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你現在應該猜到我說的壞消息是什麼了吧？」王玉飛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了原點。

「你是說，這隻旱魃也在我要去的地方區域！」王子恆忽然一下子明白王玉飛和自己討論神話故事的原因。

「這還是你提供的信息，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思路！」王玉飛又一下子岔開了話題。

「我？」王子恆覺得自己腦子都炸了，這些當官的說話從來就是彎彎繞，一下子也不話說明白了，真是讓人着急。

「是的！這段時間，我們一直都在追捕旱魃，想要解決掉它，但是總是抓捕不到，你昨天告訴我要尋找至陽之地，我就想到一個問題，任何生物都會有一個巢穴，但是這麼大的區域裏面想要找到它的巢穴又極其困難。不過這種生物，喜熱怕冷，那麼哪裏還能比至陽之地作為它的巢穴更加合適的呢！」王玉飛臉上顯出得意之色。

王子恆聽到這裏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看來要和神話中的生物搶奪地盤，這個行動也太瘋狂了吧。

「你想好了，要不要去搏一搏！」王玉飛看出了王子恆的顧慮。

「當然，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我會組織一批精兵勇將和你一起前往，畢竟捕獲這個生物也是我的工作職責所在！當然這個時間段，你要聽我的指揮，聽從我的安排！」王玉飛拋出了在王子恆接受範圍內的要求，讓王子恆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軍隊的效率就是快，很快王玉飛就組織好了一隊人馬，看來他應該是早有準備，算準了王子恆必然會參加這次行動，雖然王子恆還不是很明白王玉飛幫自己的目的到底在什麼地方，很明顯光是靠自己和胡大海的關係應該還是不能打動王玉飛使用國家資源幫助自己的，但現在自己既然切實地參與了進來，那麼王玉飛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至於是什麼王子恆也懶得去猜測。

有地圖，有交通工具，王子恆他們先是坐着越野吉普穿越草原地區，王子恆發現自己居然和上次在帳篷裏面遇到的那個女醫生分在一輛車裏，這女人一臉冰霜，讓人感覺好像欠了她什麼似得，弄得王子恆有些尷尬。

幸好，陸地上的時間很快結束，等王子恆下車的時候，發現車隊停在一條河道的附近，然後就有人很快地架設帳篷，搭建指揮中心，由於王子恆是參與行動的人員也有機會參加戰前會議。

「第一次行動，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找到旱魃的巢穴而不是消滅它！」王玉飛開始佈置任務。

「這次任務，將有王子恆主導，第一小隊的人員跟隨王子恆尋找旱魃巢穴！一旦王子恆找到巢穴，那麼第一小隊的任務就是在巢穴附近架設埋伏點，觀察巢穴的情況，再確認旱魃不在巢穴的情況下！第二小隊掩護黃曉萍博士進入巢穴採集生物樣本。有沒有人有疑問？」王玉飛環顧四周。

王子恆立刻舉手剛想說話，王玉飛直接打斷，然後說：「你的問題我知道，等會我會親自給你解釋！其他人還有疑問嗎？」

其中一位軍官打扮地人舉起了說：「請問首長，我們第一小隊如何確認旱魃在不在巢穴中呢？」

「這個問題簡單，到時候會有黃曉萍博士和王子恆同時綜合判斷，你們只要做好配合工作！」王玉飛地回答等於沒有回答，但是軍官卻沒有繼續提問。

王玉飛又看了一圈說：「既然大家沒有意見，散會！十五分鐘後集合！王子恆你跟我來！」

王子恆亦步亦趨地跟着王玉飛走出作戰指揮部，沒等王子恆開口，王玉飛說：「我知道你的問題，其實很簡單，等會我會讓人開着快艇帶着你在河道里轉悠，你就跟着你的感覺走！」

王子恆順着王玉飛手指的方向，果然有工作人員在河邊上架起橡皮快艇，看來就是自己要乘坐的工具。

「跟着感覺走？」王子恆詫異地說出聲音來。

「是的！」忽然王子恆身後傳來一個十分悅耳的女人聲音。

「哦！黃博士準備好了？」王玉飛臉上帶着笑容和黃曉萍博士打招呼。

誰知道這個女人一點面子都沒有給，還是照樣綳著臉。走到王子恆身邊說：「我聽王主任說了你的情況，因此我才建議王主任把你也帶上！」

王子恆聽了覺得有點奇怪，怎麼是這個女人建議王玉飛帶上自己的呢？若有所思地看向王玉飛，王玉飛卻臉色平靜，笑着說：「你們認識，但是還沒有相互介紹過吧，我來介紹一下，這位黃曉萍女士是我們國家最年輕地一位古生物學專家，同時也是一位病理學專家。這次我可是花了大代價才把她請來的哦！」

「那請黃博士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個跟着感覺走是怎麼一個走法呢？」王子恆藉機問出自己的問題，同時還帶了一點惡作劇的心態，想看看在王玉飛嘴裏大名鼎鼎的博士怎麼一個牛法。

「很簡單，我聽王主任說了一下你的情況，同時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旱魃也很有可能是一種寄生類生物，而且很有可能和你的體內寄生物屬於同源，我們都知道，兩種接近或者同類的生物，相互直接會使用同一個磁場頻道，就好像海里的鯨魚或者海豚能夠在很遠的地方匯合一般，不知道我這樣解釋你能不能聽懂！」黃博士說到這裏，把臉上的眼睛推了推。

王子恆點了點頭，後面的鯨魚海豚什麼的聽明白了，前面的不是很明白，但是知道人家把自己當成了旱魃怪物的同類。

「那萬一我感覺不到怎麼辦呢？」王子恆索性問清楚，別到時候浪費時間，把罪過怪到自己頭上。

「這點我們早就想到了，畢竟首先不知道你的感知範圍是多少，另外也無法知道是不是必須旱魃在場你才能感覺得到，因此我們帶來了熱源成像儀，畢竟旱魃是一個巨大的移動熱源，就算它不在巢穴裏面，但是它的巢穴裏面的溫度也應該是很高的！」黃博士十分有信心地給王子恆介紹了她的計劃。

王子恆抬眼看看河道四周，已經是秋天，河道兩岸都是一片一片金黃色的蘆葦或者低矮的樹木，陽光灑在上面，景色十分得優美。

「這裏，好像不像有乾旱的跡象啊？」王子恆有些懷疑王玉飛他們判斷的準確性。

「哼，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旱魃也是生物，自然不會肆意破壞自己巢穴附近的地貌，畢竟它現在在進化期，一旦進化成功，那麼這裏將是真正的赤地千里，生機斷絕！」黃博士說到這裏語氣充滿了一種學者的悲天憫人的感覺。

橡皮充氣船很快就準備妥當，按照先前計劃，王子恆和第一小隊上了一艘，而黃博士和第二小隊上了第二艘，另外還有兩艘作為備用停在河邊。

很快，船啟動起來，王子恆他們首先出發，由於有gps定位，根本不用擔心迷路，橡皮船快速地在水面上行進。王子恆按照王玉飛和黃博士所說，排空腦海中的雜念，仔細地感覺周邊的情況。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有湊巧，忽然王子恆體內的巫種突然躁動起來，開始了今天的爭鬥，劇痛一下子就充斥了王子恆的神經，王子恆趕緊坐下，也顧不得感覺旱魃的所在，使用卓卡教給他的辦法，把自己的感知力全部轉移到自己的體內。船上的士兵倒也並不慌張還以為王子恆是在練什麼功夫來感知旱魃巢穴的方位，並不去打擾他。

經過多次的經歷，王子恆已經基本掌握了一些觀察巫種爭鬥的經驗，只要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兩個巫種爭鬥並不會波及到王子恆的精神力，相反還對王子恆很好地觀察巫種起到示範作用。

王子恆還像以往一樣，把自己的精神控制在合理的範圍內，看着自己身體中的這兩個金色的物體在相互地碰撞，不過從多次的觀察來看，還是姓段的巫男的巫種佔據着上風，而且這段時間這種優勢越來越明顯，王子恆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但是從自己本意來說，看到外來者佔據便宜，王子恆從內心來說還是給自己的巫種鼓勁的。

不過今天的情況有些奇怪，王子恆發現兩個巫種的爭鬥並不像平時那麼激烈，幾下碰撞以後，都好像在猶豫什麼，彷彿在提防著另外的對手一般。同時，王子恆還發現，兩個巫種好像都在散發出一種波動，這種波動在王子恆的精神力觀察下有點像是無線電波，難道它們是在交流？

就在王子恆仔細觀察的時候，忽然一種若有若無的波動從體外傳進到王子恆的身體中，那波動要比自己體內兩個巫種的波動更加粗壯有力，但是起伏很大，有的時候很明顯，有的時候卻好像很微弱。說白了就是沒有自己體內巫種的波動純粹。

「難道是旱魃的波動？還真被王玉飛他們說中了！」王子恆自己想着。

王子恆立刻提起精神仔細捕捉波動傳遞的方向，分出一點精神力，把自己的右手抬起，指向一個方向！就這一點點分神，立刻疼痛的感覺就差點讓王子恆咬掉自己的舌頭。幸好，船上的士兵一直都在關注王子恆的動靜，看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指出方向，立刻按照王子恆的指示，調整方向，進入另外一條河道。

就這樣，王子恆忍着劇痛，帶領着橡皮船穿過一片片蘆葦，穿上的士兵緩緩地把船停了下來，因為他們發現就在前方有一個小島，島上原本應該是茂密的蘆葦，但是此時只是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