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探望
長安因為病發，回程的速度便比顏汐和長風慢了許多。
等他回到上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十月十五日了。
他還是住在了城外的青雲觀，長空得了消息，便趕去青雲觀看他，隨行的還有謝裴謝大夫。
「太子殿下來了。」長安正躺在床上，看到長空，便要掙扎著起來。
「五弟快躺好，都是自家兄弟，這些虛禮便免了吧！」長空扶長安躺好，便小心地察看起他的臉色了。
長安臉上血色全無，只餘一片慘白。人已經瘦得如皮包骨了，只兩隻眼睛還熠熠的有些光彩。
「唉，五弟身體如此之差，又何苦還要往雲州跑這一趟呢？現在把自己弄成這樣，你說如何是好？」
長空幫長安掖好了被角，示意謝裴來給長安診脈。
長安便一邊讓謝裴診脈，一邊跟長空閑話。
「我是修道之人，雖沒有濟世的本事，卻還有一顆憫懷之心。不親自去看看，總覺得不大放心。聽說，嚴崇和李有道已經被處斬了。恭喜二哥，又為我大漓除了兩大蠹蟲。」
「這還得感謝五弟和柳謙的配合，這件事才能那麼順利。」
「二哥哪裏的話，這全是二哥的功勞，小弟可不敢居功。」長安淡笑着搖了搖頭，他的唇上血色全無，看着只讓人覺得他虛弱的可怕。
「若沒有你和柳謙從雲柳兩州送來災情詳報及嚴崇的貪腐佐證，嚴崇的罪行不可能定得那麼快。」
長空臉色難得的溫和，臉上也帶着一絲淺笑。
「要說功勞，柳大人到是該居頭功。且不說他將災情及時上報，就那一份當機立斷的果敢，便是其他官員所不能比的。」
「是啊！這一次蝗災能夠如此順利度過，他確實功不可沒。」
「聽說他外放雲州才五年。雲州閉塞，民風剽悍，他一弱質書生能夠把雲州教化成這樣，也算是一種能耐。」長安就事論事，一派輕鬆閑適的樣子。
「嗯，雲州這次災情比柳州重得多，但能安然無事不像柳州鬧得不可開交，柳謙比起英長青來，確實能幹的多。」提到英長青，長空的臉色就不是太好。這人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卻沒想到如此不頂事。
長安聽長空這樣說，但笑不語。
長空看他如此疲累，也不多打攪他，直起身來與長安告辭。
「五弟身子弱，我帶了些補品來與你補身子。這些東西該怎麼用就怎麼用，若是不夠了，我再差人送來。」
「如此多謝二哥。」長安也不推辭，欣然接受了。
「謝裴與你熟識，對你的病情也更加了解，就留在這裏負責照顧調養你的身體。」
謝裴正在琢磨藥方，聽長空這樣說，也只是溫和的看了長安一眼。看來，他是早就知道長空的這個決定了。
長安也沒有推辭，笑着說：「好，有勞謝大夫了。」
謝裴搖了搖頭，笑呵呵地說：「應該的，應該的。」
長空諸事交代完畢，便回了宮。
長空出城看望長安之事傳到順衍帝耳中，順衍帝只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皇后大喪，照理太子和皇子都要守喪，但因為嚴家「樹倒猢猻散」，皇子們又與皇後向來不親厚，順衍帝更是深深厭惡這個妻子，對喪事也是置之不理。於是，一代皇后死後，只落得一個凄清的下場，連一個守靈的人都沒有。
人道是世事滄桑，榮辱得失其實真不重要。一場繁華事，也只不過過眼雲煙。一輩子爭名逐利又怎樣呢？有些東西還不是說沒就沒了。
顏汐躺在床上，聽着顏婆絮叨著皇后葬禮的冷清。
「如果不是怕人詬病，估計這葬禮還能更冷清些。你是沒瞧見那些哭靈的人，那叫一個假喲！」顏婆嘖嘖出聲，只是一些感慨，卻是不帶個人情感的。
顏汐也沒有什麼感受，和鳳皇后好不好，死沒死，她真是沒什麼感觸。但她猜測著，長安心裏應該是欣慰的。雖然他沒能親手殺了她，但也有間接的出力。還有那個人，他母親的大仇也算是報了，他心裏頭該舒坦些了吧！
顏汐有些怔怔地，顏婆還在她耳邊叨叨着什麼，她全然沒有聽進去。她驚異於自己居然會想起長風來。他好不好受，關她什麼事呢？
為了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出自己的腦海，顏汐拾起床前的《傷寒論》看起來。
日子就這樣悄然而逝。
長安一直在青雲觀安心養病，沒事的時候和余觀主下下棋，與謝裴大夫論論茶。整天好像無所事事，過得雲淡風清。但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卻總會起來看沈放遞來的消息。
「還沒有找到。」他喃喃細語，濃眉糾結。
顏汐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與他聯繫了，而沈放也只知道她回過清心居。
他知道她還在京城，甚至知道她在小麵館，但是，他卻一直沒有見到她人。
長安其實並不擔心她的安危，但讓他很介意的是，她居然不來找他。
顏汐其實並沒有長安想得那麼無情，她不去找他，很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因為，長風把整個青雲觀都佈滿了他的人。
他在等她自投羅網。
顏汐不想如他的意。她很不明白長風的這份執著究竟來源於哪裏。
難道是自己的容貌？顏汐想到這個原因，總是很鬱卒。
其實找顏汐的人何止長風一個。
蘇炎雖然被長空訓斥過，卻也還在私底下派人密切注視着信王府的一舉一動，他也知道長風還再找那個女人，所以，他也想把那個女人找出來。
還有顏槐，當他聽到說長安已經回京的時候，便親自去往青雲觀打聽蘭幽的下落。無奈長安不肯透露更多，後來見他來得實在太勤，煩不勝煩，才告訴他蘭幽沒事，只是回台州去了。
顏槐當然不信，但也無可奈何，只能自己漫無目的的找。
顏汐知道這幾撥人馬都在找自己的時候，真的是又鬱悶又惆悵。她本打算趁年底前殺了顏周替自己的弟弟報仇的，也只能把這件事拖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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