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魔鬼的狙擊

第三章 魔鬼的狙擊

調查別列佐夫斯基背景,無疑需要一名了解蘇聯情況,熟悉俄語的人,自己是不二人選,但為什麼會選擇松井義雄?

隨便說出別列佐夫斯基不為人知的履歷,絕對不是佐佐木石根這個老牌特務的正常表現,他吃人尚且捨不得吐骨頭,怎麼肯平白無故學長舌婦。

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殺機!

沈春麗表面上鎮靜如常,內心卻無比震驚,自從潛伏以來,還沒有碰到過危險,她非常擔心自己習慣享受眼下平靜的環境,象涼水鍋里的青蛙,不知不覺疏忽了什麼,嘴裡與大家打招呼,腦子裡卻像放電影一樣,回憶走過的每一步。

大家正準備起身離去,佐佐木突然示意安靜,深思著提醒手下:

「剛剛的爆炸聲大家都聽見啦,對韓事務部的朴部長不幸犧牲。死亡的還有他的朋友,一個從上海剛剛來到此地的中國人,證件是偽造的,真實身份現在不清楚。我懷疑是中國政府派人乾的,諸位要注意安全。春麗小姐,你留一下。」

這些話可以理解為普普通通的關心,但重點提到朴部長和中國人,又是什麼意思?

敲山震虎?沈春麗並不關心朴部長,因為她的人生軌跡與現在發生的一切危機都沒有交集。唯一令她擔心的是別列佐夫斯基!怎麼解除這個危機?

別列佐夫斯基目前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何況即使他成功逃到中國,而且還活著,估計也已經在關東軍控制之下,自己根本無能為力,唯一能做得的是從眼前緊張的空氣中提前嗅出危險!做好準備。

想清楚以後,沈春麗輕輕噓口氣,靈巧地旋轉著手中的鉛筆。

等眾人一走,佐佐木石根象看見屍體的禿鷲,顯得極其興奮,他一反常態地輕浮起來,倒背雙手踱步。一般沒有外人時,他會像慈愛的父親一樣稱呼沈春麗,用日語緩緩道:

「春麗,我剛才沒有挑明,朴部長的中國朋友是中統資深諜報人員,朴這個蠢傢伙為了邀功請賞,獨自通過秘密渠道策反他,拒絕透露他的真實姓名和具體身份。

萬萬料不到此人乘船從上海出發,經青島到大連,今天早晨才乘火車秘密抵達新京,沒多久他提的箱子就發生爆炸!整個事件滴水不漏,令人防不勝防。看起來滿洲不僅有蘇俄的情報網路,還有一個潛藏很深的中國地下組織。」

全世界的諜報人員其實是一種自然界的共生關係,像消化系統里的細菌,沒有它們身體就會生病,但細菌太多則生命受威脅。

一般情況下彼此心照不宣而已。作為資深特務,佐佐木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沈春麗腦子一直在高速運轉,她想弄明白佐佐木在俄軍軍官叛逃這件實事上做什麼文章,並且如何保護自己。

但現在佐佐木不說,她也不能試探,幸好這是她的保護人,甚至一直以她的父親自居,因此她故意裝作撒嬌的樣子,用漢語不屑地道:

「先生,您和我都清楚,俄國人、美國人、德國人在滿洲幹什麼,我們不也常常利用他們?如果現在派人把東亞俱樂部包圍起來,裡面的幾百人個個都應該被關進監獄。所以,我的結論是:如果滿洲沒有中國諜報人員,那才奇怪呢!」

佐佐木呵呵一笑,很快恢復平靜,威嚴地道:

「形勢即將發生重大變化,我們也該清理一下門戶。就如同祭祀之前要齋戒沐浴更衣,清潔自己的*與靈魂一樣。或者更簡單地比喻為:快過春節啦,應該洒掃庭院,迎接春天!

司令部的意思就以朴部長這事為突破口,由參謀部出方案,各個情報機構聯合,以憲兵隊為主導,來一次大掃除,把本地的潛伏分子剷除。憲兵隊希望能得到我們的幫助,我打算安排你過去協調,你意見如何?」

沈春麗明白,日寇即將發動全面戰爭,但她不能主動提問,眼下身處險境,她必須隨時了解別列佐夫斯基的詳細情況,絕對不能離開研究所,惟有如此才能隨機應變保護自己。佐佐木石根這樣安排明顯有調虎離山的嫌疑,她又害怕自己無端多疑,於是技巧地問:

「先生,包括掌握的各國所有諜報人員嗎?有時候我們也需要他們幫助散布真真假假消息。另外,別列佐夫斯基失蹤,德國人肯定有活動跡象,應該馬上著手調查。如果能搶在德國人前面把他抓在手裡,對於掌握蘇軍情況有絕大幫助。」

別列佐夫斯基叛逃已經發生一段時間,對於關東軍整個情報系統而言,恐怕已經不是新聞,佐佐木石根不可能不獲知消息,沒準他已經暗中制定了計劃。果然,老鬼子嚴肅地點點頭:

「只針對中國與蘇聯的諜報組織。關於別列佐夫斯基,我也保持懷疑。德國人曾經打過招呼,說有個德裔蘇聯政治難民,計劃從蒙古入境滿洲,再去上海的德國領事館,屆時他們會安排迎接,希望我們提供保護。

上海的日本領事館已經答應,經過你的分析,基本可以確認,德國人做了隱瞞,所謂的難民肯定是別列佐夫斯基。這條魚不小啊,我們得好好計劃一下。」

沈春麗暗暗吃驚,德國人提前打過招呼,如此簡單的兩件事傻子也能馬上聯繫到一起,老奸巨猾的佐佐木不可能愚蠢到這份上,猜不到德國人的目標是別列佐夫斯基?

難道他在試探?沈春麗不明白平白無故怎麼會牽涉到自己?她孩子氣的笑笑,輕佻地道:

「請原諒,先生,我級別不夠,又受限於身份,去憲兵隊和參謀部只能受欺負,受白眼,連做花瓶都沒資格,恐怕很難開展工作。

不如換松井先生,參謀部是他的老東家,行動起來方便不說,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憑藉大佐的高貴身份,以及強硬的人事後台,了解一些參謀部對我們秘而不宣的機密,驗證研究所掌握的一些情況。至於憲兵隊,人所共知松井君與渡邊隊長關係不一般。」

一個廣為人知的事實,自1932年偽滿洲國建立之後,日本除了以野蠻屠殺和奴化教育來加強統治之外,還效法當年的英國的毒辣手段,暗中全面推行毒化政策。

「九一八」事變之前,一些日本人已在我國東北進行販毒活動。1933年,日本關東廳公布了「鴉片專賣法」,並且成立了「鴉片專賣公署」,使鴉片的種植、經營、吸食都合法化。

專賣公署以利誘和強制手段,使數以萬計的中國農民停種大豆高粱,改植罌粟;偽滿政府也對種植鴉片進行獎勵,沒過多久,許多地方便遍地罌粟花,整個東北成了毒的世界。

沈春麗掌握的秘密數據顯示,鴉片專賣法公布之後兩年,東北地區的鴉片種植面積已達1066500餘畝,平均每年生產鴉片達500至600噸。

煙館自然也如如雨後春筍般建立起來,瀋陽、長春、哈爾濱等大城市,幾乎每條大街都設有煙館和毒品發售所,注射一針嗎啡只需一兩毛錢。在華北地區推行毒化政策的大本營是天津,推銷毒品的手段也是多種多樣的。

他們為了誘使更多的中國人吸毒,設立了「花煙館」,使煙館成為吸毒和*的混合場所。有些開煙館的日本人讓老顧客四處發展新煙民,誰能帶來一個新顧客,就發給一定的賞金,或免費供他吸食一段時間的鴉片。

有的日本人甚至強迫中國百姓購買,誰如果不買他的毒品,他們就將「反滿抗日」的罪名加在他的頭上。東北的鴉片銷售可以堂而皇之進行,收入甚至編入預算,而向華北、華東甚至全國走私鴉片,卻由關東軍少壯派秘密主導.

多年來給關東軍帶來大量的額外經費,也使少壯派將領敢於擅自採取軍事行動,反正不跟上面要預算。時間一長,他們不但蔑視佐佐木這樣的老牌高層,甚至在大本營軍頭面前,也底氣十足。

剛開始狂妄的日軍軍官如松井義雄之流,只想上擅長廝殺,瞧不起走私,渡邊賢二早年就參與,加上草根出身,因此滿洲國成立后意外撈了個肥差,他本人也有癮。

「哦!」

佐佐木石根在窗前立定,雙手交叉放在腹部,長久地沉默著,了解參謀部的核心諜報機密,就能增加自己的權威性,增加說話的分量。

更何況馬上爆發全面戰爭,研究所也即將獲得新的發展機會,確實需要掌握更多的資源。聰明絕頂的沈春麗卻不知道,佐佐木石根與松井義雄暗中鬥法已經達到白熱化的程度:松井義雄想在戰爭全面爆發之前,奪取研究所的掌控權,他認為憑此自己就可以在未來大展身手,或許有一天成為天皇陛下的左膀右臂!

同樣熱衷於權力的佐佐木石根也垂涎松井義雄控制的販毒走私網路,如果能奪過來就能控制關東軍的特別經費,自然就能左右關東軍上層。因此關鍵時刻佐佐木石根不會重用松井義雄,甚至會在重要節點上掣肘,當然這些只有兩位當事人心裡知道。沉思過後老狐狸漫不經心地道:

「松井君做事過於簡單粗暴,你認為他合適嗎?」

沈春麗看得出老狐狸在猶豫,因此輕聲提醒:

「先生,您別忘了,既然松井君肯在研究所屈就,為研究所爭取利益也就是為他自己。至少他會這樣認為!」

打定主意的佐佐木石根轉過身來,向沈春麗露出讚許的笑容:

「完全正確,松井強硬的後台也是我可以利用的,雖然缺少天賦,愚蠢的只剩下狂妄,但我依舊願意培養他。不過你的建議不行,松井君眼下另有公務。這樣吧,我另外派人跟參謀部的人接觸,你去憲兵隊提供一些泛泛的諮詢,他們不問你就可以裝聾作啞。等松井君從海拉爾回來后,再考慮由他替換你。

現在我給你介紹一位上海來的朋友,西村佳彥,他和你一樣是我過去的學生,常住上海的海軍大佐,來滿洲進行工作考察,就讓他跟著你吧,對於他的提問,你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等會兒我派人送你們去憲兵隊。」

海拉爾?

松井義雄莫名其妙突然去海拉爾幹什麼?難道是為別列佐夫斯基?沈春麗迅速開始聯想,越來越感覺自己面臨著一個巨大的黑洞!說話間,佐佐木石根按了一下電鈴,門口的副官馬上帶進西村佳彥。

作為一名客人居然可以堂而皇之進入此間密室!

沈春麗益發吃驚,不由得對來人刮目相看,西村佳彥三十多歲,矮矮的個子,未來先衰的禿頂外加輕微的羅圈腿,準確地說,日本男人的先天缺欠他基本都具備,如果戰爭結束他仍然活著,完全可以送解剖室,泡上福爾馬林藥水當日本鬼子標本。

「久仰沈小姐大名,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西村佳彥用流利的漢語自我介紹,精神抖擻語聲鏗鏘,不像普通日本鬼子那樣張牙舞爪氣勢洶洶,顯得極其精幹。面對漂亮的沈春麗,目光相當安分,居然深深鞠躬。

沈春麗輕輕點頭算回禮。佐佐木似乎很看重西村佳彥,沉默好久才意識到自己走神啦,馬上歉意笑笑,和藹地道:

「西村君,沈小姐執行公務時,你最好只做個旁觀者,保持低調。有什麼問題私下裡請教。另外,明天晚上,我在東亞大酒店為你接風。」

乘車去憲兵隊的路上,沈春麗為了試探來人底細,專門讓駕車的橫野一郎繞路走,打算向西村佳彥介紹了長春的歷史以及特有的風景。

但西村佳彥並不好奇,委婉地拒絕了她的好意,一路上饒有興趣地打量外面的風景,不時與三木正芳聊兩句,幾乎沒有對沈春麗提問。

守口如瓶的人是最難對付的,他來滿洲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佐佐木要安排他跟自己學習?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啪啪啪!前方驟然響起槍聲!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三木正平立刻掏出手槍,並且惶急地對橫野吼叫:

「加速!快!」

一大群衣衫襤褸的人像瘋子一般從衚衕里衝出來!

沈春麗偷偷瞄一眼身邊的西村,他依舊面帶微笑,居然十分好奇地緊盯著外面,慢條斯理地搖下車窗,笑眯眯地請教三木正芳:

「這是些什麼人?噢,對不起沈小姐,為了禮貌我應該說漢語。但不知道三木君能否聽得懂。呵呵。」

三木能聽懂大部分漢語,但說不利索,此刻緊盯著前方頭也不回地答:「報告大佐:警察清理流浪漢,擔心裏面混有抗聯分子。」

「喲西!可以打獵啊。」西村興高采烈地讚歎一聲。

沒等沉思的沈春麗明白什麼意思,汽車已經呼嘯著接近那群拚命沿街奔跑的流浪漢,西村佳彥突然掏出腋下的手槍,馬達轟鳴!

###第一章風暴驟起5

王哲嘿嘿一樂,望著沈春麗的背影,狠狠咽口吐沫道:

「大佐別急啊,研究所每次行動都指望憲兵隊配合。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橫豎到時候看您喜好罷了。哈哈!」

往外走時西村含笑問:

「沈小姐搞過刑偵?資料裡面沒有啊!」

來憲兵隊不過是程序性工作,純屬浪費時間,西村不會愚蠢到看不出來,為什麼還要糾纏?他居然看過自己的個人資料!沈春麗急於梳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因此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忽悠道:

「走過場應景而已,如果您硬要說我有神奇,那麼我告訴你,我搞社會研究,懂得人心人性。」

興緻勃勃的西村佳彥殷勤地主動請纓道:

「沈小姐,能否允許我請您吃晚飯?然後再送您回家?」

蹬鼻子上臉?佐佐木石根恐怕不會給他這麼大面子吧?沈春麗笑著指指迎上來的三木正芳,輕飄飄地拒絕道:

「抱歉,西村君應該知道佐佐木閣下的行事作風,我得隨時待命,外出必須請假並且還得上報具體地址,不想掃您的興頭。不過,長春的夜晚確實值得一看,尤其東亞大酒店的美食值得品嘗,您回研究所找松井義雄大佐,他對於各個場所相當了解。」

說完不再解釋,也不搭理一直跟在身後的渡邊賢二,頭也不回地向汽車走去,西村不甘心地追上來說:

「我已經與松井大佐見過.....」

沈春麗心裡一動,但並沒有停下腳步,鑽入汽車揚長而去。追趕上來的渡邊賢二並不了解西村的真實身份,簡單地以為是個研究所的客人,一個好色的同胞,因此笑嘻嘻地對西村佳彥道:

「西村君,這是一朵有名的帶刺兒玫瑰,仗著腦袋好使,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其實,不過是個螞蟻一樣的亡國奴,別看她現在活得有個性,倒霉是遲早的事兒!」

西村佳彥也笑啦,兩個日本鬼子都沒想到,樓上辦公室里的王哲,正躲在窗帘後面,死死盯著沈春麗的汽車,表情無比凝重!

深夜,在佐佐木家裡,西村佳彥詭秘地遞給佐佐木一份資料,佐佐木掃了兩眼,呵呵笑著說:

「西村君,你太多疑啦。為了表示對海軍的支持,也因為我的老朋友、你們藤野副司令長官向我求情,我才破裂允許你自由選擇,換作別人我絕不會同意。松井大佐雖說腦袋比較簡單,可是敢想敢幹,講究效率,執行命令乾淨利落,負責行動的話可以說萬中挑一。」

他點一支煙,用手指輕叩桌子上的那份資料,沉吟著道:

「至於沈春麗,才智不必考慮,你不可能找到第二個這樣的人才。她父親也是大日本忠誠的朋友,而她可以說是在我眼皮底下長大的。

父女兩代人均是玄洋社中國組成員,即使在日本人中也不多見,不客氣地說閣下也沒有這樣引以為傲的資歷。請相信,她的才幹、忠誠早已超越了種族、國籍的束縛!」

「閣下,海軍需要三個人,唯一確定的人選是朴部長。我始終堅持松井君不在考慮之列。原因很簡單,我們在上海時就深入研究過松井君,他與我軍銜相同,資歷又超過我,在關東軍有靠山,做我副手恐怕會傷他自尊心,我也沒有辦法領導。

另外,風聞松井君依靠朴部長和渡邊賢二大佐,秘密為關東軍撈外快,主要交易地點就在上海,恐怕他不會全心全意為海軍服務。」

面對前輩,西村佳彥耐心地、小心翼翼地反駁道:

「我離開上海之前,已經確定沈春麗是上佳人選,但還需要甄別。她在莫斯科長達七年,這方面的資料完全空白,我原來以為可以找朴部長回憶一下當年共產國際在滿洲的情況,但誰知道他居然被炸身亡!

這太巧合啦,閣下比我還清楚,特工從來不相信巧合!儘管沈春麗今天的表現無懈可擊,但沒有可靠的資料和當事人佐證,我不能輕易下結論。幸好還有別列佐夫斯基和他身後的德國人可以利用,懇請閣下幫助。」

朴部長莫名其妙被殺,西村佳彥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徵得佐佐木石根同意后,悄悄散布別列佐夫斯基曾經在共產國際工作過的謠言!

當年成功說服沈明山投靠大日本帝國,一直是佐佐木石根引以為驕傲的事,關係到他個人榮譽,聞聽西村佳彥連自己死去多年的老朋友都懷疑,頓時心裡很不舒服,冷笑著道:

「西村君,共產國際在滿洲的歷史,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朴部長不過是一個投機分子,他的話你也敢相信?長久以來,沈春麗的衛兵既負責她的安全也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可以不誇張地說:研究所所有人員沒有一刻能夠避開我的眼睛,難道連我也不相信嗎?你來這兒考察十天,也沒有發現她最近又任何異常,今天當著沈春麗的面,你像打兔子一樣接連放倒五個滿洲人,她的反應難道不正常嗎?

這樣的實驗不可能有效果,代價昂貴而且可能適得其反。」

西村佳彥不得不閉嘴,今天那一幕是他精心策劃的,沈春麗的反應遠遠超出他的想象,眼看著五個同胞倒下,她居然冷冰冰地想到國際影響,太出人意料啦。但唯其如此,西村更加不放心,這個女人不是大善必是大奸!他身體前傾略帶歉意地道:

「抱歉,閣下,我責任重大,不得不出奇招。閣下應該知道,現今上海已經打得驚天動地,未來全面開戰不可避免。而海軍將負責幾乎全部的南線,甚至遠至太平洋對岸。」

頑固的佐佐木石根輕蔑地一笑,儘管他的政敵都在陸軍,但他始終以陸軍為驕傲,狠狠掐滅煙頭用教訓地口吻道:

「西村君,記住,大炮尚且遺憾無法安裝刺刀,軍艦就更應該悔恨沒有輪子不能上岸。解決南線也罷,解決東南亞也罷,甚至解決整個世界,都需要忠勇的陸軍將士!

沈春麗在莫斯科時還是個孩子,除了在學校讀書沒有參加其它任何社會活動,這些都有其它材料可以佐證。另外,請記住一點,她去莫斯科讀書是我的主意,那是我在為今天的帝國培養骨幹力量,當時其父沈明山並不情願。」

表面上看,佐佐木對西村佳彥不欣賞自己兩個傑出特工很不滿,但老狐狸絕對不會感情用事,他從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控制力。

現在不過是發無名火,大戰在即撈權野心沒有實現,令他有些沮喪,感覺英雄沒有用武之地。他希望西村佳彥能看中松井義雄,如果松井願意去上海,那麼等於去掉自己的眼中釘;一旦松井義雄仗著後台跟西村佳彥頂牛,他佐佐木石根不但可以推託責任,沒準還可以藉機控制海軍情報部門。

偏偏西村佳彥看中沈春麗又不放心,讓佐佐木心裡著實不耐煩。沉默一會兒他突然眼皮一跳,想起西村佳彥剛才的話眼眸中寒光一閃冷冰冰地問:

「你在上海公開了沈春麗和松井君的資料,並且討論過?」

西村佳彥被老鬼子的嚴厲語氣嚇一跳,不自覺地挺直上半身,恭恭敬敬回答:「涉及極小範圍,不存在泄密的可能。我按照沈春麗資料,去她母校秘密調查過,當時沒發現可疑之處。但因為我們確定的人選朴部長死得太蹺蹊,我現在不得不再次懷疑。」

佐佐木石根的目光像釘子一般,一字一句地道:「關於海軍想調用朴部長的消息,是否有泄漏的可能?」

西村佳彥放鬆緊繃的身體,自信地笑笑道:「閣下,朴部長在滿洲本來就是個公開露面的對日友好人士,關於他的消息上海報紙上有很多,某種意義上說他沒有秘密可言。」

佐佐木石根冷哼一聲,卻倒出一個驚人的懷疑:

「也許事情是這樣的:朴部長去上海的消息被你們不經意泄漏,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感到巨大的威脅,因此他才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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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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