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藏殺機

我衝口想說，那盒杜蕾斯是凌老爺子給我的，但話到嘴角邊又生生咽了回去。這事不是什麼體面的事，我若說出來，他們不會信，而且對凌老爺子來說，也只怕會有失顏面。哪有人給女兒的男朋友送套套的？

「這個有必要跟你解釋嗎？」我淡淡地說：「我是紫瑤的男朋友，這當然是準備我跟她用的……」冷雪言立即打斷我的話說：「不可能，紫瑤不可能跟你發生關係的！」我冷哼道：「你又不是紫瑤，你怎麼知道她？」

「你倆夠了！」凌紫瑤面紅耳赤地叫道：「能不能不要說這種事？」

冷雪言說：「我只是為阿清不值，她那麼好的一個人，我要為她找出兇手……」凌紫瑤打斷她的話說：「雪言，臭道士是不會幹這種事的，殺阿清的是另有其人。」冷雪言柔聲說：「紫瑤，你我都知道阿清，她人那麼好，死得太慘了，而目前嫌疑最大的是他，雖然他是你男朋友，但是——」凌紫瑤說：「雪言，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他的為人，他不會那麼做的。」冷雪言生氣地問：「你就那麼相信他？」凌紫瑤堅定地說：「對，我相信他！」冷雪言咬了咬嘴唇，氣得臉色鐵青，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了這個冷雪言，竟然非得認定我就是兇手。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凌老爺子的聲音，問我們睡了沒，凌紫瑤打開門，凌老爺子走了進來，我見他臉色非常難看，背微駝，滿面皺紋，彷彿一下老了十幾歲。他朝冷雪言看了看，微微一怔，強笑道：「雪言，你也在這兒。」冷雪言微微點頭，說阿清死了，她心裏堵得慌，想來跟紫瑤說說話，又問凌老爺子有沒有報警，凌老爺子說還沒有，明一早再報警，然後叫冷雪言回房休息。

待冷雪言走後，凌老爺子悄悄將一張紙塞到凌紫瑤手中，然後意味深長地朝我們看了一眼，輕嘆一聲，掉頭走出了房間，並且親手拉上了門。

凌紫瑤展開紙看了看，秀眉漸漸鎖了起來，我問她上面寫着什麼，凌紫瑤什麼也沒有說，將紙揉成一團，左右看了看，又來回走了兩步，顯得焦躁不安。我急了，問她到底怎麼了，凌紫瑤想了想，這才將那紙團遞給我。

我接過紙團，展開一看，上面寫道：今晚凌晨三點你們悄悄離開，從後門走，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我已叫車在那裏等著。看完后將紙燒掉。

凌老爺子這是在叫我們走，我驚異萬分，難道凌老爺子發現了危險，不想讓危險降臨到我們身上？我望向凌紫瑤，問她這事她怎麼看，凌紫瑤抓過我手中的紙，用打火機燒掉了，然後低聲說：「我爸叫我們走，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們得聽他的。」

我總感覺有一些不對勁。如果說凌老爺子發現了危險，可他為什麼不報警？

冷靜下來后，凌紫瑤問我先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在水池裏，我將事情如實跟她講了。凌紫瑤埋頭深思了一番，突然抬頭朝窗外望去，只見一條黑影在窗外一閃而過，乍一看像是一個人。

我心一緊，忙走到窗前，發現外面是一個陽台。我打開門，來到陽台上，見四下空蕩蕩地。我心裏很納悶，既然沒人，那剛才我們看到的是什麼？難道那人從陽台上跳了下去？可這是在三樓，那人要想從這裏跳下去，就算不死，也會摔斷手腳。

難道是鬼？

凌紫瑤也跟了出來，朝陽台下看了看，突然說：「我們去睡覺吧。」

回到屋裏后，凌紫瑤將門和窗都關好了，叫我到床上去，佯裝睡覺。我躺下后，她也爬了上來，躺在我的身邊。我們這時同躺一張床上，相距不過一寸，一股清香從她身上飄散而來，是發香，也是她的體香。若不是今晚發生了怪事，我想，這種情況下，我一定會心懷大亂。

我們都沒有做聲，都睜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我將事情回想了一遍，從我被凌紫瑤「包養」，假裝是他的男朋友來到凌家，到凌老爺子送我杜蕾絲，再到李笑楠與冷雪言出現，及至我聽見那飄渺的呼喚，水池出現紅衣少女，最後發現阿清沉屍池底……我感覺，只怕從一開始，我就被拉進了一個圈套之中。

這是一場謀殺！

兇手就在我們這些人當中。對方為什麼要殺阿清呢？她在這一件事情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抑或許，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凌紫瑤突然說：「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我苦笑道：「你不用說對不起，阿清的死，我嫌疑最大，你難道不懷疑我嗎？」凌紫瑤說：「我既然請你做我男朋友，自然是相信你的。我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要殺阿清。」

我們一直這樣聊著，直到兩點五十，凌紫瑤從床上坐了起來，朝窗外看了看，低聲對我說：「我們走吧。」我總感覺不對勁，凌老爺子叫我和凌紫瑤悄悄離開，會不會這是一個陷阱？如果他要害我，我這麼一走，一定會被人當場抓住，然後就有理由說我是畏罪潛逃。

凌紫瑤見我躺着不動，急急地說：「快起來啊。」我從床上坐起，將我心中的疑惑說了，凌紫瑤搖頭道：「不，不會這樣的，我爸叫我們走，一定有原因，而不是要害你，你要相信我爸，就像我相信你一樣？」

思索再三，我最後選擇了相信凌紫瑤。

我們悄悄下了樓，一直來到後院，這時已是凌晨，四周不見一個人，異常地寂靜。我竟然有種做賊的感覺。經過水池邊時，我朝水池裏看了一眼，想起那紅衣少女及阿清的屍體，心底再次湧上一股疑惑與恐懼。一陣冷風從後面襲來，我感覺後面有人跟着，可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因為害怕而疑神疑鬼了？

凌紫瑤在前面走得飛快，在假山與花壇中一連轉了幾個彎，最後終於來到了一堵牆下。牆下有一扇門。凌紫瑤正要去拉門，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們回頭一看，見是凌老爺子與凌伯母。

我暗暗吃驚，難道他們在這裏「守株待兔」？

凌紫瑤問：「爸，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凌伯母一把抓住凌紫瑤的手，哽咽著半天說不出話來。凌老爺子長嘆了一聲，沉重地說：「紫瑤，你和大刀馬上走，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凌紫瑤驚訝地問：「我們為什麼要走？是誰殺的阿清？」凌老爺子說：「你別問了，快走吧。」他說着拉開門，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鄭重地說：「大刀，你說過的，要用生命去保護好紫瑤，不要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我感覺這像是生離死別，儘管心中有很多疑惑，但還是重重地應道：「伯父你放心吧，我秦大刀說到做到。」

「好。」凌老爺子點了點頭，催促我和凌紫瑤快走。

一到外頭，果然看見前面停有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裏面坐着雪松。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叫雪松的男子真名叫陳雪松，他是凌老爺子身邊唯一的一個心腹。

我和凌紫瑤雙雙鑽進車裏，凌老爺子對陳雪松揮了揮手，陳雪松立即啟動車子飛一般朝前駛去。

凌紫瑤身子前傾，望着雪松問：「松叔，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陳雪松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只按老爺的吩咐送你們離開這裏，離得越遠越好。」凌紫瑤拍了拍額頭，一籌莫展。

我也確實被搞糊塗了，憑我的感覺，凌老爺子一定是發現了某種危險，而這危險，有可能會讓凌紫瑤深受傷害，因此才連夜要把她送走。

沒多久，車子駛進了一條路兩旁儘是樹林的大道上，在一個轉變處，前面突然出現一個人，站在路中央一動不動。當我看清她的臉時，大吃一驚，竟然是水池裏的那名紅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