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素衣的女鬼
不死婆婆的眼睛雖然是瞎的，不過在這黑暗的小屋子裡，和她比起來我更像是一個盲人。
她很快就走到了我的身邊，站在我面前用那一雙翻白的眼睛看著我。
我知道作為一個盲人，翻白的眼睛其實就是一個擺設，但我有一種感覺，或者這個老瞎子真的能看見我。
我再次問，「您就是婆婆嗎？」
問這話的時候，我還用手撓了撓脖子，被殭屍咬得地方現在隱隱有些發麻，這和失去了知覺甚至長出了長指甲的手腳完全不同。
不死婆婆還是沒有說話，而是用一雙手慢慢地爬在了我的脖子。
那雙手猶如枯死的樹枝一樣粗糙乾裂，又沉重堅硬，我忽然就有了一種感覺，這不死婆婆的手指論到鋒利程度，恐怕絲毫也不比之前所遇見的那個粽子要差到哪裡去吧！
我甚至擔心，不死婆婆別一個不小心就將我的腦袋給擰下來了。
不死婆婆的手觸摸到了我的傷口處，又抖抖索索地摸了摸我的手臂和牙齒，最後搖了搖頭，用蒼老而且嘶啞的聲音破口大罵道，「那個該死的老瘋子，這麼一個要死的人，扔給我幹什麼！」
隨後就說，「你小子活不成了，不想變成殭屍就直接架個火堆把自己給燒了吧！」
我吃了一驚，心裡想你個老不死的要是救不了我，我爺爺又為什麼要把我往這裡送！況且了你個老不死的還欠我爺爺一個人情，有這麼說話的嗎？
還沒等我有所表示，不死婆婆就揮了揮手，我整個人好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身體感覺不到疼痛，恐怕直接會被摔昏過去。
一陣風吹過，不死婆婆的房門被關上了。
我站在院子里，有種想要哭的衝動。難道我真的要變成殭屍了？如果真是那樣，還不如照著老不死的話，直接架個木堆，跑上去一把火自己將自己給燒了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爺爺，我又捨不得就這麼放棄，深深吸了口氣，我不得不鼓起勇氣，再次走到不死婆婆的門前用手敲了敲，「婆婆，我求你救救我吧！我可不想變成殭屍！」
屋裡面沒有回任何一絲聲音傳出來。
我想到之前爺爺對她有恩，於是就將爺爺給搬了出來，「婆婆，你之前不是說，欠了爺爺一份恩情嗎？我實話告訴你，我爺爺之前已經和我說了，如果我有什麼閃失，爺爺就將這裡給拆了！」
我本來以為，這句話說出去，不管怎麼樣，不死婆婆都會給出一點回應，說來也奇怪，雖然被粽子給咬了，而且情況已經危急到這個程度，但是我心裡卻並沒有太多的害怕，或許是因為我年紀太小的緣故。
我唯一害怕的就是我怕我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爺爺了。
不過就算是我搬出了爺爺，房間里還是一片死寂，就好像裡面壓根就沒有活人一樣。
我忍不住地破口大罵了起來，「你個老不死的！我這就回去找我爺爺去！」隨後轉身就要離開。
我才邁開腳步，可這時，一股詭異的力量從後面拉住了我，我甚至感覺全身冰冷，脖子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咬著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朝前邁一步，就猛地回頭，這時候我看見，自己的身後好像站著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披頭散髮的看不清楚長相，我再一個恍惚，那個女人就看不見了。
而身上那股詭異的力量，還有周圍上下的冰冷，還是存在著的。
我心裡一陣發毛，那個不死婆婆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人，而且這小院里又是在深山老林里，說不準就真的有什麼東西。
我立刻就從手腕上扯下了一把桃木劍。
說是桃木劍，其實也就是小孩子用來護身的那種小玩意兒，還沒有我的中指長。
這東西是爺爺親手雕刻的，留給我當護身符，我用一節紅繩將它栓起來，帶在手腕上。爺爺告訴我如果遇見了什麼難以解釋的事情，就將護身符給拿出來。
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將護身符一把扯下來以後，我就朝著後面揮了揮，說來也奇怪，我隱約聽見了一聲尖叫，然後身上那種詭異的力量就徹底消失了。
我將護身符緊緊地握在手裡，感覺手心都滿是汗了，這情況太詭異了，我哪裡還敢留在這裡，就急匆匆地朝著小院外邊走去。
就這會兒時間，一個憤怒的聲音已經響起了。
「哼，你敢罵婆婆，還嚇壞了我的姐姐，你就想這麼走嗎？」莞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一張小臉上滿是憤怒。
我看了她一眼，倒是鬆了一口氣。畢竟莞兒說白了是一個人。我對未知的東西充滿了恐懼，但人還是不怕的。我理都沒理她，就拉開了門。
「你還敢無視我！你給我站住！」莞兒看起來很生氣，她手一揮，門口掛著的兩盞白燈籠忽然就火光大作。
這可把我給嚇壞了。
再仔細一看，莞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面前，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硬著頭皮說，「你要幹什麼？」
我也能感覺得出莞兒好像和一般的小女孩不一樣，況且她叫剛才從背後拉住我的那個東西，叫姐姐。
「我要殺了你！」莞兒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厲色。
莞兒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紀，十來歲左右。這麼一個小女孩，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詭異，還要揚言殺了我。
如果是在平時，我鐵定為之嗤鼻，可是這一刻，我真的相信，她要是想殺我，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不過我也不服輸，我告訴自己，我他媽怎麼說都是一個男子漢！在莞兒說要殺了我的那一刻，我就先一步動手，朝著莞兒沖了過去。
莞兒怎麼說都是一個小女孩，雖然身上有古怪，但是力氣沒我大。被我這猛地一衝，她打了一個趔趄，一個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然後喊出了「哎呦」一聲，而我也旋風一樣地衝出了門外。
我認為，爺爺這會兒還在院子外邊，只要我衝出去，在爺爺的保護下，我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可是等我衝出了院子，我立刻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