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鹿死誰手(返工)

28鹿死誰手(返工)

蕭二和蕭四趕到楚家的時候,場面比她們所設想的還要混亂。

到處殺聲震天,血流遍地,楚家與赤刃分堂的人正激烈地廝殺在一起,從院內一直打到院外,難分難解。

蕭二楞了半天,突然指著遠處,驚叫道:「那人不是阮封屏?還有冷寂雲,他身邊的玄衣死士都在!」

蕭四看這架勢哪還有不明白的,怪不得這幾日血閣分堂里人人言行有異,行色匆匆,初時並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竟是早早籌謀著今日的殺局,只有她們這五個人還被蒙在鼓裡。

轉眼瞧見唐瑛正與三個楚家人糾纏,蕭四當即過去一把將她揪了出來,怒道:「你們乾的好事!說什麼歸寧,全都是障眼的把戲,你們這些血閣人,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沖我發什麼火,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唐瑛喘著粗氣,氣急敗壞地,「慶宴剛到一半,左使和阮封屏就突然帶著人殺進來了,好好的筵席,這……這算什麼!」

蕭四一怔:「你不知道?」

唐瑛一拳招呼過來:「我知道個鬼!」

正說著,只聽一陣馬蹄聲及近,蕭琮三人策馬趕來。

蕭琮跳下馬來,半天說不出話。

雖說在路上已設想過無數情景,但此時親眼看到修羅地域一般的殺陣,她只覺腦子裡一片空白,某根緊緊繃住的弦「啪」地一聲斷成兩截。

「少主,危險!」

蕭四急得大喊,想把徑直朝人群里走去的蕭琮拉回來,卻被幾個楚家人封住去路。

向來好脾氣的蕭二也怒了:「他冷寂雲只知道濫殺無辜,根本不在乎咱們少主怎麼想!」

蕭七早氣得七竅生煙,利落地點倒一個楚家的,又逼退一個血閣的,突然定住:「誒?咱們到底幫誰?」

蕭五面無表情:「幫少主!」

在雙方交戰最激烈的中心,刀光劍影像網一般密集,人幾乎每走出一步就能踏到一具屍體。

蕭琮後背挺得筆直,雙眼眨也不眨,緊緊盯住了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那抹深青人影。

男人手中雪亮的長劍染滿鮮血,所過之處頭斷血流,寸草不生。

一瞬間,蕭琮的全副心神彷彿都被那滿眼鮮血吸引住了,無數刀劍迎面劈來,勁風颳得她臉頰生疼,心裡大喊,躲啊躲啊,可手臂彷彿被澆注了泥漿,絲毫也不能動。

「蕭琮,你發的什麼瘋!」

一柄長得驚人的環背大刀忽然從斜刺里揮出,擋開了眾人攻擊。

唐瑛的嗓門奇大,連忙於收割人頭的男人也終於聽到,轉過身來。

冷寂雲驚呆:「蕭琮?」

然後一個楚家人殺過來,他反射性地橫劍一掃,卻忘了自己已經和蕭琮離得那樣近。

鮮血飛濺,蕭琮猛地閉眼,再睜開,濕熱甜腥的液體就從她眉間不斷地淌下來,鼻腔里湧進令人作嘔的鐵鏽味。

冷寂雲楞了一下,直覺要去擦乾她臉上的血,可蕭琮已經退後一步,讓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說:「你來了……」

是,我來了,蕭琮想笑。

如果放在從前,男人一定不會相信自己也有這麼害怕的時候。

可是此刻,他的確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強烈而陌生的恐懼像一棵見血紮根的藤,正狠狠地穿過心臟,開枝散葉,將五臟六腑緊緊裹住,令他連呼吸也不能。

他盯著蕭琮的表情,看著她一點點從眼底到整個面孔漫出一種痛不欲生的悲憤來。

她的每一條肌肉都在皮膚下面顫抖著絞緊,再絞緊,嘴角無法控制地扭曲,那表情不是哭,更不是笑,卻迫使他不由自主地退開一小步,側過臉,無法繼續對視下去。

旁邊的唐瑛已經管不了他們之間有什麼激流暗涌,她只想衝進楚府,把她的硯之帶出來。

環背長刀舞得虎虎生風,無人可以近身,她且戰且進,終於破開一條通路,正要踏上門口石階,卻見門內忽然像變戲法一樣湧出比之前多兩倍乃至三倍的人馬來,層層堵成人牆,逼得她不得不退。

「冷左使,我們又見面了。」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出現在楚老三旁邊,一身儒雅氣息。

蕭琮吃驚地看著來人,鳳九,他怎麼會在這兒!

冷寂雲卻道:「你看見了,楚家和我是一樣的心思,早已邀來朗月樓和華清派作同盟,埋伏在府內,這根本是鴻門宴。」

蕭琮聞言一震,臉色更加難看。

打鬥停止,人們開始各自往各自的陣營聚攏,界限分明地分立兩邊。

唐瑛提著大刀,不可置信地看看這一方,再看看那一方,終於徹底明白:「原來你們都沒有誠意,原來你們都是利用我和硯之!」

冷寂雲搖頭,也只有你才會相信。

這時,鳳江臨已經看到了蕭琮,先是微微吃驚,但很快恢復如常。

他從一眾朗月樓門人中走出來,手中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左手掌心,雙眼朝蕭琮望過來:「二樓主離開朗月樓以後,樓主一直擔心,可惜她今日不在,若是在場,想必也該放心了。」

蕭琮皺了皺眉,不解其意。

鳳江臨便接著道:「二樓主果然不凡,無論在朗月樓還是在血閣,都是一樣的春風得意。」說罷冷笑兩聲,身後朗月樓眾人也是一陣交頭接耳。

四家將臉色驟變。

「鳳江臨,你說的什麼屁話!」蕭七給他氣得大喊,虧得被蕭五攔住,才沒衝上去。

蕭琮卻怔住,人像被釘在了地面上:「鳳九,你這麼看我?」

鳳江臨冷哼一聲,道:「好,你既說不是和血閣一起,那就站到我們這邊來,與我並肩作戰。」

「這……」蕭琮猶豫半晌,看著鳳江臨身後比血閣多出一倍的人馬,攥了攥拳,痛苦地,「我不能。」

「哈!」鳳江臨臉上掛起譏諷笑意,厲聲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選了死路。」

蕭琮垂下頭,只能苦笑,是啊,我自作孽。

鳳江臨便不再看她,轉而對冷寂雲道:「冷左使,你失算了,並不是只有你才懂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冷寂雲卻不急,也跟著一笑,冷聲道:「鳳大總管是否太自負了,還未到最後一刻,怎知鹿死誰手?」

唐瑛心急如焚,早沒耐心聽他們耍嘴皮子,扯開嗓子道:「楚老三,你們把硯之藏到哪去了,快點交出來!」

沒想到楚老三聽了大樂,指著她,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唐瑛啊唐瑛,你倒是個痴情種子,也不看看你家相公是跟哪家姓!」

唐瑛豎眉:「你什麼意思?」

楚老三嘆口氣,做出副惋惜的樣子:「還不知道吧,你的好夫郎早把你給賣了,也真多虧了他,不然我們可想不出這般好計來。」

「你把話說清楚了!」

「好好好,就讓你死個明白。」楚老三笑呵呵地理了理頭髮,「你可還記得他曾回家來五天?」

唐瑛火大:「你們把硯之打成那樣,還敢再提!」

楚老三連連搖頭:「那你可誤會我們了,他回來那天,我確實也曾懷疑,畢竟要是好好的,為什麼一個月不回楚家來呢?後來才知道,竟是你這色胚強佔了硯之身子,還把他關在房內不準出門。」

「什麼?!」唐瑛大駭,她何時做過這等混賬事!

楚老三隻當她是惱羞成怒,繼續道:「好在硯之有些個本事,把你這愣頭青哄得死心塌地,終於放他回家來探望一次。男子貞潔何等重要,他恨不得將你拆皮剝骨,當日就和我們商量出一計,不但是你,就連整個血閣分堂也要一網打盡。」

唐瑛有點懵,像聽天書一樣。

「哎,硯之那孩子為了向我證明你確實對他痴心,竟不惜故意弄傷自己。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親眼看你單槍匹馬來楚家拚命,我還真不敢應承他,走今天這步險棋。」

楚老三直說得嘴唇發乾,最後得意地問:「現在知道了?從始至終都是你一廂情願。」

她笑眯眯地等著唐瑛發瘋,沒想到唐瑛確實氣瘋了,說的卻是:「盡她娘的胡扯蛋!強佔?我三天前才與他洞房花燭,自己夫郎是否處子之身,我會不清楚?」

此言一出,在場男子都有些臉紅,女人們也是尷尬。

冷寂雲伸出拇指食指捏著眉心,怪自己沒告訴過她,這種話不用這時候說,也不用這麼大嗓門。

楚老三卻聽出不對來:「你說……你沒有強迫他?」

唐瑛氣得:「我敬他愛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侮辱他。」

鳳江臨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忍不住看向楚老三:「楚大俠,莫非你家二少爺……」

「不可能!」楚老三急急否定,「楚家的人怎麼會反過來去幫血閣呢,絕對不可能!」

冷寂雲在對面看著他們兩個的臉色著實精彩,拍了拍掌,笑道:「不必爭,楚硯之到底是幫誰的,馬上就見分曉。」

說著將手放入懷中,竟摸出個煙信來放入天空。

鳳江臨抬頭看看,皺眉道:「搬救兵?」

冷寂雲搖頭,遙指向他身後,道:「別急,且看著。」

下一刻,只聽楚府內院倏忽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大地緊跟著猛烈震動起來,鳳江臨大驚失色,剛一回頭,就瞧見楚家一片房屋已被瞬間夷為平地,大批楚家親眷驚得四散奔走,一股刺鼻的火藥味正伴著煙塵滾滾而來。

「你什麼時候埋的炸藥!」楚老三面無血色,下意識踏前一步。

「別動。」冷寂雲指住她,冷笑道,「信不信,你的腳底下埋滿了炸藥,敢再往前一步,我教整個楚家灰飛煙滅。」

「你!」楚老三聽得渾身一激靈,伸出的腳也縮了回去。

唐瑛目瞪口呆地對著楚府看了半天,才突然反應過來,情急地抓住冷寂雲大吼:「你想幹什麼!硯之還在裡面,硯之還在裡面啊!」

冷寂雲皺眉:「唐瑛,你要造反?」

唐瑛哪還顧得這些,更提高了嗓門:「不許再炸了,聽到沒有!」

這時,楚家院子里的人已經紛紛湧向門口,唐瑛急切地在眾人中搜索著,終於,她看到遠遠地有一抹艷紅色吉服出現在視野中。

唐瑛大喜,太好了,他沒事!

她朝楚硯之使勁拚命地揮手,生怕他看不到:「硯之,快出來,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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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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