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第426章 栽贓(二合一)

426.第426章 栽贓(二合一)

「不出谷,知天下,萬物為聽;不窺道,見天則,無有為傳。」

挺拔身影仃立不移,任憑水珠打落顏面,在風中靜候著上德谷之人出面。令人心曠神怡的優美風景,卻因逐漸增長的怒火,愈添蕭蕭肅殺。而似知曉傲笑紅塵剛正脾性,驟見懸空巨瀑憑空分流,霍見陰陽魚圓流空轉,悠然語調驟傳方圓,「誠摯」致歉。

「讓貴客久候,崇玉旨甚為抱歉。只是近來忙於處置江湖真假傳言,還請紅塵君子劍海涵。」

「封山,便是上德谷澄清的方式?」

克制臉上怒色顯露,傲笑紅塵嚴肅面容稍添冷峻,而念號崑崙恩情,還是讓了上德谷主事三分,放緩了口吻沉問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連儒門都已擺出贖罪的誠意,難道雲古道淵還不做任何錶態?」

「此言差矣。」

裝出一副別有苦衷的模樣,崇玉旨嘆道:「先生有所不知。三教本源之事,應無騫在波旬搶奪並公布所謂的真相前一天,才派人向我通傳。可是據我說了解,佛門早在旬日之前便已獲其知會。而今天下紛紛指責道門,連辯駁的機會都不給我,分明是佛、儒兩門排除異己的手段,先生千萬不可妄信。」

「但,你們合夥坑害易教乃是不爭的事實。」

「非也。當年之事,並非吾等所願,實乃封魔已至關鍵,若不早作決斷,一旦拖延將成天下大禍,迫不得已只有犧牲不及逃脫的易教之眾,加速封印幽都群魔。更遑論,幽都之後尚有幽界,絕不容許婦人之仁。」

避重就輕繞過關鍵,崇玉旨十分清楚,以傲笑紅塵的耿直脾性,斷不可能在無確鑿證據的情況下翻臉動手,說著又取出方天崇印示人:「何況,當下邪祟橫行,天下無道。連魔佛波旬都能假匡世之名大行其道,肆意污衊三教清譽,豈不滑天下之大稽?老夫自問縱有愧疚,卻也未如其一般濫殺。何時開始,三教需要靠一名嗜血狂殺之徒,判惡定罪?」

「這是……」

本欲開口再做爭辯,傲笑紅塵一望崇玉旨手中方天崇印,怔神當口不再言語。崇玉旨見狀,遂若瞭然續道:「世人皆稱傲笑紅塵重情重義,果非虛傳。憑此一物,可否請你暫息雷霆,先助道門共渡難關。」

「恩情,是號崑崙的恩情。吾只答應道門一個條件,而且必須是在公理之內。若想以此物束縛傲笑紅塵,還請收了這份心思吧。」

「嗯……罷。那至少請先生給我一個償還易教的機會,如何?」

「若你誠心悔過,傲笑紅塵當然樂見。」

方天崇印影響之下,傲笑紅塵終收一時惱怒。但在傲笑紅塵心生動搖之際,突來爍爍狂霸刀光,一刀劈開半空陰陽道圓,迫使崇玉旨現出真容。緊隨其後,再傳嘹亮長笑,一條魁梧豪邁人影,威風凜凜橫刀踏上,震懾上德谷先天諸道。

「不論罪域、欲界抑或波旬,都不是你搪塞的借口。玄真君之事,今日你若不給出交代,那狂刀,也只有用獅頭寶刀讓你清醒!」

「亂世,狂刀?!」

初始的錯愕,演變成切齒的森怒。驟聞囂狂之音,崇玉旨懾於情勢,唯有按捺胸中憋屈不滿,謹慎緊張地問道:「什麼交代?」

「我不聽任何解釋。還命金丹。有,則生;無,則死!」

全無講道理的想法,亂世狂刀只欲先斬後奏,獅頭寶刀驟發狂然獅吼,「這是驗證你贖罪誠意最簡單的方法。」

「我……」

「虧你狂刀是道尊傳人,想不到竟這般強取豪奪……哇啊!」

為難之語入耳,崇玉旨頓知對方有所準備,絕難做出妥協。但聽外圍打鬥之聲,雲穀道淵副掌教虛遨子甫衝出朝城,便看到亂世狂刀大放厥詞,登時氣不打一處破口喝罵。

熟料,亂世狂刀驟遭惡語相對,身側寶刀寒光一掠,即將虛遨子左臂卸下,血色飛灑長空,半點都不客氣地反斥道:「不可再考研狂刀的耐性!」

「虛遨子,你先退下,讓伯陽子替你醫治吧。」

「這……哼,虛遨子明白了。」

撿起地上斷臂,虛遨子怫然而去。

形勢不由人。深眼陰戾之色蠢動,崇玉旨面上卻是一片慚愧悲慈,「痛快」地將一瓶還命金丹拿在手上,喟然嘆道:「當初玄真君為萬堺三教貢獻良多,吾本就想將金丹相贈,助其功復更上層樓。只是後來聽聞他與太真君、天真君二人投身聖龍口,慮及門戶之別憾未成行。」

「你有此心,那是最好不過。不勞遠送,請。」

刀鋒倏卷,快得望之不清,彈指已將還命金丹收入囊中。而似根本不信崇玉旨之言,亂世狂刀最後一看傲笑紅塵,即刻與之同時離去,留下滿臉通紅的上德谷主事,眼燒洶洶赤焰。潛移默化間,雲古道淵掌教耳邊,驟然響起妖邪蠱惑之音,竟令其人愈發偏激,產生極端報復之心。

「怎樣,憤怒嗎?想要獲得更強的力量嗎?」

「你……這不關你的事!」

妖劍灌靈,神魂劇變。崇玉旨扶額克制,仍壓不住熊熊憤恨,眼中綠光越顯邪戾。但知傲笑紅塵與亂世狂刀非是易於,崇玉旨卻也只有默然轉身,審慎思量未來因應,剋制獸妖焚影響心性。而在此時,原地突現漆黑深洞,接著走出鬼魅之人,詭預直戳心扉:「要獲得獸妖焚更強大的力量,你需要獻祭一名聖佛。」

「你是?」

「我是誰,你不需清楚。而你只須要明白,我能助你做出反擊。」

崇玉旨不悅道:「哼,只要老夫表現誠意,當下無人會對我再做刁難。藏頭露尾的邪魔歪道,你將崇玉旨想得淺了!」

「淺……你的確淺薄。」

刻薄非常地損了崇玉旨一句,鬼麒主冷笑過後毫不客氣譏諷道:「道教名望、個人聲譽都可不算,但狂刀搶走你的還命金丹,無疑是害了一條性命。這等不死不休的仇恨,我不相信你能放下。」

「你?!」

「怎樣,和罪域合作,他們能替你徹底解封獸妖焚。就算無法無敵稱世,至少也能讓你自保無虞。抑或者,你寧可像今日一般命懸他手,每日戰戰兢兢過活,亦不肯放手一搏?」

對於獸妖焚的了解,鬼麒主遠超崇玉旨,一步一步將其引上不歸之路,「只要奪一口劍,將之徹底煉化。你便能立刻獲得無窮力量。」

「哦……什麼劍?」

原本便屬於睚眥必報、怙惡不悛的小人,崇玉旨絕非表面一般仙風道骨,終於忍不住心動。

「菩提長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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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改邪歸正的打算,崇玉旨一切私心為利,冠冕堂皇之下滿是黑水橫流。縱不清楚鬼麒主來歷,崇玉旨倒也光棍的狠,稍放警惕之後即允下合作。而隨三教紛爭甚囂塵上,包括赮畢缽羅在內的紅冕七元與深海主宰,也故意挑了一個低調的日子,經過金甌天朝借取黃金太艎,回返怪販妖市。

不過,出乎預料是是,罪域大部分人力竟均未隨之啟程。只有妖市隳皇判神殛似為幫助戰慄公而回歸。

「異識連金甌無缺都能洗腦,金甌天朝理應內還存在其他罪域卧底。而鬼方赤命不曾隨行,罪域禁者更無任何理由放過剷除紅冕的大好機會……有些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赤王行蹤不明而提防有詐?」

金甌天朝海岸遠處峰上,俯瞰著富麗輝煌的壯闊巨城,神機與應無騫的交談,卻是顯得頗為微妙。而雖不喜應無騫的冷酷作風,神機亦不介意多一名精明的「同伴」,思忖道:「但是,吾認為最大的可能,該是在怪販妖市之中,有對龍戩更大的威脅,已然不須罪域禁者動手。」

「威脅……妖市與神州無關。他們內部互斗,我們本無須理會。」

甩脫了最大的污名麻煩,無事一身輕的應無騫,更以一副光輝姿態,緊握著儒門現下權柄。但縱立身至高,正御亦未沖昏頭腦,略一思索又道:「紫衍神鉅利用琉金化液,找出了金封罪念的方式。而今魔佛掌握的罪念晶元,都已被其銷毀。」

「這是一件好事。可惜接連損失三枚晶元,罪域禁者必然有了提防。接下來再要挖出他們……不對,或許我們可借他人之手,來解決這樁麻煩。」

「你是指——魔吞不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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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販妖市、紅冕七元、以及罪域禁者之間的爭鬥,欲界已無繼續出手的必要。而對來歷不明的不動城,神機雖是心有揣測,仍需實踐驗證所想。再因適當放出風聲於己無損,應無騫仔細衡量過後,便準備暗中派人將金甌天朝近日情況,走漏給魔吞不動城。

殊不料,不等一拍即合的二人實施行動,留在苦境的創罪者已按捺不住,與幽魂一同偽裝成不動城的模樣,趁著隱春秋外出關頭突襲流書天闕。除卻祿名封、縹緲月幸得生還,以及下落不明的金甌連貫以外,上下竟是無一活口。而在噩耗傳達應無騫不久,三教銜令即挾無邊盛怒,齊齊問罪不動城。

「流書天闕……」

三令合三足,再添道門數名好手,天璇不動城外,三教各脈先天匯聚,肅殺之氣籠覆全場。天上暗紅雙月,亦添濃濃寒峭,預示今日難有善果。

「試算神機莫測,天網難籠,驅雲掃霧盪搖,出入蒼穹。接連殺我儒道之人,不動城作何解釋?」

雙秀前仇未消,再添儒門新恨。兼之連日道門受辱,縱使央千澈性情淡泊,此刻也難免多了一分衝動,激越之聲暗含真力,直迫不動城巍然巨門。而雖未知發生之事,不動城早有面對三教尋仇之準備。數聲靈禽異獸高吼過後,天璇不動城大門終在眾目睽睽下洞開,隨後竄出幾道冷冽身影。

「拒絕不動城的邀請,道真雙秀之死,本是技不如人。你要尋仇,先問金獅手中之刀!」

寒雪紛飛,白芒爍亮。央千澈問責之語未落,金獅霸刀一斬,登時迫其後讓半步。而因流書天闕莫名遭難,隱春秋本就恨極,毫無辯駁打算,出手即是上層之招。

「是么?盡心篇·天地同流!」

「呵!」

浩然正氣凜然壓境,豁來蒼白劍氣橫閃,抵消儒令盛怒一擊,澎湃氣浪顛落半壁山石。斜放身側的手指真氣未散,蒼鷹一言不發,默然踏上正對來人。緊隨其後,天外一劍雄絕劈落,矗立眾人面前。驀聞虎嘯風生,天虎令雙目不移冷懾群敵。再經短暫詭靜沉默,霍見三道靈光連閃,卻是金曦、青鸞並列,雲獸於後守慎以待,瞬與三教針鋒相對。

甫停步,雲獸即開門見山直問:「儒道……儒門從何談起?」

「流書天闕一眾門人,均遭不動城所害,你們作何解釋?!」

驟覺群敵深不可測,三教中人同時眼光一變。隱春秋忌憚在心,但為替流書天闕一討公道,仍不忘逼問雲獸真相。

意外之語入耳,不動城同志面面相覷,不由一時無言。栽贓嫁禍不問自明,然念不動城如今立場,就算否認恐也避不過眼下一戰。看了看同樣眉關緊蹙的央千澈,燎宇鳳心思一動朝其說道:「可,儒門之人並非不動城所殺。」

「吾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怒火中燒緊盯金獅、蒼鷹,隱春秋此刻難以平心靜氣,嚴厲駁斥燎宇鳳辯詞:「拋開流書天闕不論,不動城阻殺雙秀,又上六庭館傷人奪物,可是事實?如此輕飄便想撇清責任,妄想讓我們相信,汝等實在欺人太甚!」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不欲正面衝突過劇,導致有心人漁翁得利。雲中獸制止了燎宇鳳繼續解釋,昂然闊步而上,一股渾然威壓,瞬間氣蓋全場:「不動城真要動手,何須故作不知。若想理論,先接雲獸三掌。」

「三掌……」

雲中獸有意震懾,淵海莫測之武息外放,頓使諸位先天各生所思。方才開始便閉口不言的沖隱無為,忽而開口說道:「以強斗強,讓我們知難而退。閣下明知人數不足,方想以此取巧,是否太不公平?」

道朴貌似無心的一語,引起同行儒、佛雙令各顯異色。然而不等禪仙雪隱開口,鶴白丁突而哼道:「邪魔就是邪魔,總是玩弄心機伎倆。同為道門,雙秀之仇,無可化消,要戰,自然該戰鬥到底!」

「好友你?」

乍聞蹈足挑釁,涉足面色忽變,開口即待勸和。但因流書天闕同門慘亡,縹緲月悲痛難抑,一彎雙劍泠然上手,大步颯爽跨上:「小道,這一次你總算講了中聽的話。」

「哈,喵毛儒,禿驢與我何時忽視過你的感受?而且,道爺最愛打的就是硬仗!」

異識作祟,蠱惑人心。不知不覺,劍拔弩張之勢,已成必斗之態。不過,就在鶴白丁仰口灌下一口陳釀,即欲首開戰聲之際,雲中獸陡地悶聲一哼,陪不可擋之能瀰漫而出,無可逆阻掃退鶴白丁。

「他人所造殺孽,豈有不動城擔負之理。而若要為雙秀之仇興戰,就讓你門派兩人上場,生死一決。」

「那,縹緲月責無旁貸。」

身為流書天闕最強一人,縹緲月望了眼祿名封,不等隱春秋喝止,水盈虛月浩氣滿溢,冷然直指雲獸。而念對方所派首員乃是女子,雲中獸心思一轉也不佔其便宜,遂向青鸞淡淡叮囑:「自己當心。」

「嗯。」

乾脆點頭應承,青鸞拂袖再握丹青見,澄澈眼眸一閃不閃凝視皓足。淺聲致意,縹緲月蹬步疾掠,利落拉開復仇戰幕。但見少女不慌不忙快步相迎,空餘素手倏凝通透靛彩,以柔制柔覆海傾濤!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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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在苦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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