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血衣過關
何言笑猛然抬起臉瞪向楊馬氏，氣勢逼人的大聲說道：「二嬸！我到底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你就那麼恨不得我死？」
何言笑這一嗓子，把滿堂屋的人都震住了。
要知道何言笑進了楊家四年有餘，可從來沒有大聲說過話。
懷着孕的楊王氏嚇得臉色發白直拍胸口，嘴裏嘟囔了一句：「嚇死我了，這死丫頭鬼上身了嗎？」
坐在她身旁的老三楊永樂小聲安慰她道：「我都說讓你少參合她們的事，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楊馬氏着實被何言笑驚到了，不過楊王氏的話倒是給她提了醒，她立刻大聲說道：「爹！你看這死丫頭！還學會頂嘴了！定是中邪了！」
一直沒說話的楊孟氏，吃驚的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楊張氏。
何言笑的突然反駁大大出乎她們的意料。
楊張氏卻沒有理會楊孟氏的眼神，看着何言笑的目光也變了，變得充滿審視與狐疑。
「嚷嚷什麼！」老爺子楊鴻繼瞪了一眼楊馬氏，「老二！管管你婆娘！都是一家人，什麼中不中邪的！」
老實忠厚的老二楊永福拉了拉楊馬氏的衣袖，小聲說：「你就別跟着起鬨了。」
「你知道個屁！」楊馬氏滿心不甘的罵了一句，甩掉楊永福的手。
堂屋裏這一嚷嚷，把楊家的幾個小孩也勾來了。
幾個小腦袋從堂屋大門兩旁探出來，其中一個虎頭虎腦的六歲男孩開口道：「我們在河邊玩，小媳婦還拿着棍子打我們呢！」
這個六歲男孩就是楊家唯一的血脈嫡孫楊勝志，也是楊王氏最大的依仗。
「這熊孩子！」楊王氏眼一瞪，裝摸做樣的罵道，「那是你堂嫂！什麼小媳婦！給我滾回去睡覺！」
「什麼堂嫂，又不是我們楊家的種！」楊馬氏抓住一點機會就借題發揮。
「老二家的！你要是不會說話也給我滾回屋去！」老爺子火了。
看到老爺子發飆，門口的幾個孩子一鬨而散。
楊王氏往楊永樂身邊靠了靠，一手摸著自己的大肚子，眼睛偷偷瞥著楊馬氏。
楊馬氏憋得臉都紅了，卻不敢再回嘴。
這麼一會老爺子罵她幾次了，還是當着何言笑這個小輩的面。
自從何言笑進了楊家門，楊馬氏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沒臉過，氣得她恨不得衝過去掐死何言笑！
見屋子裏終於靜下來，老爺子看向何言笑道：「丫頭，把你遇到的事仔細說說。」
要擱以前，楊鴻繼不會這麼有耐心聽何言笑解釋。
不過何言笑剛才質問楊馬氏的樣子，讓楊鴻繼很意外，所以他決定聽聽何言笑怎麼說。
何言笑又低下頭，不緊不慢的說道：「今兒衣服太多了，我怕洗不完，就躲到古河邊去洗。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村子裏的幾個娃找着我給我搗亂。我把他們趕跑了，也準備回家，卻看見河面上漂過來個死人。我嚇壞了，收拾東西想走，這時候從上游跑來一群山賊。我急忙鑽進林子裏，找了個山洞藏起來。我不敢回村子，怕山賊追着我進村……」
聽何言笑的一番話，老爺子還沒吭聲，楊孟氏便開口道：「這麼說，你是不想給咱們家惹禍才回來晚的？」
這樣說着，她還斜眼瞥著一臉不甘心的楊馬氏，眼神很是鄙夷。
楊馬氏看見楊孟氏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惡聲惡氣的說道：「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這次老爺子沒有再斥責楊馬氏，接着她的話對何言笑說道：「丫頭，可有人給你作證？」
何言笑老實的搖搖頭，「沒人給我作證……」
見楊馬氏還想借題發揮往她身上潑髒水，何言笑搶先說道：「雖然我沒有人證，不過我有物證，我洗的最後一件衣服上沾了血，是河裏那個死人身上流出來的。」
「我去拿。」楊孟氏起身往外走。
楊馬氏見狀只好悻悻的閉了嘴，心裏不停詛咒何言笑怎麼不被山賊砍死。
楊孟氏把院子裏的一盆衣服拿進來，何言笑抖開沾了血的那件。
屋內眾人藉著油燈昏黃的燈光，看見衣服上果然沾了血，便都沒了話說。
老爺子一臉疲累的擺擺手道：「好了，都早點睡吧。笑丫頭以後小心點，別再去古河邊洗衣服了。」
何言笑答應一聲，抱起木盆往外走。
「把衣服晾好了再睡。」楊孟氏叮囑一句。
楊馬氏一臉陰狠的盯着何言笑的背影，嘴裏罵罵咧咧的：「死在外面算了！還回來幹什麼！好好的衣服沾了血還怎麼穿！真晦氣！」
原是那件沾了血的衣服是她的。
「好了，快回屋吧！」楊永福無奈的扯了下她的袖子。
「你這個沒用的！看着我沒臉連個屁都不放！」楊馬氏憋著一肚子氣撒不出來，使勁捶了下楊永福的胳膊。
老爺子見二兒子這麼軟弱，搖頭嘆氣的背着手進了卧房。
楊張氏深深地看了一眼何言笑的背影，跟在老爺子身後。
楊孟氏拿着油燈送二老回房。
楊王氏一臉看了一場好戲的表情，由老三楊永樂扶著回了屋。
何言笑抱着木盆來到院子裏晾衣服，小穎跑過來小聲說：「嫂子，廚房還剩下點粥呢，我給你盛過來吃吧！」
何言笑剛打了楊馬氏的臉，心情很好的笑着小聲說道：「不用，你快回屋吧，我晾好衣服自己去廚房吃。」
「那這個給你。」小穎從懷裏拿出用布包着的半塊糙麵餅遞給何言笑。
何言笑掃了一眼周圍，見沒有旁人注意她，急忙接過來塞進懷裏。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小穎時常會偷偷藏些吃的留給她。
塞好餅子，何言笑低頭問：「小穎，你吃過沒？」
「嫂子放心，我吃過啦！」小穎說完，轉身快步回了屋。
楊馬氏慢慢往她屋裏走，心裏越想越氣。
這個死丫頭真是反了天了！竟敢當眾讓她沒臉！
走到屋門口，楊馬氏回頭瞪了一眼何言笑，正巧看見小穎遞給何言笑東西。
她轉轉眼睛，想到何言笑還沒吃晚飯，眼神詭異的轉過去看向後院。
「孩兒她娘，你站門口乾啥呢？」已經進屋的老二楊永福見楊馬氏不進來，伸著脖子問道。
楊馬氏回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去趟茅房！」
說完，也不等楊永福再說什麼，便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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