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月光入水,靜瀉而下,默默的灌溉清雅的小院。不知過了多久,吳剛漸漸止住哭聲,他將孟言抱回小屋,然後捧著木盒走了出來。將木盒遞給嚴輝,他道:「他疼我,但我不需要他疼愛,這是真的藏寶圖,裏面沒有醉鄉眠,我用它換取我的性命。」

嚴輝將木盒接過,點頭道:「隨便你,我馬上就會離開武陽城,在走之前,我要提醒你一個問題。」

吳剛意興闌珊,問道:「你說。」

嚴輝道:「這次我來武陽城參加壽筵是受人之託前來刺殺孟長老的。」吳剛聽了,抬眼看來,嚴輝笑道:「不過我沒有動手,你們自己就殘殺起來。」頓了頓,他繼續道:「託付我殺人的人是京城內的高官,在長老死後,他們就會進言皇上派人前來征討你和晴雪小姐。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們準備一番吧,第一次征討不久就會到來。還有,如果你們確實遇到困難,可以派人去咸安城去找羅盛,他會幫助你們的。」說完,他轉身向外走去,走到一半,他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望月樓的殺手你就不要再派過來了,他們來我這裏只是送死而已。」不理會幾人的驚訝,他快步離開。

冷晴雪連忙向吳剛道了一聲節哀,然後追着嚴輝走了出去。

小院裏,獨留下滿臉凄容的吳剛。

來到廳堂,見秦岩剛剛將方青山的人頭包裹起來,方青山四肢殘斷,渾身鮮血,死狀極慘。嚴輝掃了一眼,招呼秦岩一聲,快步走出廳堂。

一路無話,幾人快速出來帥府,然後趁夜出了武陽城。

來到南城郊,嚴輝吩咐羅盛前去置辦馬匹,妖風也找一個借口離開,他們要通知城內埋伏的人員。兩人走後,嚴輝帶冷晴雪來到一處僻靜處,抬眼四望,只見銀色月光下,四周朦朧,漆黑的武陽城城牆橫在不遠處。

夜風清涼,嚴輝閉目體會適人的清涼,輕聲道:「晴雪,冷伯父死了三年了吧?」

冷晴雪見他稱呼親昵,冷淡的她不由得透出錯愕。

嚴輝繼續道:「冷伯父是先父唯一的一個真心朋友,這次我救你不僅因為你三番兩次的好心提醒我,還因為冷伯父。」

冷晴雪冰雪聰明,馬上恍然大悟,驚呼道:「你是嚴世兄?」這驚詫在她身上很少出現。

嚴輝轉向她,微笑點頭,道:「我就是你想像的那個兇殘的壞蛋,嚴輝。朱修只是我的化名。」

冷晴雪一時難以接受,回想兩人見面至今,想到了方才小院的慘狀,苦笑道:「爹說你不能招惹,果然是不能招惹,你騙的所有人好苦啊!」

嚴輝苦笑道:「我也是不得以啊!」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手指發力,將拇指指紋按在上面,遞給冷晴雪,沉聲道:「不久,你們將遭遇圍剿,如果確實堅持不住,就拿着這個前去咸安秦家,他們會通知我。到時我會幫你解決一切。」

冷晴雪接過,仔細的看了看,抬眼在看嚴輝時,只見他已經轉身走開。

羅盛和妖風回來時,冷晴雪已經離開了。東方天際微泛白光,已經是黎明時分。秦岩一夜抱着包裹,不時的打開觀看,此時他渾身是血。嚴輝出言提醒他一聲,他這才換上羅盛的一件衣衫。

一路平安,吳剛接受了嚴輝的建議,望月樓的殺手再也沒有出現。

進了咸安城,羅盛兩人告辭,嚴輝隨秦岩入住秦府。在秦府之外,就見秦嚴東等候在府門前,見到兩人到來,秦嚴東目注秦岩懷中的包裹,滿面激動難耐,快步衝上前來。

秦岩翻身下馬,跪在秦嚴東面前,將方青山的人頭高舉過頂。秦嚴東將人頭翻出,見到仇人面容,放聲痛哭。嚴輝翻身下馬,獨自進入秦府,父子兩人有話要說,他不願打擾。

重新回到與李家兄弟座談的小亭,他坐下,回想自己這一路已經走了二十來天了,剩下的時間他要馬上趕回去迎娶朱嫣顏過門。朱庄要去,汴梁也要去,但在這之前,他要取得西秦在南宋暗處的勢力。羅盛和妖風會將他的歷程帶給李氏兄弟,同時秦元帝李乾一定也會知道此事。收取秦家后,李乾不敢輕易傷害他,他可以與李乾合作,畢竟最想滅亡楊家的就是作為秦皇的李乾。

正想着和李乾的合作怎麼開始時,突然一串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隨着腳步聲的接近,白裙似雪的柳月嬋笑嫣嫣的走來。來到近處,她輕聲嗔道:「來了,為什麼不去找我?」

嚴輝苦笑,指著對面的石凳,示意她坐下。

柳月嬋繞過那張石凳,來到他身旁,盈盈坐了下來。暗香浮動,她輕啟紅唇,低聲道:「離開你這幾天,我又體悟了一種情感,要不要我彈奏給你聽一聽?」

嚴輝目注東方天際,鼻間淡淡幽香,心中卻想起遠方的朱嫣顏,想起她那溫婉動人的容顏。心中沒名的喜悅興奮,他輕輕的說道:「月嬋,不久之後我就會與另外一名女子成婚,你還是忘了我吧。」

柳月嬋玉容慘變,雙目獃獃注視嚴輝,半晌,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輕聲道:「你打開了我的心鎖,我這一生都是你的人,無論你要不要。你與誰成婚都好,你有幾個妻妾我也不在乎,但我必須在你身邊。」

嚴輝皺眉看來,不解道:「心鎖到底是什麼?它竟可讓你這麼優秀高傲的人這樣懇求我。」

柳月嬋慘笑道:「你要說我下賤,是嗎?呵呵,無所謂,為了能夠見識《詭中秘》的至高境界,你怎麼對待我,我都可以忍受下來。」

嚴輝苦笑道:「你想的太多了,我根本沒有罵你的意思。」他說着突然發現柳月嬋獃獃的看着他,雙目一動不動,俏麗的臉兒似乎被冰霜凝結,沒有絲毫變化。

他心中一驚,帶要仔細看時,卻發現柳月嬋突然面顯驚喜。不待他發問,柳月嬋歡笑道:「我又領悟一種情感,嚴郎果然是最好的解鎖人。」她剛才的傷心失落,此時全部消失無蹤。

嚴輝怔怔的注視她,心中波濤洶湧,他首次見識有人體悟情感是這般的容易,半個月的時間不到,柳月嬋已經體悟了三種情感,這速度簡直是聳人聽聞。他的複製學習雖然強大,但和柳月嬋這動輒領悟情感,還是有一定的距離。腦海靈光一現,他問道:「解鎖人是不是可以讓你快速的領悟不同的情感?」

柳月嬋嬌笑一聲,重重的吻上嚴輝的臉頰,然後道:「嗯,心鎖如果沒有被解開,我根本無法領悟其他情感,當心鎖解開后,你作為我的解鎖人,在你身邊我會不斷的且快速的體悟情感。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嚴輝頓時無言,搖頭苦笑,突然他心中一動,轉臉問道:「你過一會將你的琴取來,彈奏你的新情感讓我聽一聽。」如果能夠聞樂而學習情感,他也可以快速的進步。

柳月嬋嬌笑着答應下來。

兩人坐了不到一會,秦岩親自來請,嚴輝隨着秦岩來到那擺有靈位的廂房,只見秦嚴東正跪在擺放靈位的台下,台上擺着的正是方青山的人頭。

嚴輝進來后,秦嚴東起身,秦岩來到他身側,兩人齊齊拜下,嚴輝連忙上前扶起。秦嚴東帶着秦岩三叩,然後起身道:「岩兒一切都說與我聽了,嚴公子全力幫我秦家報得血仇,我秦家上下銘記於心,從此以後,秦家中人都是公子的僕人,在公子去世前秦家一切都為公子決定。」

嚴輝連忙道:「秦先生言重了,我只是略施小計,也沒有出多少氣力。」

秦嚴東拜道:「秦家誓言已經發出,我等豈能反悔,秦家以後的家主就是岩兒,公子有何吩咐,盡數對他說就是了。」

嚴輝答應下來,秦岩又叩了三個頭,才直身站起。還不待說話,突然門外下人喊道:「靖王、康王來訪。」

嚴輝自知兩人為何而來,吩咐秦岩陪同秦嚴東,他迎了出去。

李氏兄弟健步如飛,見到嚴輝,遠遠的便抱拳道:「朱先生你可回來了。」

嚴輝笑道:「幸不辱使命。」此言一出,三人相視而笑。

三人再次來到小亭處,坐下后,李易和李明德從懷中各掏出一塊黝黑的令牌,遞給嚴輝時,說道:「上次先生走的匆忙,我兄弟二人不及將這令牌交給你。」嚴輝連說不急。李明德笑道:「憑這兩塊令牌,先生可以統制我二人在南宋的勢力,這勢力雖然不大,應該還有一定的用處。」

嚴輝連忙奉承兩句。

三人談論片刻,李易首先皺眉問道:「先生,現在孟言已死,我們應該怎樣準備?如果父皇派我去征討,豈不是達不到理想效果?」李易統兵,如果征討土匪,李乾首先考慮的就是他。李明德身據文職,則沒有這樣的顧慮。

嚴輝暗道:來了。心中回想佈局,笑道:「靖王,如果你身有要務,皇上還會派你前去嗎?」

李易皺眉道:「身有要務?」

嚴輝建議道:「如果你出使他國,不在京城,你說皇上還會派你前去嗎?太子總不會出使他國吧?」

李易眼睛一亮,頓時醒悟,起身拜道:「謝先生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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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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