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已死的妻子

第68章 已死的妻子

他手心溫厚,溫熱的觸感一如當年,多的不過是日漸多起的繭子,磨着她手背的皮膚有些癢,很安心。

騰輝在斑駁光影下穿梭,她面前忽明忽暗。窗外夜景不斷後退,光怪陸離的城市喧囂漸近,她的心中多了幾分躁動。今晚她跟顧景墨相攜出現,明天報紙咋網上該會更加熱鬧吧。

做夢都沒想過會出名而且會以這樣的方式出名,谷一冉不由訕笑聲。深吸口氣告訴自己沒什麼,六年前她不諳世事都能獨自一人咬牙聽過最艱難的時刻,何況現在她身邊的有小念,有母親,還有谷一冉的餘光瞥過顧景墨,沒再次過考驗期,暫時不算在內,有前面兩個給她做支撐,她沒什麼可怕的。

「笑什麼?」土冬醫才。

顧景墨掃了眼她的側顏,她的笑容牽強勉強,偏偏從骨頭裏透露出一股倔,心口疼痛更添幾分。

「覺得緣分挺奇妙的。六年沒有聯繫,沒有關注過你的消息,卻在不經意間以最想不到的方式重逢。」牽扯出種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牽絆,就算是現在跟他徹底斷了聯繫。他們之間還有小念。

小念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捨不得把她讓給顧景墨。而顧母說的對,顧家是不會容許顧家血脈養在外面,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兩人重新走到一起,可心裏總有介懷的事。

一開始勉強在一起,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之間的裂痕會越來越大,他們又能走的了多遠?

「那是緣分沒斷。」

顧景墨執起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谷一冉向後抽了抽手。

「你怎麼會親自來新城處理新公司的事?」

宏遠總部在溫城。按理說在新城開新公司頂多會在宏遠上層領導團挑選出幾個各方面能力俱佳的員工來負責而身為宏遠總裁的顧景墨完全可以遙控操作,親自來一個只算二流的城市在,有點大材小用。

「我覺得你應該能猜的到。」

來新城投資宏遠做過最嚴苛的市場調查,新城靠近港口,稀有資源豐富,經濟不發達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人口不多,隨着外出務工潮的到來,人口才日益增加,經濟也在逐漸好轉。曾有專家預測過。新城經濟騰飛只是時間的問題。

已有不少企業家蠢蠢欲動,最具有投資遠見的宏遠當然不能落後,在其他企業還沒出手時候投資方案已經經過董事會的認可。當選定擔當新公司領導的時候,顧景墨力排眾議,來到她生活的城市。

沒想過去找她,只是覺得難忘,想離她近一些。想過兩人或許會在大街上迎面走過,那時的她纖瘦的身量明顯發福,一手牽着孩子,另一手提着菜籃子,儼然一副家庭主婦樣。美好被現實一點點擊碎,他會不再留戀,可偏偏他遇到的除了褪去些許青澀。多了些許成熟的風韻外,跟記憶中的幾乎沒有太多出入。

不想放手,是他看到她時心裏冒出的最真實的想法,執念起一發不可收拾。

「猜不到。」

因為她?谷一冉覺得當年可以拋棄她,在他心裏她應該沒有那麼難忘。告訴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卻還是忍不住竊喜。

「真的猜不到?」顧景墨斂去臉上的表情,微眯利眸,眼底有幾分警告。

谷一冉給他一個姐就是猜不到,你能咬我的眼神。

沒良心!顧景墨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如若不是應酬時間快到,他又是一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早就把車滑在路邊狠狠的教訓她一頓。

「小念的身世你打算瞞多久?」她現在對他的態度不明朗是不算是太大的事兒,畢竟是他有愧於他,他耐心點,總有一天會打動她,恢復從前的感情。他現在聽到小念叫他叔叔,他就想告訴她,我是你爸爸。以前不稱職,是我不知道你的存在,以後我會對你好好地,努力做個能讓你認可的父親。

這話矯情,他可說可不說,但絕對會銘記於心,以後也會朝着這個方向努力。

「我心裏沒譜。」

談起這事,谷一冉的小臉瞬間沒了神采,耷拉下來。小念敏感聰穎,得知真相,她肯定會問當年為什麼不要她,她怎麼去回答。扯謊?還是告訴她世界上除了美好還有黑暗?如若她無論什麼樣的理由都不信,一心排斥他們呢?

腦中浮現,得知安家父母離開,小念崩潰跑出醫院的畫面,谷一冉疼的肝腸寸斷,愁得腦仁突突的疼。

「算了,等手頭上的麻煩解決了,這事我來說。」

顧景墨瞧着她頹廢不知所措的模樣,眼裏俊臉上佈滿了密密的心疼。她心裏的煎熬比他要厲害的不止多一點半點,在這個敏感時期他不應該再提這件事給她增添煩惱。

「要不等她再大一些我們再說?」

「你是想等到青春叛逆不可掌控的時候告訴她,還是相等她長大有獨自生活能力的時候告訴她?」

這兩個階段,都可能有她直接甩臉拎東西走人的可能,趁現在小,好哄,必須把這事給攤開了。

「誰說我要等那麼長時間。」就算是你能等,我也等不了!

谷一冉斜睨了他一眼,輕哼聲,頭剛沾在車窗上準備靜一靜,車子在市中心一家法國料理餐廳門前停下。她靜靜的看着酒店在白色燈光映襯下的碩大logo,這裏是她跟顧景墨相遇后第一次正面起衝突的地方。

「這裏的法國菜做的好,他們自己定的。」

「作為東道主這些不該你定嗎?」

新城法國餐廳李妍拿下單子高興請她吃過的幾家,這個打着法式料理的餐廳的味道算不上太正宗。

「我讓助理換,他們執意。親自拉下臉回頭找我簽約已經是極沒有面子的事了,我大人大量容許他們在這樣的小事上發泄下。」

顧景墨側身幫她解下安全帶,幫她整理額前微微有些凌亂的劉海,順勢壓下身子唇貼向她用粉紅色唇膏描繪的精緻唇瓣。

帶着淡淡煙草味的甘冽氣息靠近,谷一冉不給面子側臉咳嗽聲。顧景墨也不氣餒,在她額蜻蜓點水般印下一吻下車親自幫她打開車門。

「沒看出來顧先生還有紳士的一面。」

再次相遇他的身上除了冷漠,只剩下凌厲跟令人厭惡的霸道冷情,乍這樣她有些不適應。

顧景墨不在意她帶着嘲諷的調侃,似為了表現我可以再紳士一點,手放在車框上防止她碰頭,弓起胳膊示意她挽住。

谷一冉挑挑眉本想越過他先走,鎂光燈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特別容易發現,谷一冉用眼角斜了下藏身在停車場某輛車子後面的狗仔,面帶笑容親昵的挽住顧景墨。

拍吧,拍吧,最好統統都發到網上,化了淡妝的臉上笑容愈發燦爛,燈光輾轉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很快,但還是被好心情轉身看她的顧景墨看到,自帶凌厲的濃眉幾不可見輕蹙下,面色如常伸手碰了下她的被風吹的有些冷的臉,鼻頭凍得通紅,顧景墨改成擁住她盈盈纖腰,幾個大步跨進大廳,在服務員的引導下來到定下的包廂中。

logo的人還沒到,顧景墨讓服務員幫谷一冉倒了杯熱水,不管她願不願意捉過她提袋子右手。

冷,毫無溫度的觸感令顧景墨那雙濃眉狠狠擰了擰,車上暖氣足,下車才剛走二十來米的路手就凍成這樣,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是擺設,不是禦寒的。

顧景墨不停地幫她搓着手,服務員站在一旁,谷一冉不好意思的向後抽了抽手。

「以前還沒羞沒臊的牽着我滿學校,滿大街的跑,年齡越大越矯情。」

顧景墨語氣淡淡,谷一冉卻莫名聽到一股怒意,察覺到他一直苦大仇深的盯着她身上的皮草,總感覺他的眼睛裏有兩團火在跳動,下一秒似要燒沒她的衣服。這貨不是嫌棄她進門不把皮草脫下吧,包廂的溫度挺高,還達不到她單穿裏面那套清爽裙子溫度,似怕顧景墨過來給她扒掉,她把衣服向身前攏了攏。

忘記反駁顧景墨剛才說的話,掙脫顧景墨的手,抱着杯子,慢慢抿著杯中滾燙的水,沖淡身上冷風殘留的涼意。

左等右等,一杯水見了底,約定的時間已過去十多分鐘logo的人還沒到,顧景墨面上沒多大變化,望着窗外夜色利眸正在一點點眯起。

反正事不關己,谷一冉像個沒事人樣在那裏刷新聞,刷微博。注意到好久沒聯繫的李妍竟然把微博全部都刪了,只剩下前幾個小時剛留下的「我只是你世界裏的一粒卑微的塵埃,以再高的頻率在你眼前晃蕩你的眼中也不會有我的存在」。

一向開朗樂觀的女人突然悲秋憫月多愁善感起來肯定有事情發生,谷一冉擔心陪伴自己那麼多年的好友會出意外,起身去外面給她打電話,撥了幾遍李妍的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無奈,只能給她發了條短訊。

把手機放進手袋,手剛碰到門把手,相隔的包廂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聲音,女人尖銳的叫罵響亮的巴掌聲,還有女人壓抑的嚶嚶哭泣聲都從半掩的門向外源源不斷的傳出。

聽叫罵內容應該是正牌手撕小三的戲碼,這類戲網上看到太多,沒啥興趣,她繼續擰門的動作。隔壁房門嘭咚下打開,甩門的人應該是憤怒到極致,門碰到牆壁又大力回彈,剛好打到被從包廂中推出來的女人臉上,疼的她哇哇大叫幾聲,捂著臉慌亂向後退了幾步,高跟鞋踩到她被扯得斜掛身上的低胸長裙的微燕尾設計上,啪啪兩聲珍珠設計的右肩帶掉落。

女人再次尖叫聲,哪還顧得了紅腫的鼻子,雙手捂住胸前意圖遮擋為了配這套胸前開叉低胸裙而沒穿內衣的36d。只是這女人運氣不太好,高跟鞋一歪,短短時間第三次尖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衣服坐在身下,她拉了幾下都沒拉起,只能撩起過長的裙擺擋住外泄的春光。還未等她鬆口氣,一抬頭望見包廂里正有人拿手機拍她,嚇得她面色白的成功超越了她脖間珍珠的白。

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向坐在主位上一動沒動的男人,絕望過後埋頭趴在膝蓋上抖著肩膀哭着。

她頭髮凌亂遮擋住大半張臉,臉上的妝早已花掉,左右臉頰上還有清晰的五指痕,谷一冉還是認出她是谷一涵。

自那天在商場中見到,谷一冉就知她被人包養,落到現在境地也算是咎由自取。跟她早已沒有姐妹情,沒有上前相幫的意思,誰知她門還沒擰開,隔間包廂中的人你推我搡的沖了出來,推擠間有個人踉蹌著向谷一冉的方向退了過來。

怕被無辜殃及,谷一冉迅速向一邊閃躲下。

包廂中衝出的人沒虐夠谷一涵拉着她的頭髮逼着她抬起臉,抬手打在她狼狽的已經不忍直視的右臉上,力道卯足,谷一涵的臉被打的偏轉到左側,本該疼的大叫的她瞥見谷一冉時,尖叫音效卡在喉嚨中。

幾米之外,她曾經逆來順受,土的掉渣的堂姐正衣着光鮮如女王般看着她,一副置身事外,純粹看戲的模樣。

她咬碎了一口銀牙,心裏那個恨啊。都是見不得人的身份憑什麼她卻在這裏嘲笑她,再說她淪落到現在的境地不都是她害得嗎!谷一涵在心中好一陣顛倒黑白,眼裏的惡毒外溢。

「怎麼着?還要跟老娘反抗?」

見她半天沒動靜,她面前的人扣住她的下巴,正過她的臉。谷一涵眼底還未來得及收起的表情就那樣毫無遺漏的展現在她的眼前。女人冷哼聲,再次揚起巴掌,她就不相信今天打不服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

「我知道跟楚總私下關係過密是我不對,不過現在我有話說,我其實也是被逼的。」

谷一涵現在渾身都疼,她不想在體驗疼上加疼的滋味,緊緊抱住那個女人,語速快的跟機關槍樣,眼淚更是一瞬間水漫金山,嘩嘩的向下流。

「別跟我演苦情戲,老娘我不吃那一套。鬆手,別弄髒了老娘的衣服。」女人嫌棄的抬腳踢了踢谷一涵,對着站在旁邊看好戲的幾個人喊著:「還不把她拉開,知道我這衣服多少錢嗎?你陪她睡一百次,他也不見得會給你那麼多錢。」

「你是楚總的妻子,楚總對你當然是不一樣的。」谷一冉被幾個人拉着,怕得到更嚴重的毒打,她拼勁最後一絲力氣也不鬆開楚夫人,對着她指了下谷一冉,「楚夫人她也跟楚總睡過,因為她攀上了另外的金主,就設計把我送給楚總,我不是自願的。」

呵,熱鬧果真不能看!

谷一冉像看笑話樣冷冷睨了眼谷一涵,抓着包的手緊了緊,那天晚上的事情閃過眼前,她面色白了白,虧得有粉底遮擋,壓下心中的慌亂,面上鎮定自若,「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是你的事,髒水就別向別人身上潑了。」

「我是不是平白冤枉你,你心裏清楚!」谷一冉冷哼一聲,一副期期艾艾的可憐樣看着楚夫人,「這事你要不相信,你可以問問楚總。或者你去酒店問問,楚總是君悅的常客,有兩個服務員親眼見到她那天進了楚總的包房。」

「她說的是真的?」

楚夫人四十歲上下,臉上塗滿了厚厚一層粉底也遮擋不住她臉上的溝溝壑壑。剛才的表情動作太大,破壞臉上妝容,現在的整張臉好似是許久沒受過水的滋潤而乾裂的土地樣,抖一抖粉塊都能從臉上脫落下來,配上此時的表情跟血盆大口異常猙獰。

載着太多不善的眼神看的谷一冉心底直發怵,谷一涵說的是事實,可谷一冉有廉恥之心,不可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那夜的委曲求全。

「楚夫人覺得搶了我的丈夫又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的女人說的話可信?」

聽到相隔包廂的門聲響,楚總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沒有之一。不想跟他面碰面,她緊走進步來到門邊,咔嚓擰開門。

「看到沒,她這是心虛,楚夫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全是真的。」

谷一冉走了,接下來楚夫人還要折磨她,谷一涵那肯那麼容易放過谷一冉,跟個掉進懸崖的人死死的抓住崖上的一棵救命草怎麼也不肯放手。

「攔住她。」

楚夫人心裏贊同,如若不是心虛,跑什麼跑。楚夫人的話語還剛落,站在谷一冉旁邊的板寸頭直接用力握住谷一冉的手。

「敢勾引我們楚總,我看你是找死!」

谷一冉甩著板寸頭的手,男女力量本就懸殊,對方又是一個常年鍛煉身上的肌肉都要撐破身上的黑色毛衣而出,谷一冉根本掙脫不得。

眼看着板寸頭的巴掌要打下來,谷一冉只能用手袋去擋,無助的等待着疼痛的來臨。

「啊」

一聲刺穿耳膜的慘叫響起,手腕上的力道跟臉上真切感受到的風聲消失,谷一冉不停地輕撫著身前,剛剛她當真嚇得不輕。

「找死!」

谷一冉面色慘白,顧景墨沉如水的面色冰冷一片,折斷對方手腕時,一腳重重踢在他的腹部。

板寸頭捂著肚子向後快速的退著身子碰道牆上才穩著身子,疼的五官都擰在一起。

所以他心裏再厭惡老氣橫秋卻毫無自知之明把自己的臉塗成調色盤的糟糠之妻,更忍受不了她的暴躁脾氣,有事沒事不論場合就會鬧他一次,他也只能幹窩着火,面上連露都不敢露出一點不高興的表情。

「你算什麼東西!」顧景墨低頭查看谷一冉的手腕,沒見到有淤青或者是紅痕才算放心,可語氣卻沒有絲毫緩和,浸過千年寒冰樣冷的刺骨,眼神更是如淬了毒樣刮過不遠處幾個人的面上。

「我算是什麼東西,我現在就告訴你老娘是誰!」楚夫人從小在暴力堆中長大,比顧景墨現在的模樣狠上百倍千倍的人大有人在。不過在觸到他冰冷的眼神時還是忍不住縮了下脖子,氣勢低了幾分。

像是敵不過回家找大人的孩子對着房間中的喊了聲,「姓楚的,你老婆被你睡過女人的姘頭欺負了,是個男人你就給老娘滾出來。」

不停地在倒酒喝着的楚總已有七八分醉意,眼神混混沌沌,聽到外面沒有最初的吵吵嚷嚷,還摻進幾聲他熟悉的聲音。想出去看看又覺得自己這幅窩囊樣被人看到不好,現在被自家的母老虎點名叫,心裏不爽到爆,覺得終於來了個可以讓他撒氣的人了,掀了桌子,踩着醉酒後特有的八字步,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

「哪個不長眼的,連老子的老婆顧總你怎麼在這裏?」楚總討厭的動作頓住,感受到身上的視線時,一抬頭,被顧景墨眼中折射出來的冷意給潑了個透心涼,酒醒了大半,一臉諂媚和討好。

「你妻子的人打了我的女人,你的家事我不摻和,但不能波及到我的人。」

顧景墨黑著臉沒有給楚總任何面子擁著看到楚總身子微微顫抖,面色不自然的谷一冉回包廂。

「我等下一定好好地教訓她,改天親自帶她去給你們賠禮道歉。」

楚總一個勁的抹著額頭上的冷汗,自從上次誤闖了顧景墨在盛世龍潭的包廂,錙銖必較的顧景墨便讓人背地裏收購了楚恆集團的散股,加上他用的宏遠在新城股票跟他手底下的大股東換的楚恆的股權,現在楚恆已有接近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權落到顧景墨的手中,他手中不過才百分之四十。倘若顧景墨再在背地裏動點手腳,他楚恆集體跟白送給顧景墨樣。

在想不到辦法奪回股權前,他必須在顧景墨面前卑躬屈膝,半點不敢惹怒他。

「要去你去,老娘才不會給你睡完又送給人的女人賠禮道歉!」瞧著丈夫沒出息的樣子,楚夫人恨不得刮他幾個耳巴子。

只是這一想法剛冒出,她的臉上卻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胡說八道什麼,她一直是顧總的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敢打老娘!」楚夫人捂著麻疼一片的臉,瞪大透著兇狠的眼睛望着楚總,對他又抓又撓起來,「是不是我戳破了你的齷齪事了,你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給客戶送女人,有幾個不是你玩過的,有客戶喜歡處,你還專門讓她門去補那層膜,這個也是個假貨吧,怪不得寶貝的跟什麼似地,都不知道自己蠢成什麼樣,竟然那個不知道被幾個人玩過的女人當個寶。」

楚夫人的話句句如針扎在谷一冉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讓她緊咬着下唇,靠在顧景墨的臂彎里,抬着氤氳出一層霧氣的眼睛無言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儘快待她離開這裏。

「等會我跟你說件事。」顧景墨不忍她受委屈,捂住她的耳朵,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轉身向楚夫人走去。

他從前不打女人不假,這次他真的忍不了了!

「算了,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緩過口氣的谷一冉抓住顧景墨的胳膊,掃了眼坐在地上正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這場鬧劇準備找準時機偷偷離開的谷一涵。楚夫人不過是被谷一涵唆使,真正始作俑者在這裏。

顧景墨順着谷一冉的視線看去,谷一涵臉上的幸災樂禍,眼中霧氣瀰漫咬着下唇,可憐的搖著頭,將可憐兮兮的模樣完美演繹。

只是她現在的形象配上她此時的表情,沒有我見猶憐的感覺,只有視覺上的挑戰,太丑不忍直視!

顧景墨厭惡的收回視線掏出手機,谷一冉阻止他撥號的動作,掃了眼楚夫人的方向。楚夫人是因谷一冉的挑唆才會被丈夫打,這口氣在楚總身上發泄不出來,自然還會悉數落到谷一涵的身上。

她不想親自動手,畢竟她們之間雖沒有血緣關係,還有從小對她還不錯的叔叔嬸嬸。

「我楚恆也算是個男人,我碰過她就是碰過她,沒碰就是沒碰。那天雖然她去了我的包房,裏面的人不是我,是」

楚總被老婆撓急了在加上喝了點酒,把顧景墨之前的囑咐拋到九霄雲外,抖着實情。

「編,我讓你編,你包房裏有那麼多見不得人的東西,你有膽子借給別人。」

「臭娘們,我難得說次實話你竟然不信,你問問他那天晚上是不是他在我的包房!」一輩子他說的實話少之又少,講了實話還被唾棄,楚總怒了,扣着他老婆的手反剪在背後,右手指著顧景墨。

一腳已經踏進包廂的谷一冉彷彿被一道悶雷劈楞在原地,好半響才抬起頭看向快速把包廂門關上,雙手按壓在的她的肩膀上,擔心的叫了她好幾聲的顧景墨。

「這事瞞着你是我不對,我應該早跟你坦白的。」

「那晚真的是你?」

谷一冉心裏有怒,有怨,更多的卻是慶幸,她跟楚總從頭到尾都是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牽扯,顧景墨點了點頭。谷一冉氣呼呼的用力踩了他一腳,轉身要拉包廂門。

顧景墨握住她的手,用力把她箍在懷中,「你這麼生氣是因為那天晚上沒如願以償跟別人滾成床單?」

「顧景墨你特么的混蛋!」聞言,谷一冉憋著的怒火蹭蹭上竄,趴在他的肩頭用力咬着,恨不得把她的牙齒整個都鑲進他的肉中。

「是,我是混蛋!誰要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單子!你知不知道我在樓上看到你在酒店下面徘徊的時候,多想跑下去掐死你!」顧景墨咬牙切齒的說着,兩條有力的臂膀箍着她的力道又重了重。重提舊事,那天的情緒如此清晰的記在心裏,應該說只要跟她相關的事情都好似刻在腦子中,想忘記都忘不了。

「還不是因為你!」誰讓你把單子允諾給了別人!谷一冉鬆了松有些口,讓發麻的腮幫子放鬆下,再一用力,又在原處咬了口。

「我說把單子給人了你就信了?你就不能再努力一把!」

顧景墨怎麼也沒想到六年前的她怎麼也不會認輸,六年後卻倒退了那麼多步。讓他氣的不行的是她竟然放着他這麼個英俊瀟灑的男人不討好轉投楚胖子的懷抱。

「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有多恨你,你讓我怎麼努力,為了那個單子脫得光光的躺在你這個負心漢的身下?」承受你的凌辱,嘲諷和不屑,那樣的感受肯定比跟一個不熟的人上床好難受千萬倍。

「是我的不對,當時我不該那麼對你。」顧景墨的怒氣被心疼代替,下巴蹭着她鬆軟的頭髮。

「放開我。」谷一冉還在氣頭上,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瞞着她這事的原因,就是想看她先自己臟,被道德倫理折磨的痛苦模樣。

「不放。」顧景墨看了眼腕錶,已經七點半,logo的人還沒到,不管他們是不是誠意跟他談這單,這樣的態度也太過。

他顧景墨在商場上混了六年深諳能屈能伸,還沒慫到被人接連戲弄兩次還願意跟對方主動講和,至於合作案只能作罷,好在logo並不能壟斷整個傳媒業,跟它談不攏合作,轉向第二大傳媒som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況且som的首席執行長摩提還是同屆,兩人志趣相投,惺惺相惜。

「再說一遍你放不放!」有種被戲弄的感覺,谷一冉心口好似堵了口棉花,在他身上胡亂的咬着。

顧景墨除了她咬的太疼時倒抽口氣,沒有任何閃躲的動作,「不能讓你去看潑婦,凈學些不好的東西。解氣了?餓了吧,這裏太吵,我帶你去別處吃點東西。」

谷一冉鬆開口,不吭聲低着頭站着。顧景墨低頭看了眼身前深一塊淺一塊沾染上她口水的白色襯衫,無奈的笑笑,攬進她的腰出門。

外面的鬧劇散場,除了正在進進出出打掃包廂的服務員跟保潔外,剛才在這裏鬧的人走的一個都沒剩,兩人朝着樓梯口走着。

身後拐角處,剛從洗手間中簡單整理下的谷一涵遠遠的望着從腳開始,一點點被樓梯擋住,消失在她面前的谷一冉,參差不齊的指甲在牆上用力的摳著,幾下功夫,指甲中填滿白色粉末。

「抱歉小姐,我們餐廳有規定,衣衫不整者不能進門,請你」剛剛收拾完包廂的服務員出來見到頭髮頭髮亂蓬蓬,凌亂的衣服亂糟糟的谷一涵禮貌的下逐客令。

「狗眼看人低,剛才我也是你們請進來的!看到沒,這個項鏈是珍珠的,能抵你好幾個月的工資呢!窮酸樣!」人就是這樣往往對着比她強勢的人,她心裏憋著的那口氣發不出來,只能朝着比她還弱的人撒,只是谷一涵找的這個也不是善茬。

「窮酸樣總比跟人當三用身體換來的錢乾淨。」服務員臉上職業笑容消失,恭敬不再,眼底是慢慢的嘲諷。

谷一涵氣撒不出來更窩火,伸手欲打她,幾個從鬧劇開始就一直上來,忌憚楚總一直站在那裏不敢動的保安正愁沒有用武之地,疾步走了過來,左右架著谷一涵的胳膊,直接拖下樓,從後門扔出餐廳。

狠狠跌倒在地上的谷一涵用力抓了抓頭髮,修長的雙腿在地上路段踢蹬著。谷一冉我讓你不得好死!

車上,正準備把身上屬於顧景墨的外套脫下來還給他的谷一冉忽然打了個噴嚏。

「穿上。」顧景墨按住她的手,把車停在一家火鍋店門前。她以前冬天的時候好吃這口,還喜歡辣的,辣的汗眼淚鼻涕一起流的那種。

顧景墨本想帶着谷一冉進包廂,谷一冉要求在大廳,覺得人多熱鬧些。憑着記憶,顧景墨點着谷一冉喜歡吃的,用餐中全部都是顧景墨在涮,谷一冉負責吃。心裏還有口氣沒消,谷一冉悶頭吃着也不管他有沒有吃。

吃了一半的時候顧景墨的手機響起,他擰了下眉,是logo那邊打來的,第一句話語氣就帶着責備說時間都超了,顧景墨還沒到。

「威爾先生我們約定的的七點,你八點才打電話來質問是不是做的有點過了。」

人爽約,還把吃飯的地點選在那裏,讓她碰到不願意碰到的人和事。不悅,他的聲音依舊淡淡,沒有情緒起伏。

谷一冉刻意放緩吃飯的動作,好像除了跟她相關的事情,他會情緒波動特別大,其他的事情好像他就是個局外人,這是不是說明在他的心中她比他的工作,其他人要重要?這一發現小小滿足了下她的虛榮心。

「我們明明約的是八點,你現在在哪裏趕快過來。」

命令式不耐煩的口吻谷一冉聽着都覺得挺過分,就好像對方是個無足輕重主人招招手他就得巴巴的跑過去,舔腳蹭褲管賣乖的那種小狗。

「你確定是八點?」顧景墨不怒反笑,夾了個土豆片放在口中輕輕的嚼著,桃花眼危險的眯起。

「我當然確定,我自己說過的話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上次顧總簽約的時候放了我們一次鴿子,現在我們誠心誠意過來再跟你在談一次的合作,你不會就把我們這樣晾著吧。」

「你算是見識到你們的誠意了,我現在有事,等下我會親自跟logo的總部聯繫,你們這頓飯隨便點,都記在我的賬上。」

顧景墨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掛斷電話順手把剛才的錄音保存,給顧凱打了個電話,言簡意賅的交代幾句。

顧凱跟着顧景墨那麼多年,把谷一冉都聽得雲里霧裏的話理解的透徹,應了聲,顧景墨收線。

「你是認為這兩個人自作主張給你難看?」

顧景墨點了下頭,幫她夾了夾了兩塊裏脊,「吃肉長肉,多吃點。知道你關心我,工作上的事我一個人煩就好。」

「誰關心你。」谷一冉白了他一眼,把裏脊塞進口裏把它當成顧景墨一樣用力嚼了著。

她被燙紅的唇嘟嘟著,滿臉的嬌嗔勾動他最原始的願望,拿起手邊的紙,微傾身子,伸著長臂幫她擦沾在嘴角的辣椒,輕啟薄唇,「你那裏好緊,跟六年前樣。」

顧景墨!谷一冉臉瞬間比火鍋里飄着的那層辣椒還要紅上三分,忍了又忍才沒拿起面前的瓷碗砸過去。

顧景墨笑的跟狐狸樣,還是這麼不禁逗,回家人太多,影響發揮,就在顧景墨尋思著怎樣把她拐到酒店的時候,手機響起。

「先生,太太把小姐帶走了。」

王媽哭喪著一張臉,只一天王媽已經看到顧景墨對小念態度的轉變,在得知太太要把小念帶走時,她沒有資格勸,以照顧小念慣了為由要跟着她們一起走,太太不讓。怕先生回來責怪她,她一個人在靜謐的客廳中焦灼不安的轉圈圈,最後還是沒忍住揮去太太的警告給先生打了個電話。

「什麼時候的事?」顧景墨餘光瞥了眼緊緊握住筷子,睜著杏眼,j屏住呼吸聽電話的谷一冉,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們剛走沒多久的太太開始幫小姐收拾東西,現在估計已經上了飛機。」先生性清冷,王媽拿捏不准他生氣還是沒生氣,小心翼翼補充道:「太太說一個星期後你不去找她,她會帶小念回來找你們。」

說了句知道了,顧景墨掛斷電話,剛跟女兒團圓,谷一冉能等到一個星期,他都等不到一個星期。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顧景墨又向冒泡的鍋里倒了盤菜,「不想讓我先帶你去酒店一趟再去溫城的話,乖乖低頭吃飯。」

話語中直白的意思讓谷一冉臉上剛剛褪去的紅暈又漫了上來,她慌忙低下頭向口中塞了兩筷子菜,眼底閃過狠意。

終於可以去溫城了嗎?面對面的撕比隔着網絡要來的爽的多!

當天晚上顧景墨只是帶着谷一冉回別墅簡單收拾下連夜去了溫城,心情不平靜,一路上谷一冉一直閉着眼睛不曾入睡。

到了溫城顧景墨沒帶着她直接去顧家而是帶着她先去了酒店,準備養足精神第二天買好東西,帶着他正式回家見父母。

得知她的想法,谷一冉心裏暖暖噠,實在是困極她在酒店沉沉睡了一覺,等醒來時顧景墨已經準備好了全部東西。

顧景墨遞給她一套橘紅色厚毛衣和一件短絨白色風衣,谷一冉乖乖換上,隨着他去了顧家,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顧家的客廳見到顧景墨口中「已死的妻子」郝馨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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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夫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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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已死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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