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永遠不見

第十九章 永遠不見

除了愛與**以外,妖妖基本上是個好妻子。雖然家裏的活並不用她干,但妖妖堅持為譚瑞峰洗衣做飯買菜。有空的時候也會在電腦前寫着博客,而博客的內容依舊是她對段飛揚那朝朝暮暮的思念。

妖妖有獨自的筆記本,譚瑞峰從沒開啟過,也不知道她有着那樣一篇博客。

很多時候,妖妖會迷茫在對段飛揚的愛戀里。有時候,她會開開心心地出去買菜,她幻想着家裏有個心愛的男人等她。然而打開門,看到的卻是她與譚瑞峰的婚紗照。相框中的譚瑞峰笑的那麼甜蜜,而她卻是那麼的虛假。

有時候,她會笑容滿面的做上一桌豐盛的食物,她幻想着老公回來時會給她讚賞的吻。然而他回來,看到那只有眼睛和鼻子的相似,妖妖所有的好心情瞬間粉滅。

譚瑞峰抱她,吻她,妖妖從來不會拒絕,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做什麼都理所應當。只是,妖妖永遠學不會回應。

他們很少**,只有在譚瑞峰非常想要的時候,他才會碰她。每當她像木乃伊一樣盡完妻子的義務后,在她的夢裏她都會念出「段飛揚」的名字。譚瑞峰從沒跟她提起過,她自己也並不知道。

「徐策這個禮拜六結婚。」譚瑞峰告訴妖妖。

「真的?這麼快?」文文已經離開快三年了,想想,徐策也應該成家了。

「他都27了,還快呢。一回頭,我們從學校畢業都四年了。」

周四,妖妖和譚瑞峰以朋友身份提前來到徐策的家。徐策目前在深圳開了一家西餐廳。餐廳的位置在市中心的繁華商業地,客流量很多,生意自然很好。現在的徐策,事業蒸蒸日上。

「我終於看到你事業有成了,太不容易了。」妖妖笑嘻嘻地說。事業是男人的天,有了事業的男人才叫男人。眼前的徐策英俊挺拔,已經褪去多年前那個如同癮君子一樣瘦弱頹廢的皮囊。現在看起來強壯健康了許多,這樣才像文文心中的策。

「男人事業成功,必須有動力。我現在才明白。」他說。

「那麼你的動力呢?」她尋覓,並沒看到他的新娘。

「行禮那天你自然會看到。老家有個說法,新娘新郎結婚前是不可以見面的。」他無奈地道。

「總該見見你的新家吧。」譚瑞峰說。

「真要看?」他詢問妖妖的意見。

「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她奇怪。

「好吧。」徐策有些勉強。於是開了車,將妖妖與譚瑞峰載到他的新房。

這是一棟普通的家居大廈,徐策的新房在27層。

「這並不是新樓,只是我開餐廳賺錢后第二年買的。算是我的私有財產。」徐策說。

「你們做了婚前財產公證?」譚瑞峰問。

「我不想這麼做,但是我的家人這麼要求。我未婚妻的家裏很窮,而且一毛不拔。本來我父母是反對的,但那個女孩對我不錯,我沒有理由拒絕她。而且她並不在乎這些。他們家很窮,這次結婚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和我父母支付的費用,所以她也很知足。」

「如果你們分手了,那麼這個女孩將一無所有。」妖妖替她覺得可悲。什麼都是他的,一旦離婚,她將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便是現實的殘酷。妖妖和譚瑞峰結婚時,譚瑞峰的父親出了60萬,妖妖的父親也同樣出了60萬。註冊結婚之前,譚瑞峰將雲家給的60萬為妖妖做了婚前財產公證。

他說他不會接受妖妖的一分錢。假如有一天,他對她不好,她還擁有很多東西。譚瑞峰將自己的那份錢設為夫妻共同財產。

可是妖妖更不願意這樣。她將那60萬改到了母親的名下。這些錢是父母們辛苦20年賺下來的,她不想拿着這些血汗錢和青春一起被揮霍。

就算有一天她和譚瑞峰分手,她也不想窮的只剩錢。至少,她還有尊嚴和夢想,還有她一個人的戀愛。

徐策打開了門。這本來就是他居住的地方,房間里僅為這次的婚禮簡單裝點了一下,並沒有太大的改動。

「可以看看你的新房嗎?」妖妖請示。新房是女人們最有看頭的地方。

徐策無奈地點頭。「左邊那間既是。」

這間房不過80平米,格局很簡單,二個人用起來也是足夠的。

妖妖滿懷好奇地將門擰開。她納悶,徐策似乎不大樂意讓他們參觀他的新房。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不過~

開門的一霎那,妖妖被床頭的結婚照嚇愣了。

那個人是~

是文文!

不,是一個跟文文長的很像的女孩。她沒有文文漂亮,但比文文胖得多。

譚瑞峰跟進來,也為照片上的新娘感到吃驚。

「她是誰?」妖妖問。

徐策沮喪的低頭。「她叫劉培,是我們餐廳的一名服務員。一開始見到她,我也覺得很吃驚。因為她的臉長得跟文文真的很像。但她不是,文文比她要清秀氣質的多。後來我錄用了她,並開始追求她。她家是吉林一個山村的,初中畢業跟着親戚到深圳來打工。我向她求婚,她一口就答應了。我想,她是看中了我的錢。」

他好像在講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譚瑞峰覺得不可思議。

「跟她結婚是為了什麼?為了愛?」譚瑞峰問。

徐策沒有回答。

晚上,在徐策的安排下,妖妖與譚瑞峰住進了賓館。從外地趕來參加徐策婚禮的人有很多。大部分的人都來賓館居住,也有少部分人準備徹夜狂歡。他們很多都是老同學,來參加婚禮有一半原因是為了團聚。

「我該不該把文文離婚的事情告訴徐策?」妖妖問譚瑞峰。

「你自己拿捏。這件事我也說不好,我只覺得徐策在跟婚姻玩遊戲。」

熄燈后,妖妖睜着眼睛無法入睡。實際上,在妖妖婚後兩個月,文文就傳來了她與梁斌離婚的消息。梁斌的確很愛文文,也許就是因為愛,所以無法忍受愛人心裏有另外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甚至還是他的好朋友。

嫉妒與愛令梁斌變的多疑,他總是猜忌文文的各種行為,就連她打電話給國內的父母,梁斌都要到電話局取證。曾經有一段日子,文文是幸福的。但是這種幸福令她覺得壓抑,覺得很累。後來,她決定與梁斌離婚。儘管在分手時,梁斌痛哭流涕的說了很多自責的話,文文卻再也不能忍受和他在一起了。

離別時,梁斌狠狠地指責文文,「你是忘不了策!」文文沒有跟他吵。她的確沒有忘記過徐策,但她也想過接受梁斌。可是女人跟男人不同,女人不可能同時愛着兩個男人。於是文文走了。為了證明她不是為了徐策離婚,她到了法國進行了深造。

文文給妖妖打電話時,她已經在法國了。妖妖以為,她跟徐策早已形同陌路,根本無法再合併一起。看到徐策娶一個跟文文長相類似的女人,她突然感慨起兩個人的愛情。

趁譚瑞峰熟睡,妖妖給徐策打了電話。

「為什麼要拿婚姻做兒戲?」妖妖壓低音量,不想吵醒譚瑞峰。

「人生本就是一場戲。」

「是為了愛?還是為了恨?或者,你想報復文文的移情別戀?」她是這麼認為。

「你難道就不是為了報復?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愛上譚瑞峰。」

妖妖怔忪在沙發上。她嫁給譚瑞峰是不是為了報復段飛揚?有一天,段飛揚會不會因為她的報復,而找一個和自己長相酷似的女人一起生活?

婚禮上,妖妖見到了那個與文文長得很像的女人。也許是婚紗照化了太濃厚的妝,以至於掩蓋了她本來的面目。這個女人跟文文只不過3分像而已。相比起來,文文不僅比她漂亮而且高貴得多。

婚禮次日,妖妖他們與徐策機場分別。

趁著大家不注意,妖妖湊近徐策的身邊。

「人總會後悔的,就像文文,她一年多以前就跟梁斌離婚了。」

徐策張著嘴在原地發獃。

「可以進去了。」譚瑞峰牽住妖妖的手說。他們跟徐策握了手依次走進檢查口。徐策站在原地,不住地發獃。

一個月後,徐策離婚了。譚瑞峰問為什麼,對方沒有回答。徐策不是吝嗇的男人。他將西餐廳的大半股份轉給了劉培的名下,他一個人去了上海,據說準備在那裏尋找一番新的創業道路。

徐策會成功的。他找到了動力,那就是他愛文文的動力。無論男人還是女人,愛,有時也是一種幸福——

妖妖在一間小廣告公司做文秘。收入不高,但是朝九晚五,日子過得很穩當。譚瑞峰還是一如既往的呵護妖妖。雖然他的職位越來越高,工作也越來越繁忙。但對妖妖的愛,從來沒有因任何事情而改變過。

周五下午,妖妖提早下班。譚瑞峰承諾,每半個月就會陪她逛一次商場。即使沒有要買的東西,四處看看也是好的。女人都是愛溜達的,譚瑞峰細心這一點。

妖妖站在一家布藝窗戶前,透過玻璃她看到了一隻圓形帶耳朵的橘色抱枕。段飛揚曾經送給她一個一模一樣的抱枕,為了恨他,妖妖將抱枕剪成了麵條並扔進了垃圾桶。如今,在這個沒有他的城市裏,她居然再次看到了它。

「在看什麼?」譚瑞峰趕到,妖妖正趴在布藝店的玻璃前向內瞻望。

「沒什麼?」看到譚瑞峰,妖妖的思緒黯然,想否認什麼。

「喜歡那個抱枕?」他看到了她的目光。目光里雖不帶歡喜,卻有着一絲情潮。妖妖不語,她說不出是喜歡還是怎麼。

譚瑞峰笑笑推開布藝店的玻璃,接着走進去將抱枕買了下來。前後加一起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送給你。」他笑盈盈地抱着給她。他還是這樣,只要她喜歡的東西他都會第一時間給她。其實,段飛揚也曾這樣的疼她。

抱着這個失而復得的抱枕,妖妖感慨萬千。譚瑞峰幸福地摟着妻子到處瀏覽,卻不知這抱枕里有妖妖滿滿的回憶。

晚上8點,譚瑞峰臨時接到單位同事的電話出去應酬了。妖妖一個人在電腦前寫着博客。她早就習慣譚瑞峰晚上不在的日子。他雖然不會徹夜不歸,但是幾乎每晚都在外面吃飯。如果換成是段飛揚,妖妖一定會偷偷的在家流淚。而對方是譚瑞峰,妖妖就不會有一點顧慮。

她不會害怕譚瑞峰有外遇,也不會害怕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也許,這是因為她不愛他。

電話鈴響起,妖妖放下茶杯拿起無線電話,號碼是家鄉的,而且是陌生的。妖妖有點好奇。

「喂,你好。」她禮貌的說。

「死丫頭還你好,你現在好的都把我忘了是不?」話筒那邊傳來唧唧咋咋地吵叫聲,妖妖嚇了一跳。這個聲音很熟悉,可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的。

「你是?」

「我是?我是你張瑩姐啊。」是張瑩。妖妖意料之外的驚喜。

「張瑩姐?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呀。」

「拉倒吧,你想我想的都想不起來了吧?」對方抱怨。

「哪有,我確實很想你。只是一直無法聯繫你們,你們畢業時也都沒和我離別。」那時候,她跟段飛揚的事鬧得家鄉的人都知道。張瑩和段飛揚他們都是好同學,誰敢在畢業離別時叫上妖妖呢?妖妖覺得,段飛揚總是比自己更受歡迎。

「妖妖過得好不?」

「很好,你呢?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的?」這是她與譚瑞峰新家的電話,很少有人知道。

「我在同學錄上翻到你家裏的電話,我抱着僥倖心理打的。後來你母親告訴我你現在的電話。有心想找一個人,怎麼都能找到嘛!」

「我好感動哦。」

「呵呵。我跟王彥峰要結婚了,婚期是下個禮拜天。你能回來不?姐姐好想你呀。」時間過得真快。段飛揚他們從學校畢業已經6年了,她以為張瑩早就跟王彥峰結婚了呢。

「沒想到你們現在才結婚,我以為你們早就該在一起了呢。」她說。

「事業沒成怎麼敢成家啊。好啦,就說到這。你一定要來哦。這是我的電話,要回來時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張瑩並沒有問起自己結婚的事,看來母親並沒有跟她提起。妖妖覺得慶幸,慶幸什麼她也不知道。或許在她心裏,她還是害怕段飛揚知道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吧。

她開始期待參加張瑩的婚禮。她知道,段飛揚一定會去的。她期待與段飛揚相逢,又害怕跟他再見。

譚瑞峰開門回來時,妖妖正站在窗前眺望遠處。妖妖很喜歡站在窗前,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

「在想什麼?」譚瑞峰從身後環住了她,將妖妖的思緒從段飛揚身上帶回他面前。

「我要回家鄉一趟,我高中時的學姐結婚。」她說。除了段飛揚,她從不隱瞞他任何事情。

「要我跟你去嗎?」譚瑞峰溫柔的撫着她前額的髮絲。

「不用,都是女孩子,你去了反倒不方便。」

妖妖已經多年沒有回家鄉了。一下火車,火車站周遭翻天覆地的變化令妖妖耳目一新。自從高考上大學以後,妖妖再也沒有回來過。原來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現在變得如此繁華。時間,真的是神奇的法術。

妖妖首先到了姨媽家。這座城市,妖妖還是有許多常來往的親人的。比如說姨媽,她們一家每年寒暑假都會到父母那邊去度假。在妖妖結婚前,幾乎每個春節她們都和姨媽一家一起渡過的。

出於禮貌,妖妖在姨媽家裏住了一夜,第二天才打車到張瑩所住的小鎮上。

張瑩畢業那年,妖妖曾到過她家吃升學宴。她用僅有一點的記憶來到這個小鎮上。然而小鎮早已變了模樣,妖妖覺得茫然。

本想給張瑩一點驚喜,妖妖卻不得不打電話求救。不下5分鐘,一群熟悉的身影從一個衚衕里走出來。

「娜姐,萍姐,張瑩姐。」妖妖尖叫地朝着對面的幾個女生撲去。

「妖妖!」她們歡喜的與她相擁。這真是個興奮的時刻。與曾經疼惜自己並有過美好回憶的學姐們相逢,妖妖興奮地想哭。

「妖妖瘦啦,怎麼瘦那麼多啊?」張瑩姐捧着她的臉。她們沒有看過減肥后的妖妖,這是第一次。

「想你們想的唄!」她調皮地說。

「這麼大了還那麼皮。」

「呵呵~」四個人手牽着手一路拐過各種衚衕,來到一家狹小的農戶家。

「你先站着別動,我給他們點兒驚喜。」張瑩將妖妖安置在門口。妖妖聽到屋子裏有打牌喧嘩的聲音。她猜想,今天一定會見到許多懷念的朋友。

「停停停,先別玩了,看誰來了!」張瑩進屋止住了裏面的吵鬧。

「誰呀這麼神秘兮兮地。」妖妖聽出這個是皮小亮的聲音。高中晚會時,他們曾想要一起合唱《心雨》,後來由於兩人的音調高低懸殊無法和音,而後改成了獨唱。

「來。」張瑩伸手,妖妖向萍姐和娜姐笑笑跟着走上前。

「快看看,還認得不!」張瑩姐笑呵呵地在門外跟大家說。

妖妖正面望去,20幾個人頭給妖妖看得眼暈。張瑩姐家是地炕,屋內很窄但比較長。從火炕到地炕一共擺放着三張方桌,一群男生分成三伙打牌,有幾個女生在磕瓜子,也有的在看電視。

一時間,妖妖也分不出哪些是她曾經認識的朋友了。

「妖妖!」皮小亮第一個認出了她。不虧是一起唱過歌,還是比較有默契的。

「是你呀。」邊上幾個男生也跟着應和了起來。妖妖對當時高三的男生熟悉的不多,不過有很多人是認識她的,

「快上來呀。」妖妖等人將鞋子脫在門外,直接走向了皮小亮那桌。

「哎呀,多少年不見,你怎麼還跟小丫頭似的。都多大了,怎麼越長越小呀?」皮小亮揉着妖妖的頭問。

「你怎麼這麼瘦呀?怎麼,工作很累嗎?」幾個叫不上名字的人問她。

「沒有,我減肥。」她說。

「減什麼肥呀,那對身體不好。再說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娜姐坐過來說。

「減肥減肥,不減則肥。這個可是身不由己的哦。」屋子裏大多是不到三十歲的青年男女,看的出,這些都是張瑩姐的同學和同事。她在這裏認識的人不多,且都是高中時的學長。

「妖妖喝點水吧,來了都老半天了快歇會。」萍姐從身後拿了一聽可樂,妖妖回頭這才看到角落方桌的段飛揚。從她在門前到進來,他一直都在看她。只是她沒有注意到。

只有一秒鐘的發獃,妖妖馬上恢復了思緒。「我不喝可樂,有白開水就好了。」

「別跟你張瑩姐省錢,喝!」娜姐玩笑地說。

「我不喜歡喝可樂,我已經戒掉了。」妖妖說。曾經她為他喜歡喝,如今她為他不再喝可樂。

「你是怕胖是不?」張瑩姐倒了杯水給她,妖妖但笑不語。

「接着打牌!妖妖玩不玩?」大家又開始張羅。即使叫不上名,即使不認得,大家對待她卻出奇的友好。

「不了,我和學姐們聊天好了。」妖妖特意不去看段飛揚那邊,他一直跟朋友在玩牌,沒有跟他們說話。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以前的事情,他們誰也不敢叫段飛揚理妖妖。生怕一開口就說錯什麼。

「這是我的婚紗照,你看看。」新娘子都喜歡把婚紗照給人瀏覽,妖妖很理解這種心情。雖然當時的她並不這樣。姐妹們都說,她的結婚照是女人中最丑的。因為她笑得很假。

但是張瑩姐的婚紗照很漂亮,幸福的新娘是最美的。

「你交男朋友沒有?」一個不知名的男生問妖妖。妖妖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該你什麼事?告訴你,不準打我妹子的主意襖。」娜姐首先打斷那人的意圖。想起在公司時,同事何寧在人前將她掛起來招搖,妖妖覺得娜姐是真正的姐妹。什麼時候都是袒護自己的。

「王彥峰學長呢?」妖妖問。她一直沒有看見他。

「他在家呢。幾乎所有的親戚都在他那邊了,所有的年輕人都在我這邊。反正我兩家挨的近,沒什麼分別。」張瑩姐和王彥峰都是這個小鎮的人,兩家距離不到5分鐘,可以說是若比鄰了。

「給我拿瓶可樂!」段飛揚頭也不回地向她們吆喝着。他故意將「可樂」念的很大聲。

「你就不會自己拿呀,你沒長手嗎?」娜姐說着,卻還是幫他遞過去了。妖妖想起,從前的娜姐是喜歡段飛揚的。可惜,他跟她在一起了,而且一點也不愉快。

「你們都沒結婚?」她好奇。看萍姐和娜姐的樣子,都像是單身。

「你問問這裏面有幾個人是結婚的呀?在這裏的高中同學,張瑩還是第一個辦喜事的。」皮小亮替之回答。

「幹嘛不結呀?」

「結婚那麼早幹嘛?浪費青春呢嗎?再說了,還沒賺夠錢拿什麼結婚?」

妖妖沒有回嘴。他說的是事實。結婚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容易,總是要面對很多現實性的問題。就像譚瑞峰,即使他個人再出色,也必須靠家裏面支持一些。

高中時的同學們很多都是家庭困難的,想要有個理想的家庭又不用為柴米油鹽煩惱,只有先出人頭地了再說。然而皮小亮的話也給妖妖心底一些安慰,這說明段飛揚始終沒有結婚。安慰之後她也痛苦,她已經結婚了。

晚上,王彥峰抽身來到張瑩姐這邊。他們沒有結婚前不準見面之說。而且在此的很多都是老同學,王彥峰於情於理都得參加。

妖妖坐在火炕上,圍在方桌前品味着不一樣的婚前喜宴。吃過那麼多的高檔料理,出席過那麼多人的奢華盛宴,妖妖喜歡這種農家風味十足的慶祝方式。沒有名貴的菜肴,沒有知名的煙酒。但是有朋友的相聚,愛在滿屋。

「唱歌,唱歌!」大家提議。王彥峰打開電視與音響,拿着麥克說「誰先唱?」

「誰的歌唱得最好,誰先唱!」一個男的說。

「那當然是咱們小鳥了。」「小鳥」是高中同學給他起的外號。段飛揚在一邊默默地吃菜,沒什麼反應。

「我說飛揚,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快來唱歌,這可不像平常的你襖。」王彥峰不明所以地說。

「你家音響質量那麼差,有啥好唱的?要唱出去唱,在這唱我沒心思。」段飛揚說。

許多人也同意他說的。於是,晚飯之後,大家一起來到鎮上的一家KTV,選擇了一間大包房。

「什麼都滿足你了,該唱了吧!」皮小亮起鬨。段飛揚無所謂的坐在電腦前翻索著歌目。唱歌是他最拿手的,他從來不會猶豫。

「一會段飛揚唱完就輪到妖妖了襖!」皮小亮說。

「我?」她驚訝。

「你的歌不是唱得很好嗎?一定要唱襖!」

想起了她高中晚會時的表演,女生們也都堅持要聽她的歌。「我們只聽過你唱那麼一次,你一定得唱。」

她們糾纏妖妖時,段飛揚的歌聲已經響起。

「忘了是怎麼開始

也許就是對你

有一種感覺

忽然間發現自己

已深深愛上你

真的很簡單

愛的地暗天黑都已無所謂

是是非非無法抉擇

沒有後悔

為愛日夜去跟隨

那個瘋狂的人是我

喔~

iloveyou

無法不愛着你

baby

說你也愛我

iloveyou

永遠不願意

baby

失去你

不可能更快樂

只要能在一起

做什麼都可以

雖然

世界變個不停

用最真誠的心

讓愛變得簡單

iloveyou

我一直在這裏

一直在愛你

iloveyou

yesido

永遠都不放棄

這愛你的權利

如果你還有一些困惑

ohno

請貼着我的心傾聽

聽我說着愛你

yesido

我愛你」

這是陶喆的一首歌,妖妖一直以為段飛揚只唱任賢齊與周杰倫的歌,沒想到,他還會唱別人的。

「失去你,不可能更快樂,只要能在一起,做什麼都可以」這首歌是不是唱給她聽的呢?

「好!」眾人歡呼的鼓掌。段飛揚扔下麥克風坐到最邊上的沙發里,拿起桌子上的可樂咕嘟咕嘟地喝下。好似剛剛那首歌耗盡了他全身的水分。

「妖妖唱歌。」張瑩姐叫喚。

「她還會唱歌吶?」王彥峰不可思議的問。

「你忘啦,高中時妖妖在畢業晚會上唱過歌的,唱得很不錯呢!」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時回家了,當然不知道。」他們辯駁著,妖妖有些尷尬。

「妖妖快唱。」萍姐將妖妖推上前,她只得趕鴨子上架的到前面點歌。其實,妖妖一直都有練習唱歌,她專門挑一些符合內心情緒的歌練,可是每一首歌都是為段飛揚而唱的。此情此景,妖妖不想唱。但又沒有辦法。

看到梁靜茹的《可惜不是你》,妖妖很快決定了它。這首歌是妖妖結婚後經常唱的,每次唱她都會想念段飛揚。想到已經結婚的她嫁給的卻不是她最愛的人,除了惆悵還是惆悵。

段飛揚眯着眼睛看着妖妖坐在方凳上唱歌。曾經認為她的歌她的人都只是他的,聽着她的歌,段飛揚突然醒悟自己的自私。原來他一直都是那麼的自私。

「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熟悉

像昨天今天同時在放映

我這句語氣原來好像你

不就是我們愛過的證據

差一點騙了自己騙了你

愛與被愛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種運氣

但我無法完全交出自己

努力為你改變

卻變不了預留的浮現

以為在你身邊那也算永遠

彷彿還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

但閉上雙眼我還看得見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那一段我們曾心貼著心

我想我更有權力關心你

可能你已走進別人風景

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努力為你改變

卻變不了預留的浮現

以為在你身邊那也算永遠

彷彿還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

但閉上雙眼我還看得見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還能溫暖我胸口」

妖妖的歌聲得到了朋友們的讚賞。「妖妖很棒哦,不比段飛揚差!」皮小亮說,妖妖卻不敢看那邊的段飛揚。她不想讓他們知道,這首歌是唱給他聽的。

張瑩家太小,鎮上又很貧窮,參加婚禮的客人必須在她和王彥峰的安排下到鄰居家找地方住才行。晚上,當男生們玩夠了以後,妖妖和娜姐,萍姐,以及一群人和衣住在張瑩家的地炕上。

農村都是這樣,在家裏辦事情時,男男女女同睡一張炕上是很正常的。可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妖妖不習慣與那麼多陌生人在一起睡。炕其實也是床,和那麼多人在一張床上休息,感覺起來好像很恐怖。

北方的冬天很冷,卻因為有炕的存在而覺得格外溫暖。看到窗外射進的月光,妖妖穿上了羽絨服穿鞋走了出去。今天是農曆12月15,還有幾天就要過春節了。妖妖走在冷清的雪地上感嘆時光的流逝。一道車光晃過,妖妖擋了一下眼睛,隨後慢慢適應這強烈的光線。

許久,她看見一輛銀白色的轎車停在前面不遠處。她好奇地走過去,玻璃上有保護膜,妖妖看不見裏面的人。

車窗搖下,空調的熱氣迅速向外撲來。

「上來吧,外面很冷。」段飛揚坐在駕駛位上對她說。妖妖想拒絕,但是外面真的很冷,而她也不想浪費他的空調暖風。妖妖打開門,坐上了車,並將車窗搖上。

有保護膜的包圍,月光只能從前面照射進來。段飛揚沒有開車燈,只有方向盤上的綠色夜明光晃在月色下。

他們沉默著,車子裏一片寂靜。只有空調嗡嗡的運作。

妖妖覺得有點熱,她不舒服地打開脖領,想尋求一絲解脫。

「你好嗎?」良久,段飛揚開口。妖妖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從來不會問她好不好,他從來只是獨斷的定義她的一切。

「很好。」她禮貌的回答。彷彿兩個人是陌生人。其實,他們也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

「你唱歌很好聽。」他說。

「謝謝。」

「能唱給我聽嗎?」他再次詢問。妖妖覺得悲涼。以前的他總是那麼霸道,突然有一天他如此在意自己,妖妖反而覺得不自在。

「剛才不是聽過了嗎?」她最不希望在他面前唱歌。

「我想你唱給我一個人聽。」他望着她,還是那麼霸道,卻很溫柔。妖妖找不出可以拒絕的理由。

「我不知道該唱什麼?」她躲避着他的目光,不想再做夢。

「我知道在你心裏一定有一首最想唱給我的歌。」他肯定,就像個巫師,看穿她的一切。若說一物降一物,段飛揚肯定是妖妖的剋星。她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可是這麼了解自己的他,為什麼卻不相信自己?

「我口袋裏

還有你給的溫馨

我的手心

還有你吻的氣息

低低的雲

讓想念的人喘不過氣

而你的背影

會在哪裏平靜

跟蹤記憶

我才能和你接近

除了可惜

眼淚沒有聲音

有一些人

容易動情也容易忘情

我愛過了你

心永遠在那裏

好想好好愛你

這一句話只能藏成秘密

關上窗外的雨

反覆碰觸你愛過的痕迹

好想好好愛你

卻沒有權利

再把你抱緊

從今以後

如果你能快樂

就別管我想你

好想好好愛你

這一句話只能藏成秘密

關上窗外的雨

反覆碰觸你愛過的痕迹

好想好好愛你

卻沒有權利

再把你抱緊

想對你說

you'realwaysbemylove

我還是好想你」

妖妖顫抖的將這首歌唱出,她逃避著段飛揚的眼睛,她不敢看着他。

段飛揚直勾勾地盯着妖妖,聽她為他唱的每一個字,聽她為他唱的每一句歌詞。她一直都那麼的愛他,而他居然那麼傷害她。

當妖妖勉強地將歌唱完,段飛揚終於忍不住地將妖妖拉進懷裏,並急切地覆上她顫抖的唇。

妖妖瞪大眼睛看着吻著自己的段飛揚,理智讓她拚命地掙扎。

「放開我。」妖妖含糊地拒絕,但是段飛揚將她捆的牢牢,他的熱情帶着無盡的愛戀。

妖妖流下了眼淚。她不想沉淪在他的懷抱,她不想再被他羞辱,她不能允許他一次次地踐踏她的尊嚴。

妖妖狠狠地咬了一下段飛揚的嘴唇,然而他只是暫短的停頓了一下,隨後又更緊密地將她吻住。

妖妖嘗到了段飛揚的血,血很腥,卻迷惑了她的自尊。她情難自已地被段飛揚征服,雙手環上了他的脖子。

「妖妖~」段飛揚喘息地吻着她,喊着她,並解開了她的羽絨服。

「我好想你。」段飛揚從妖妖的唇吻到脖頸。他還記得,脖頸是妖妖最怕癢的地方。妖妖想笑的躲避着他,但他帶給了她從沒有過的熾熱。

她迷迷糊糊地沉浸在**里。她愛段飛揚,她從來都愛着他。這個世界除了段飛揚,沒有人能點起妖妖身上的火。

座椅被段飛揚按下,他將她壓在了身下,並撩起了她的衣裳。「妖妖,我愛你,我們結婚吧。」他激動地說。妖妖猛然從迷茫中驚醒,她按住段飛揚停在胸前的手,不可思議地問。

「你剛剛說什麼?」

段飛揚將額頭頂在她的面前,與她鼻翼相對地說:「我愛你,我們結婚吧。」自從妖妖打了他一巴掌后,那句「我愛你」就盤旋在段飛揚的心中。他想起妖妖對他的好,想起妖妖的眼淚,他才明白,從一開始他就那麼自私的對她。

他愛她,可他一直只享受被愛,從來不認真考慮她的感覺。直到她無聲無息地辭職,段飛揚才明白自己對她的傷害有多無恥。他一直渴望兩人再度重逢,他一直等待說愛的機會,或許,從上高中時他就是愛着她等着她的。只是他不肯承認而已。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妖妖搖著頭,她覺得眩暈。

「妖妖,原諒我。原諒我的自私,我愛你。離開了你我才知道我很愛你。我們結婚吧,我們別在彼此折磨了。」當他準備再度吻她,妖妖發瘋般地將他推離。

「為什麼現在對我說這些?」妖妖哭着道。「為什麼一年半以前你不對我說這些?為什麼我問你時你不告訴我?」

段飛揚被妖妖的眼淚搞得心驚。他茫然地看着她問:「一年半以前?你什麼時候問過我?」

「在我結婚以前。」妖妖幽幽地告訴他,淚流滿面。

「結婚?」猶如晴天霹靂,段飛揚直坐在妖妖面前,難以相信所聽見的一切。

「我愛你,只要你也同樣的愛我,我願意與你遠走高飛,生死相隨。我等着你回信息等了一個禮拜。為什麼你當時不告訴我你愛我,你現在說是什麼意思?你還嫌折磨我折磨得不夠嗎?」她哭着向他吼叫,猶如萬箭穿心一般地難過。

「你什麼時候給我發的短訊?我的手機已經丟了快了兩年了呀。」

妖妖崩潰在座椅上,上天總是這麼折磨他們。總是在她過得很好的時候讓他出現,總是在她決定沉迷時讓她覺醒。為什麼他們本就相愛,卻偏偏不可以在一起?為什麼他們心心相惜,卻一定要將對方排斥到天各一方?

妖妖後悔嫁給譚瑞峰。如果她沒有衝動,或許她真的可以等到今天。可她更恨段飛揚。如果他沒有傷她,他們又怎會有今天?

段飛揚目不轉睛地盯着方向盤,他的臉色陰寒,那種冷連空調也解決不了。

「你嫁了誰?」他問,聲音不住地顫抖。

「一個跟你有着相同眼睛的男人,一個不會讓我哭的男人,一個愛我且不會認為我是個有心機會欺騙的男人。」妖妖閉着眼睛說。

他們已經從人生的軌跡上各奔東西,既然天意如此,他們也只能這樣。

「你說的對,我背叛了你。其實我們本就不該再見。相逢再多也只是傷害,相見倒不如懷念。」妖妖打開車門以最快地速度跑了回去。

段飛揚靜靜地坐在車座上,月光下,他的眼角滑下了淚滴。

妖妖拚命讓自己以笑容堅持到婚禮的最後。段飛揚在人群的一角,妖妖也是。他們都面色蒼白地努力到結束。

妖妖沒有跟任何人招呼,迫不及待趕上回家的列車。她發現,當愛情真的走了,她的世界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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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相斥,同性相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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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永遠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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