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不曾見過這樣的景象，第一眼覺得害羞無比，可是她對「性」這件事的確感到好奇，再加上她覺得機會難得，下一次奇蹟不見得會降臨到她身上，在下定決心之後，她很努力地不讓自己因為太過羞怯而閉上雙眼。

苗仲華見她幾乎是在瞪著自己那裡，忍不住笑了起來。

「喜歡嗎？」

林慧如那張小臉羞得更加紅艷，不明白那股渴切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在遇到他之前，她對情慾這兩個字陌生得很，這個男人就是開啟她性愛世界的第一人，她眼神恍惚地凝視著他，那代表他慾望的堅硬正慢慢地進入她……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激情之後，沒有溫柔的事後溫存擁抱，他大剌剌地躺著就打算要睡了。

「我今晚睡這兒。」

林慧如低低應了一聲，慢慢地轉身背向他。

她的純真就這麼消失了，將之掠奪而去的男人此刻躺在她身旁，方才那股熱切的肢體交纏感覺卻冷卻了下來……

她覺得有些冷，男人卻連一個親吻、一個擁抱都不再施捨予她，最後她只好雙手環抱住自己。

這就是她孤注一擲也想要體會的性愛，她的初夜和想像中的唯美、浪漫相距甚遠，不過至少對象是她自己選擇的。

就算真的被男人用過即丟也無所謂，反正她一開始就不抱期待，也就不會失望了，可就在她覺得好冷、好寂寞的瞬間，男人的手突然伸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腰。

「對不起……你剛剛很痛吧？」

林慧如僵住身子，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有些不適應。

苗仲華將臉貼在她頸間，收緊手臂將人囚進懷裡，沒等她回答逕自說著：「第一次都是這樣的，下一次會讓你舒服的，嗯？」

沒料到他會對自己說抱歉，林慧如驚訝地瞪大雙眼，幸好現在是背對著他，不用面對面談論這件事情，最後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當作回應。

原來，還會有下一次啊！

那麼……要做幾次幾次他才會開始覺得膩？

到了那個時候，他又會用什麼借口甩掉她？

林慧如臉上表情有些複雜，她再次慶幸現在是背對著男人，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

喜歡或是交往什麼的……明明什麼承諾都沒有，她竟然毫不設防地讓自己掉進這樣的漩渦里，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大膽行徑，由此可見，這個男人的魅力有多大。

隔天早上，她睜開酸澀的雙眼，雖然夜裡閉上眼睛逼自己睡覺，卻沒有真的睡著。

因為床上多了一個男人。

他的存在讓她輾轉反側、徹夜未眠，男人卻是睡得香甜，花了好些功夫才把他叫醒，他並沒有多加逗留，衣物撿一撿穿好之後就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前，他摟住了她的腰，飛快地親了她唇角一下，笑笑地對她說了聲早安，林慧如頓時傻住了……

跟男人一起過夜，還有早安吻，這些以往只能在電視電影里看到的情節，她也經歷過一回了。

不得不說，感覺真是甜蜜極了。

如果他們真的是在交往的話，那該有多好？

只可惜她什麼也不是。

男人嘴裡提都不提，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以林慧如的性格來看，她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問出口的，因為不敢、因為怕被取笑，最後只能把這個煩惱藏在心裡。

早上林慧如要進辦公室打卡時，碰巧和苗仲華擦身而過，他卻連多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一切就跟過去一樣。

她垂著眼，同樣一副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模樣，可是心裡卻很難過。

苗仲華倚在辦公桌旁拿著手機不曉得和誰在講什麼，唇角微微笑著，笑容是那樣的寵溺，她瞥了一眼后只覺得心酸，早上他親吻自己的時候也曾笑過的，兩者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她終於確定自己的想法沒有錯，他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在同事面前，他們在一起的事情是秘密，見不得光的。

她努力深呼吸讓自己鎮靜下來，忙碌的一天即將展開，她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事情了。

林慧如是百貨商場的收銀員，每天的工作就是替客人結帳，收取樓層內各個櫃點的專櫃人員交過來的銷貨憑證，以現金、信用卡，或是商場禮券的方式收款。他們商場是近幾年新成立，給客人的觀感算是比較新穎的，逛街的人潮眾多，就算是平日工作量也跟假日差不了多少。

因為性格比較低調，下班后林慧如不常與同事們交流，也沒有交情比較好的櫃姐朋友，好處是發生糾紛時不會被迫選邊站，壞處則是大家都不怎麼喜歡她，覺得她太過陰沉、難相處。

林慧如從小就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不是她不想努力融入身邊的那些小圈圈裡，但就算勉強加入了，時間一長還是容易被人遺忘。

她沒什麼特別的嗜好，因此跟身邊的人缺乏聊天的材料，別人在講什麼她也不太清楚，久而久之就沒什麼人願意理她了；進入社會後情況也差不多，尤其同事間若是牽涉到利益問題時，反而換她避之唯恐不及了。

所以這一次苗仲華的主動靠近才會讓她這麼驚訝。

她和他原本八竿子打不著一起的，雖然在同一間百貨商場上班，身為營業部課長的苗仲華，一開始也是從樓管做起的，升上樓長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被拔擢成課長，在傳出董事長千金對他青睞有加的傳聞后，甚至有即將升為襄理的小道消息流出來。

就連一向橫行霸道的總經理都對苗仲華好聲好氣的，同事們見慣了也就陪著一起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這個可能是未來駙馬爺的苗仲華。

苗仲華的能力有目共睹，被上司賞識、前途一片光明，然而這並不是林慧如願意屈從於他的原因，她單純就是被這個帥氣的男人給吸引了。

說他帥氣不光是指外貌，她進公司后就經常聽到跟苗仲華有關的傳聞：他擁有優秀的企劃能力，每一季都能讓他管理的那些專櫃達成業績，甚至創造出驚人的銷售奇蹟，幾個長期積弱不振的專櫃能救的都救起來了，救不起來的也很乾脆地請廠商撤櫃，談判技巧高超得連他的主管都佩服不已。

工作能力強，事業企圖心也不小，從他積極爭取升遷的態度就可以看出，無奈僧多粥少，升遷的路程爬到課長后就不得不暫緩下來，不過當他與董事長千金在一起的消息傳出來后，明白的人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

接下來的一整天里，林慧如都有點精神恍惚，加上身體還是有些酸痛，原本已經習慣了的長時間工作突然變得難耐了起來，好不容易捱到午休時間，她抱著隨身小包包到地下美食街去覓食，正巧就碰見了那兩個人。

不曉得在聊什麼，董事長千金笑得開心極了，苗仲華唇角也勾著一抹微笑……其實以前也常看到這樣的畫面，可是這一次她卻覺得心酸得要命。

昨晚他也曾那樣對自己笑著，現在卻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施捨給她，她卻什麼抗議都做不出來。

她也不想表現得這樣缺乏自信，可是和董事長千金相比，不管是外貌、家世，還是性格，她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

最後她只能選擇逃開，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