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021 結婚（1）

「怎麼？你追這麼遠來，不會是為了監督我們倆談戀愛吧？」她要敢說是，他現在就掐死她！

蘇青是真的有些站不穩了，她雙手朝顧庭川伸了伸。顧庭川沒動，只問：「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她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了一步，好不容易挨到他面前，像是知道他不會真的放任自己不管一樣，雙膝一軟，無力的身子就靠在了他身上。她的臉，眷戀的貼在他脖子上。

呼吸一緊，他身體有些發僵。女孩的氣息，摻雜著酒精的味道，於他來說，充滿了誘或。

這女人！不是說了喝酒會壞事么？明知如此，還把自己喝成這樣到他面前來，是想怎麼樣溲？

「顧庭川……」她渾渾噩噩的，只憑著本能，兩手環住他精實的腰桿。小嘴囁喏著，嘆出他的名字，「我好難受……」

他垂首望著她。她呢喃著，輕顫的睫毛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顧庭川有點鄙視自己，這女人，都不用哭，只是這副樣子，便已經讓他繳械投降，真的沒法和她多計較恧。

長臂一攬，箍住她的肩，將她迷糊的小臉抬起來，他擔心的問：「哪裡難受？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要……」蘇青胡亂的搖著頭，迷濛的眸子，綻著瀲灧的光澤，望著他。她拿過他的手，壓在胸上。掌心軟綿綿的觸感，讓顧庭川眉心皺緊，呼吸一下子就重了，「蘇青！」

他叫她的名字，有些惱火那樣加重力道。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兒難受……」她卻是很無辜的樣子，「好悶……」

顧庭川這一下算是明白了。她是心裡難受，可是，為什麼難受？會是因為……他和梅庄的事么？

有可能么？

想到這個，顧庭川眸色微深了些，心底有絲激蕩。

想找她問清楚，可是，她都醉成這樣了，哪裡還能說得清楚？

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抱到床上。蘇青任他抱著，她覺得好安心。把她在床上安頓好，顧庭川擔心她醉得頭痛，打電話到前台讓前台送了蜂蜜水過來。

送走服務員，端了水過來的時候，蜷縮在床上的她，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又是無奈，又是心疼。將水擱在床頭，情難自禁的側身躺倒在她身側。蘇青似感覺得到，原本背對著他的她，突然轉過身來，纖細的手臂搭在他腰上。

他呼吸一重，眼底暗芒翻湧。但，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將她的手抓緊在掌心，緊緊握住，又湊到唇邊，憐惜的親吻一記。

而後，將她抱過來，攬在臂彎里。他覺得這樣已經是很滿足，就算什麼都沒做。當然……不是不想的！

閉上眼，正要逼著自己睡過去的時候，手機就在這一刻，乍然在被子里響起。他清醒一些，原是她的手機在響。她被吵到，有些不爽的揪起細眉。

顧庭川的手伸進去，從她睡衣口袋裡將手機拿了出來。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讓他微微一怔。

也是。這麼晚，能打電話過來的，除了秦朗，也確實不會有其他人。只是，她和秦朗還在聯繫么？

沉吟了一瞬，幫她把電話接了。沒有立刻出聲，反倒是那邊秦朗先開口：「青青……」

「……」他沉默。

秦朗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沉鬱，那麼心酸，「相信我，我不想和她結婚的……如果可以，我只想娶你……」

顧庭川握住手機的手，繃緊了些。

呼吸，也跟著重了許多。

他沒有回秦朗，只是垂首看了眼懷裡喝得醉醺醺的女人。

所以說……

她之所以把自己喝成這樣，這麼傷心，這麼難受，就是因為……秦朗要結婚了？

他覺得自己剛剛的自作多情有些可笑。

也是，她既然都鼓勵梅庄來追自己了，又怎麼可能為了他們的事而難過？

是他想太多……

「我根本不愛她！我和她會在一起，真的只是一時糊塗……青青，你重新回到我身邊來，好不好？我和你保證，以後，我不會再和她聯繫……」秦朗在那邊懊惱得幾乎快哭了。

顧庭川深吸口氣，調整了下呼吸，開口：「她現在已經睡了，你這些話，我記著了。哪天心情好，就幫你轉達。」

「顧庭川？」秦朗一下子就聽出他的聲音來。原本他也喝醉了，聽到顧庭川這聲音，頓時酒就醒了一半。

「嗯。」

「你們倆……在一起？」

「很奇怪么？」顧庭川語態森冷，「現在青青就在我懷裡睡著。秦先生，恭喜你既要當新郎又要當爸爸了。以後，沒事就不要再來***擾我女人了！」

沒等秦朗再說什麼，顧庭川把電話冷冷的扣上。

良久，心裡還像壓著一塊石頭一樣，悶著。側目看了眼懷裡睡得安心又舒服的女人，真想狠狠咬她一口！

大概，正如梅庄說的那樣，這女人，就是心安理得，沒心沒肺的把他當了備胎。真正難過的時候，才會想起他來。

心裡，失落，躁鬱。

抓過她的手機，給擁抱在一起的他們倆拍了一張親昵的合影。而後，直接發送到秦朗那兒去。

倒看他們還聯繫不聯繫了！

………………

翌日。

一早清醒過來，蘇青渾身都在疼。尤其是頭痛得快裂了一樣。

手機，在瘋狂作響。她胡亂的摸過來，抓著貼在耳邊。那邊，領導已經在發飆，「蘇青，你幹什麼？讓你過來做學術交流，結果你第一天就遲到！你搞什麼鬼！」

蘇青被轟炸得頓時清醒。扔了電話，立刻從床上爬起來，直衝浴室。

抓過牙刷，就洗臉漱口。等牙刷塞進嘴裡，嘴裡全是泡沫的時候，她才猛然意識到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等等！

這根本不是她的房間！

昨兒她喝醉了，跑來找顧庭川了！

將牙刷從嘴裡抽出來，一看，果不其然，也不是自己的牙刷！

就在此刻，門，『嘩啦』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了。剛剛正在更衣室換衣服的顧庭川，現在一身正裝站在盥洗室的門口看著她。

她『啊』了一聲，尷尬的抓著牙刷，站在那，傻傻的看著他。

她現在這副樣子，真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嘴上全是白色泡泡，喝了酒的原因，臉有些浮腫，像只大雞蛋似的。一頭頭髮，亂糟糟的，似鳥窩。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希望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太丑了！

有些羞窘的扭過身去，支吾著：「我……我昨晚喝醉了，所以不知道怎麼就跑你這兒來了……」

顧庭川覺得自己真的是中了邪。就她這副邋裡邋遢的樣子，他居然都會覺得可愛，覺得好看。

「你手裡拿的牙刷是我的！」他幽涼的開口。

蘇青窘。有些無措的看著那支還沾著她口水和泡沫的牙刷，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那樣，「我……睡糊塗了。我幫你洗一下。」

她說完，打開水龍頭，仔細的在水龍頭下沖洗了一會兒。扭頭看顧庭川似乎還很不滿意的樣子，她只得道：「要不，我扔了吧，我一會兒出去給你買一支新牙刷。」

她說著，真的要把牙刷扔進垃圾桶去。顧庭川眉心一皺，拽住她的手，讓她沒得扔。

「放著吧，不用管了。」

「……哦。」蘇青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顧庭川的神色。他一大早的就臭著一張臉，是不是因為昨晚……

「我昨晚……是不是打擾你了？」她洗完臉，問他。

他面無表情，將牙刷放回原處，沒理她。

「喂！」蘇青受不了他對自己這種態度，扯了他衣擺一下。他垂首看她一眼，目光深重，「以後，就算再難過也不要再亂喝酒！喝了酒，也不要來找我！」

「……」顧庭川的話，說得也很重。蘇青咬了咬唇，賭氣的道：「不找你就不找你，以後我喝了酒找別人好了！」

她說著，起步就往外走。顧庭川眉心一跳，一想到她醉成那樣子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心裡就火大。從后就將她抱了起來，沒等她反應過來，她整個人便被他扔到了床上。

蘇青嗚嗚一聲，男人高大的身子已經壓了過來，將她密密實實籠罩住。

她望著他，他眸光深邃，暗潮翻湧，看起來很危險，讓她緊張得噎了下口水。

「知不知道，穿著睡衣，喝成那樣，如果走錯房間，會是樣的後果？」顧庭川怒氣沖沖的問。他怕壓得她難受，雙臂分別撐在她雙側，和她保持著一點距離，但即使如此，蘇青看著他，呼吸也亂了許多。

她根本沒敢吭聲。顧庭川很少對她發脾氣，所以，他發火的樣子，讓她多少有些害怕。

「蘇青，你再敢這麼胡來，出了什麼事，你後悔都來不及！」他咬牙。

蘇青聽得懂他話里的關心。他是在擔心自己。她很久沒應聲，只是躺在床上，仰視他。看得他頭皮一陣陣發麻，才聽到她忽然問了一句：「你和梅庄真的在一起了么？」

他眉心一跳，一聽她提梅庄，他就要炸毛。「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就那麼希望我們倆在一起？！」

「我都聽說了……」蘇青語氣有些悶，「他們說，梅庄昨晚和你表白了，而且是超浪漫的表白。你很感動，是么？」

「我為什麼不感動？我也是人，她對我確實費盡了心思，我沒你那麼沒心沒肺！」

不知道是因為他突然扯到自己身上，還是因為他前面一口一個『感動』的話刺到了她，她心裡一下子就難受了。

「好啊，你們很配，她又那麼喜歡你，你去找她去好了。」蘇青推他，「你現在最好就和我保持距離，要不然梅庄氣起來，你又該失戀了！」

顧庭川身形高大，無論她怎麼推，他就是巋然不動。

「你這個騙子！」蘇青鼻尖一酸，見推不動，只得掄著兩手捶他。顧庭川將她手一把扣住，輕而易舉的舉高，壓在床上。他問：「我騙你什麼了？」

這樣的姿勢，兩個人變得更加曖昧。蘇青這會兒卻是在傷心，也不覺得怎麼樣，只紅著眼難受的看著他，「你和我媽說什麼你要娶我，說什麼讓我媽準備戶口本！我媽都當真了！騙子！」

顧庭川冷笑一聲，「你媽當真又怎麼樣，你當真了么？蘇青，現在我說立刻娶你，你敢嫁么？！」

「你現在都和梅庄在一起，娶什麼娶！」

顧庭川眸色深沉的盯著她，「只要你敢嫁，現在我們就回去，今天就去民政局！你敢不敢？」

「敢！我有什麼不敢的？」

………………

蘇青這邊的學術研究沒搞成，顧庭川那邊進修他也沒管了。兩個人，直接一飛機回了家。

直到進了家裡，蘇青腦子裡還渾渾噩噩的，有些回不過神來。她也沒搞明白，兩個人吵著吵著怎麼就嚷嚷著要結婚了。

現在清醒過來，若是說拒絕，其實也已經騎虎難下。不過……如今冷靜下來，她其實也一點都沒有想要拒絕的意思。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前說要嫁給秦朗的時候，她卻是猶豫不決。

以前從沒把顧庭川放在自己男朋友，甚至是……丈夫的位置上想過，直到現在，也想不出來他們倆結婚會是什麼樣子，可是，又莫名的有種期待。

一聽她是回來拿戶口本，要去結婚，蘇家父母都相當驚訝。

「青青，你可得想清楚了，結婚可不是兒戲。」蘇政清理智一些。蘇母則是回過神來，早把戶口本拿出來了。一出來就聽到丈夫的話，忙反駁：「就因為不是兒戲，所以和庭川結婚才對。那孩子，肯定不會讓我們青青吃虧。青青，媽支持你！」

…………

蘇青拿了戶口本，自己開車到的民政局。她到的時候，顧庭川還沒來。她默默等了一個小時，可是也完全沒有顧庭川的身影。

她坐在民政局外面的台階上，有些失落的看手機。是不是……他忽然就後悔了，所以，不打算過來了？

也是。兩個人都那麼衝動，現在冷靜下來，肯定要改變主意的。

她嘆口氣。覺得自己也該識趣點離開，可是，終究又還是不死心。

……

她不知道是，前方的停車庫，一輛寶藍色跑車一直安靜的停在那。顧庭川的煙抽到第五支的時候，她還沒走。

他給她足夠的時間——如果她現在想走的話，一切還來得及。

她起了身。他把煙頭擰滅，眉心皺緊。是不是，她真的打算走了？

正沉吟，手機響起。再一看，她正將手機貼在耳邊。

他接起來，甚至已經做好了她要和自己說『後悔了』這三個字的時候，那邊卻是她打著哭腔的另外三個字。

「大騙子！」

說完，不等顧庭川再說一個字，她『啪』一下就掛了電話。那邊，再一看，她抹了下眼淚，就下了台階。

他心一緊，幾乎是立刻就從車上推門下來了。蘇青走出去幾米，一下子撞進一抹堅實的胸膛。抬頭，看到顧庭川，她更生氣。眼淚沒忍住，往下掉，一把推開他走得就更急了。

顧庭川可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了！伸手一攔，直接將她拽了過去。

「我不嫁你了！你騙子！」她委屈得眼淚都飛了出來。剛剛覺得他不會來了，覺得他後悔了，所以心裡真的非常非常不好受。現在一見到他，自然要把那肚子怨氣全發泄在他身上。

顧庭川深目看著她，突然就笑了。心裡一下子就像被什麼裝得滿滿的。他牽著她，「給了你一兩個小時反悔，你都沒走，現在來不及了！」

「顧庭川，你怎麼就這麼討厭？」

「現在才發現，已經晚了！以後，你就是我這個討厭鬼的老婆。再討厭你都得忍受著！」

顧庭川的話，讓蘇青怔了一下。『老婆』兩個字，盪進她心裡，劃過一種奇妙的感覺。

不過……

他身份代入得未免也太快了！相比之下，蘇青還非常不自然。只是……

這種身份代入，倒也不反感。而且……還有種很奇妙的心動感。

她哼唧一聲，「我現在還不是你老婆，我們還沒簽字！」

「馬上就是了！」

顧庭川直接將她拉進去。

簽證的時候要填表，所有的事情都是顧庭川在做。結果，他忘了把戶口本帶進來。剛剛看她要走，他一慌，什麼都忘了。

「我現在去取。蘇青，別准趁我走的時候落跑！否則，我讓你好看！」顧庭川警告她。

蘇青心裡甜甜的，卻是扭頭和負責辦證的工作人員道：「大姐，你看，結婚還帶威脅的。」

「結婚得自願結婚。你們倆要是誰不樂意，我是不會給你們蓋章的。」

「……」

顧庭川嘆口氣，摸了摸蘇青的頭，「哪裡都不準去。就乖乖在這等著。」

蘇青這才認認真真的『嗯』了一聲。剛剛都已經等了他一兩個小時，她都沒走，現在幾分鐘她自然也等得了。

顧庭川是跑著出去，又跑著回來的。所有手續都辦完，最後簽字的時候，工作人員問蘇青，「你確定你是自願，不是被威脅的吧？」

顧庭川迫不及待要簽字的手，頓了頓。側目看她。

她能感覺到他轉過來的視線，也沒去看他。只是和工作人員點頭，「嗯，自願的。」

他挑高唇，把自己的名字重重的簽下了。

…………

回去，是顧庭川送蘇青回去的。拿了那個紅本本，兩個人其實都還像是在做夢一樣，一切都顯得很不真實。

顧庭川其實不確定蘇青會這樣嫁給自己，是不是因為和秦朗賭氣。但是，現在他已經管不得那麼多。是也好，不是也好，這女人都已經是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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