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鬼石獸

76.第76章 鬼石獸

我們靠在大殿的牆上略作休息,這批活死人差點把大家折騰好個半死,好在有驚無險,至少四個人還好好地活着。

李佳珠指著南邊的大花轎和北邊的四輪馬車說,人走樓空,就剩下這個破轎子和馬車,活死人知道我們精疲力盡,不會是留給我們坐的吧?

要不是李佳珠這麼一提,大家幾乎忘了大殿裏還有這兩樣東西。走過去打開花轎,裏面空空如也,就連那一堆紙屑都不見了蹤影。粉色的座墊鋪得整整齊齊,簡直一塵不染。

我忍不住駭然變色,我明明在裏面揮舞過大刀,有好幾處布簾被我劃開了口子,但此時卻奇迹般地消失了。除了我,誰都能看出這是一頂嶄新的大花轎,甚至都不曾經有人坐過。我嚇得小腿肚子直打顫,活見鬼了,這是障眼法還是我看花了眼?或者我被迷失了心智,看到的是假象,而實際就是眼前的樣子。

可是從小老爺爺教導得好,我這個人是從來不睜眼說瞎話的,酒可以亂喝,話可不能亂講。

我不信邪地跑到馬車上,因為我想證明自己沒說謊。

車把式上原來殘留的鬼鼠王后的血液也不見了,木板潔白如新,別說沾染血液了,連層黑灰都沒落下。

我快抓狂了,顫抖著雙手把布簾緩緩地掀開,滿地的骨灰果然無影無蹤,淡黃色的地毯上連個腳印都沒留下,誰還會相信我看見李桂柱的屍骨坐在這裏?

李佳珠看我的眼神有點憐憫,擔心地問我說,賴天寧你是不是看錯了?一會說什麼被封印的女紙人,一會說一個千刀萬剮的鬼骷髏,封印和九個鈴鐺呢?你是不是在編故事嚇唬我們,然後好抬高你的功勞?我們這層關係就沒必要了吧?

田教授和田才也不相信我的鬼話連篇,因為他倆只信眼睛看到的。田教授老奸巨猾地笑着說,算了,別再蒙我們仨了,沒人跟你搶什麼功勞,在我們心裏你一直是個大救星,跟你搶功勞?不會的,我們還指望你救命呢。

話說得有點揶揄,我不是那種下不了台的人,我只是賭了一口氣。

看着三個人的表情,我嘴角氣地直哆嗦,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除非拿出鐵證如山的證據,否則一切都是蒼白的辯解。李氏女紙人呀,還有那個李桂柱呀,你兩個千恩萬謝也就算了,怎麼也得給我留點炫耀的資本吧?好嘛,你倆拍拍屁股走人了,害得我弄得裏外不是人,話說出去了,收回來可就難了,我渾身是嘴都沒辦法自圓其說。

大花轎沒有轎夫,裏面就一個坐位。馬車沒有拉車的馬匹,裏面是倆人榻座,但車轅上還留有一個馬夫的坐位。四個座位和我們四個人是巧合嗎?劃破布簾的轎子,沾滿污血的馬車為什麼搖身一變變成新的呢?

這樣的問答不會有人願意回答,無論正確如否,無意中承認了自己精神病,所以李佳珠和田教授、田才緊緊閉住嘴,一個一個地裝聾作啞,恨不得把我當個透明人。

我仔細搜索大殿,只要目所能及的地方我都沒放過,可惜沒有一座門能我們繼續走下去,大殿好像成為墓葬的終點,從此再無他路。

李佳珠也是不甘心,踱着腳步,幾乎用拳頭把每個角落都敲打了一遍,確信沒有暗門或者地道。

田教授和田才是古墓專家,他倆更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一坐完好的墓葬竟然沒有墓室,這是說不通的,就像一個人活得好好的,非要說他沒有心臟,這個世界誰會相信?人活着就有心臟,墓葬存在就有墓室,天經地義。

大殿景物都擺在眼前,一個圓圓的祭台,一座詭異的七層祭壇,流淌鬼鼠血的九道血槽;屋頂橫木的四根繩索,地面上南一個北一個,一頂大花轎,一輛四輪馬車……我們四個努力回憶著發生的一切,這一切如此的真實,我們沒有理由否認它們的存在。

可是墓室在哪裏?

四個人交頭接耳地議論一番,最後還是聽從了李佳珠的建議,不管怎麼說,人家送了一頂大花轎和馬車,我們先坐上去,不指望為我們指點什麼迷經,但至少享受一下古人的交通工具,也不枉費來一趟古墓。

我說李佳珠你是女同志,你就大閨女上花轎頭一回吧。

李佳珠滿臉得意說,花轎非我莫屬,你們三個還是坐馬車吧,就是不知道誰是趕車的命?

田教授哈哈一笑說,當然是我老頭子趕車了,在古代馬夫裏面,越是年老的車夫越吃香,因為駕齡在這擺着呢。讓你兩個毛頭小子趕車,皇親國戚都能被嚇死半路上。

雖然老教授是在說笑,但我和田才聽着頗有道理,說不定古代的馬夫跟今天開車一樣,誰的駕齡高,誰的資格就高。我們也不跟他搶,先後鑽進車廂里。

我忽然探出頭,對李佳珠說,丫頭你穩穩地坐着,轎簾不用垂下來,萬一有個變故,我們也能彼此看到。

花轎和馬車的布簾都沒垂下來,我們四個坐着各自的位子,身子前後左右的搖擺,嘴裏還唱起了歌謠,我們這是在自娛自樂。要是外面的人聽到裏面傳出歌聲,估計都得嚇得尿褲子。

李佳珠的大花轎被她晃悠地嘎嘎作響,田教授童心大起,脫下外套擋馬鞭,嘴裏「駕駕」的吆喝不停,我和田才縮在車廂內使勁跺腳,藉以顯示馬車的顛簸。

李佳珠對着我唱起情歌,什麼「哥哥、情郎」的,唱得怪肉麻的。田教授一個勁地慫恿我對歌,說是我一個人唱,還不如說他二人也扯著脖子喊,馬車這邊凈弄些「妹妹、阿妹」之類的。

窮折騰了一番,正當我們想歇口氣一會接着唱的時候,李佳珠的大花轎轟隆一聲掉了下去,好像突然間地面消失一樣。

我們三個一下子僵住了,只聽到李佳珠拚命地喊叫,等地面合攏的時候,我們再也聽不到她的半點聲音。

我覺得馬車陡然一沉,瞬間以極快的速度墜落下去,幾乎是跟着花轎後面落了下去。別看三個大男人膽大包天,一下子被吞噬在黑暗中,也是驚嚇得不輕,我張著大嘴救命了半天,馬車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拉住了,上上下下顛簸了幾下才慢慢地平穩,我試着喊叫李佳珠的名字。

一個女人壓着喉嚨說,你是在找我嗎?

聲音太突兀,把我嚇得結結巴巴不敢應答,對方忽然噗嗤一笑說,看把你嚇得,我就是李佳珠。

打開手電筒一照,李佳珠的花轎就在旁邊,她腦袋探出轎簾,滿臉都是壞笑。看我嚇得面色慘白,她咯咯地笑得渾身打哆嗦。

我氣得咬牙切齒,這丫頭竟然敢嚇我!也沒功夫跟她生悶氣,她可以閑得沒事瞎扯淡,我可不行,至少需要弄明白我們這是在哪?

四個人把手電筒都打開了,四周都是圓圓的牆壁,這應該是個寬大的豎井,暫時無法估量它的深度,但井底離我們只有七八米的距離。

我爬出車廂,田教授雙手死死抱住車轅,剛才的猛然墜落肯定驚嚇着他了。我讓田才將老爺子攙扶裏面去歇息。照着手電筒往上看,大花轎和馬車的上面都拴著一根粗大的繩索,繩索是特製的,帶有彈性的那種,否則這麼高墜落下來,即使拉住了也會斷裂。剛才的顛簸就是拉繩在緩衝衝擊力。

怪不得只留四個座位,大花轎的繩索細一些,如果裏面擠上倆人,恐怕繩子會斷裂。我們的馬車如果超過三個人,說不定也會車毀人亡。一切算得這麼精準,難道事先知道我們回來四個,而且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匪夷所思,這樣的結果出人意外,我不知道這是天意所為,還是前人有意為之。不過也沒什麼大驚小怪,李氏能化為鬼臉給我傳達信息,在墓葬做好救助佈置也不奇怪。

李佳珠對我喊道,賴天寧,我們下去吧,上不著天下不着地的,不安全。

我一想也是,吊在半空中先不說突然墜落下去,這要是躥出什麼妖魔鬼怪,我們就死定了。順着豎井的牆壁往井底照下去,牆壁上留有一排抓手,沿着井壁一直到地面。

我們四個小心翼翼地爬下去,地面架著一整個鐵柵欄,下面流淌著嘩嘩的水聲。這是一條地下河,上面用鐵柵欄隔離,可以防止人掉下去被水沖走。

井底坑窪不平,堆著好幾堆泥土。田教授判斷這是挖通道的泥土,很多都被扔到地下河沖走,這些想必覺得留着有用,就沒仍處理。一個角落露出一個圓洞,不知為什麼安置了一道鐵門。

在古代鐵金屬還是比較珍貴的,越是這樣反而越是彰顯它的重要性。我認為鐵門是防人的,跟監獄防盜門沒什麼兩樣。

田教授眉頭緊鎖,他的看法似乎跟我不同。層層把關,層層設計,到了這等地步基本無人可以到達,安置一道鐵門擋住洞口,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

田才傾向於我的判斷,說道,古人做事一向謹慎,會不會是為了最後一道屏障,而故意鐵門防護?畢竟加固一道把守,墓主人就安全一分,古人千算萬算把能想到的都做來,我們覺得不理解,他們覺得理所應當。

李佳珠打着手電筒光,指著裏面說道,我剛才看到了一道紅光,轉眼間就不見了!

我們心中一凜,裏面果然有門道。這道鐵門是告訴我們禁止進入,還是裏面藏着鬼怪?

裏面隱隱約約像是響起了雷聲,聲音雖然細若遊絲,但仔細辨聽還是能聽到的。我心想,又是紅光,又是打雷,難道是它?

田教授緊緊追問我說,它是誰?

《道藏》記載,墓葬中有一種鬼石獸,呼吸的屍體的陰氣,吃的食物是石頭,張得比人略高大,據說能活萬年而不死。它吼叫如打雷,皮膚能發出紅光。

李佳珠心直口快說,別那麼多廢話,你就說它厲害到什麼程度?

我面色凝重地說,它會吐石頭。

李佳珠笑得夠嗆,毫不在意說,吐個破石頭就把你嚇成這樣?

田教授和田才知道我還有后話沒說完,都豎着耳朵繼續聽。

我說吐石頭是沒什麼可怕的,如果這些石頭可以洞穿人體,你就不會覺得可笑了。槍支需要更換彈藥,鬼石獸肚子裏藏着很多石頭,每一枚不亞於一顆子彈,石頭用完了,它可以對着山壁吃一頓,肚子裏的子彈無窮無盡。

李佳珠啊呀一聲驚嘆說,這等於鬼石獸端著一把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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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烏之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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