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狠狠地瞪著他，紅著眼眶朝他氣惱地嚷道。「莫剛勁，我真的會被你氣死！」

完全不明白她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莫剛勁一臉茫然地問：「那你的意思是……」

「你自己想！」周雨琦難掩心裡對他的失望，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後生氣的轉身離開。

記得那時在床上，就算她說不要，他也會撲上來，怎麽談起感情，他的強勢卻消失得無影無縱，笨得像塊大木頭？

他居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心裡的男人是誰？

莫剛勁極為驚慌地看著她的背影問：「你上哪去？」

「回家！」

其實她大可以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但理智卻不允許她這麽做。

她真心希望莫剛勁能正視她的心。

她相信，只要他好好回想兩人相處的點滴，絕對可以看出她的心意，既而回應她的感情。

突然聽到她說要回家，莫剛勁有些反應不過來。「呃？」

「等你想清楚，我們再作決定。」

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他一眼，周雨琦不等他回應，毫不猶豫的轉身走遠。

她到底願不願意接受他？

回到飯店後，莫剛勁花了一整晚思索這個問題，最後得到的結果是頂著徹夜未眠的黑眼圈，出席在某間大學里舉行的演講。

好不容易熬到活動結束，應付完一群想纏著他要電話，並預約要到果園打工的熱情學生，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疲憊地走出學校，正猶豫著該不該再打電話給周雨琦時，目光在看見某一幕後瞬間變得冰冷。

傅家駿親密的摟著一個女孩，從學校附近的一間素食餐廳走出來。

那瞬間，莫剛勁胸口悶悶地興起想扁人的衝動，於是上前擋住他的去路。

突然見到莫剛勁出現，傅家駿愕然的挑眉。

「你怎麽會……」

不等他把話說完，莫剛勁一個箭步向前，一拳便朝他的臉擊去。「你這個濫情的大渾球，你到底要傷她多少次心才甘心？」

不敵這一拳的驚人力道，傅家駿踉蹌的退了兩步後跌坐在地上。

傅家駿的女友見狀，急急忙忙走向他，慌張地問：「家駿，你還好嗎？要不要報警？」

「不用。」讓女友將他扶起，傅家駿抹去嘴角的血，眯眼怒視著莫剛勁道：「果農先生，你或許是種蘋果的高手，但我不得不說，在感情上，你真是一個十足十的大木頭！」

從方才莫剛勁憤然的語氣聽來，傅家駿不難猜出自己被揍的原因。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莫剛勁糾緊濃眉，目露凶光，雙眼像是要冒出火般惡聲問。

「我說你是十足十的大木頭！怎麽你到現在還不懂，小雨愛的人是你啊！」

傅家駿的話像是一道倏然劈下的驚雷，讓莫剛勁備受震撼地僵愣在原地。

小雨……傅家駿都是這麽喊周雨琦的，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周雨琦愛的人是他莫剛勁？

她愛的是他，不是傅家駿！

「你說……小雨愛的是我，不是你？」

「廢話！」

知道自己面對人高馬大的莫剛勁絕對討不到半點便宜，傅家駿趁著他驚訝之際，握緊拳頭毫不客氣地回以一拳。

果不其然，莫剛勁因為太過震驚，只能硬生生接下這個突然揮來的拳頭。

如願回了一拳，傅家駿暗暗甩了甩髮痛的手，繼續道：「那時在果園，我氣小雨選你不選我，所以故意做出讓你誤會的事；回台北後，小雨斬釘截鐵地告訴我，她絕對不會和我複合。」

難掩心裡的震撼，莫剛勁的腳步踉蹌了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是昨天……」

「我送訃聞給她，請她有空到我父親的靈堂上香。」

事情真的這麽單純？

「但她抱了你。」

唉！情人眼裡果然容不下一粒沙。

「那個擁抱是給朋友的安慰，不帶半點男女之情。」傅家駿很無奈地把女友拉到身邊，懊惱地澄清。「我並不是腳踏兩條船的濫情大渾球！」

莫剛勁尷尬地撇了撇嘴道歉。「你也打了我一拳，咱們扯平。」

「怎麽扯平？你的拳頭比我大、比我硬，力道也夠狠，嚴格說起來是我吃虧。」傅家駿不甘心地捂著臉頰說。

莫剛勁微眯起厲眸，沉肅地問：「你的意思是想再補一拳嗎？」

看著他透著危險光芒的眼，傅家駿乾笑了兩聲。「算了，多出來的就當是我當初小鼻子小眼睛，害你和小雨誤會彼此的教訓。」

確定傅家駿不是敵人，莫剛勁很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與他化敵為友。

現在比較讓人頭痛的是，他該用什麽方法把周雨琦哄回果園。

前往周雨琦住處這一路上，莫剛勁終於想通了她為什麽要等他想清楚再作決定。

細細回想兩人在果園那將近一個月的相處，他這才明白，自己真的如傅家駿所說的，是個十足十的大木頭，如果不是喜歡他，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怎麽會任由他像對待情婦一樣，在床上予取予求？又怎麽會心甘情願像個女傭替他煮飯、洗衣呢？

莫剛勁心一擰，覺得自己真是混蛋到了極點，居然無視她這樣顯而易見的付出，遲鈍得不知道她對他的愛有多深。

光想到自己對她的殘忍，以及她為他消瘦憔悴的可憐模樣，他的心就痛得無以復加，無法想像自己究竟帶給她多少痛苦與煎熬。

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笨蛋！

莫剛勁邊責怪自己，邊往周雨琦的公寓走去。

當他來到她的公寓樓下時，仰頭看著她所在的樓層透出的光線，喉頭感到莫名的乾澀。

半晌後，他拿出手機，撥打她的手機號碼，沒多久，電話那端傳來周雨琦溫柔的聲音。

「琦，我可以去找你嗎？」

一聽到熟悉的沉啞嗓音，她的心微微地顫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在哪裡？」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

「現在？」

周雨琦詫異地從陽台探出頭，果然看到莫剛勁高大的身影。

「你來做什麽？」

他仰首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談。」

大約明白他想談的事，她的心不禁怦怦跳。「我馬上下去。」

「嗯，我等你。」

莫剛勁掛斷電話，一想到將見到她，竟像個初次談戀愛的少年，因為期待、興奮而感到緊張。

當周雨琦朝他快步走來時，他的心甚至失控得像是要撞出胸口。

「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一看到他，周雨琦立刻發現他的臉因為左頰上微腫淤青的傷而變形。

莫剛勁尷尬的揚了揚唇，坦白道：「今天我遇到你前男友了。」

「你遇到阿駿？」她訝異地問，馬上猜到他臉上的傷和傅家駿有關。

「我看到他和一個女人走在一起，樣子很親密，我以為……以為他劈腿，所以出手打了他。」

「你打他？」周雨琦聽得心驚，根本沒發現莫剛勁已經知道傅家駿是她的前男友。

「對。我以為你們複合了，他卻又背著你亂搞，惹你傷心，我很生氣。

說話時，他因為牽動臉上的傷而疼得齜牙咧嘴。

終於明白他出手打人是為了她，周雨琦戰戰兢兢地問：「所以，你出手打阿駿是……」

「為了你。」莫剛勁以堅定的目光深深凝視著她道。

他簡單的一句話讓她激動得熱淚盈眶。「笨蛋！」

「琦，對不起。」

「為什麽說對不起？」她故意這麽問，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懂她的心。

「因為我遲鈍得沒有發現你的愛。」

「是阿駿告訴你的？」

莫剛勁無奈地嘆了口氣，神情嚴肅。「我知道我真的很……」

「我愛你！」

不等他將話說完，周雨琦踮起腳尖，主動勾住他的頸項，輕輕在他頰上落下一個吻。

「琦……」這突如其來的吻讓他受寵若驚。

「上來吧，我替你擦藥。」她拉著他的手走進公寓大門。

「你……不生氣了嗎？」

「誰說我不生氣？」周雨琦無奈地嘆了口氣。

遇上對感情又鈍又笨的男人，她若再繼續與他計較，鐵定沒完沒了，只有勉勉強強原諒他，認栽了。

「你的意思是？」這就是所謂的女人心海底針嗎？遇上她之後，莫剛勁覺得自己好像愈來愈笨，完全弄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麽。

「不懂？」

「不是很懂。」他一臉困惑。

周雨琦無言瞥了他一眼，突然明白和這個男人說話不能拐彎抹角。

「之後得看你決定怎麽補償我、表現得好不好，我才決定要不要讓你替補，成為我的男人。」

莫剛勁看著身旁的可人兒，心跳有些快，浮動的思緒因為她充滿無限可能的話，偷偷的染上旖旎的色彩。

「怎麽補償，怎麽表現，全由我決定？」

聞言，她看了他一眼，帶著羞澀的嬌顏是給他的答案。

確定她的想法那瞬間，莫剛勁欣喜若狂，興奮得想大叫，由於太過激動，再次不小心扯動頰上的傷。

「你還沒有完全過關，別高興得這麽早。」看著他掩不住喜悅的飄飄然模樣，周雨琦沒好氣地提醒。

「你放心，我絕對會好好表現，不會再讓你從我手中溜走！」

用力回握住她的手，他充滿自信地承諾道。

他有如發誓般的堅定語氣逗得周雨琦想哭又想笑。

好不容易熬到這個笨男人稍稍開了竅，她終於不必再品嚐一個人獨眠的孤寂，不必再被思念折磨了！

莫剛勁一走進周雨琦的住處，目光立刻被屋裡充滿日式鄉村風格的布置吸引。

「我不知道你喜歡這種風格。」

木質地板搭上小碎花布，呈現出浪漫又可愛的風情，正是周雨琦給他的感覺。

「其實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吧？」周雨琦忍不住回了句。

有監於兩人僅有近一個月的肉體關係，她覺得莫剛勁應該會比較了解她身體的曲線，以及身上每一處敏感帶。

莫剛勁認同地點頭。「我會慢慢發掘。」

心愛的女人再度回到他身邊，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滿足。

周雨琦因為他這句話，心裡感到格外溫暖。

慢慢發掘彼此需要花很多時間，這代表他們之間會長長久久。

一想到兩人能發展長長久久的關係，她難掩喜悅的心情，笑得好甜。

「你先坐下，我去拿醫藥箱來。」

莫剛勁看著她唇邊帶著溫柔的笑，一顆心悸動不已。

他喜歡她的笑，為了留住她臉上的笑容，他發誓要用愛當作回報，一心一意愛她！

當周雨琦拿著醫藥箱回到他身邊時，立即被他火熱的眼神惹得羞紅了臉。

「你怎麽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莫剛勁久違的火熱眸光讓周雨琦無法不臉紅心跳。

這男人在她面前似乎學不會隱藏他的渴望，只要他想要她時，就會用這種足以讓她雙腿發軟的眼神看著她。

「我只是很想你。」

兩人分開才多久，他居然會覺得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眼前這張柔美的臉兒了。

聞言，周雨琦捏了捏他的挺鼻取笑道：「活該，全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莫名其妙分開這麽久，好冤。」

「冤的是我好不好？」

「對不起。」

「幸好你這塊大木頭還沒有笨到點不醒的地步。」她邊拿出優碘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