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一百零九章 完結
微風拂面而過,身後的樹木沙沙作響,似乎在回應他的話。
賀衍直起身又默默地在墓碑前矗立了良久才從墓園出來。程巧就坐在車上耐心地等待著他,見他走近,便伸手將駕駛座那邊的車門打開。
賀衍鑽進車廂不由分說就張開雙臂將她摟進懷裡,臉龐磨蹭著她的頸側,嘴裡不斷地呢喃著：「巧巧……」
「怎麼啦？」程巧怔了一下,繼而伸出雙手回抱著他。
「沒什麼……就是有些感慨而已！」賀衍伸出舌頭在她耳垂上舔了一下，引得她一陣瑟縮。
程巧瞪了他一眼，掄起粉拳錘在他的背上,「別胡鬧！」
賀衍又在她臉頰上香了一下，才不情不願地鬆開手去啟動汽車。邊開車，嘴裡還嘟囔著：「巧巧,你就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程巧斜了他一眼,反問道：「難道我不問，你就不說了嗎？」
「……」賀衍頓時噎住了。
程巧見他這吃癟的模樣,捂著嘴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賀衍的臉一下就全黑了。
見狀,程巧也不笑了,提議道：「這樣吧,你別說,讓我來猜猜看。」見他點頭,就開口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塊地有問題了？」
賀衍偏過頭快速地掃了她一眼：「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地圖啊，上次你拿著這張老地圖看我就覺得奇怪,現在還有誰看紙質地圖！」程巧說出自己心裡的疑惑,「那張地圖到底有什麼秘密？」
「好吧，你猜對了。我在市土地規劃局的網站上看到那塊宗地的拍賣信息，就去查了一下那塊地的歷史。你現在手機搜索一下就會發現電子地圖上顯示的只有老破小的居民區和幾條小商業街。後來我在檔案館里找到圖紙上標識的那塊地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是一家大型的化工廠，一直生產到八十年代才被關停遷出市區，周圍住的都是以前工廠的退休職工，而原廠址也被隨意地改造成大大小小的商鋪出租，如今也有三十來年了。」
程巧還是不解：「那工廠的職工住在這裡也沒發生什麼中毒事件啊？」
賀衍繼續給她解惑：「說來也巧，賀氏正好有幾個員工就是從那家化工廠出來的職工，他們見我對這塊地有興趣就告訴我，以前大生產時期，一些過剩的化學品賣不出去又沒有科學有效的處理方法只能進行深挖填埋，久而久之，一些土地就被污染了。地表還好，一旦深挖，就有可能出現問題……」
「你去參加拍賣是不是為了故意抬高價格，讓他不得不以高出近一倍的價格拍得這塊地，嗯……聽說地產商買了地一般都不會立刻動工，而是囤著等到周圍的房價漲到一定的程度才會開始建設……」程巧若有所思地道。
「巧巧真聰明，又猜對了！」賀衍誇獎道，「這多出來的一個多億哪來的？只能從銀行貸款啊，貸款呢肯定是要還的，他哪裡又拖得起？當然只能趕快動工，這一快啊……也沒功夫去摸清這塊地的歷史，於是就……」
後面的結果，兩人心知肚明，不必明說。
賀衍沒有告訴程巧，就連馮遠被捕之後都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他乘坐的那艘快艇會突然熄火，若是沒出問題，沒準他早就帶著錢跑路到國外逍遙快活去了。
他或許早就不記得那個被他當替罪羊扔進湖裡淹死的陳秘書，即便是小人物也是有親人的，他的遺孀一直堅信他不會畏罪自殺，賀衍便讓人給她透露了一點風聲。
陳秘書的妻子也是個能忍辱負重的人，改頭換面應聘到湖心會所做了一名清潔工。平時也沒人會注意到她，馮遠跑路的那天，她正好當班，趁著夜色將停在碼頭上的快艇油箱給戳破了。
馮遠一心想跑壓根沒注意到飛馳的快艇屁股後面有一個不會引人注目的小洞，裡面不停地流出柴油，在湖水裡劃出一條長長的油帶。
溺水可不就像當日的陳秘書一樣，躺在重症監護室里享受下當日賀衍的煎熬，而那憑空墜落塔吊的情景和賀雲森當日何其相像？
蒼天在上，可曾饒過誰？
「好了，不說這些事了。我們趕緊去江邊吧，菠菜和媛媛肯定等急了。」程巧說道。
「嗯嗯。」賀衍點了點頭。
如今程家村的旅遊業欣欣向榮，擁有大批忠實的粉絲。每到周末就有許多遊客摸到村子里遊玩，吃當地特色的農家菜，不過程家村就那麼大地方，接待能力有限，為了保證服務質量，不得不採取分時段限流的方式進行管理，也就是說現在去他們那兒遊玩，還得提前進行網路預約，不然連村子都進不去。
剛開始施行這個政策的時候，村支書還特擔心把遊客得罪了，人家以後不願意來了怎麼辦。沒想到越是如此，越是吸引更多的人想要到他們程家村來看看，遊客數量反而又增加了許多，弄得村支書又是欣喜又是焦急。
一些遊客回家后還對他們的農家菜念念不忘，不過每周來一趟太浪費時間，就有人提議讓他們在市內開個銷售農產品店鋪，直接供應當季的新鮮食材。
程巧和賀衍一琢磨，這個貌似可行。店鋪採取會員制，每天會在網上發布最新的食材清單和照片，隔一天到一次貨，會員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來購買。
再說程媛嫁給閆波之後就搬到市內去了，閆波每日在外跑工程，留程媛一個人在家，小兩口關起門過日子除了做飯洗衣做清潔也沒啥事情可幹了。
程媛小姑娘一向勤快慣了，這一閑暇下來就各種不適應想要找點事情做，聽說大堂姐要在市內開店，心思一動，就把自己想開個小餐館的想法和閆波講了。
他們兩家人聚在一起商量一番覺得乾脆開在一起算了，就在江邊找個那種小洋房，一樓是店鋪供應他們程家村的各種特色農產品，樓上裝修一下就是私房菜館，食材是現成的，程媛大廚掌勺，做啥吃啥，不給客人點單的權利。
即便這樣苛刻的條件，在程家村有幸吃到過程媛親手做的菜的客人紛紛慕名前來，而且口口相傳之下，每日接到的預訂單都不少。閆波心疼自家媳婦嚴格限制每天的接單量，這樣一來預定的桌數就一直排到一個月以後。
沒過多久，程媛懷孕了，雖然她自己表示身體沒問題，不過閆家和程家人哪裡願意讓孕婦操勞，再說他們又不缺她私房菜館賺的那點錢，於是程巧又從村子里尋了幾個手藝好的廚師來頂替她。
准爸爸閆菠菜樂傻了，連工程都不怎麼管了，直接交給手下的項目經理，拉著程媛跑回程家村住，說這邊環境空氣好，有利於胎兒成長。有事沒事就拉著程巧，讓她幫忙在網上預定小嬰兒出生要用到的物品。
這麼一來，賀衍不高興了，憑什麼這個傻菠菜凡事都要趕在他前面？然後晚上在床上壓著程巧越發賣力，哼，我也要小娃娃！
不過程巧肚子一直沒動靜，倆人去醫院檢查過，皆身體健康沒毛病，醫生還要他們不要有心理壓力，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直到某一天，《蘭妃傾城２》的劇組聽說他們程家村古代民居保存完好，而且風景秀美，就來到這邊取景，還聘請村民們去給他們當雜工。
程巧也去瞧了下，主演們還沒有進組，只有幾個小配角，也沒看見同學會時見到的那個白薔薇的身影，她覺得沒勁兒轉頭就走了，而劇組的拍攝工作仍在村子里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那天下午，程巧和賀衍難得都在家，突然，天空中烏雲密布，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徵兆。程巧起身去關窗戶鎖好門，就聽見外面傳來砰砰地敲門聲，她詫異地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個身穿古裝的絕美女子，不禁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不知不覺又穿越了。
再瞅了一眼那漂亮的姑娘，越看越覺得眼熟，指著對方叫了起來：「你是秦渺……」
姑娘沖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道：「外面要下雨了，我來躲雨！」
「你不是在劇組拍戲嗎？」程巧打開門讓她進來，邊引著她客廳里走，邊問道。
「我今天的戲份已經拍完了，覺得無聊就在山上逛了逛，沒想到遇上變天，還好看到你家屋子，就厚著臉皮來敲門了！」秦渺渺一臉不好意思的說著，完全沒有半點大明星的架子，讓程巧對她多了一份好感。
秦渺渺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賀衍時，神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似有驚喜又似在懷念。
賀衍注意到她的視線，細細打量了她一番，也產生一種莫名的親近感，不由自主地問道：「我認識你嗎？」
秦渺渺點點頭：「受故人之託前來還債。」
一旁的程巧聽見兩人的對話只覺得雲里霧裡，明明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都認識，就是聽不懂話里的意思。
賀衍扭頭對一臉茫然的她說道：「巧巧，我有些話想和她單獨談談。」
程巧快速地掃了兩人一眼，點點頭，轉身回房去了。
客廳里只剩下賀衍和秦渺渺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他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何人？受誰之託來尋我？」
秦渺渺答道：「我是御門秦箏，渺渺是我的藝名，受家師秦韞所託而來。」
賀衍聞言，一時陷入回憶之中。那場光怪離奇的夢境最後出現的那個仙風道骨的道士可不就是自稱御門秦韞嗎？他似乎還說過會收一個朱家的後人作弟子，將來保證他和巧巧一世幸福平安。想到此，他又瞟了秦渺渺一眼，「你真名叫什麼？」
秦渺渺是有問必答：「我叫朱婉箏，家父朱由檢。」
「……」
倆人後來談了些什麼內容，誰也不知道，程巧甚至都不清楚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程家的，後來旁敲側擊地問賀衍，他也只笑著打馬虎眼就是沒句真話，見問不出什麼，她也就不糾結這事，沒多久就把這事給徹底忘掉了。
又過了一些日子，程巧躺在床上沒事刷微博玩，發現頭條新聞又是某明星在家開轟趴嗑藥被抓的消息。
還扯出不少小明星嫩模什麼的，而白薔薇和雪雪的名字赫然在列。警察調查發現雪雪不光嗑藥，還涉嫌盜竊罪，她從容秀麗那兒盜走的珠寶首飾早就變賣換成現金揮霍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容秀麗心心念念的那款限量版定製皮包。
因為包上logo太過明顯不好出手，隨便處理掉她又捨不得，倒成了雞肋一般的存在，這才使得容秀麗有機會取回自己心愛的包，而等待雪雪的不光是身敗名裂，還有牢獄之災。
不過程巧沒心情去關注這些亂七八糟人的消息，這個月她的大姨媽遲遲不來，不會……悄悄拿了驗孕棒躲進衛生間里，結果顯示的是兩條線。
她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估摸著賀衍應該快到家了，隨手就把那隻驗孕棒放到茶几上，相信他看到后一定會欣喜若狂吧。
嗯……要當媽媽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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